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也许当个罗蜜欧也不是那么坏的事嘛!
***
程士彻一脸平静地坐在自个儿的办公室,聆听著他父亲一大早的唠叨。
“爸,我不是说过昨天情况特殊了吗?”他尽可能的平心静气。
虽然和他父亲说话需要相当大的耐心,但他就算是没有多少耐心,也绝对不敢以言语刺激他。父亲的心脏病是相当严重的,他必须非常小心。
“情况特殊?你的情况特殊就是拉著摊贩女孩和警察赛跑吗?”
“爸,我认识她。”
“一句认识就足以解释你抛下子璇而和你身分不合的女摊贩逃掉吗?”
“爸,我们只是在躲警察,不是私奔,别说得我好像犯了十条重罪般的吓人。”他著实有些疲于应对了,和他这冥顽不灵的父亲说话,是很累人的。
“值得吗?一个女贩值得你抛下子璇吗?”这才是他想知道的事。
他不相信他所生的儿子会傻到不知如何选择,一个千金小姐和一个卖衣服的女孩?
这之间有如天壤之别,他不相信士彻看不出来,如果他当真糊涂到分不清楚,那他这做父亲的会亲自教他看清楚。
“爸,这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事,还有,我和那女孩——”他正想说出他和她什么也没有,他父亲却已截断了他的话。
“我不准!”程天雄厉声道。
“爸,你实在很不通情理,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再谈下去,肯定他父亲会愈说愈离谱,硬是把他和她说成是一对情侣,说有多荒唐就有多荒唐。
他和她?是情侣?恐怕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这孩子也不小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子璇这女孩论家世、谈姿色,都是上上之选,你是不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女孩,你还看不上?”
“爸,我说我不想再谈了,你请走吧!”
“至少你也要让我知道子璇哪里不如你意了。”他也好向江怀择交代。
做士彻的父亲这么久了,他自然了解这孩子一顽固起来,是谁也说不通的。
他说不要子璇,肯定就不会有第二种意思,也许——只是也许——他该对这件事死心了?
“爸,我不想要一个花瓶做妻子,这理由够充分了吧?”
“子璇哪里像花瓶了?”
“爸,你非要我请人把你架出去,是不是?”他下最后通牒。
程天雄只好打消再追问儿子下文的主意,往外面走去。
不过,要他这位意志十分坚定的老人家死心,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程士彻在他父亲出去后,重重地吁了一口气,面对他父亲比面对事业上的劲敌还累。
他父亲非要撮合他和子璇,偏偏他现在就是没有成家的打算。
就算要成家,对象也不会是江子璇;她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温顺了。
且截至目前为止,他也尚未碰见一位能令他颇为心动的女孩。
思绪转到这当儿,他脑中突然浮现一道模糊的影像——她有著一双大眼睛,迷人的脸庞还带著一对可爱的小梨涡,笑意盈然地瞅著他看。
她?她竟然是——程士彻意识自己脑中的影像所属何人后,他随即摇晃著头,甩掉这恼人,也教他颇感讶异的影像。
他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决心不再让他父亲的话扰乱了他。
第五章
“我的大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你到现在半点进展也没有?”阮艾梅不大相信。
以徐雁婷的脑袋,怎么可能会让事情没有任何进展?这是说不过去的。
“正是,我还没有租他的打算。”她不能告诉艾梅她是因为付不出租金,才拖延至今的。
那才是教她失足面子呢!而她一向以面子为重的。
“要不要我帮你?反正现在如梦也不在,我帮你她不会知道的。”阮艾梅完全是出自一番好意。
“你说什么呀?你这分明是看轻我嘛!我还需要你来帮我,不是太可笑了吗?”
“喂!我可是看你停在原地,才好心想帮你忙的耶!”阮艾梅为自己叫屈。
“省省吧!你说不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呢!我可不是傻瓜,让你来扯我的后腿。”徐雁婷睨著艾梅说著。
她的话却教阮艾梅顿时肝火上升,抓起床上的枕头猛往她身上捶打。
徐雁婷也不含糊地马上反攻回去,两人你来我往,一直到了崔如梦走进屋子,才宣告停止。
“你来晚了。”徐雁婷往床上坐起身。
“路上塞车嘛!”
“少来这一套,这是最烂的借口了。”
崔如梦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往床上坐下。
“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如梦,我们伟大的徐雁婷小姐,对于这次的猎夫游戏,从游戏开锣到现在,竟然连点收获也没有,你说她是不是有可能是我明年的女佣啊?”阮艾梅笑得好狡猾。
徐雁婷对于她的说辞,只是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还说要帮她呢!结果还不是大嘴巴地把消息告诉如梦。
她这好友还真不足以信任呢!
“没有一点收获?雁婷,怎么可能?”崔如梦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这可是天下第一奇谈呢!她的好友平时看来聪明过人,怎么轮到她上场,就是这副模样?
想当初那艾梅在短短期限内完成任务时,她第一个反应也是完全不相信,但她原以为雁婷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任务——以她的天分,她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她会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收获?
要不是艾梅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实在不会相信这个事实的存在。
“够了,你想笑就笑吧!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徐雁婷把如梦的表情当做没看见。
“你有方法怎么不积极去做?”崔如梦好奇道。
“时候未到。”她神秘地笑了。
“是吗?”阮艾梅狐疑地看著她,显然不太相信。
“你想要有女佣的愿望报销了。”
“还说不定呢!”阮艾梅乐得咯咯笑著。
徐雁婷却不置一辞地跟著她笑了,要她失败,还早得很。
她可是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让她充分利用呢!
***
这是徐雁婷第一次有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感受,她认命地看著程士彻从敞篷车下来,一脸歉意地走向她。
程士彻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能将车子驶偏而撞上路旁正在卖冷饮的摊子。
这下看他如何向那摊子主人交代,最好那人别受伤的好。
徐雁婷见他走来,身子埋在摊子旁更低了,她实在不想见到他。
好好的生意又被他搞砸了,他到底是和她八字不合,还是互相犯冲呢?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她就是有再多的钱也经不起他三番两次的破坏啊!
老天,她著实不想这么倒楣的,是不是打从见到他开始,她的人生就注定恶运不断了?
“小姐,你不要紧吧?”程士彻走近,见她屈著身子,头埋在身子里,他焦虑地皱起眉,心想这下肯定完蛋了。
她可别真出事才好,求上天保佑保佑啊!
“我……没事,你走吧!”徐雁婷不想教他认出是她,声音压得好低沉。
“你让我看看我才放心,还有,所有损失我会赔偿的。”他低下身子,冒了一身冷汗。
赔偿损失?他最好从此消失在她面前,她就已经万分感谢了,还赔偿哩!
她受惊三次的心,他哪里赔得起?
“不用了,我没事。”她咬紧牙,头硬是埋得更低。
程士彻不是呆瓜,对于眼前的情形,他疑惑地扬起眉,这女孩似乎怪异了些。
她何苦把头埋起来呢?难道他还会吃了她不成?
这其中必定大有问题,他不好好看清究竟有没有受伤,他是不会离开的。
这么一想,他马上蹲下身子,伸出手使力想拉起她,徐雁婷一声尖叫,身子一个不稳,正好往后倒进他的怀里。
他伸出双手接住她倾倒的身子,同时意外地睁大眼看著落在怀里的她。
怎么又是她?
天底下怎么老是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实在教他不敢相信,他竟然再次不经意地搞砸了她的生意。
这下她不恨死他都难了,难怪她净是埋低身子,不肯教他看见。
想必她一定认为他是个十足的扫把星,老搞砸她赚钱的门路。
“雁婷,没事吧?”想来这还是头一次他直呼她的名字呢!
“只要没碰见你,我就万事OK了。”她愤愤不平地嗤道。
程士彻仰头爽朗地大笑起来,浑厚、富磁性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倒成了刺耳的音。
她努努嘴,很不客气地指著他,面对他三番两次的捣乱,她可是恨不得能将他丢进锅里油炸一番才甘心,怎么还客气得了?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她叫道,待看到他坚固的敞篷车毫未受损,而她的摊子却早被撞得破碎不堪时,这把火烧得更盛、更旺。
“熄熄火,我会负责赔你的,好不好?”他双手举在胸前,努力平息她的怒气。
“赔我?你是不是凭著你是行情好的罗密欧,所以三番两次搞砸我的生意,是不是?”怒火一高涨,她可凶了。
“唉!冷静下来,雁婷。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你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吧?”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不要理我!”她深吸口气,努力平息著怒火。
程士彻笑了,他早知道她是个不会无理取闹的女孩,还好她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否则他还真怕自己安抚不了她呢!
“你确定自己没受伤吧?”他再次询问,并看著她全身上下。
“没有!你是怎么开车的?”她往后退离他的身子。
“一时心不在焉吧!”他现在倒也想不起来他刚才在车上想些什么。
“老天保佑你,不会年纪轻轻就魂归西天,也保佑我不要成为你车下冤魂。”
她拍拍胸脯,有模有样地喘著大气。
闻言,他笑了,扶著她的手腕,往他车子走去,徐雁婷抬起头看向他。
“你做什么?”
“带你去逛一逛。”
“我没钱付你租金的。”
“谁提到要收你租金了?今天算我免费附送的,以弥补我这两次的过失。”
“是三次。”
“三次?”他不记得还有哪一次了。
“在餐厅,倘若要不是你和客人大打出手,也许我用不著换工作呢!”她说得头头是道。
“什么?我替你解围,你却把罪过推到我身上来?”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反倒被说成是罪犯了。
“每次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才会没生意做的,不是吗?难道还要我一一向你说明吗?”她记得可清楚呢!
“算了,我俯首认罪,行了吧?”他自知若不认罪,她也会想尽各种方法逼他承认的。
徐雁婷开心地笑了,直露出她可爱又迷人的小梨涡,看得他目不转睛,直沉醉在她可爱动人的笑靥里。
若是承认是他的过失能换来她那炫目夺人的微笑,不也是一桩值得一做的事吗?
“这还差不多,既然你要带我去兜风就走吧!”她自自然然地挽住他的手,同他走向他的车子。
程士彻低头看了她一眼,再不著痕迹地瞄了一眼她挽在他手臂中的手,他扬起嘴角,感到一丝丝的满足涌上心头。
没想到和她吵吵闹闹不少次,现在这个时候也多少教他心动。
看来他是愈陷愈深了,而一心只想赚足十万元的徐雁婷倒是没有任何罗曼蒂克的感觉。
她心里想的还是凑足十万,好替自己争一口气,钓到好对象以完成重要的使命。
***
路上,放松心情的徐雁婷看著他的侧脸,终于决定要把一直搁在心里好久的问题提出来。
否则她肯定会因这问题而失眠的。
“程士彻,你做这行业多久了?”她只是纯粹的好奇。
“没多久。”仔细算起来达一次也没有,他悄然道,却不能当真把实话告诉她。
现在还不是告诉她实话的时候。
“哦?你……还……我是说除了扮假情人外,你还提供别的服务吗?”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心里却早已尴尬得直暗骂自己了。
她还真不害臊,问出这种羞死人的问题,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她几乎一说完就后悔了,无奈话已说出口,她想收回已是不可能。
稍稍瞄了他一眼,随即涨红脸,因为他也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程士彻有些不可思议地直看著她,万万料想不到这些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他知道她颇为大胆,但却想不到她会大胆直言到这种程度。
别的服务?她口中所指的是——上床吗?
看她现在满脸通红,想必是这个意思了吧!想到此,不禁教他佩服起她的胆量了。
“你指的是什么样的服务?”纵使心里早已明白,他还是忍不住想听到她亲口
说出来。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把“上床”这字眼说出来。
徐雁婷一听,脸上的红晕迅速加深,向来很少脸红的她,这会儿当真是咎由自取了。
她怎么敢告诉他,她指的就是上床一事呢?即使她胆子再大,也不会厚脸皮到这个地步。
见她吞吞吐吐、脸上神情颇为不安,他笑了,她果然还是说不出口,不是吗?
徐雁婷抬头看向他,正想告诉他,她放弃了这个问题,却看见他笑得贼兮兮的,像是在取笑她没有胆量似的。
遂地,她鼓起她所有的勇气,管她什么颜面问题,她冲动地朝他开口叫道:“我指的是上床服务,你听懂了没?”她明白他分明是在装糊涂。
这会儿她就看他如何再装迷糊下去。
程士彻笑容僵在脸上,讶异无比地侧头看向她,她竟然问出口了?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子啊?
现在教他如何回答?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家基的那些罗密欧,到底陪不陪客人上床啊!
她怎么会出这么一个难题给他?
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问题!这下他当真无法回答了。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一个好女孩不会问别人这种问题的。”他希望能打消她询问的念头。
“可是我是以后要租用你的人啊,不问清楚怎么行?”她早想好应对方法了。
谁要他适才以一副她没胆量说出口的表情看著她,现在他可知道她的胆子不输常人了吧!
她虽是区区二十岁的小女子,但算月分她还是她那些好友们的结拜姊姊呢!
在胆量上,她当然不能输给任何人。
“你干脆直接明说你要的是什么样的服务,我随时准备就是了。”他改变口气道。
看她如此志得意满,教他如何甘心让她看笑话呢?他不好好教她另眼相看,岂不是有损他男子汉的威风?
“什么?”她果然大吃一惊,看他如此扭曲她的意思,她整个人僵住了,著急地直对他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误会了,我才没有要你做什么样的服务。”她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也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