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找徐忆华小姐。”
邵培文带著亲切的笑容,走向服务台,总机小姐正在吃午饭,她缓缓抬起头,顿时 看傻了眼。
好俊美的男人!
总机小姐忙盖上饭盒,深恐失态似忸怩著身子,亲切地问:“先生,有什么事需要 我为你服务的?”
“我找徐忆华小姐!”邵培文再次表明来意。
“徐小姐刚才坐另一部电梯出去,你现在赶出去也许还来得及。”
“哦!谢谢你。”邵培文慌忙地丢下话,转身走进正开启的电梯,电梯门关上之际 ,他突然转身对总机小姐说:“小姐,你长得很漂亮,但是你嘴边有颗饭粒。”
总机一惊,尴尬地拨去挂在嘴边的饭粒,随后紧张地拿出小镜子,对自己涂上一层 粉的脸照了又照。
她的一颗心温温的、甜甜的,却又为黏在嘴边的米粒懊恼不已。
邵培文在一楼步田了电梯后,即朝大楼外奔出,偏差那几秒,徐忆华和柯豆豆正坐 上计程车离去。
“喂……”
邵培文欲唤不及,懊恼顿足。
“小姐,我来买昨天的那双鞋子。”
徐忆华踏进鞋店,便忙掏出钱,欲递给女店员。
“很抱歉,那双鞋子刚破人真走了。”女店员歉意地说。
“怎么会呢?”徐忆华看向橱窗,原先摆放那双红色高跟鞋的位置,已被另一双鞋 子取代了。
“小姐,我们不是说过今天会来拿的吗?”柯豆豆不悦地说。
“谁保证你们一定会回来“如果每个客人都这么要求的话,那我们就不用做生意了 。”
那女店员尽管挂著笑容,语气却极不客气。
“喂!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柯豆豆可光火了。
“实在很抱歉,不过店裹还有很多款式的鞋子,你们可以选别双。”女店员皮笑肉 不笑。
柯豆豆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们店里就只有这一双吗?”徐忆华抱著一丝希望期期文艾地问道。
“是的。”女店员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你知道是谁真的吗?”徐忆华急问。
“这笨问题你也问。”柯豆豆将徐忆华拉出店外,“走啦!哪有人买鞋子还签名留 地址的啊!”
两个人失望地回到公司时,总机小姐还在揽镜孤芳自赏。
“小姐,镜子破了啦!”柯豆豆上前消遣,企图消弭从店里一路悠回来的气。
总机小姐抛给柯豆豆一个得意自信的眼神,随即又叫住一脸沮丧的徐忆华。
“忆华,刚才有个男人找你。”
“哦……”柯豆豆这个字拖得好长,一副暧昧的眼神望著徐忆华。
“是谁?”徐忆华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是男的朋友没几个,更不用说有男朋友。
“他没有说,不过这个男人长得帅呆了。”总机小姐还陶醉在邵培文的赞美中。
“哦……帅呆了啊!”柯豆豆一脸诡异暧昧地猛盯著徐忆华,她逼供问:“从实招 来,到底是哪个帅哥?竟然连我都瞒,真不够朋友。”
“我……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徐忆华回答得好尴尬。
“人都现身了,你还瞒!”柯豆豆紧逼不舍。
“懒得理你。”徐忆华朝办公室内走去,“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乱扣我帽子 。”
“少来了啦!你男的朋友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你会不知道!”柯豆豆颇不以为 然地追了进去。
“随你怎么说。”
徐忆华朝办公椅一坐,懒得理会柯豆豆的纠缠。
“你想有谁?”柯豆豆紧追不舍,拉过椅子说:“是小伟?小方?阿正……不对, 他们没有一个长得伙帅的,那……”
柯豆豆这场紧迫盯人的疲劳轰炸,直到下午上班才结束,直教徐忆华大呼吃不消。
整个下午,徐忆华找遍了她所认识男的朋友,就是找不出总机口中的那个帅哥,教 她好困惑纳闷。
邵家别墅的客厅内,邵父满面怒容,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邵妈妈和崔佳姿神色埋怨又尴尬地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已经没有热胜肪的菜香味。
邵父吭也不吭一声,自然没有人敢开动。
“我看不要再等了,先吃吧,东都凉了。”邵妈妈终于打破沉默。
邵妈妈的话显然没有打破沉默,她向崔佳姿使了个眼色,要她去劝邵父,崔佳姿会 意,迟疑了半晌,才展露出笑容,走到邵父身边。
“干爹……”崔佳姿在那丈身旁坐下来,撒娇说:“干爹!怎么人家一回来,就摆 个脸色给人家看?哦!你是不欢迎人家啊!”
“干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邵父愁容中勉强露出笑容,“我是气你 干哥哥,明知道要替你接风,这时候还没见到人影。”
“也许……也许干哥正在忙,一时赶不回来。”崔佳姿为邵培文找理由。
“整天不务正业,他会有什么事好忙的。”邵父骂著。
“干爹,不要生气了嘛!人家说生气很容易老的。”崔住姿抚著邵父的胸口,为他 顺气,“人家这次来只是想看看干爹和干妈,又不是来看他的。”
邵父的气渐消,欣慰地说:“你如果真的是干爹的女儿,干爹也不会整天呕气了。 ”
“那就不要再呕气了,我不就是你的女儿!”崔佳姿拉起邵父说:“走啦!人家的 肚子都饿扁了。”
邵父呵呵她笑了出来,他一直遗憾没有个女儿在身边,偶尔撒个娇,哄他开心。
他不只希望崔佳姿做他的干女儿,更希望崔佳姿做他的媳妇。
三个人上了餐桌后,邵妈妈对崔佳姿暗使了个佩服的眼色。
崔佳姿心头无限欢欣,这次它是为了邵培文回来的,她知道只要掳获两者的心,要 得到邵培文就不是件难事。
邵培文迅速迭完大半的报纸,将车停放在徐忆华所住的公寓巷口,等著徐忆华出门 上班。
没多久,徐忆华和柯岂岂果然双双走出公寓,邵培文也不考虑,抓起放在报纸袋裹 的鞋子,一口气跑到她们俩的面前。
“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邵培文迎著笑脸挡在她们面前。
“糟了,又具倒楣的一天。”徐忆华叫惨地翻了个白眼。
邵培文俊美的外表,只让柯豆豆傻了几秒钟,俊男帅哥她可是看多了。
“忆华,这冒失鬼是谁?”柯豆豆不友善地盯著邵培文,问著徐忆华。
“他就是害我断了鞋跟,害我们掉了钱的倒楣鬼。”徐忆华恼恨地噘著嘴说。
“你好,我叫邵培文。”邵培文讪笑地对柯豆豆自我介绍。
“哦!原来就是你这个家伙。”柯豆豆一脸不善地绕著邵培文打量。
“多多指教!”邵培文浑身不自在。
“你害我们这么惨,还指教什么?”柯豆豆正面迎著邵培文的脸,泼辣地骂著。
“是……是我不对。”邵培文无奈地闪过柯豆豆,挡到徐忆华的面前,递上鞋子, 愧然地说:“这双鞋子是我赔偿你的损失。”
徐忆华被邵培文这突然的举动,搞得来不及考虑到底要不要收下。
“徐小姐,这双鞋子无论如何你都要收下,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邵培文诚恳地 说。
“一双鞋子我还买得起,不希罕你赔。”徐忆华傲气地拒绝。
她就是存心教邵培文内疚不安。
柯豆豆抢过鞋子,“不赔,那不便宜了这个家伙,门都没有。”
“豆豆……”徐忆华气翻了。
“本来就该他赔的,你玩什么个性!”柯豆豆反骂起徐忆华来了。
“谢谢!”邵培文感激不已。
“喂:别高兴得太早,这笔帐还没了呢!”柯豆豆冷笑地说。
邵培文纳闷不解地看著柯豆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女人。
柯豆豆突然收起冷笑,咄咄逼人地骂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弄断了她的 鞋跟,我们也不会因为要去买双鞋子,而被小偷扒丁钱,平白损失了几千块。”
这算是哪门子的帐?买鞋子掉了钱,是你们不小心,千我何事?邵培文暗自叫屈 。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邵培文畏怯地说。
“我们……”柯豆豆一时间,竟想不到如何讨回公道。
“豆豆,算了啦!”徐忆华不想再追究。
看看邵培支那一副弱者的无辜状,徐忆华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了。”柯豆豆没打算轻易放过邵培文,想了好一会,理直气壮 地说:“我们两个加起来被偷了,万多块,这样吧!就凑个整数一万,不够的就算我们 自己倒楣了。”
徐忆华吓了一跳,忙将柯豆豆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才八千 多,你怎么……”
“你懂什么嘛,我怕他杀价,总得留个杀价空间。”柯豆豆解释著她的如意算盘。
“可是万一他真的付一万,那……”徐忆华还是有些不忍。
“安啦!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蠢。”柯豆豆拍拍徐忆华的肩,然后走向邵培文 ,“怎么样?”
“既然是因为我,而让你们遭受这些损失,那我只有赔了。”邵培文一脸无辜认命 地说。
柯豆豆和徐忆华愣了-下,她们没想到这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笨的人。
“不过我有个条件。”邵培文出其意外地提出要求。
“怎么?想杀价啊……”
柯豆豆自鸣得意,还以为果真在她料想当中,本想爽快答应,却让邵培支给截下话 。
“不是的,我想请徐小姐赏个光,请她吃晚饭,算是赔偿她的精神损失。”邵培文 要求说。
这个要求,又让她们愣了一下,她们搞不懂这家伙到底目的何在?可想而知的,当 然不只是赔偿精神损失那么简单。
“我……”
徐忆华才要开口拒绝,却让柯豆豆背抢了话。
“可以,没问题。”柯豆豆爽快地代为答应。
“豆豆,你……”徐忆华紧张了起来。
柯豆豆不理会徐忆华,继续说:“不过遭受精神损失的不只她一人,我必须当陪客 。”
“行,没问题,就这么说走了,下班后我去接你们。”
邵培文兴奋莫名,欢呼地叫著,朝停放机车的巷口冲去。
“豆豆,你干嘛答应他?”徐忆华不悦地责怪著。
“有人请客当然答应啰!晚上非得狠狠敲他一顿不可,什么海陆大餐啦!一客八 百的牛排啦……”
柯豆豆一副轻松愉快地朝公车站牌走去,心想著晚上要如何饱餐一顿。
徐忆华无奈地叹口气,这顿白吃的晚餐,她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总认为有种诈 骗的罪恶感。
送完报纸后,邵培文好不兴奋地哼著小曲,一路返家,只是当他才踏进阳台时,便 见到父亲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他的脸便不觉沉了下来。
“爸!”邵培文心怯地迎向父亲。
“你还记得我这个父亲吗?”邵父劈头便骂。
邵培文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有任何反抗。
“你看看你现在住的是什么房子,人住的吗?”邵父努力控制暴躁的脾气,“你母 亲跟我说,原先我还不相信你会住这种房子。”
“我住得很好。”邵培文语气微弱地说。
至少在他认为这也是一种生活,而且他知道,如果乖乖地做邵家的少爷的话,这辈 子他根本无法体验这种生活,住这种房子。
“你住得很好?我邵顺兴的儿子,会住这种地方,去送报纸,你有没有考虑别人怎 么想,我的面子要往哪襄搁?”邵父越说越上火。
邵父的观念里,他根本不管儿子有什么理想、抱负,想干些什么,他要的是面子、 社会地位的尊严,他要儿子顺著他所铺的路走下去,不管儿子是否喜欢。
“爸,这间房子虽然没有家里来得那么舒服,但是房租却是我用自己的血汗赚来的 ,迭报纸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工作,但也不是卑贱的工作,靠的是劳力,我认为这种生 活过得很踏实。”邵培文坦荡固执地说。
“你懂什么是踏实!社会地位才是踏实。”
邵培文不敢反驳,但是在他的心里权势地位是虚幻空洞的,他的踏实是一种实实在 在的生活,感觉得到真实生活的存在、目的与意义。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邵父忍住愤张的怒火,语气缓和地询问。
他知道这个儿子,遗传了他执拗固执的硬脾气,硬碰硬终究解决不了事。
“爸,现在我还不打算回去。”邵培文毅然地回答。
“你……”邵父的怒火冲上了顶。
“我不是不回去,只是在我计画里还不是时候。”邵培文不想父亲使出撒手,他 承诺说:“我会回去的,我知道你要我走什么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邵培文的承诺保证,稍缓了父亲的情绪。
“好,我不逼你,明天我叫公司的秘书帮你找一栋像样的房子,另外去找一份工作 ,有困难的话我帮你介绍。”邵父正色说。
当然,这话中不只包含了邵父的颜面,其中还有著父亲心疼的关怀,但是他却不明 白儿子的意图。
“爸,我不希望你为我做任何事,我说,过这段时间我所花的每一毛钱,都要靠自 己的血汗赚来。”邵培文有骨气地说。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名堂。”邵父尽管一肚子火,却也无奈,他不悦地 问:“昨晚,佳姿回台湾,我们帮她接风,你怎么没回来?”
“我……”邵培文在心中思忖借口,“报馆昨晚临时找我有事。”
邵文心里清楚是儿子捏造的借口,但也没追究。
“我已经跟佳姿说了,要你陪她去玩两天。”邵父的口吻带有强迫。
“爸,我还要送报纸。”邵培文抗议。
“请个假,不能请假的话就辞掉。”邵父态度强硬得毫无商量的余地。
邵培文气得懊恼顿足。
“爸,要不要进来坐?”
“不用了。”
如此简陋的环境,邵父连看一眼都不屑,更甭提进屋待个几分钟,说完话后即转身 离去。
邵培文早料到父亲不可能进屋,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想到要陪崔佳姿,心中却有百 般不愿与无奈。
办公室的打卡钟上指著四点五十五分。
柯豆豆的桌面已收抬干净,优闲地盯著打卡钟,一副等待下班的神情,不经意间, 她发现徐忆华坐在位子上出神发呆著。
“发什么呆?”柯肯豆连同椅子滑到徐忆华身边。
“你真的要去吃那顿白吃的晚餐啊!”徐忆华双手撑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问。
“怎么不吃?”柯盖豆笃定地说。
“可是……”
柯豆豆发现了桌底下邵培文赔给徐忆华的鞋子,精美的包装还未拆封。
“这双鞋子你还没拆啊!也不晓得适不适合你穿?”柯豆豆躬下身子,探手抓起 鞋盒。
“我想把鞋子还给他。”徐忆华心有不忍地说:“他是送报纸的,一个月也赚不了 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