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美食餐厅之后,阎虹音因为工作缠身得回到摄影棚内。
她缓缓的走到拍摄现场,迎面而来的雷·亚洛德这次换玩弄厂商送来的衣服,一见到她,立刻笑道:“终于回来啦!全部的人都在等你呢!”
阎虹音轻轻一笑,看着棚内一千快被逼疯的工作人员。脑中倏地浮现出一个想法——她不信他来闹场的动机只是无聊。
“等我吗?”阎虹音信手挑了件衣服,化妆师正把握时间为她补妆。她慢条斯理的说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去向朋友拿衣服,没见到你又有何杰作,你要不要再重复一次?”
阎虹音忍不住朝摄影师瞧去,一号摄影机被雷整个弄坏,摄影师正欲哭无泪的不知道以从何处下手修理。
“朋友?”倏地,雷的脸色一变,蛮横的夺去她手中的衣服追问:“什么朋友?”
阎虹音皱起眉,大声的反问显得相当突兀:
“关你什么事啊?我跟你又不熟,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雷寒着脸,冷冰冰地瞪着她说:“你不用这么故意,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有吗?”阎虹音装腔作势的弹了弹手指,大叫道:“对哦!我得赶快拍完,因为我也肚子饿了,快一点的话,还可以和她一起在楼下吃意大利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她耳边远离。
阎虹音笑了,因为雷那家伙的心思还真是单纯得可以,她一试便知。
“虹音,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指管小姐吧?”瑞尹文后知后觉的问。
阎虹音微微的点点头,从镜子中,她看到几名工作人员随之快速的离去。
看来,有不少人等着看好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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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死人了!”管珂翎一个人面对着桌上的料理,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好似无底洞,怎么填部填不满。
她朝自助餐区望了一下,决定再去拿点千层面来吃!
因为正好是用餐时间,她在面食区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拿取食物。
正当她准备接过那盘布满起司的面时,一只手突然抢去她的食物。
“你……”她回眸一瞪,雷·亚洛德正绽放着微笑。
“你怎么这副模样出来见人啊?”雷直指她一身有如穿着睡衣的打扮,诧异她居然套了件领子外翻的复古式长大衣。她对他视而不见,朝台面取走厨师又刚做好的面,快速返回座位。
进入这幢大楼,和他不期而遇的机会相对的也增大,她并不是不清楚,不过,她现在满脑子只有吃,显不得他对她的挑衅。
不过,她忍不住怀疑他也真是太闲了吧?
雷大摇大摆的坐在她的对面,大力的将盘子往桌上一放,盘中的食物差点因此飞出去。
“喂,我在问你话!”他怒喝道,不容许被忽略。
她自在的享受美食,不想被他影响情绪。
眼角的余光已扫到众人的视线,她正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
看着盘中的食物一一被她送人口中,他发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好似两把刷子。
他鄙视被迷惑的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杯子硬生生被他捏碎。
“你当我木头人吗?”
碎裂的声响吓着她,她瞪着他被玻璃割伤的手,鲜红的血液缓缓的滴到桌面,四周也响起一阵惊呼。
她眨眨眼,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东西替他包扎,只好拿起餐用小方巾丢给他。
才起身,他就愤怒的咆哮:“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终于,她朝前方长叹了口气,背对着他道:
“你还是快点去医院,方巾是给你先救急包住伤口用的,这你该懂才对!”
“你知不知道背对着人说话很没有礼貌?”他又道。
“怎么,又想要我道歉吗?亚洛德先生,要闹也该有个限度!”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他追了上去,正想抓住她,她的反应极快,躲开之际顺手将空盘子塞给他。
“你不要再碰我了!”她睨了他——眼,冷淡地警告:“如果你再把我的手弄到瘀青,我会马上去验伤告你!”
“瘀青?”他微讶的看着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弄伤过她。
“多说无益!”她讪讪地应了声,才准备再往前走,只见他突然整个人往后倾,吓得她连忙抢着扶他。
一碰触到他的手臂,一股热气透过他的衣服传达一个讯息,她本能的白他的额头探去,过高的温度令她震惊不已。
“你发烧了?”她好讶异,他一向很少生病,而且人高马大的他此刻仍然挣扎着想起身,只是四肢突然瘫软无力的不听使唤,让他霎时变得好虚弱。
他努力的想挥开她的手,没了气势。
“你少罗唆。”
“我也不想罗唆!”她不禁开始抱怨:“不过,你这个人真是爱死撑,是不是水土不服?我看你一定是下飞机时就不舒服,火气还这么大啊!”
“我叫你别罗唆!”他这辈子可没像今天这么窝囊,尤其是在她面前!
“好呀!”她马上松开手,瞬间,他的周围立刻拥上一堆人抢着扶他。
立在他的上方,她并不觉得自己占上风。只不过原本忧心仲仲,在见到有这么多人帮助他之后,总算可以宽心了。
“这些人很乐意帮助你,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她潇洒的挥挥手,才走了两步,又听到他突然大吼——
“不要走!”
她怔了一下,再次举步时,他的吼叫声响彻整个餐厅。
“我叫你不要走,你没听见吗?”
她猛然回身,眼中蓄满怒气。
“你又想发什么神经?你以为你是谁?我不会再听你说任何一句话……”
一时情急,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追上她;望着她的背影,他的心犹如被撕裂般疼痛!
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如果今时再不留住她,他和她之间就真的毫无瓜葛了……
他摇摇欲坠的身躯着实令人担心,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逞强?他凭什么要她不要走?他给她的羞辱还不够吗?
她冷眼打量他,“你还是快点去看医生吧!”
“我得先跟你把话说清楚!”他甩开大家的搀扶,定定的看着她,“我想要回一样东西!。
“我可不记得我欠你什么。”
“项链!”他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她一阵错愕和惊讶。
这家伙真是奇怪,多年后见面她和他一直处于起冲突的状态之中,她对他的行为除了倍感无奈之外,还直觉得又怒又惊。
一如现在,他居然向她索取他曾经赠予她的礼物。
“你是失去记忆了还是被人打成了智障?”她忿然批评,“突然向我要那个东西做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你少罗唆!东西呢?”他的热气直逼向她,语气依然森冷。
“我丢掉了!”她淡淡地回答。
他神情一凛,再次质问:
“你说什么?”
她慎重的重申:“我已经丢掉了!”
“你把我送你的东西丢了?”他咬牙又问。
“不行吗?”她感慨不已的说:“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也算是事业有成,为什么脑袋里还是空的?你是抛弃我的人,我为什么要留着那个东西?是要用来追忆你还是让自己更痛苦?”
“我抛弃你?”
她不曾在他面前说这四个字,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想收回也来不及。
“是啊!你该不会连这件事也忘了吧?”她讽刺的嘲笑自己:“也是!大概你从不认为我们曾经交往过,所以我把东西丢掉很合理啊!”
他的思绪复杂得令她无法解读,她该说的已经说完,却无法忽视他忍受病痛的模样。
她转而好心的劝他:
“你快点去看医生吧!不太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很难好。你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你去海边回来后发高烧吧?你也是到了第三天才肯就医,而且还昏倒,是你朋友送你去医院的!现在,看你好像快昏倒的样子……”
“既然如此,你带我去吧!”他突然提议。
“啊?”她没听错吧?
他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走,而愈来愈沉重的脚步迫使他不得不倚靠着她。
她发丝的味道窜人他的鼻腔,令他情不自禁的想汲取更多属于她的味道。
他不知不觉地将全身的重量释放在她身上的举动让她躲也不是,不躲更显得尴尬。
“你干什么?”她好慌!他的个头本就高出她许多,现在他整个人欺了过来,她连走路都嫌困难。
“带我去看医生啊!”他对她颐指气使的说。
“你自己不会去吗?”她推了他一把,怎奈他像颗牛皮糖,教她怎么挥也挥不掉!“还有,你别靠着我!你不是嫌我脏吗?不怕我弄臭你的名声啊?”
“反正我的名声本来就很臭!”他调侃自己。
“你知道就好……别再靠过来了!”她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耐烦,“你别再这样搞些莫名其妙的事行不行?这里是大马路,我只能做到为你招来一辆计程车,你自己去医院!”
“你没听见吗?我叫你陪我去!”
“喂!”她忿忿不平的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敢对她大吼大叫。“你最好给我客气点!你叫我陪你去我就得去吗?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被殴打过,头脑坏掉了?”
“你对我有责任。”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提醒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
她勃然大怒,奋力的把他的身躯推开。
“你跟我谈责任?”
“没错!名义上,我是你弟弟吧?”他说。
她的眉头一皱,开始猜测他似笑非笑的眼里到底隐含什么企图。
她真的不懂!
她连怀疑他的勇气都没有,他却逼得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掀开疮疤。
“你现在是想和我谈论亲情吗?”她暗自讽笑,“好啊!谈名义,我是你姐姐,那么,我的命令你是不是就得听从?”
“你想说什么?”
“你听好!”她咳了两声,朝他插腰下令:“我想你老早就烧坏了脑袋,大概也不用上医院吧!我才懒得管你,你别再跟着我,听到没有?”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我来台湾的原因?”
他突如其来的问句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谁知道啊?”她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她懒得管!
“项链!”他重复这两个字。
“哈!”她直觉可笑,“你说你来台湾是为了要向我拿回项链,你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不管我有没有问题,现在项链不见了,你得想办法还给我!”
她快被他逼疯了。
听听他在说些什么?
“都已经丢掉了,我上哪里找回来还你啊?”
“那就是你的问题,在找回项链之前;你有责任要照顾我!”
听听,这分明是死皮赖脸的说辞!
她瞪眼大叫:
“你说话的逻辑是不是也有问题?”
“我不管!”他迳自招来一辆计程车,在钻人车内前,一把将她撤进车里,脸上的笑意极深。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大吼一声。
一进入车内,她的腰立刻被他的手臂蛮横的抱住。
他们之间的亲昵的举止让她内心愤慨的情绪全部消失了。而他不只霸道的拥着她,甚至不理会她的反应,迳自闭上眼休憩,根本不认为她真的会丢下他不管。这男人!她以为自己了解他,但在近两天的接触之后,她反而对他相当陌生!
而,他到底来台湾干嘛?
她压根儿不相信他只为了找回项链!
第五章
雷·亚洛德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待在医院里,才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受不了,宁愿站在外面吹风也不肯躺在床上休息。
不得已,管珂翎只好拖着他,前往他下榻的饭店。
这间五星级饭店通常是招待外国嘉宾的第一选择,因为它对住宿者而言保有绝对的隐私,即使饭店外头有数不清的狗仔队埋伏,狗仔队也无法拍摄到饭店里的任何状况。
在进入饭店前的玄关有一道严密关卡,任何车辆进出必须登记。
通过玄关,迎宾服务生才刚开启车门,就听到管珂翎无奈的低咒声。
“实在是受不了,你明明要打点滴才会好得快,现在要我拿点滴回来,我又不是护土!”
“小姐不用担心!”服务生有礼貌的接话,“饭店里有医务室,二十四小时都有护士轮班!”
“是吗?”她仿佛听到好消息,连忙跟欲离开的司机道:“那么我就可以回去了,反正这里有护士。”
“不要。”雷·亚洛德的手臂再次横了过来,往她的肩上一搭,他整个人又倾身向她。
一下车,他就迫不及待要司机离开。
“喂!”她瞪着他。一路上她已经说了不下百次,他怎么还是将她当成支撑物?“这里明明有专业的护土可以照顾你,而且还有医务室,其实你可以直接回到这里休息的,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现在你赶快去休息,我还要回去工作!”
她不得不提醒他,她还有主持工作要做,没空陪着他四处晃。
“不要!我不要护土照顾我!”他执拗的说。
“你怎么有理说不清啊?”她因服务生的帮助才得以顺利的将他扶进房间。
房内的欧式风格装潢让她霎时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回到老家。
这个房间很大,里头还有客厅,客厅旁边的吧台,有几只空酒瓶还未收拾。
“你的习惯得改改!”她七手八脚的将他庞大的身躯移向床铺,一边叹道:“为什么一定要喝酒才能人眠?”
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转为沉静,她顺手为他盖好被子,猛地发觉他的胸膛变得厚实而宽阔,原本难看的脸色虽然因发高烧而微微泛红,但依然不失俊秀,就连肤色也较以前略黑了些。
从外貌来看,他确实更成熟了,可是——
为什么他会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她可不认为他是针对她而来,一点也不!
看到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浸湿了,她只好找来毛巾为他擦拭。
也许正如他所说,她对他还是有着道义上的责任,可是每当她一靠近他,往事就像在提醒她,她几乎是怀着恐惧的心情触碰他的身躯。
蓦然,她放下毛巾,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
她毫不迟疑的站起身准备离开,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吩咐刚进门的护士之后,才放心走人电梯。
对于他,她并不是想报复,而是她已经无心再为他做任何事情。
在她的心里,他找上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戏弄她,最爱看的,就是看到她被他逼出眼泪。
她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每天只为了见他而努力,而且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头来他狠狠的伤了她,甚至一度教她生不如死的处于痛苦之中。
她不禁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腕,那一道浅浅的伤痕虽然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不明显,可是她怎么样也没办法忘记这个伤口带给她的痛楚,一如她的心被狠狠的划了一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