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为了让我们逃脱,独自留在那儿断後。」
曾天霸说来惭愧,悔不当初。想不列自己一时莽撞,竞带走那么多条人命,而他们全是多年来与他一块儿出生入死的弟兄呀!
「你说什么?你怎能让侯爷一个人留在那儿呢?』崔棋义愤填膺,怒火难歇,捅楼子的是他,活命回来的却也是他!
不是他不顾兄弟情要他留在那儿送死,但至少他也得和侯爷一块儿在那儿奋战呀!独留下侯爷一人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是侯爷将我打回船上,逼我回来的。」-条肠子通到底的曾天霸,伤心难过又委屈的说。
「你……」崔棋气红了眼,随即一甩身,冲出了营帐。
「你去哪儿?」曾天霸忙不迭地喊住他。
「救侯爷!」他带上佩剑,穿上盔甲。
「不行,我不准你去。」
曾天霸忍著刀伤,拚命拦住他的去路,不用说,去了也只是必死无疑。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他一去不回。」崔棋颐为激动的说。
「但你此行,也有可能一去不回呀!」
错误已铸成,他不能挽回,却也不能一错再错。
「别拦我,天霸!」崔棋奋力想甩开他的手。
「冷静点儿,崔棋!」曾天霸一急,忘了阶级之分,喊出了崔棋的名讳,并忍无可忍地在他腮帮子揍出一拳,想唤回他的理智。
「天霸-」
崔棋难以置信的望著他,揉著面颊,恍然间似乎真的醒了!
「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去,真的无法让你去冒险,我已经很後悔了,不要再加深我的痛苦。」留著满睑落腮胡的曾天霸,竟然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这么不搭衬的摸样让崔棋看了既茫然又无奈。
「那怎么办?士兵们若知道侯爷已无法坐镇,这影响军心有多严重,你知道吗?」崔棋极为挫败的住墙上一靠。
「只好暂时偏劳你代侯爷的位置了,之後咱们再想个法子对他们解释。」曾天霸心神俱矢的说,流厂过多的血液,他睑色已呈惨白。
崔棋发现了他的异样,扶直他的身躯道:「去休息吧!把身子骨养好,咱们才有救出侯爷的机会,事情既已发生,再自责也没用,好好养伤吧!」
虽说他曾恨过曾天霸的鲁莽行事,也气他下顾军令法纪、弟兄安危,贸然行事,恨又如何?气又如何?唯今只有坚固好自己的信念与体能,才有挽回局面的机会,侯爷还等著他们去救呢!
「副将,我真的是……」
「别再说了,目前只求侯爷能平安回来,其他的事以後再说吧!」
崔棋摇了摇手,脸上已刻划著筋疲力竭的线条,随即踩著沉重的步履走出帐外。
外面的星辰依旧,一夕之间葫芦岛却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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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赤凯国的内殿左侧坐著玉乔靪,右侧则是靡波,殿室中央则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舞娘,正卖力舞动著肢体,展露其妩媚的风华,眼波流转处尽是勾魂摄魄的魅力。
唯独面无表情,动作僵直的那人即是玉蔻了。
各位可别以为她不擅长舞艺,相反的她骨感柔软,韵律十足,是位不可多得的舞蹈天才,只是眼前表演的对象不对,所以她毫无兴致,更没心情舞动她向来最爱的「孔雀舞」,因此看起来倒有几分像动作笨拙的「稚鸡」。
但在靡波眼里,却一点儿也不以为意,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喜欢看的是蔻儿本人,哪管舞技好坏呢!
玉乔靪坐在一旁,神情极其不悦地看著靡波那一脸露骨的馋相,倘不是为保族人平安,避免一场血光之战,他才不会答应让蔻儿舞给这种人渣看!
眼见他那眼光愈来愈嗳昧:心思愈来愈不正,一股强烈的危险意识袭上玉乔靪的心头,他不该再让蔻儿抛头露面才是啊!
「玉王,靡波敬你一杯,若不是你的合作,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抓到中原的将领,连在殿上舞曲的蔻儿,也频频对他露出厌恶的眼神。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土乔轩著急地问道,虽说他们与大唐并无邦交,但唐皇仁德之名远播,他当然护著他们那一方。
「送回天竺当众处斩。」靡波说的倒是理所当然的畅意。
玉乔靪闻言,胸口一凛,他能眼睁睁的看著一条好汉被逼上绝路吗?可是如今行动受限的他又能如何为序廷出一口气?
千头万绪,他一时怔仲了。
「靡国师打算何时动身?」他正在评估还有多少时间,胜算有多大,如果允许,他定要救序廷。
「再五天吧!我确定再五天,葫芦岛的士兵们在看不到邵序廷的情况下必会自乱阵脚,到时我就等著坐收渔翁之利,这岂不妙哉!」他斜唇暗笑,眼眸深处泛著幽冷阴凉的寒气。「怎么?你是想赶我走是吗?我知道咱们天竺军在这扎营,多少是碍著了你们,但是我们也可以保证你们,别不知足了。」
玉乔靪微低首并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呢?所谓拘急跳墙,这个靡波最好别再惹他,否则即使王石俱焚他也下会让他好过。
「只要你不防碍瓦赤凯的百姓,我不会赶你们走的。」以目前的非常状况,权宜之下玉乔靪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再不服气,再气极难忍,也下能拿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老天爷,就原谅他的无能吧!
「坦白告诉你吧!我如果不想走,你也决计是赶不走我的。」靡波尖嘴猴腮的嘴脸,说的既自负亦目中无人。
事实上,他早就想将瓦赤凯国占为己有,只下过尚末行动罢了,再说有了它当据点,对於日後的战役行动不无帮肋,谁会舍弃这种好处呢?
再说他身上的天竺毒物可多著呢!谁敢不顺从他,他就要他好看!
「靡波你--」
玉乔靪打气愤地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尖说。
「玉王,别发那么大火嘛!年纪大了,一不小心是很容易气毙的。」靡波眯起眼端睨著玉乔靪几近昏厥、濒临崩溃的神色,一时得意的又大笑数声。
远远地,蔻儿发现了父王惨白的面容,颤抖的肩膀,又望见靡波那恶意邪笑的脸孔,气愤难耐的拿起她随身携带的弹弓与栗子,狠狠往他的俊睑上射了过去!
说也奇怪,蔻儿不会武功,更不懂射击,唯独这弹弓可是驾轻就熟,射得又准又远,因为从小她就最爱和玩伴玩弹弓射击的游戏,她不射飞鸟只射树上野果,或穿梭在林野里的坏心狐狸。
她随即冲上殿堂,目皆尽裂地看著靡波,「你别再激我父王了,你要我跳舞我就跳,你要我们举行庆功宴,我们就依言举行,你究竟还有什不满意的?」
靡波抚了下脸,从桌上拾起刚刚滑过他睑上的栗子,「那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玩意儿?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再说,我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便不知你为何要如此激动?来,暍一杯吧!你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举起杯,企图碰触蔻儿的唇:若下是他非娶天竺公主下可,他必下会放过眼前这个俏佳人。
蔻儿猛然一挥,拍开他心怀下轨的魔掌,「你真恶心!」随之,她飞也似的奔出了殿堂,及那令人唾弃的视线。
「妈的!」靡波暗啐了声,继而对玉乔靪说道:「劝劝你女儿吧!少跟我作对,否则我会要她好看!」
玉乔靪只能气恼的坐在原位,指关节因紧握而泛白著,下知这场噩梦何时才能清醒呀!
第二章
「父王,蔻儿不该一时逞口舌之快,让您受委屈了。」
骂过靡波後,她虽然感到根爽快,但事後一想,他必会将这笔帐算在父王身上,果不其然,父王当真受了他的怨气及威胁。
「不打紧,只要你快乐就行了,再说靡波愈来愈猖狂的行径,真是令人不齿,不仅是你,连我都想不顾一切反抗他了。」
玉乔靪轻抚他的小脑袋,百般无奈的说。
「真是难为你了,父王。」蔻儿低泣著,隐忍已久的泪,终於似出匣般的爆发出来。
「蔻儿,你可知道葫芦岛的将领现在正关在咱们大牢内?」他试问。
「真的吗?你是听谁说的?」可见蔻儿乍闻这消息的讶异并不比玉乔靪小。
「靡波。昨晚的庆功宴就是在庆祝这件事。」他感慨万千的说,巴不得自己未曾参加那场宴会。
「原来如此,我说嘛!无缘无故办什么庆功宴,浪费咱们瓦赤凯的粮食资源。」蔻儿极其不屑的冷哼了声。
「没办法,谁要咱们受制於他呢?蔻儿……」玉乔靪欲言又止,真不知该如何说出下面的话。
「父王,您有话要说吗?对蔻儿,您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心思敏锐聪颖的她,怎会听不出王乔靪话中吞吐的尴尬。
玉乔靪浅然笑之,就是蔻儿这张善解人意的小嘴让他宠爱不已,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均能猜进他的心中。
有了这样的一个女儿,实在不枉他孤寡多年。
「你猜猜看,父王想求你件事。」他浅笑地望著蔻儿,知道地必能猜著他的心事。
「您求我?」蔻儿颇为惊讶地看著玉乔靪。自小多为她求他的多,父王从未勉强自己做过什么,如今他竟有事求地,这么说此事必定不容小觑罗!
玉乔靪微有难色的点点头,他了解这事很棘手,但他非得这么做不可,即使会丢了一条命。当然,如此一来亦会连累了他的蔻儿,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这件事很危险,就看你了。」他下忘提醒蔻儿。
「父王,您是要我去救大唐元帅是吗?」果然是父女同心,她一眼就瞧进了玉乔靪的心坎里去。
「蔻儿,你愿意吗?」
玉乔靪拉住她的手,表情是如此的苦涩惆怅,他自知此去乃虎口拔牙,但他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著难得的一个英雄葬身於此。
「爹,我愿意。」蔻儿义无反顾的说,脸上并带著坚毅果决的笑容。并非她不畏死,但著实为封远侯的侠义之行所感动。
这些年来,他若要侵袭他们瓦赤凯国是轻而易举的,但他并没这么做,不仅留给他们一片自主的天空,有时遇上水旱灾,他也是义下容辞的派粮前住救济,但多年来,她并未亲眼见过这么一位令她仰慕的男子,今天有幸能为他做点事,她何乐而不为呢?
「爹并下勉强你,此行安危堪虞,你要三思而後行呀!」玉乔靪揽她在怀中,实在不舍这个宝贝女儿去涉险。
「爹,您不用担心,看守地牢的部是咱们瓦赤凯的兄弟,我会顺利救出他,而且会平安无事的。」她展开欢颜,不愿带给他太多忧虑。
「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就今晚吧!」
蔻儿目光闪过一道志在必得的光芒,她相信老天爷是疼好人的,一定会帮肋她成功救出封远侯邵序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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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飘风弗弗。
蔻儿单独来到了地牢外,原以为看守者会是他们的人,想不到狡狯的靡波仍不忘安排他们天竺人夹杂其间,这使她的行动明显受阻了不少。
躲於草丛旁,她暗自盘算著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不会惊扰了那些该死的天竺人,可让她顺利的进入牢房。
「公主!」
正当地搅尽脑汁,却苦於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背後一阵声响惊动了她!
待蔻儿看清楚来者时,才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察尼鲁,你吓了我一跳,怎么不出声呢?」
「因为光线不明,刚开始我也不敢确定是你,对下起,吓著公主了。」察尼鲁难为情的搔搔脑袋,他与公主自幼就是要好的玩伴,对她更是忠心的没话说。
「没关系。」蔻儿淡淡一笑,随即将他拉在她身旁蹲下,「你怎么会来这儿?赶紧躲好,可别被天竺兵给发现了。」
说话的同时,她还不忘东瞄瞄、西瞧瞧,希望能找到什么缝隙好钻进去。
「今天是由我站岗,我当然得四处巡逻罗!」
察尼鲁扯著笑意说,一脸帅气的他此时看起来更腼腆了。
「你说什么?今天地牢是由你查哨?」一个念头窜进了蔻儿的脑海,她像是在汪洋中抓列了一块浮木般的兴奋。
「没错,公主,你有事吗?」自幼与地一块儿长大的他怎会瞧不出蔻儿每每露出那一脸鬼灵精的表情,就是有求於他的前兆。
此时蔻儿将他拉的更低了,并就著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帮帮忙,你带我进地牢好吗?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察尼鲁的眼眸却因惊骇而愈睁愈大,最後颤著声反问了一遍,「公主,你说什么?你要进地牢,为什么呢?」
地牢内又臭又脏,岂是公主能进去的地方,再说里头除了把人还是犯人,她进去干嘛呢?
「救人。」
蔻儿眼底掠过一道理所当然的神色,并含有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这情景看在察尼鲁眼中还真是意外极了!
不,不仅意外,而且担心!
「公主是要救谁?你可知道这太危险了!」
「中原将领邵序廷。察尼鲁,你放心,我会尽量小心的。」她展出一个极有说服力的嫣然笑容。
「这……」察尼鲁为难极了,一方面他得顾及公主的安危,一方面又慑服於她那股难得的勇气。
「快说呀!我看得出你一定知道怎么进去地牢而下被发觉,所以,你别再找理由搪塞我了。」
「我看我替你去救他出来。」他另一个身份为护国统领,怎能眼睁睁看著公主涉险却下顾呢?
「下要,我才不要,如今瓦赤凯已经没有人能抵挡天竺了,你不能再牺牲!除非我死!」她口气是如此的决绝,不容反驳。
唉,算了,察尼鲁也认了,公主既执意如此,也只能要地自求多福了。
「好吧!我告诉你,就在地牢旁有间红砖屋,那屋里与地牢相连的角落有数块红砖是活动的,你可以由那儿进去,至於它是怎么来的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有一回我经过那儿无意间发现的,自此我就未曾再对别人提及。」
「谢了,察尼鲁,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蔻儿谢过後,分秒不歇的立即旋身往红砖屋而行。
望著玉蔻公主的背影,察尼鲁心忖:公主,我不要你的报答,只要你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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