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欢迎下次再来。”说完送客的标准台词,亚织继续算她的帐。
隆之助静静在一旁坐著等,不一会儿,亚织算完帐目,将所有后续处理完毕后,便准备关店。
“收好店,可以让我请你喝杯咖啡了吗?”隆之助配合她站起来。
“右边转角那里有个自动贩卖机,你去买好两杯咖啡,然后到那个椅子上等我。”亚织说道。
“太克难了吧?”他抗议。喝贩卖机里的咖啡、坐公共人行道椅?!真亏她想得出来。
“我要先去存钱,你在这里等我。”锁好店,她一副要不要随他便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等你就是。”隆之助暗自嘀咕:“这种态度,谁敢追她呀……”
亚织才不理他,迳自到另一头有收现金的晚间银行存钱。泷见小路里有许多小店,这间银行主要的功能,便是提供这些店家在收店后能将现金立刻存入,避免遭窃或收放遗失。
而过了八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要谈天、要聊是非,这里正是最清静的地方,隆之助不是这里的人,当然不会懂这点。
从银行出来,亚织走回他面前,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迳自拿了咖啡来喝。
“你特地来找我,一定有事。请说。”亚织一手拿著咖啡,一手横放在椅背上,侧过身看著他。
隆之助先想了一会儿,才转头面对她。
“亚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先声明我没有恶意,希望你能照实回答我。”
“你说说看。”
“在开小吃店之前,你从事什么行业?”
“很多,大楼的总机小姐、食品工厂的员工、服饰店店员、加油店人员……到处打零工。”她耸耸肩,随便数就一大堆。
“那之前呢?”
“念书。”
“就这样?”
“就这样。”她点头。
“你没有……没有……”隆之助很少会这么吞吞吐吐,但天知道,这真的很难问;可是如果不直说,旁敲侧击铁定又问不出个所以然。
“你到底想问什么?”亚织怀疑地看著他。
“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叫高桥信史的男人?”他一说出名字,亚织表情立刻一僵,接著脸色似乎白了些。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语带防备地反问。
隆之助吞下差点出口的惊呼。他们两个果然认识!但他宁可他不要猜对。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隆之助再问。
“无可奉告。”亚织恢复脸色,再喝一口咖啡。从凌晨醒来后又忙了一天,她现在真的得靠咖啡来保持清醒。
隆之助深深地看著她,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
“我也猜到,你不会告诉我什么。看在绪之和龙泽的份上,我只能告诉你,自己小心。”依她独立的程度,这句话不知道算不算多余?隆之助已经有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准备。
“谢谢。”听出他的诚意,亚织淡淡地道谢。
咦?道谢耶!隆之助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他也只能说到这里。
“那我走了。”
“再见。”亚织点点头。
将空的咖啡纸杯空投入一旁的垃圾桶里,隆之助站起身,跨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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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织向来都喜欢独处,隆之助离开后,她一个人在椅子上坐著,边喝咖啡边沉思,直到咖啡喝完,她才起身离开。
时间刚过九点,大门外的停车场上几乎没有任何车辆,人行道上的人也很少。
她一如往常地越过停车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气氛有点不对,但四周却没有任何异状。亚织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却警戒地注意四周。
就在她要转出人行道的时候,一旁树木里突然走出几个人,转眼间就将她围在中间。
亚织沉著以对。对方的四个人,分别堵住她四周的去路。
“请跟我们走。”其中一个男人道。
“如果我不呢?”
“那我们只好冒犯,请见谅。”
“试试啰。”亚织一笑,先发制人地出手攻击。
尽管一对四,但她的打法却不含糊,就算最后会输,他们想抓她也得付出一点代价。
那四人像是预料到她会反抗,其中两人立刻不顾痛地硬是上前绊住她双手,另一人由身后抱住她,第四人就趁这时拿了一条手帕,用力捂住她口鼻。
亚织及时闭气,但为了挣脱开而不断使力的结果,却使她无法闭气太久,最后还是吸进了迷药。
她的挣扎忽地变弱,眼神涣散,整个人也渐渐使不出力。
隐隐约约,她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由远而近地看向她——
“你的能力我太清楚,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吗?
昏迷前,她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来不及分辨,她的意识已然溃散……
第二章
一种尖锐的感觉使亚织猛然惊醒!
头……好晕。她紧闭著眼,静静等待晕眩感消失,然后再次张开眼,入目的净是一片漆黑。
现在,是晚上吗?
莫名地,她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种灼人的目光,任谁都无法忽略。
她坐起身,却只觉肌肤一凉,心一震,她直觉探手抓来刚才的丝被覆身,尽管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全身一丝不挂仍然足以令任何女人感到恐慌。
就在她惊疑不定时,室内灯光蓦然大亮。
她微眯起眼,无意间瞥见一道穿著和袍的沉黑身影,站在床铺旁的落地窗前,而他的眼神,直直锁著坐在床上的她。
两人眼神接触,亚织的心猛然一跳,无法自己地震动了下。她紧咬住唇,以疼痛镇住激动。
“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他开口。
原可以是山盟海誓的一句话,此刻由他说出来,却是比冰还冷的语句。
“找到我,又如何?”亚织揪紧掩著身体的丝被,强逼自己冷静地反问。
然而她无法掩饰的眼神里,是激动;无法控制的双颊,是苍白。她的冷静,只是虚张声势,对方早已看穿。
“你该知道,我最恨背叛!”他的眼神,瞬问冻结成冰。
时间仿佛回到四年前海边的那一幕,他无法置信,他此生唯一动心的女人,居然是个擅艮演戏的骗子!
她背叛了他,更欺骗了他的心。相信她,是他此生犯过最大的错!
他的恨与怒,不必透过言词与表情,她也能感受得到。
亚织垂眼,看见床底下那堆已不完整的衣物。她迅速武装起自己,抬头再度迎视他的眼神。
“就算你现在抓住了我,你又能做什么?”她缓缓扬起一抹笑容。“如果想杀我,你随时可以动手。”
她才说完,他已迅速移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逼视著她,只手握住她脆弱的颈项,毫无表情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怒火。
亚织不逃避,依然仰脸迎视著他。
“死,未免太便宜了你!”半晌,他终于冷冷开口。
“那,你撕光我的衣服,就算报复了吗?”她故作惊讶,存心惹怒他。
“中山亚织!”他低吼一声,差点失手用力折断她颈子。
她依然望著他,不闪不惧。即使在这种时候,她的勇气依然存在,甚至连男人也比不上。
她……总是令他又爱又恨……
握住她脖子的手转而握住她光滑的肩,用力的程度,几乎可以折断一个人的手臂。然而她不吭一声,仍是在笑。
他突然放松手劲,她雪白的肩膀随即浮现清楚的红痕与血丝。
“这样就够了吗?”她不怕死地开口问。
他看著她倔强的眼好一会,然后搁在她肩上的手掌,缓缓开始下滑,准确地罩住她左胸前的丰盈。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哪一句?”他轻佻的举动,令她心猛然一跳。
“你说,你是我的人。”
“那又如何?”
“那么,你该实现诺言。”下一秒,他已扯去掩在她胸前的丝被,欺上她身。
“高桥信史!”她一愣之后,双手立刻推阻著他。
他拉开她双手,用身体制止住她双腿踢打的动作,一低身,连串灼热的湿吻便由颈窝下滑到她胸前──
亚织察觉到他失控的举动,无法反抗之余,只能大喊:“住手,高桥信史!你要强暴我吗?”
他侵略的举动顿止,抬起头。
“你要称之为强暴也可以,但这是你欠我的。”说完,他强硬地吻住她的唇。
这炽热的深吻几乎要夺去她的呼吸。亚织震惊地感受到他和袍内的亢奋,知道他是说真的──心一慌,手脚被制的她,只能不停地扭动以挣开他。
然而她忘了──女人的挣扎,往往只会令男人更加亢奋,而不是停止。
高桥信史稳稳地压在她上方,袍带一松,结实精壮的身躯毫无间隙地贴住她柔软的身体,她挣扎顿停。
“不要这么做。”她冷冷地道,但仍无法掩饰眼里的惊慌。
她不想、也不愿是在这种情况下!
“由得了你吗?”他在她尚未准备好的情况下,悍然入侵。
“呃──”
她面容一紧,咬唇止住声音,他却微微一愕。
她闭上眼、别开脸,不再挣扎的身子,却泛著细微的震颤。
高桥信史曾是情场老手,不会不明白她这种反应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然而,他心思一整,却不打算罢手。
“害怕吗?”他甚至冷笑地问。
亚织沉然不语。
然而她的暂时屈服,只让他更想掠夺。甩开身上的和袍,他开始轻抚她的身躯,寻找能令她回应的悸动点。
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微妙感应,她讶然张开眼。
他的双手仍在她身上不停来回抚触摩挲,而他正埋在她胸前,意识混沌间,她感到他的手正探向两人身下──
“不!”她立刻想阻止,他却拉住她双手,停住的身体也开始缓缓律动起来。
身下传来的不适与微痛再度令她闭上了眼,而他像是没有任何怜惜之心,只逞著自己的一时之快。
痛,微微地蔓延……她不看他,只咬著下唇忍受著。
他扳过她的脸,不容拒绝地吻住她的唇,眼神与身体同步侵略著她,不许她退缩。
亚织被制住的手掌紧握成拳,努力制住身体不受控的反应,而他却像是看穿一切,硬逼著她不得不逸出轻吟,由著他火热而带著刺痛的入侵,不断穿透过她的身体。
意识渐渐飘离,她的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忽然她耳边响起他低沉而坚定的声音:
“这只是开始,你带给我的羞辱,我会慢慢地、加倍还给你。”说完,突然自她身体里退出。
那种空虚的感受太强烈,亚织双手环身,背对著他掩著身前的赤裸。
高桥信史跨身下床,弯身抄起和袍重披回身,丢下疲累的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屋内再度恢复黑暗,空旷的房间,变得好冷、好冷。亚织摸索著丝被盖到身上,每一个动作,都扯疼著她身下的不适。
你该知道,我最恨背叛!
亚织苦笑著,将疲惫的脸埋进枕被,而眼底悬含已久的泪,终于落下。
而这一切,才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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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亚织再度醒过来时,透过窗帘照进房间的光线灰蒙蒙的,她分不清楚现在是清晨还是黄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一睁眼,她直觉地往床铺旁的落地窗望去,不意外自己又看见同一个画面。
“醒了?”他站在那里,沉黑的身影,像是完全没有移动过。
“我睡了多久?”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不已。
“不满十一个小时。”
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望向房间四周,想寻找时钟。
“不必找了,这里没有时钟。如果你想知道时间,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他很自然知道她在找什么。
亚织坐起来,拉著丝被走下床,用丝被裹好自己的身躯。
“不知道身为阶下囚的我,可不可以使用浴室?”她很礼貌地问。
尽管脸上有著泪痕、尽管双眼红肿,她仍是冷静地面对一切。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既没有求饶,也没有示弱。
他随手指了个方向。
“谢谢。”她没有多看他一眼,镇静地走过他面前,拖著被子隐身到浴室门后,接著从浴室里传来冲水声。
等她梳洗完出来,房内的被单已换过,她的旧衣服也不见了,只有一套白色睡衣整齐地放在床尾。而他坐在床沿,目光深沉。
她身上依然裹著那条丝被,雪白的肩上还留著他刻意粗暴的痕迹。站在浴室门口,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望。
曾经,他们是只要眼神相交,便能沟通的情侣;不消言语,便能露出会心笑容。
睽违四年,很多事变了,很多事也没变。
现在,他们依然能轻易察觉对方的情绪,也因为如此,他们之间只有更加紧张的对立,再没有那种轻松的笑容与交心。
她默默望著他,看出他的不高兴。
“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对待我吗?”亚织先开口问。
“担心自己的命吗?”他冷笑。
“很担心呀。”她点点头,顺势接话。“因为,我不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死,很容易,但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忽略心中不该有的疼痛,他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大概想好好折磨我。”她耸耸肩,试著想舒缓两人之间的气氛。
他瞪著她,蓦然放声大笑。
在这种情况下大笑,实在很诡异。他的确有些不同,变得比以前深沉,也比以前更加难懂,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他起身,几个大步就轻易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化为零。
“我该称赞你变大胆了吗?”他修长的手指,停驻在她颈间的那抹瘀痕上。
“何不说,我是清楚自己无路可逃,也为过去的事──感到愧疚?!”她试探地说。
“愧疚?”他再度大笑,语气满是讽刺。“你也会后悔吗?”
“如果会呢?”
“那只代表你更加不可原谅。”他无情地道。“在我眼里,一个会后悔的人,比一个错到底的人更没价值。”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内疚’。”她低语,声音小的他几乎听不见。
“去穿上衣服,然后到客厅吃饭。在这里,没有人会伺候你,也不会有人替你端饭菜。”他放开她,转身离开房间。
他非得把一个简单的吃晚餐,说的这么讽刺吗?亚织涩涩地想。
身为肉票,她是没有什么权利发表意见的,只能听从;但,也许她连成为肉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没有人会替她付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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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睡衣,她走出房间,顺著走道走到客厅,沿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转进客厅,只看到他端坐一旁,沉声对著电话那头的人下命令,而一看见她,他很快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