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欣慰的是,她并未阻止他父女相认,这也是这五年来支持着他一再遭受拒绝的原动力。
“她——真狠啊!”
“喂!老爸,说话可得凭良心,老妈即使再狠也狠不过你,人家可是足足吃了二十几年的苦,你才短短五年就受不了了?”那往后还打什么仗呢?
“亚亚,我是你老爸,多少也替我想想吧!你总不希望我和你老妈就这么僵持下去吧!”
“好啦!”她拍拍他的肩膀,“我尽力而为就是。”
“你又在敷衍我,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带到,我真怀疑你是否有在你母亲面前替我说好话,否则像宜文这么心软又多情的人,不可能这么狠心不原谅我。”
记忆中的她,是温顺而多情的,当年他是她的天,对他除了顺从以外,便只有爱了,这样的女人,不可能会变得如此无情。
“既然你这么想,那以后就别找我,省得麻烦,我也图个清静。”桑亚负气的便要扭头走人。
孟伟达知道说错话,忙绕到她前面连声赔不是。他知道女儿的拗脾气,这会儿若是让她负气而去,他是休想再与宜文破镜重圆了。
“好女儿,别生气了,是老爸不对,一时急了才口不择言,其实我心里不是真这么想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这叫自作自受,活该!”
“是是是,你怎么说怎么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老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我呢?”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是你妈呀!”孟伟达急得嚷了起来。
“她不是也是你挚爱的女人嘛?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
“问题是她已不再是当年的她了,现在,她变得既残忍又绝情……”
“不然你还希望她怎么样呢?”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反啐他:“在你绝情不负责任的弃怀孕的她而去的时候,你还敢奢望她还会是当年那个以你为天的她吗?”
他羞惭的无言以对。
“老妈算是仁爱的了,至少,她还肯让我认你。”
“她是爱我的——”
“我不知道。”
“难道——她从不曾跟你提过什么?”
“有,她提过你当年是如何弃她而去,并且要我千万别对男人认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刻意有所保留。
“是什么?”
“千万别怀孕,因为女人有了孩子,就什么都玩完了。”
“她怎么能给你这么可怕的观念跟教育?”孟维达眼中有一丝谴责。
“这是她得到教训后的醒悟,至理名言哪!”
“这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呢?至少,我不会重蹈覆辙。”她一脸的理所当然。
孟伟达摇摇头,“这是她对我的惩罚,太严厉了……”
“一点也不严厉,若是我,我才不会让你还这么安然的站在这里和女儿讲话。”
他情绪激动的近握住她的手,“亚亚,帮老爸重新赢回你妈。”
他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看在她眼里,她不知道心痛还是幸灾乐祸。
男人,总是在彻悟之后,才懂得珍惜女人,也才肯真正承认她对自己的重要性与存在价值。唉!
她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即使得花上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获得老妈的谅解,我也觉得并不过分,因为这是你欠她的。”
“只要她肯原谅我,我发誓,一定用我的下半辈子去填满她这二十几年来所失去的,以及我所欠她的。”
她在父亲的脸颊上亲了又亲,并激动的投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再把这番话对老妈说一遍。”
“一定。”他已泪眼模糊,喉咙哽咽。
良久,她放开了他。
“瞧我们做了什么?都忘了这是大马路边。”
“大家忙得很,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她指了指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好了,我该走了,老爸再见。”对父亲挥了挥手,便转身而去。
“记得帮我多说些好话。”他在她身后喊道。
桑亚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将手抬高,比了个OK的手势。
* * * * * * * *
和老爸分手后,沿着马路边走。
走不到几步路,有人对着她按喇叭。她下意识朝声音来源望去,是一部黑色跑车。
跑车窗玻璃缓缓放下——
“是你?!司家尘。”她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他。
“你的三十八个情人。”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你在这里干嘛?”
“看一出戏。”
“什么戏?”
“上车再说吧!”车窗缓缓上升。
她绕过车头坐上车了,便迫不及待的问她,“到底是什么戏值得你把车子停在马路边观看?”
他启动车子,熟练的踩下油门,车子“咻”的滑行出去。
“男人和女人的对手戏。”
她皱皱眉头,“我讨厌这种对话方式,你别说了,我懒得知道。”
他偏偏要说,“女主角是你。”
方才他驾车经过,无意间瞄见路旁那一对男女。
起初他并不以为意——但那女的身着黑色贴身长裤,它衬出她腰部以下的线条……
基于这片美景,他忍不住好奇她的主人,没想到仔细一瞧,竟然是桑亚!
他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竟方向盘一转,将车往路边靠。他看到她和那男的似有争执——
是感情纠纷?她的第几号情人?
他们似乎又和好了,她还抱他、吻他……
究竟要有多少次这样的经验,才能让她如此习惯于当街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今天作了一身黑的紧身打扮,举手投足间让她全身上下充满了性感。
这样的尤物,是属于男人的。
“你都看到了?”
“很精彩。”
“谢谢。”
“他是你的第几号?”他问这话的语气竟像是丈夫在质问妻子。该死!可是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她转头看他,“我不会和我的情人谈论其他情人的。”
他今天穿的是鹅黄色衬衫、米白休闲裤,衬衫的扣子有两颗没扣——她隐约可以瞄到里头结实的胸肌。老天!她竟然为了他的胸肌而产生性幻想!赶忙将头转回原位,看着前方。
“你怕他们为你厮杀?或者该说你有‘职业道德’?”像她这样的女人,感情就是她的职业。
“我拒绝回答。”
“去哪里?”
她瞄了眼他的油表,“油还很多,开车兜风吧!”
空气僵凝着——
她突然开口了,“送我回家吧!”
“不是想兜风吗?”
“不想了,我想回家。”
“女人真善变。”咕咙一声,将车转了方向。
“男人不就爱女人的善变吗?否则哪有什么新鲜感?”
“你是这么对待你的情人们吗?”
她不理会他。
空气有僵凝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
直到那块“商蒿鱼丸汤”的招牌出现在眼前——
“停车,到这里就行了。”
“又想买鱼丸汤回家孝敬你妈?”
“不!”她摇头。
“怕我知道你家?”
她再度摇头,并倾身贴向她。鼻头碰触到他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她一只手缓缓得由他胸前未扣的缝隙处滑了进去——
果然如她想象般的硬实!
他知道她在挑逗他。这种事他向来不喜欢处于被动——伸手扣住她的头颅,施了点力道,让他们的双唇碰在一起。
桑亚想对他喊叫、想退开……她并不喜欢这么被控制着,她是个不受男人控制的女人。可是他轻柔的抚触激起了阵阵火热,射穿她的意志力,她逐渐屈服了。
情不自禁得沉醉其中——
情不自禁得张口接纳他、吮吸他——
她有过许多次的接吻经验,可是比起这一次,之前的可说是乏善可陈。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什么叫接吻。
他的唇缓慢移动,来到她的颈项,亲吻她喉凹处急颤的脉动。还有耳下的柔软处……她仰头配合着,轻轻低吟。
突然,感到他的手在拨弄她的裤头,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压住了他的手,“到此为止。”
他放开了她,双眸定定的盯着她,“难怪人家说你滑溜得像条鱼。”
拢了拢头发,“谢谢恭维。”打开车门下车。
“真的不让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我并不忌讳男人知道我家在那儿,可是我今天想走路,下次吧!”说完便转身走人。
“晚上我打电话给你。”
* * * * * * * *
吃饭的时候,桑亚突然开口,“今天老爸又在路口等我了。”
桑宜文依旧继续扒着饭。
“他问我你准备原谅他了没有。”
“他休想!”
“是啊!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想他这种无情无义有懦弱不负责任的男人,凭什么叫人原谅他。”
桑宜文回答女儿一个看起来不象是笑容的笑容。
“所以我劝他死了这条心,别再痴心妄想你会原谅他了。”
“还是女儿了解我。”
“老爸听了我的话之后很伤心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是他毕竟是我老爸,瞧他这么伤心我也听难过的。”
桑宜文抬眼看她,“难不成你已经站在他那边,相劝我原谅他?”
“不不不,老妈这些年来受的委屈我可是比谁都清楚,怎么忍心劝你原谅他呢!”
桑宜文放心的继续扒饭。
“我劝他最好另外再找个伴,别再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免得老来无伴。”
桑宜文听了差点让饭给噎着。这是什么建议?竟然叫他另起炉灶?
他怎么说呢?她急着想知道答案。但是女儿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她必须维持住尊严,免得女儿“误会”她很在乎他。
“老爸听了之后也觉得蛮有道理的,他说如果老妈不原谅他,他就要考虑娶别人了。”
“他敢——”
“什么?”桑亚假装没有听懂。
“我说不干我的事。”
“喔!”她心里在偷笑。
桑宜文已无心吃饭。“我吃饱了。”起身走向客厅。
“老妈,晚上把电话线拔掉。”
“为什么?”
“图个清静嘛!”
司家陈说晚上要打电话来,她就偏要拔掉电话线,看他怎么打。瞧他那副骄傲神气的模样,当他说“那天我打了一晚上电话给你都没人接”时,是否还神气的起来?
痛快极了!看来今晚做梦都会爬起来偷笑。
可是……那一晚桑亚所作的却都是与他肌肤相亲的梦,梦中的他掌控全局。
一早醒来,她的心情大受影响。
一连好几天,心里想的都是他。
* * * * * * * *
夏芝兰约她喝下午茶。
是否他跟芝兰抱怨电话打不通,所以让芝兰来说说她?他也做这种打小报告的事?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将一块小西点放进嘴巴里。
“嗯!是和司家尘有关的。”
果然如她所料!
“喔?”她的心偷偷雀跃着。
“PUB之后你们还有见面嘛?”
“见过一次。”
“桑亚,小心这个男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该不会是司家尘那晚电话打不通,扬言报复吧?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怕你会爱上他。”
“我爱上他不好吗?你不常劝我别玩了,找个男人固定下来,想你和游子洋?”
“问题是——他根本不可能爱上你啊!”
“谁希罕让他爱上?”又拿了块饼干塞进嘴巴里,用力的咬着。
“你不是他要的那种女人,他只喜欢那种温柔婉约、温顺听话、贤凄良母型的乖乖牌女孩,对你,他只是玩玩,寻找刺激罢了。”
她感到怒火中烧,而且身上某个部位突然痛了起来——
是心在痛?!
这个该死的、自大的男人,让他下地狱吧!
“他这么对你说的吗?”
夏芝兰摇摇头,“他一向不多话,可是我就是知道,牧平和游子洋也知道,我们一向清楚司家尘喜欢什么典型的女孩,他自己也承认,以后娶太太一定要娶乖乖牌的。”
去他的乖乖牌!会咬人的狗向来不会叫的。
桑亚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来我们两人有的拼了。”
“怎么说?”
他玩我也玩,看谁玩得起?“
* * * * * * * *
桑亚轻盈的身子随着音乐舞动,故意忽略来自周遭四面八方所投射而来的目光。长久以来,她早已习惯成为注目焦点。
双眸不由自主的望向对角的吧台处——
几天来,她的目光总是习惯性的投向那里,期待某个熟悉的影像。
终于——
她发现他了!
缓缓步下舞池,走向吧台——
她的目光远远的便盯着他,唇角微扬,仿佛看到猎物的猛兽,缓缓向目的地移近。
“嗨!”她来到他面前。
“怎么不继续跳了?你突然停下来可是扫了好多人的兴。”司家尘身子偎近吧台,手上端着一杯酒。
他才刚进来没多久,便让她眼尖给逮着了。
桑亚两粒眼珠子迅速在他身上溜过一遍,自作主张的取走他手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专著着她喉头的吞咽动作,想象液体因此顺滑至她体内——
从没想过它竟也能如此诱人!
她双眼迷蒙的看着他,身子也慢慢偎近他。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她故意的,司家尘觉得她在诱惑他。
自她嘴角溢出的微微酒气醇着他,让他迷醉……
“陪我跳只舞?”她的嗓音柔柔的,哑哑的,有一丝乞求,令他不忍拒绝。
双双上了舞池。
仿佛和DJ取得共识般,灯光忽然转暗,柔美抒情的音乐缓缓流泄——
这种气氛是属于情人的。
她亲密的贴着他,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胸前逗弄她衬衫的扣子。她轻巧的解开一粒扣子,将手伸进衣内,用指尖轻轻挑逗的滑掠过他的胸膛。她感到他的喉头倏的缩紧,两只紧紧抱着她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桑亚微微一笑。她喜欢乖乖牌是吧?她就颠覆他的乖乖拍偏好,她会让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控制他的情欲。
她替他吧扣子扣上,双手换上他的颈项,十只手指头玩弄他的头发——冷不防用力往下压,他的纯触到了她仰头的等待着的双唇。
“司家尘,吻我。”她轻声低喃。
“你在玩火。”
她摇头,发出娇嗲的笑声,“不,我在寻求快乐。”
他双唇紧抿,恶狠狠的等了她一眼。不过因为灯光太暗的关系,她并没有察觉。
他只是她三十八个情人中的一个!
他愤怒的低吼,“你在玩弄我!”
“你冤枉我了,我只是想把精彩的留在最后。”
“你在暗示什么?”
“你说呢?”
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在对他提出邀请呢!这女人一点也不浪费时间,他们才见三次面。
“哪儿方便?”他询问她。
“急什么,我们有的是一夜的时间,不是吗?”她的暗示更直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