她撑不下了,这阵子内心的挣扎,再加上失明的冲击,令她疲惫得彷如一只折断翅膀的天使……她真的好累!
「傻丫头,我不许你胡说!」她失去活力的脸蛋令他心痛不已!「我不走,我留在这里陪你。」
他说的是现在?抑或是永远?垂下眼睫,黛拉没有勇气追问。
「吻我……罗奥,你吻我好吗?」抹去泪水,仰高脸蛋,她主动要求道。
笨蛋……她的坚强装给谁看?在他面前,她不需要这样!
捧起她的脸颊,端凝这张他狂爱炽恋的容颜,内心深处的刚冷,逐渐的融化了……辗转吸吮著她那两片温热的唇瓣,他狂野的加重力道,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温柔地张开了。
她的滋味一如记忆中的美好,他怎么可能舍得下她?
黛拉是他的,这辈子都是!无论她看不看得见,她都是他的,他决计不让她尝到一点点的苦!
某种笃定在这个亲吻中成形,他们热情地拥抱著、亲吻著,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交给对方。
两人激切地探索著彼此的身体,这阵子的冷战令他们心力交瘁,他们要以加倍的热情,瓦解那层层阻碍他们靠近的魔障!
情欲的风暴首度席卷了公主寝宫,米色被单下,男人、女人的衣物纷纷被丢出床榻……
在他们抛开坚持,态意燃烧的同时,爱神悄然降临,为他们架构出一座无声胜有声的美丽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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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找我们?」凯克与狄米翁踏进室内。
「嗯。」坐在茶几旁,罗奥正凝眸沉思著。「医生怎么说?」
整整一个礼拜了,黛拉的眼睛已经整整一个礼拜看不见东西了。
倪伦、米达娜请遍全世界的眼科权威到阿普洛迪,亲自帮黛拉看诊,却都无功而返,这两天,他也动用了一些政商关系,聘请一些医生过来研究她的病情。
凯克耸肩,没有太出人意表的答案:「他们说的都差不多,公主的眼球完好,也没有外伤,失明原因不像是受病毒感染所致。」
砰!
愤怒地捶打桌面,罗奥的蓝眸布满血丝。「妈的!我是要那些脓包找出医治她的方法,不是听他们长篇大论!」
随著失明时间的拉长,黛拉的意志就愈消沉。
每天,当他去看她的时候,虽然她都假装很开心,可他知道,她非常害怕这样的黑暗会长久地延续下去……
眼看著她愁眉不展,日渐消瘦,他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这种感觉该死的难受!
「老大,别怪他们了,大家都尽力了。」狄米翁漂亮的脸庞,也平添了几条忧烦的线条。「还有,国王要我转告你--」
他为难的哽住话。
蓝色的瞳眸眯了半寸,罗奥厌烦地蹙紧眉心。「说下去。」
「他……他说……」狄米翁猛吞口水,煞有介事的说:「他感谢你对黛拉的喜爱,但是既然你无意留在阿普洛迪,黛拉又恐将成为盲人,他也不好意思一直绑住你,所以……他希望南极之星可以尽快离开阿普洛迪。」
他转述得相当婉转,然而聪明人一听就晓得,倪伦的意思是在送客。
「我不离开!」罗奥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的小女人正遭逢著前所未有的噩运,他不能医治好她的眼睛,至少也要陪在她身边,给她力量,无论是谁都不能分开他们。
他不离开!
「老大。」
收到狄米翁的暗示,换凯克登场表演了。他正正脸色,严肃的分析道:「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黛拉公主也许从此都无法恢复视力了,你不可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南极之星需要你哪!
所以走了吧!忘了她,重新展开我们的旅行,她是阿普洛迪的公主,自然会有人照料她,我们--」
「住口!」罗奥的嗓音粗嗄得可怕。
忘了她?他们叫他忘了她?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她?黛拉的一颦一笑深深烙刻在他的心上,融进他的骨血,他已经把生命交到她手上了,她生,他生;她死,他死……他舍不下她!
「那你是决定要解散南极之星罗?」狄米翁尽量压抑住即将成功的喜悦,佯装难过的问。
他不语,湛蓝的眸子迸射出错综复杂的幽光。
「别说我泼你冷水。」凯克提醒道:「公主变成这个样子,是不可能跟著我们到处漂泊了,如果你是真心为她好,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偷偷带走她。」
他太了解他们老人了,罗奥极有可能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
「可是不走也不行呀,人家国王都开口下逐客令了。」苦著脸,狄米翁和凯克一搭一唱了起来。
只见罗奥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著,然后,他忽地一声不吭地站起身,冷冷的说:「我去看黛拉。」
目送著他的背影离去,凯克的手攀上狄米翁的肩膀,表情得意得很。
「我觉得我愈来愈有当演员的天分了,这么残忍的话,我居然说得出口!」
「是啊,你本来就是冷血动物,这种角色最适合你了。」狄米翁讽刺的睨著他。
「靠!这剧本还不是你一手掰出来的?要说冷血,想得出这记狠招的你才真正冷血!」
看著一对有情人受尽磨难,痛苦挣扎,恁是铁铮铮的汉子,都要难过流泪了,他们却仍得继续装疯卖傻下去。
苍天明鉴,这可不是他们爱玩,而是不得不为之啊!
「你懂什么?」搬出古老的大道理,狄米翁超跩的说:「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相信他们通过这次考验之后,一定会非常感激我的!」
「哈!」凯克冷哼,最好是到了那时候,他们两个还没有被老大亲手给剁了!
「走走走,我们去国王那里,和那些前来阿普洛迪度假的医生喝几杯小酒,真是辛苦他们罗!」
出卖专业良知,又还要被老大瞪成蜂窝,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好呀,我正想研究一下王后到底拿了什么东西,抹在公主的眼睛上……」
「我也想……」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罗奥的房间,准备去和另两名德高望重的共犯会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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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天气凉了,你要不要回寝宫休息?」细心地将罩衫披上她的肩膀,佩丽亚低声询问。
「不,你先回去吧!」示意她停下推轮椅的动作,黛拉摸索著放在身边的拐杖,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没关系的,我只是附近走走。」闷头给了佩丽亚一抹笑,她扬扬手中的拐杖,表示她可以。
「那好吧,别走得太远,今天的海风特别大。」替主子将外套的钮扣扣好,佩丽亚不忘叮咛道。
「嗯。」等到佩丽亚的脚步声已远,她才踢开凉鞋,拄著拐杖踏上柔软的沙滩。
好怀念这种感觉!
咸咸的盐巴混合著清凉的海水,释放出一种她最眷恋的味道--罗奥的味道……
即使没有人亲口告诉她,但从母后的口中,她隐约得知父王下令要南极之星驶离奥克利斯港的消息。
父王做得很对,她不要罗奥同情,反正他本来就没有要为她留下来,那么,她的眼睛看不看得到,又有何差别?
搧动著密长卷翘的睫毛,她可以感觉到眼珠子在转动,可是她却再也无法用这双眼睛凝视她心爱的男人了。
沿著沙滩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世界无限漆黑……
罗奥大老远就望见了黛拉孤独的身影。
蔚蓝的海天相连处,她是那只失去翅膀的鸟儿。
在她纤巧的足迹旁,踩下一排自己的脚印,他想长久陪伴她的心意更加明确。
「谁?」侧耳倾听,黛拉敏感地察觉身后有人接近。
「是我。」拿开她的拐杖,罗奥让她勾住他的手。
她漾开笑容,笑容里面却少了灵魂。
「你怎么跑出来了?」
「他们说你在这里。」一句话便足以解释一切。
「太阳快下山了对不对?」她指著海平面说:「我记得每天傍晚,太阳就像一颗巨大的火球沉进大海里,那幅景象……很美。」
可惜……她以后都看不见了。
望著她指的方向,今天的太阳来不及回到大海的怀抱,就快被乌云吞噬了。
「嗯,很美。」他撒著谎。
「罗奥……」她迟疑的开口,苍白的脸蛋转向他那边。「不要怪我父王,也别去和他争执,好吗?」
罗奥以手背抚过她的粉颊,语调波澜不兴。「你知道了?」
「父王都是为我好,他--」
「叫我离开你,是为你好?」这句话让他有些恼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黛拉急忙澄清:「我只是……不希望牵绊你……」
「傻瓜!」她落寞的神情令他心中一恸。
罗奥抱高她的身子,抵著她的唇,下定决心的宣示道:「我不走了,我们按照你父王、母后的安排,尽快结婚。」
「不!」飞快地回绝了他,黛拉倔强的挺直背脊。「我不要你同情我!」
「我不是在同情你。」他心平气和的说。
「别骗我了!当初你很清楚的告诉我,你无意留在这里,现在你的态度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不是同情我变成了瞎子,还会是什么!」激动的把话说完,黛拉推开他,不愿意面对他。
他不能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啊,她宁可他做得狠一点!
「黛拉,你听我说。」
罗奥不让她闪躲,从海上相遇的第一天起,他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给她机会闪躲他。
「我不听!不听!」捂上耳朵,她孩子气的叫嚷著:
「黛拉!」他抓住她的手,语调不稳地咆哮:「你说你父王、母后需要你,阿普洛迪也需要你,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也很需要你!」
黛拉愣住了。
懊恼地松开她,罗奥迎著海风,合上眸子,道:「我不能否认,放弃南极之星对我来说是一项极其挣扎的决定,可是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我想过了,如果留在阿普洛迪,是得到你必须付出的代价,我愿意接受。」
爱就要爱她的全部,他不能自私的只顾著自己。
「你不后悔?」黛拉抖颤的问。
「不后悔!」
「即使我的眼睛永远都看不见了?」他也无所谓?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寻找医治你眼睛的方法,倘若真的不可能再恢复,我也不遗憾……因为,你最吸引我的地方,并不是它。」是她那颗纯真善良的心!
「你真的不是……同情我?」她好怕哪天他厌倦了跟她一起生活的不便,挥一挥衣袖,又回到海上去了。
罗奥亲吻著她的额头、眉心、鼻梁、嘴唇……好心疼她因此失去自信。
「一辈子的幸福不是用同情这两个字就可以概括,亲爱的,我不是圣人,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
若非爱她爱到心都不属於自己的了,他是那种连退让一步都不肯的大男人。
「可是我的眼睛……」其实真正介意的人,是她自己,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残缺跟著她一辈子!
「黛拉,事情发生了,我们只能选择面对它。」
拉她同坐在沙滩上,罗奥为了要逗她开心,於是改以幽默的口吻说:「今天换作是我的腿瘸了、手断了、头秃了,难道你就会狠心弃我而去?」
「呵呵……」他秃头的样子一定很好玩!黛拉破涕为笑,闲适地窝进他怀里,终於有雨过天晴的感觉了。
「听话,我们晚上就去向你父王、母后禀告这件事。」他满腔浓情蜜爱地摇晃著她的身子。
黛拉轻轻点了一个头,看似释怀的浅笑中,却仍隐藏著一抹淡淡的忧伤……
他的心意,她明了,但……真的就要把他绑缚在这里了吗?失去视力的她,将限制他更多的自由,她不忍心……虽然,她好想好想亲眼看到四、五十年后,那个秃头的罗奥……
第十章
婚期定在下个月初。
为求盛重,倪伦国王特令皇宫内部全体总动员,务必要在这短短的十来天当中,将婚宴事宜准备妥当。
接连著许多个晚上,阿普洛迪的皇宫即使到了深夜,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家都在为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尽心尽力。
算准侍卫交班的时间,黛拉握紧手中的拐杖,仔细聆听著四周的动静。
直到确定了附近都没有人之后,她凭著之前的印象摸索方位,踏出侧门,跳上计程车,直奔机场。
「麻烦你了,先生。」她掏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尽量表现得一派自然。
「好的。」中年司机没有分神注意她的相貌,油门一催就上路了。
黛拉环住自己发冷的身躯,不敢想像父王、母后、罗奥他们发现她不见了,内心会有多著急。
但她不能回头,婚期拟的好近,现在不走,她就再也走不掉了。
想了又想,她还是认为她不能嫁给罗奥。
他是人中之龙,而她却是一只瞎了眼的凤,这样太委屈他了,他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是以她决定再上演一次逃家记,让他们不得不取消婚礼。
黛拉当然晓得罗奥会气得发疯,不过她都是为他著想,总有一天,他会感谢她的用心。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没有娶她为妻……是对的……
「小姐,机场到了。」十分钟的车程并不算远。
「麻烦你帮我叫服务台的人过来好吗?」她一个人无法办妥出境手续。
「没问题。」中年司机一口答应,打开车门便冲进机场大厅,找到服务台的执勤人员,随他回来。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黛拉摇下车窗,说:「对不起,我的眼睛看不见,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安排最近一班飞往台湾的班机?」
「你……」服务人员显然一愣。
她……她的长相怎会如此酷似公主殿下?而且,这个女人也跟公主殿下一样失明了?!
中年司机此时也发现事有蹊跷,暗地交代了服务人员几句话,便开著车疾驰而去。
「先生?」黛拉疑惑的蹙起柳眉。
「喔、喔,小姐这边请。」他连忙回过神来,指引她前进的方向。
约莫过了半小时,她以佩丽亚的身分完成登记手续,独自坐在出境大厅的座椅上,等候广播的通知。
习惯性地抚摸颈子上的珍珠项练,她努力克制著不回想往日甜蜜。
那些在南极之星的时光,都将化为一缕轻烟,飘过她的记忆深处……
「黛拉!」霍地,有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是罗奥!他怎么会跑来这里?
惊讶之余,她拿起背包转身就想逃,可忙中必有错,一不留神踩空了,她连人带包的摔到地板上--
男性大掌只来得及触到她的金发。
「公主!」佩丽亚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