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女子目光诧异的交错着,骆庆峰刚才不是还喊伯母,不到一分钟就自动改成阿姨辈,再则徐意晴跟他有那么熟吗?他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耶!那种口气似乎甜过头。
“阿姨,你就别生气,这件事情有我就搞定了,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保护你的女儿,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受一点点的委屈都不行的啦!是……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些人受到惩罚的……好……”
他拼命地点头,好话拼命的说,笑声频传,好像跟徐妈妈很熟、很熟般,说得口沫横飞,快乐得不得了。
甜言蜜语像水般拼命灌,让人不知不觉间警戒心尽失,徐妈妈满腔的怒火缓缓的平息,被骆庆峰哄得即使有滔天的怒意也消得一干二净,像飞上天般。
讲了很久,电话线都快烧起来,终于,他咧着雪白的牙齿打包票,“阿姨,你放一百二十颗心,绝对没有问题。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好好的保护她。改天我会亲自陪她一同回去看阿姨,看你的女儿个个长得漂亮又动人,阿姨一定也是个大美人。阿姨,到时我登门拜访,再带些好吃的水果去孝敬你…是……不用客气啦!我们都是自家人嘛!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好,改天见。”
电话线挂掉,骆庆峰看着瞪住他发呆的四个女子,咧嘴笑得很满意,“阿姨说,只要他们好好的道歉,事情就算了。人总是以和为贵,人事化小,小事化无嘛!阿姨又说了,你们徐家向来宽以待人。”
四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他,像在看世界奇观里的奇特怪物。
若是她们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陌生男人是第一次踏进她们的家门,时间还未超过一个小时,脸皮居然厚得像……以她们家女婿自居。哄徐妈妈开心就算了,居然连登门拜访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到底以为他是谁呀?自家人?谁跟他是自家人呀?
他是不是头壳坏了?
“这个水果茶很好喝。”骆庆峰大口喝尽杯中的茶水,不客气的再为自己倒一杯。双眸扫向上演的电视节目。“你们很喜欢看这个节目吗?”
里面的主角之一花轮,见到樱桃小丸子时,总是咧嘴似笑非笑叫着BABY。
她们不解的看着他开心的看电视。
狐疑浮上她们的心头,他到底来做什么的?
保安公司请他来打屁的吗?
最后,事情果真如骆庆峰所料,经他高超的周旋之后,以完美的方式落幕。
本来那四个男人知道错怪人、骂错人后并无意道歉,硬是不肯低头认错。
骆庆峰告知徐意晴要采取法律行动时,他们仍然硬着头皮、咬紧牙关顾着那脸皮,认定他们矢口否认曾对她做过无礼的罪行,她也无可奈何。心想她无凭无据,单凭几张嘴说来说去,他们也有四张嘴,只要证词一致、炮口对外,她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尔后,徐意晴取出当晚的录音带,他们四个人的脸即像僵掉似的,一反先前高傲的态度息于进行和解。
他们在五星级的饭店里摆桌致歉,也在公寓的布告栏贴上致歉的公告,并声明再也不会对她做出无礼的行为。
徐意晴惊涛骇浪的生活回归平静水般激狂的性子收敛于平静的湖底,换上柔和的外表,优闲自在。
但事情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至少跟未起风波前,略有不同。
虽然她以前对保安人员并无特别印象,但是以往一班五、六个保安人员,似乎是正常的工作人数,可是现在却疾速增加到十几个以上。
保安室设在大楼人口处,是所有住户必经之路。偌大的空间多增了许多的桌椅,来工作的人以倍数往上增加。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穿着原本保安制服的人数量没有产生变化,可是高阶主管有增多的倾向,多数穿着西装、带公事包来来去去,甚为忙碌。
每次她路过保安室时总觉得以陌生面孔居多,而且所有的视线全盯着她瞧,好像在观赏濒临绝种的动物般,怪得令人浑身不自在。
更奇怪的是全体的人员好像正在打仗般,穿制服的保安紧张兮兮的,精神抖擞地直瞪着她瞧;穿西装的人全哭笑不得的尾随着她,她离开大楼时,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后方传来的吁气声。
徐意晴进出大门的机率,平均两天一次,以前见到保安人员只要含笑致意就混过去了,可是从那天起,她进出大门铁定会看到骆庆峰的伟岸身影,像守候在大门口的门神,咧着雪白牙齿,开心的向她问好、向她搭讪。
假期时会开车回中部,更巧的是镇守在保安室的骆庆峰,总会神奇的出现在车道上指挥交通,为她开路,她真的傻眼了。
什么时候保安的服务加强得这么好?礼貌如此周到?秀眉微扬,不知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头。或许是先前的风波事件,让保安的上级们警觉,要加紧防范吧!
想到这里,笑意有些难抑的浮上心头。首次见到骆庆峰后,十楼处飞快的装设许多的救生网,以防意外发生。哭笑不得的瞪着那些网子,这算什么?怕她轻生吗?她还没那么傻,大好的人生不去享受,而选择那条路。况且现在风平浪静,她才没空去当摔得破碎的娃娃。
这种平顺的日子慢慢的过了一个月。无事无风,平静得很。
近来,徐意晴和好友的工作稍加忙碌些,像是去邮局寄东西、文具用品短缺、办理出国游学的事情……出人大门的机会便增加了,每次进出时,骆庆峰都会刚好站在那儿等着迎接和欢送她离去,大大的笑意总令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只要走出大门,路过保安室,定会瞧见那招牌的笑容。
他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吗?不管她何时踏出门,不管白天或是深夜,他几乎都在,他到底是领几份薪水?兼几份班?
徐意晴和好友闲散的步出保安室,果真看到骆庆峰正站在大门口,招牌的笑意直冲着她。
依照惯例,徐意晴总会客套的勾起淡笑回礼,经过一个月来的洗脑,渐渐的习惯那张招财猫似的笑容。
反正他笑她就跟着笑,也没差那抹笑意。
徐意晴和好友礼貌的对他点个头后,晃出大门,闲散的聊着天,往外面停放机车处走去,准备骑车去菜市场走走,买些新鲜的蔬果补充营养。
未料,骆庆峰一反往常的习惯,破天荒地尾随她们走出保安室,身后的保安们个个对他挤眉弄眼的,用着无声的唇型低吼着。
最后,骆庆峰咧着大大的笑意,眸光射向前方步离的身影,大声的当街叫喊着:“HELLO,BABY!”
前方的人儿脚步瞬间领住了,像被瞬间胶黏住般动不了。
两人吃惊的看着对方,仿佛想证实方才听到的可笑叫唤声并非耳鸣,同时都听出那个低沉的嗓音出自骆庆峰口中。他喊的是谁?那种卡通似的口吻……两人同时头皮发麻,暗自在心坎求神保佑。
两人默契相同同时回头,当真见到骆庆峰优闲自在的倚着保安室的白墙,明朗的笑意挂在唇边,右手殷勤的对她们挥着,怕她们没听清楚般,厚薄适中的唇间强调似的再喊出方才的字句--
“HELLO,BABY!”
白云枫只手捂住红唇防止笑声泄出,投降般的摇着头.脚步加快地踱至机车停放处。
这男人果真是天兵一族!勇气可嘉,令人崇拜至极!
徐意晴则呆愣的看着他,小手揉上泛疼的太阳穴,不住的挫败低吟着。
他口中那句可笑的称呼叫的是她吗?不会吧!逃跑的念头徐徐的从脑中升起,她吞口水,下意识的想拔腿落跑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BABY,你要去哪里?”黑瞳如宝石般明亮的眨动着。
大大的眼儿瞪着他,犹如见到奇特的怪物,轻喘几记,面对现实的用素手指着他,又指着自己,从他灿烂的笑意中、和他身后保安们笑成一团的模样,她可以确认叫的人是她,的确是她!
她捂着眼儿,轻声哀叹,出师不利,误犯煞星。
她到底是哪里惹到他?
他都几岁的人了,这种孩子气的蠢事,他居然做得出来?
白云枫在远处也旁观着事件的进展,咧开快笑僵的嘴,发动车再骑至徐意晴的身边,连忙把吓得有点呆的她打包带走。徐意睛像长出翅膀似的,飞上车,任机车飙离。
远远的仍听见那个人大声的吼着:“BABY,拜拜!”
“天呀!他是不是白痴?”哪里有地洞可以钻呀?
徐意晴简直羞得不敢视人,那个……那个蠢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简直白痴透顶!
“他是电视看大多了。”白云枫闷笑间有种幸灾乐祸的口吻。
帅哥勤做傻事娱乐大家,她乐得冷眼旁观。
“樱桃小丸子?”
徐意晴想起他在她家看的卡通节目,忍不住翻起白眼,被他彻底打败了。他到底几岁呀?拿卡通来玩?
居然当街叫她BABY?
她的脸还要不要呀!
踏进保安室,怪异气氛重现,她们顿时又成为所有人的注目焦点。
同时,果真又看到那张招牌笑容直冲着她们--不,是直冲着徐意晴。
她们淡淡的扫视后,决定视若无睹的离去,省得再闹出笑话,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方才买菜时,她们达成协议,不理不睬为佳的处理手法,让他知难而退,放弃捉弄的心态。
上楼前徐意晴停在保安室的走廊开启信箱,秀眉不解的扬起,信箱内竟空空如也?往常每天至少有两、三封的信件,今天竟然没有?怪异之感浮上心头。
白云枫立身在前方约两步的距离等她,徐意晴纳闷的关上信箱,准备尾随白云枫而去,身后那个笑咧嘴的男人却吭声道:“BABY,你的信件在这里!”
几记噗哧的轻笑声,从保安室穿着西装的男士们口中传出来,强忍笑意的窘样像肚子痛般地抱着抽动,有的甚至夸张的伏在桌子上,笑得无法自己。
听到那句称呼,徐意晴叹口气认命的转过身来,这次她非常肯定,他口中所唤的BABY果真是她。
骆庆峰的大手挥动着几封白色的信件。
徐意晴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信件,确认信封上收信人的确是她们家的人。“怎么信会在你这里?”
信件往常不是中午时分由邮差送达,下午一点至两点间由保安人员分送至各户的信箱内?可是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信件怎还会在保安手中?
“今天的工作忙一点,还没有分送完毕。”骆庆峰咧齿笑着,凝照着眼前的她,眸光柔得快要迷死人。
所有的信早派完,唯独她家的信没空派,等着她亲自来领。
“喔!”她点头,不当回事,没留神他贪婪停留她身上的专注表情,信件吸去她全盘的注意力.徐缓的转头离去。
“BaBY,你有没有空?”俊朗的眉宇一挑,房子转眼又钻到她眼前,亲热的唤着。
期望跟她有进一步的接触.终日守在此地,进展实在不大,他急着想将彼此的距离缩短。
清眸微抬,不悦浮现。
“请不要乱叫好吗?我有名字。”她都几岁了,拜托。这号太可笑了,她承受不起,请留给适当的人。
“只是呢称听!BaBY、BABY,叫起来挺好听的,怎样,晚上有没有空?”他涎着笑意,自顾自的下决定,这就是她的小名,专属于他的小名。
“请不要乱给我取外号!谢谢。”冷眼瞥他,这男人到底没有听进她的话?嘻皮笑脸没个正经。
“喔!”被斥之下,犹如做错事的小孩,知错的低下脸。
“记住,不许乱叫。”她再次叮咛后,跟上好友的脚步离去。
“是的,BABY!”骆庆峰在后头咧出狡黠的笑意,站直身子行军礼,拉开喉咙吼着。
身后传来昏倒的哀号声,保安们和其他的一票人全跌成一堆。
前方的两道身影速度更快的离去,远离杜鹃窝。
徐意晴头疼的无奈轻叹。
她到底招谁惹谁?
数日后中午时分,室内对讲机响起。
“您好。”白云枫比徐意晴更快接过电话。
徐意晴转换路线晃进厨房里倒杯热茶。
白云枫挂掉电话后说道:“保安室说有挂号信,请你下去领。”别有含意的笑意和眸光射向徐意晴,有看戏的成分。
“请我去领?等小妹回来后,叫小妹去领。”没空理白云枫的弦外之音,把她的态度自动删除。
徐意晴懒得跑上跑下亦是主要原因,随意的扔下话,溜回房去赶工。出国的手续花费不少时间,出版社的稿件得如期赶出来,否则她会被念个老半天。她没空溜出去走走,能省多少气力是多少。
可惜室内对讲机每隔一个小时呼叫一次,像定时的闹钟一样,嘟嘟的提醒她们,该下去领信啦!
当小妹回到家后,不到二十分钟便接到保安第五通的传呼,小妹接令后奔下楼去领,十分钟后嘟着嘴回到家,白云枫探头热切的询问。
“信呢?谁的信?”白云枫正在等出版社寄支票和契约书来。
“不知道耶!我刚才下去领信的时候,保安说他等一下会把信拿上来给姊姊签收。”小妹困惑地耸耸肩,若有所思的走进姊姊的房里转述。
方才她下去领信时,整个保安室的气氛冷得骇人,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出现。
“什么时候保安外务做得这么完善?连信件签收都服务到家?”白云枫惊诧的哼着,意有所指的眸光不停的游移在徐意晴的身上。
往常通知一次要领挂号就足够,未曾发生过这种急CALL事件?近来的保安人员对她们礼遇过头,令她们倍感光荣。
以前她们出人要刷自己的住户卡,现在只要她们走近大门前,连卡都用不着拿出来亮,骆庆峰就展露出招牌的笑容,立即替她们开门,动作迅速且确实,只差没替她们带路。
“我也不知道呀!身分证和印章我都带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让我领。”小妹也嘟着嘴抗议。
每天放学回家,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开信箱,那种比谁都还早知道的感觉,很爽。
可是现在,普通信件保安都不直接放在她们的信箱里,都要大姊路过时才能领取,他说保安的工作太忙,无法照以往的时间派信,可是…小妹每次回家的时候,都特地不着痕迹的瞄瞄别人家的信箱,全塞着信件和广告纸,对他的说法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