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艾梅马上逃往徐雁婷的背后,咯咯笑个不停,任由她怎么抓也抓不著。
三人于是像个小孩子似的,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满房子里顿时洋溢著欢乐的笑声。
***
“什么?你把她搞丢了?”祁家基一听到士彻告诉他的消息,整个人马上激动得站起来。
这怎么可能?
“她大概搬家走掉了。”程士彻颇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事在他看来是有些可惜,但可惜的绝不是那一笔租金,反倒是他可惜他无法再多了解她一些。
这对他这个从不主动想去了解女孩子的人来说,可是天下一大奇谈呢!
他相信若把他的感受告诉了家基,家基恐怕会睁大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那一个月的租金呢?”祁家基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钱。
“你想呢?”程士彻实在不想提醒他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甚至也还没开始。
他真的是满脑子的钱,教人对他也莫可奈何。
“完蛋了!”祁家基沮丧地垮下脸,几乎可以看见他的钱已从他手中溜走了。
“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就会给你好的成果。”见好友愁眉不展,他打气道;
心想他也有股冲动想再见徐雁婷一面,至少她的花容月貌是教人赏心悦目,颇为心动的。
尤其是当她小脸全气红的模样,更是教人著迷。
他几乎等不及想再努力激怒她了,想到此,他咧开嘴笑了。
殊不知这是他踏入情网的警告预兆。
一旁的祁家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贪婪、狡诈如他,可是不会把这项发现告诉他的朋友程士彻的。
倘若士彻发现这全部的一切,全是他一开始的故意设计,那么他恐怕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承受士彻的一记铁拳。
因此,这项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就是拿一百万来和他交换,他也绝对会守口如瓶。
士彻的拳头可比一百万来得吓人哩!
***
虽说给了家基承诺,但程士彻还是没有积极、努力地找寻佳人的芳踪。
现在一个江子璇,就够他烦的了,怎么可能还有闲暇时间出去找人呢?
要找人,等他把江子璇摆脱掉再说不迟;程士彻重重地叹了口气,抓开江子璇揽在他肩上的手。
对女孩他向来是无动于衷的,就连是大美人江子璇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子璇,我是念在你是江伯父的女儿,否则我早对你不客气了,缠了我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他对她就是没办法有什么感觉。
若说她长得不美,这是违心之论,但他早就说过,美丽的女孩在他眼中并不是什么稀有的宝物。
他在意的是感觉;感觉不对,什么都免谈。
江子璇黑白分明像是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看,霎时,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红,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滴滴滑下她晶莹剔透的脸庞。
又来了,程士彻翻翻白眼,再次重重地叹口气,她就是这副模样,像个搪瓷娃娃,禁不起刺激。
她动不动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实在教他承受不住,他不是看见女孩子掉眼泪,就慌了手脚、拿不定主意的人。
更不是一见她哭得可怜兮兮就会心软的人;反之,他最厌恶的就是女孩子的眼泪。
偏偏江子璇就犯上了他第一条禁忌,因此,要他喜欢她已是天方夜谭。
最后再看了依然抽咽的她一眼,程士彻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决定把办公室交给她,她想哭就让她哭个够吧!他可不奉陪了。
见自己一心喜欢的人已走出办公室,江子璇眼泪更是无法控制地奔流著。
她也知道程士彻不喜欢她动不动就掉眼泪,但她就是忍不住嘛!
要是他肯喜欢她,她也用不著这么爱哭啊!偏偏他就是不喜欢她,教她如何不伤心地掉眼泪呢?
***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自己也不怎么喜欢的工作,徐雁婷总算得以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再不休息她恐怕就没什么时间休息了,因为她的工作可是全天候的。
为了赚足那笔租金,她不辛苦工作怎么行?所以,她的任务必须等到她有了钱才能再进行。
徐雁婷躺在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著,这工作要是被她父亲知道了,恐怕会痛斥她一顿吧!
但以她的个性要她向家里拿钱,她更是做不到!这是她自己的猎夫游戏,她要靠自己的能力办到。
也许等一个月后,她就有能力可以付那笔租金了,到那时她绝对要整死那位名叫程士彻的男人。
竟然把她扛在肩上,让她当众丢脸,这群帐她可是牢牢记著,就等著找他算帐的一天。
等著吧!程士彻。
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的徐雁婷,此时满脑子全在盘算著如何找程士彻算帐,倒忘了猎夫游戏的真正用意了。
***
这是徐雁婷的第一天上班,原以为她应该可以顺利做完这一天的。
没想到做不到两小时,她的脾气就教她惹出麻烦了。
有个客人居然趁她正在为他倒水时,对她毛手毛脚起来,她第一个反应是马上不客气地一巴掌挥过去——这下麻烦可大了。
饭桌上的客人显然不是什么正规正矩的人,挨了这一巴掌,整个人铁青了脸,瞪著她的样子就像是要狠狠教训她似的。
徐雁婷倒是从容不迫地迎上他恶狠狠的眼光,丝毫没有任何惧怕的样子。
她虽是一个女服务生,但她尚有权利拒绝客人对她的任何搔扰。
他竟然敢伸手摸她的臀部?事后还谎说他是不经意碰到她的。
开什么玩笑?她聪明的脑袋可不是假的,是不是故意的,她还会分不清楚吗?
别说他是客人,就算他是天皇老子,她都不怕,给他一巴掌对他算是客气了。
“你这女人敢打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这位客人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一旁的女侍吓得全往里面躲去。
“打你?我没把你抓到警察局,已经算是你的好运了,你还想怎样?”徐雁婷不要命地抬高下巴。
这粗粗壮壮的客人扬起手,眼看就要将其大手挥向她的嫩脸,徐雁婷咬紧牙根、准备勇敢地接下这可能会一掌打死她的大手——她不这么做也不行,她的手腕被他抓在手中,根本是连动也不能动。
就当她眼睁睁看著大手朝她挥下的同时,半空中竟伸出一条健壮的手臂替她接住了那只大手,这之间的转变快得教她来不及眨眼,但她的身子却自动地甩开那人的钳制,很快地往后退一大步。
这一退后,她马上吃惊地睁大眼,看著替她挡住巴掌的人——他?那个她口口声声扬言要找他算帐的罗密欧——程士彻。
怎么会是他?
徐雁婷不能相信地看著他和那人对峙著,她怎么运气这么不好?
她原本不想教他碰见她的,至少不是在这种情形下。
如今教他碰见,他肯定思绪一转就会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上班了。
算了,趁现在逃之夭夭吧!管他是不是打了胜仗,或是败仗——想到他可能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她扬起笑容,这倒是替她报仇了!但现在,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教他找不到她。
现在还不是她租赁他的时候。
徐雁婷一面注意著那两人的火爆对打,并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液;一面悄悄地移动脚步,往大门口慢慢移去。
一步一步挪著,总算让她走到门口了,就在此时,程士彻已经注意到她想逃离的举动,遂开口叫道:“徐雁婷,你别想走掉……噢!”一阵轻呼,对方已一拳正中他的左眼,痛得他随即反击回去。
就是现在,徐雁婷见两人又扭打在一起,立刻抓住机会往门口开溜。
相信这个看起来功夫很不了得的程士彻,自然有办法可以对付那位对她毛手毛脚的家伙吧?
走著、跑著,直到她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以后,她才停下脚步,看著四周,找寻可以让她坐下来喘口气的地方。
这一往石椅上坐下,她才认真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事,顿时觉得自己可真像个专门惹麻烦的小鬼。
所幸,是程士彻的出现解救了她,否则此刻她这张俏脸恐怕已经肿得不像话了。
“还好有他出现了。”她喃喃道。
“没想到你还知道是我救了你!”程士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地接下她的话。
徐雁婷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尖叫一声,猛然抬起头。这一抬头随即又被他左眼上明显的瘀青吓到了。
“你受伤了?”她讶叫。
“我原本不会白挨这一拳的,就为了叫住你,结果一分心就挨上这冤枉的一拳了。”他往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并伸出手按住她正想起身的肩膀,他可看透了她的一切举动。
“我又没花钱请你替我挡住他。”她不情愿地努努嘴。
“嘿!你这人还真是没有半点感恩之心耶!”程士彻抱怨道,一皱起眉头马上又引起左眼的疼痛。
她见状也不由自主地随著他蹙起眉头,抬起头关心地看著他的眼睛;看他眉头深锁,想必很疼吧?
“算了!不要说了,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啊?”她拉下他依然放在她肩上的手,站起来说。
“小伤还看什么医生。”程士彻摇摇头。
“你确定?”
“是的。”
“我看你好像对打架很在行?”
“懂一点罢了,你在那里上班吗?”原来她是躲在餐厅里,难怪他四处找不著她的踪迹。
“现在不是了。”她知道自己肯定被炒鱿鱼了,惹出这等麻烦事,老板还肯用她才是怪事。
“关于——”他何不趁现在向她问清生意的事呢?
徐雁婷毫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很快地开口打断他的话——“你的伤最好找医生看看吧!再见。”
程士彻闻言马上站起来,伸出手想拉住她,阻止她的离去,他正好有话同她说呢!怎能让他就这样走人?
徐雁婷却双手用力往他胸膛一推,一把将他给推倒在地上,她看了跌坐在地上的他一眼,飞快地往人行道的另一头跑去,脸上的表情可是十分开心的。
程士彻被推坐在地上,一副几乎不能相信的样子,她竟能如此轻易地推倒他?
是她力气大得惊人?还是他对她没有任何防备?想必这两个因素都有吧!程士彻苦笑著。
不过,从现在起,他不会再低估她了——如果再遇见她的话!
这几乎是肯定的!
***
徐雁婷加快脚步远离她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在她还没筹到租金之前,她都不想见到他。
可想而知,他也肯定是为租赁一事前来找她的,既然她付不起昂贵的租金,那么最好不要见到他的好。
她相信现在和他见面只会坏事,绝不会有什么帮助。
唉!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第一天上班就惹出事端,看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好再继续努力找工作了!叹口气,徐雁婷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希望下一次的工作能维持久一点,她暗自祈祷著。
第四章
程士彻一脸无奈地走在路上,身旁的江子璇则是满心欢喜地挽著他的手,笑容挂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动人。
偏偏程士彻就是无法勉强自己喜欢她,今天带她出来也是迫于无奈。
要不是他父亲下了一道他不得不遵守的命令,他根本不会在这里。
他现在可还记得父亲是怎么对他说的——“士彻,你今天就带子璇出去走走吧!”
这话自然得到了他的反对,结果他的反对却只是招来他父亲又把陈年往事叨念了一遍。
说什么江伯父是他生意上的良友,得罪不起的;说什么好歹两家也有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别因他一人的固执而毁了一切……这是什么状况啊?他父亲竟然把责任全移交给他,仿佛他这么大的一个人,还得像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伙子那样必须听他命令行事似的。
偏偏他虽是颇有主见的人,却只要看见父亲气得脸红脖子粗时,他就无法再强硬著口气,坚持己见。
他太清楚父亲的病况了,万一再教他气得心脏病发作,他恐怕就大大不孝了。
所以,他这会儿只好乖乖地带著他身旁这位沉默寡言的瓷美人出来走走了。
有时他还真纳闷她到底是不是哑巴呢!
出来逛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主动开口,就只是嘴角带著淡淡笑意,好像只要这么挽著他,她就已经非常满足似的。
这种女孩倘若将来真嫁给他,不出两个月,他肯定马上大喊离婚!
光想到相处两个月他恐怕就受不了,程士彻哪敢当真娶她为妻!
还是算了吧!程士彻悻悻然地想著。
走著走著,突然她说话了,打破了他原以为她是哑巴的疑虑。
“士彻,那里在卖衣服,陪我去看看吧!”
程士彻把目光移向前方,果真看见有人在前面的马路旁摆地摊卖衣服。
“子璇,路边摊的衣服你不会喜欢的,你习惯在精品店选购衣服的,那里肯定不合你意。”他又不是不了解她是什么类型的女孩。
太便宜的衣服,她恐怕还看不起呢!
“看看也无妨啊!”难得她今天可是非常有主见的,这倒是教他颇感讶异。
难不成她看穿了他刚才在心里所想的那些事?不会吧?
才走近卖衣服的摊位,程士彻马上惊讶地瞪著眼前站在摊位上的徐雁婷,怎么又在这儿遇见她?
她不是在餐厅当小妹吗?他原本还打算等会儿送子璇回去,就要前去找她说清楚呢!
没想到这会儿却在这儿碰见她,倒是巧极了。
徐雁婷的惊讶程度绝不少于他,她怎么也没料到连在马路旁卖衣服也能教他碰上,她不会每次都这么倒楣吧?她心里不信地叫道。
偏偏他就直直站立在她的正前方,教她不信也不行。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出来摆地摊呢!他就不能行行好,离她远点吗?
徐雁婷抬起头看著他,又瞧见他身旁跟著一位端庄美丽的女人时,她稍稍抬高了眉毛。
她想必也是他的雇主吧?原来他的行情真有这么好,徐雁婷很不是滋味地忖道。
“两位买衣服吗?”她也不向他打招呼,若无其事般的看著他们。
程士彻却直直瞅著她看,看得她愈发不自在,但她可不是胆小的女孩,对于他的凝视,她只是呆了一下下,马上恢复正常地迎上他的视线,仿佛存心和他较量一番。
江子璇就算看出了这之间的不对劲,她也没有要求解释,只是拉拉他的衣袖,说道:“士彻,警察从那边来了。”她担心的是他的车子。
警察?程士彻第一个反应就是徐雁婷的摊子要遭殃了,于是伸手拉住徐雁婷的手腕,并随手抱起一堆衣服,急急往另一头跑。
徐雁婷根本尚未弄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已身不由己地被他拉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