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无话可说,承受着所有的委屈。
“我为什么不敢?”她已经受够了!受够他的无理取闹和突然出现。“你来台湾不就是为了找寻我,想和我吵架,现在我就让你如愿!”
“你少臭美,我不会为了你来台湾!”他否决她的言辞。
她嘲弄的哼道:“是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为了台湾小吃来的嘛!这么平淡的事也不需要弄得人尽皆知吧?我想你是担心没有人知道你来,所以我在节目里替你宣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管珂翎!”他愤怒的低吼。
“怎么样?”她神情分外轻松的回应:“大制片,你是神通广大的万人迷,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得听你的命令行事,就算你收回公关票和周边商品又如何?”
她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现在的情况迫使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指责他意气用事。“你只是针对我个人罢了,根本不需要小事化大!”
“有何不可?听到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替我宣传我制作的影片,简直是玷污了我,我有权做任何决定!”他不客气地讽刺她。
她微偏着头,用又恨又心痛的目光看着他。
他给了令她最难堪的评语,她亦曾经为这些无情的话语而伤心流泪。
“你还是这么理直气壮!你自己的行为呢?你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吗?你又以为‘风流’这个名词是在称赞你吗?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一个荒唐无用的大烂人!”
他的额际浮现青筋,脸色铁青地说:“你根本没有资格批评我!”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我的批评!”她的嘴角仍然展露着胜利的微笑,可她一点也不感到开心,心底的痛楚就好似准备拆穿她的假面具。
她取笑他不肯忘记过去,那么她呢?
她将剧本交给导演,失去了和导演研究剧情的兴致,一切都是雷搞砸的!
“你又要去哪里?”见她准备离开,雷一把抓住她。
“我要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她不想将这出肥皂剧闹得更大,“一直以来都是你要求结束,这一次是我,你别再烦我了!”
“我烦你?”他倍感屈辱的大吼。
她直指他紧抓着她不放的手道:“这不就是证据?”
“管珂翎,没有得到你的道歉,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威胁她。
“无聊!”她奋力的挣脱他的手,眼一瞥,一堆与此事无关的人不知看戏看了多久。
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口口声声要她道歉才追着她跑吗?好吧!就当她输了这一回好了!
“你是不是只要听到我说声对不起?”她烦闷的问他。
见他神情一黯,微微的颔首之后,她无奈的深吸口气,缓缓的开口:“我为我口不择言道歉,如果因此得罪你,造成你的不便,我向你道歉!”
语毕,四周静谧的氛固有如处在夏日午后无人的小巷,他黯然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不过她却是唯一松了口气的人。
她马上转身准备离开,背起背包前手微微一颤;她本能地探了探,发现一只手出现在她细白的手臂上,吓了她一跳!
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她暗自批评。
他对她发泄情绪也不是第一次,一道小小的瘀青,让她想起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盛夏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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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你今天回家好不好?”管珂翊跟在雷·亚洛德的背后央求着,手中的书本掉了一地。她——边拾起,一边追赶着参加社团活动的雷。
篮球队员个个人高马大,混在球队中的雷并不是特别高的男人,却是球队的重要人物。
“队长,你姐在叫你!”有人为管珂翎而呼唤着。
雷头也不回,只顾着和迎面而来的啦啦队队长谈笑风生。
管珂翎在捡完书本后,终于追了上去。
“雷,你爸爸今天生日,你一定得回家看看他。他很想你!”
“想我?他不是有你妈就够了?”雷的目光停留在有如芭比娃娃的金发美女身上。
管珂翎挡在两人中间,要雷正视她的存在。
“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他们结婚是他们的决定,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生他们的气加诸在我身上?”
“我为什么不能?”他嘴角的微笑被轻蔑取代,他反过来质问她:“你们早有预谋是事实,我为什么还要假装自己欢迎你们?”
“我没有要你假装欢迎我们!”她讷讷地说;“我也说过了,在这之前,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用这种理由掩饰自己的错!”他打断她的话:“总之,我不会回去!”
“雷!”她连忙拉住他的衣角,想和他心平气和的谈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火爆相对。“你一个人在外面会很辛苦的!我和我母亲以前就……”
“你苦过吗?”他冷笑道:“有我父亲的资助,你有苦过吗?”
“当然有!我不想谈大人的事,不管有没有你父亲的资助,我母亲也不曾因此而不工作,她每天为了工作忙碌,我也是!”
“你也是?”
“我打过的工甚至比你参加过的比赛还多!”她并没夸大事实,也不管他相信与否,她举例继续说道:“离家最近的速食店,我就是在那里打工,现在也是!”
“那又如何?”
“你有大好前程,你现在是学生,就该好好念书,金钱的事本来就不该是现在的你该烦恼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拐弯抹角说我吃不了苦?”他刻意曲解她说的话。
察觉到冷意,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即将来袭的征兆!她紧张的润了润唇,提心吊胆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你刚才说你有打工,好像很伟大似的,除了速食店,你还打过什么工?”他沉思片刻,眼中绽放出诡谲的光芒时,已决定要让她成为受人取笑的对象。“啊!有了!女人有一样赚钱最快的利器,但这就看那人知不知廉耻了!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会不会也兼差当人家的情妇?”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让所有人傻眼,却也将他的怒火点燃。
她的双眸微热,两道热潮蓄势待发;她无法阻止眼泪夺眶而出,因为她真的好失望,也好心痛!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很清白。”
“你清白?谁知?”他的脸颊有如火烧,无视她的泪,他只要一想到她母亲的所作所为,他的心中就有恨!
“你知道!”她微颤着,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她的观念并不如所处的国家而跟着开放,她只愿意将自己交付给所爱的男人。
他的质疑等于是羞辱她,对她更是严重的指控!
“我不知道!”他挑眉轻笑,“这一巴掌就当是拒绝回去的理由吧!”
“雷!”她喊住他。“你别这样。”
他愈走愈急,她只好再往前追。
她才伸出手,他却回身抓住她的手臂,过大的力道好似要将她捏碎,警告声也随之而至:“你别再跟过来!我已经说了,只要有你们在那个家一天,我是不会回去的!还有,你如果想继续丢脸,我不管,但我会成为帮手,让你更难堪!”
话落,他跟着同伴离开了。
而金发美女自她身旁经过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讪笑声对她更是无情的刺激。
审视着刚才被他紧抓住的手,微青的线条是他烙下的痕迹。
他每一次触碰她,无疑是将她心里的痛化为有形,而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好像从没有褪去似的。
他的力道愈来愈大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愈来愈微不足道?
第四章
近午时分,熬夜赶剧本的管珂翎刚人眠不久,可是不间断的电话铃声却骚扰着她,对方摆明要将她吵醒才甘心似的。
约莫响了近半个钟头,她才拿起话筒。
(谢天谢地!)阎虹音大叫一声,(你终于醒了啊!)
“干什么?”管珂翎没有睡饱,所以语气极差,“你知不知道我写稿写到早上?混蛋!”
(拜托啦!大家都不在,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哪!还好你不是特别难找,虽然你没有手机,不过我想这个时间除了你,也没有人会在才对!)
“你到底要干嘛?”管珂翎冷淡的低吼。
(我有件向设计师借的衣服忘了带,你帮我拿来我公司好吗?)
“你疯了吗?我不要!”
(珂翎,我知道你最好了啦!这个设计师下午要回德国,可是我现在在工作,无法回去拿嘛!)阎虹音嗲声嗲气的哀求。
“你不是很红吗?那个设计师未免太小气,连衣服也不送你。”管珂翎嘲笑她。
阎虹音叹了口气,(不能这么说啦!是我不想欠人家人情。总之,你帮我这个忙,我再请你吃饭。)
电话彼端传来开工的命令,让敬业的阎虹音只得催促好友:(拜托你了,珂翎,请你在中午前送过来哦!就是在衣橱里唯一的一件红色外套,拜!)
瞪着电话,管珂翎愤懑的低吼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她原订今天是不出门的。
这个地方给她绝对的隐私和安定感,不论她在外头发生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只要回到这里,除非有人刻意提起,否则她的室友们都不会过问。
管珂翎很喜欢这份默契,所以尽管她昨天和雷·亚洛德杠上的事件已闹上新闻娱乐版,她们依然没有向她询问八卦的真相。
阎虹音所属的模特儿经纪公司是国内最为知名的,公司业务跨足国际之后更拥有傲人的成绩,现今已成为全球极富盛名的模特几经纪公司之一。
管珂翎随手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一阵冷风倏地将仍有些迷糊的她吹醒,她缩了缩肩膀,赶紧招来一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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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珂翎很少有机会仔细观看这座城市的景色,这个时间车流辆并不多,路旁的行道树还有干净的红砖道愈来愈能表现城市的特色,在一片美景之中基立的大楼即是她的目的地。
她无精打采的下车后,大楼的警卫马上拦阻她。
“我送东西来!”她略振精神道:“阎虹音的东西,你可以问问!”
“请问你是?”警卫尽责的要登记她的名字。
“管珂翎!”她才刚提及自己的名字,只见警卫手上的笔登时落地。
他朝她猛眨着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不明就里的皱眉问:“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那个名剧作家管小姐?那个主持人?”警卫的声音高了八度,引来柜台人员的侧目。
她送给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
“你到底放不放我进去?不然,东西由你拿去给她好了,烦死了!”
“不是这么说啦!”警卫连忙解释:“你来得正好,你知道吗?那位制片连同导演一起来探瑞尹文的班,你也知道瑞先生一向和阎小姐是最佳搭档,可是那位制片才一来,就差点惹得阎小姐无法工作,现在正在里头闹着呢!”
又闹?她摇头,深深觉得那家伙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随便啦!”她才懒得再加入战局呢!她将装衣服的袋子交给了多事的警卫,想溜回家睡回笼觉。
“不行啦!管小姐,你可不可以帮个忙,把那位制片带走?”警卫着实头疼的说:“一个早上我们已经出动保全多次,都没有办法请他下来!”
“你们的办事效率真差耶!又关我什么事?”
“总裁有令不要得罪他,可是他闹得棚里的人无法工作啊!”警卫似乎有难言之隐,随即低声道:“我有听节目哦!你好像是他的克星耶!你出面一定可以搞定吧?”
“克星?”她放声大叫,“我才懒得再和他碰面呢!什么克不克,你们自己想办法!”
“可是他就是要闹到你出面为止啊!”警卫被逼急,脱口而出。蓦地,她停下脚步,而残留的睡意也一扫而空。
“她直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警卫走近她,无奈地表示:“从他无缘无故冒出来干涉阎小姐的拍摄工作开始,阎小姐已经叫助理拨了好几次电话给你,甚至叫柜台人员帮忙,所以我在猜那位制片大概是想找你吧!”
她怔了半晌,突然觉得好笑。“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多事呢!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根本不知道……”她猛地想起一个人,眉间立即蒙上阴霾。“可恶!瑞尹文那家伙!”
“所以啦!拜托你帮忙一下……”
“我帮忙?”她指着自己,忿忿不平的说:“你们自己乱猜测的事,我为什么要顺应要求去做这种傻事?你们疯,我可不疯,我要回家!”
“管小姐。”警卫正愁无计可施之际,阎虹音已从电梯里狂奔出来。
“我果然没有看错!珂翎,你来了啊!”
睨着好友过度热情的模样,管珂翎反而态度冷淡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嗯……”阎虹音突然不知该怎么说。
“既然如此,衣服拿去吧!”管珂翎不由分说的将袋子扔给她。
“等一下啦!进来坐坐嘛!”阎虹音笑得好开心,怎么看都不像被烦闹过。
管珂翎忍不住发问:“虹音,你是在演戏还是有事想对我说?雷在里面不是吗?”
阎虹音吐了吐舌,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是啊!他是在里面,不过,那家伙吵闹的动机不明,所以我想会不会与你有关……”
“虹音!”管珂翎正色道:“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再慎重说一次,如果以后你再用同样的方法骗我来,我们俩绝交!”
阎虹音扁扁嘴,自知事态严重,连忙道歉:“好啦!对不起嘛!只不过他真的很烦,一下子去惹摄影师,一下子抢着打光,偏偏我们的总裁放任他不管,所以我才在想……”
“他就是无聊没事做!”管珂翎不客气的批判,“一天到晚只会找麻烦!”
“那么,他真的是故意的?”阎虹音了然道。
“我不知道!”管珂翎摇头,不过,她现在人醒了,胃口也开了。
她记得这幢企业大楼里有着美食餐厅,菜色也属一流。
她拉着阎虹音往大楼里走,反而把阎虹音吓到。
“你不是想回家?”阎虹音不解地问。
“我肚子饿!”
闻言,阎虹音马上闭嘴,因为她知道,管珂翎只要肚子一饿,
什么事都会放下、什么都不管,得马上吃东西,否则脾气一上来就会如豺狼虎豹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