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晴子去了一趟韩国,老实说,可能去的时间不对,所以我没有看到皑皑白雪,也没有看到美丽的枫红,可却看到了一个让我感动到热泪盈眶的秀。
那是一个利用厨房的厨具,包括锅碗瓢盆、刀子,甚至一些蔬果做为表演工具的敲击秀。
舞台的布景并不华丽,仅以简单的穿著、简单易懂的厨房情节贯穿全场,但卖力的表演者让现场充满了张力,台上与台下的互动并不频繁,却将每个人的视线抓得紧紧的。
每一位表演者像是倾注了全身的能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将最完善的表演献给观众,他们浑身布满汗水、头发湿得像是可以滴出水来,他们好专注、好陶醉,让人感觉到他们的全心全力……
我去过不少国家,也看过不少秀,但没有一个让我这么感动,那是从表演者身上传递出来的认真与释放身体体能的极限,在他们谢幕时,我忍不住的用力鼓掌,一直鼓掌……眼眶都是激动的泪水……
实在是鼓掌太久了,晴子的娘都看不过去,忍不住的说:「别拍了,你的手不痛吗?」
当时真的不痛,因为感动太深,但走出表演场地时,我才发现我的手都红肿了。
看完这场秀,我就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了。
我感受到表演者的那份认真与执著,我思索著我的人生,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幸福的,但我是否少了一份认真与执著?
回想著那场秀,我明白了可以认真的去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是多么的幸福。
生命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我同意这句话,但更觉得在拥抱美好的事物时要心怀感激,然後以慈悲心去看待一些不够美好的事物。
哈哈……今天这篇序有点严肃喔,亲爱的徐姊可别退啊,因为我实在是感触良多。
还是看我的书宝宝吧!
拜拜。
楔子
北方,滚滚黄沙漠地,出现一波浩浩荡荡的人潮。
为首的是一群铁骑雄兵,接著是轻度武装的弓箭手、持刀的士兵,一顶金碧辉煌的红色大花轿、一顶小红轿,而在两顶轿子之後,则有一群持长矛、大刀、弓箭等士兵护卫著。
士兵们皆战战兢兢的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唯恐前些时日才与他们善摩国国王挑衅对战的游牧部族——克烈族人会趁机前来掳掠这名从中原远嫁到北方的美丽娇客。
瞬间,沙漠吹起一股强烈风暴,狂肆的黄色沙尘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而怒号的狂风也逼得人站不住脚,在这阵狂风肆虐下,几名轿夫被吹得东摇西晃,轿内的新娘也跟著东撞西跌,身子骨都撞疼了……
蓦地,在这混乱时分,前方出现为数不少的策马强兵,他们气势腾腾的直奔那顶大红花轿。
「刺客、有刺客!」
重重保卫的士兵们一边拿起武器对战,一边发出怒吼,同时间,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兵自左前方奔驰过来加入混战。
狂沙中,刀光、箭雨隐约可见,风声中夹杂著哀号声,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滚滚黄土。
此时,左前方的矮丘上,一名满脸落腮胡的骑兵直挺挺的坐在黑色的骏马上,他那双深邃又带著蛮悍冷光的黑眸,直勾勾的盯著眼前这场在飞扬的黄沙中进行的杀戮。
然後,冷峻的眸光来到那顶被重重人墙包围的红色花轿,他一蹭圆形马蹬,身下的骏马便像一道黑色飓风冲向红色花轿。
沙漠的风暴愈来愈烈,是敌是友已难分辩,但他微眯的黑眸精锐的分辩敌友,手中的带钩长矛一一刺杀敌人,如入无入之境的奔驰到花轿前,一掌打飞起红色轿帘,一手揽起轿内已经昏厥的新嫁娘入怀,调转马头,驰骋而去……
第一章
「善摩国国王请婚?!」
朗朗晴空下,京城大街上的「医香堂」内突地发出一阵错愕的哗然声,引得街上行人纷纷伸头探视。
医香堂的大家长欧阳敬砚此时正满脸愁容的端坐在古色古香的客厅内,一一看著急召回来的大女儿欧阳琪、二女儿欧阳菁、三女儿欧阳珺、四女儿欧阳慈,她们的脸上都有著同样的惊愕与忧心。
「没错,他不只请婚,还指名要静儿,这……」坐在丈夫身旁的谢芙一说到这儿,便忍不住摇头叹息了。
「爹、娘,你们难道不曾跟皇上婉拒这门亲事吗?」貌美如花的欧阳琪直觉的询问,因为他们家的小妹欧阳静是嫁不得的呀。
年近五旬的欧阳敬砚跟仍然美丽的妻子相视一眼,即叹声道:「拒绝是拒绝了,但皇上坚持,而其他家中有闺女的皇亲国戚更是联名上奏,声明我欧阳家应该顾及两国和平,让静儿远嫁善摩国才是。」
「这……」国色天香的欧阳菁脸色一变,「此举根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没错。」欧阳珺这个红粉佳人也是一脸不平。
「重点是,静儿知道这件事了吗?」温柔的欧阳慈那张羞花闭月的粉脸上有著对小妹的忧悒与焦急。
欧阳敬砚再叹一声,「知道,昨晚就告诉她了,但今天一大早就没见到人。」
闻言,四姊妹很快的交换一下目光,随即将目光移向客厅外,那依傍著窗子一直长到屋檐上的老松树上。
果其不然,一双灵活璀璨的黑白大眼就藏在茂盛的枝叶中,一见她们四人眼光移过来立即缩回,不见。
四人微微摇头,再看看忧心忡忡的爹娘,相视无言。
她们欧阳家是京中有名的医学世家,从曾曾祖父那一代至今,无论男女皆习医。
而且世代医术精湛,精通中外药材、医理,祖父更是让前皇帝延揽到皇宫当太医,尔後,新皇继位、祖父离世,爹亲亦在新皇的一道圣旨下,入宫当太医。
爹亲育有五女,个个如花似玉,皇帝遂御赐「医香堂」区额,示意欧阳家除了医德兼备外,也有五花远香之意。
而这五朵花,自然引来多名王公贵族追求,不久,五姊妹中,便有四姊妹相继出阁。
四姊妹温柔婉约,医理、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一不精,刺绣女红更是一流,且在婚後都生了三、四个男娃儿,其中就有四对双胞胎,也因此,欧阳家仅存一位、尚未出阁的小妹欧阳静就成了众家名流争夺的对象。
「娶妻当娶欧阳女」更成了京城中人朗朗上口的一句词儿。
只是如此一来,其他家中的闺女便乏人问津,就算心有所属也只能徒叹无奈。
尤其是八王爷之子侯克伦,他年方十八,风度翩翩又文武全才,不知是多少姑娘心目中的良人之选。
但他对静儿情有独锺,坚持非她不娶,这也让不少皇亲国戚对欧阳家有诸多怨言,毫不客气的指责欧阳家的女儿将所有的好对象都霸占了。
因此,这一次善摩国国王请婚,众人联名上奏要静儿远嫁该国的居心便一目了然。
只是,外人不知,静儿从小就是一个坐不住的过动儿、野丫头,对什么事都只有一下子的热度,尽管爹娘都认为她是五个女娃中最聪颖的,可她的脾气也是最暴躁的。
温柔婉约跟她扯不上边,琴棋书画她不爱,医理药材的书她更是瞄瞄就过,她绝对会砸了她们欧阳家这块「出产贤妻良母」的好招牌。
爹娘及她们这四个姊姊该劝的、该说的无一保留,但静儿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直言不想被栽培成「第五号」的贤妻良母。
她想要过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谁也管不著,即使爹娘恼了、怒了,她依然故我。
不得已,为了维护欧阳家这块优良招牌,他们对外宣称,静儿不管是在医术、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刺绣女红,甚至在兵法上都学有专精,而且是五姊辣中最精进的一个。
他们将她塑造成一个十全十美的完美才女,让一些追求者自惭形秽,进而放弃她。
静儿是个聪明人,出门在外,她也懂得配合,将她们四人熬夜苦思的词曲、画作、刺绣、琴谱等等,不定时的在公开场合上亮亮相,扮扮温柔女,好符合她完美才女的形象。
因为完美,她得以名正言顺的拒绝那些不完美的男人,可以不必嫁人,她何乐而不为?!
所以在不少场合里,她总是让人「惊鸿一瞥」後,就坐回轿内凉快。
只是这次远嫁到善摩国,时日一久,怎么可能不出乱子?
偏偏,这事攸关两国的和平,善摩国太后指名要静儿这个完美才女当妃子,事後铁定会发现她根本只是一个空壳子美女,届时又该如何是好?
四姊妹眼神交流,眸中尽是忧心。
「老爷,我们再去面见皇上,跟皇上招了吧。」谢芙放弃挣扎,诚实为上策啊。
「也罢,只能这么做了。」欧阳敬砚抚须点头,眸中却是无奈。
当初将静儿这个野丫头伪装成一个完美才女只是想多挣些时日好好教育她,也先抵挡那些络绎不绝的媒婆们,而今,却不得不说破了。
「等等,别去、别去!我愿意嫁给善摩国的国王。」一个带著浓浓笑意的甜美噪音突地从老松树上传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灵活的身影很快从上面爬下来,进到窗边後,就这么一跳,双脚安全落地。
「静!」
欧阳敬砚夫妇瞠目结舌的看著从窗户跳进来的小女儿。
欧阳静那张倾国倾城的天仙面容漾著盈盈笑意,「我愿意嫁,爹、娘,真的。」
她这一说,众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但欧阳静只是拍拍一身的绫罗紫衣,微笑的看著家人,那双晶莹大眼闪过一道狡黠眸光。
这一国国王不是都有三千佳丽吗?就算要伺候君主,这轮下来,一年可能也轮不到她,而等到轮到她时,她就来个身体不适,那不就逃过一劫了?
再说,她已经厌倦到一些场合去亮亮相,演什么完美才女的戏码了,这一到北方善摩,天高皇帝远,谁晓得她这个完美才女是啥模样?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善摩是个蛮族,也不懂得欣赏中原文化,一切安啦。
只是她想嫁,家人可不敢让她嫁。
他们七嘴八舌的要她再考虑,费尽唇舌的说了一个时辰後,他们发现劝不动她,便转为叮咛,这事关系到两国和平、国家安危等等……
然後在出阁前,所有的姊姊以她将远嫁善摩国为由,回家小住,名为把握姊妹最後的相处时日,实则是替她「恶补」,所幸善摩国近年来实施汉化,至少不用担心无法沟通。
而别人的嫁妆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箩筐,她则是瓶瓶罐罐的药丹、药膏、一本本的医书,瓶罐外还贴了使用说明的条子,这是医术精湛的双亲特别为她这个蒙古大夫准备的。
另外,他们还准备了一个锦囊交给她的随身丫鬟小谊保管,示意只有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才能打开来看。
待一切准备就绪,善摩国派来迎亲的人也已差不多到中原了。
迎亲当天,俊逸斯文的侯克伦还上演一场抢婚记,後来被八王爷强行押走,但他说不会放弃的,他一定会到善摩国去找她,带她逃亡……
这儿他是来带她逃亡了吗?
怎么,她好像是坐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摇摇晃晃的?而她的长发狂乱的飞著,耳边尽是风的呼啸声,还有她的口鼻怎么尽是风沙,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咳咳咳……」
她无法抑制的发出咳嗽声。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太多沙尘?她愈来愈不舒服了。
「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她的头顶上方突地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睁开双眼,眼前竟是一片滚滚黄沙。
「这里是……」她微眯著眼睛,好减少沙尘飞进眼睛,而这时,她记忆也慢慢回笼了。她的花轿早就过了边疆,进入沙漠,接著不久就吹起一阵惊人的沙尘暴,花轿被吹得摇摇晃晃的,轿内的她也被晃得东倒西歪,头晕目眩,然後——
「刺客!」她双眼倏地一瞪,立即更多的风沙飞入她眼睛,她痛苦的闭上双眸,却不忘挣扎,想摆脱那横在她腰间如铁条般的箝制。
「该死的,别动。」
「放……咳咳……放……开……咳咳……我!」
古镇宇冷睨著在他怀中奋力挣扎、身著凤冠霞帔的欧阳静,没有说一句话,他点了她的昏穴,继续策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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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轮明月高挂山头。
头戴金珠冠帽,一身红色绫罗长袍的善摩国太后曾纹婕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位於「朝天殿」後方的祭祀殿堂。
一见到她前来,四名站在殿堂前的护卫便要行礼,但她以眼示意,四人立即挺直了腰杆。
她瞥了两名丫鬟一眼,「你们在这待著。」
「是,太后。」
两名丫鬟退到一旁,看著她进入神圣殿堂。
曾纹婕走进高挂著火把的祭坛内,一眼就看到祭祀女巫正高举双手,对著摆著牲果、火烛高涨的祭坛喃念咒语。
这座殿堂是善摩国境内最神圣的圣地,除了女巫、国王、太后,以及王妃可以进入外,其他不论皇族或平民都不得擅入。
女巫存在善摩已久,要成为女巫必须是处子,终身不得成亲,而当女巫垂老时,她将指定一名童女并培养她成为新一代的女巫,然後,新女巫将承继她通灵的能力,同时负起日後祈福祛厄的神圣大任。
只是凝睇著火光照射下,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巫塔莎,曾纹婕忍不住一叹。
说来也是无缘,塔莎是她看著长大的,原本想让她跟皇儿配成一对,没想到老巫师会指定她为传人。
思忖间,在一旁帮忙塔莎祭祀的贴身丫鬟丁绵绵从祭坛退了下来,她快步的走到曾纹婕面前,下跪行礼。
她点点头,丁绵绵即起身,退到一旁。
一身罩头黑衣的她除了伺候女巫外,还得当女巫释放晦气及情绪时的发泄对象,所以,她几乎全身是伤。
但她不怪她,因为她是个不祥之人,娘亲因她难产而亡,爹亲跟著战亡,她身上有太多的煞气,所以神圣的女巫打她骂她,都是在为她除业障、帮她得到救赎,与神明沟通的塔莎是这么说的……
一身黑白披肩,内著绸缎长袍的塔莎这时已结束祭祀,她的双手交叉在胸前,面对神坛深深一鞠躬才直起腰杆,丁绵绵连忙上前,解开她的披肩,再退到一旁。
塔莎走到曾纹婕的身前,弯身道:「参见太后。」
「起来、起来。」她难掩紧张的直问:「这一次神怎么说?哀家可是特别派人到中原调查了数月,才派特使去跟中原的皇帝请婚,这算算日子,迎亲队伍应该过了大漠了,这一次,那欧阳静一定可以帮哀家生个男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