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关惜芸的脚步终於落定在主持人身侧,微笑道。
而当她站立在光源聚集之处时,她感觉到欧宇锡似笑非笑的视线正牢牢地锁著她,令她不甚自在。
「我看过上面的资料,你是蝉联四届的冠军耶!真是了不起!」主持人由衷地说著,并请教了大老板欧宇锡:「您有这样一个会为公司赚钱的员工,真是幸运啊!您一定很珍惜这位员工,否则不会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当作奖品。」
欧宇锡毫不迟疑地点头,「一点也没错!我一直很注意员工的动向,她的成绩确实可观。」
嘿!出乎意料的赞言令关惜芸不禁挑眉正视他,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说好话,不过他身边的欧羽庭肯定误会了什么,一双眼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关惜芸接过欧宇锡赠与的车钥匙以及十万元的红包袋之後,台下的人群看在老板的面子上给了些掌声,却也零零落落。
正当关惜芸想顺利的下台时,欧宇锡低沉的声音再次透过麦克风传出:「请等一等。」
突发状况让主持人呆了半秒,欧羽庭则是失态的差点跳脚。
「你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欧宇锡冷淡地说。
关惜芸回身见到一道冷黯的眸光,令她一阵退缩;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怱然很不想在台上和他斗智,还是决定听朋友的话,尽快离他越远越好。
「我想过了,那样的礼物留著送给你未来的妻子吧!送我就像丢入臭水沟一样,会有人为那只戒指而哭泣的。」语毕,关惜芸的意有所指惹来欧羽庭的怒目而视。
欧宇锡轻笑出声,缓缓自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只蓝色绒布的小礼盒,现场的人群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白总裁大人的用意。
「我一向遵守承诺,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就理应做到。」他摊开手掌,打开静躺著的蓝盒子,炫耀夺目的钻石光彩立刻在深蓝色绒布的衬托下显得闪亮迷人。
一丝的不耐滑过她的神情,瞪著他锐利视线下的微光,她却笑了。
「承诺吗?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她是个不怕出糗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大家心目中的偶像,相信他一定会很难堪吧。
拒绝一个人的理由可以有千百种,可是她一贯使用逼迫法,来阻断对方的意图。
「虽然那本来就是我要求的东西,不过,总裁真是一个好老板,这么在意一个员工的心声,真是不错哦!」关惜芸怱然贴近他,此举完全出乎欧宇锡的意料之外,他本能的一退,却让她心中一喜。
男人果然怕女人像个黏皮糖,不论再怎么冷情的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女人深恶痛绝。
台上尚未搞清楚状况的主持人仍迷惑著,而欧羽庭则一个箭步冲上前,才想要把关惜芸的手自兄长的手上拿开时,关惜芸却抢先一步的取下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提出了一项重大的宣誓。
「这样吧!各位也都看到了,我刚才说,这个戒指请总裁送给他未来的妻子,可是他执意要送我,那也就代表我是他未来的妻子!」
话落,众人的愤懑让会场顿时陷入混乱,欧宇锡原本英朗的俊颜怱然一沉,双眸迸出怒火。
「关惜芸,你这是什么意思?」欧宇锡冷冷地问。
一切如关惜芸预期的结果,所以她扬起嘴角,继续说道:「不高兴吗?放心,我以後会抽空和你培养感情。」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强烈的厌恶感自欧宇锡的心底萌发,而她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印象不同,也令他倍感失望。
「是你逼我接受的哦!」关惜芸纤长的手指将蓝色盒子一收,心满意足的拜金模样再次让他憎怒的移开目光。
他真的看错人了!欧宇锡恼恨地叹道,当年的那一瞬间,对她的一见倾心和爱慕也在此刻完全瓦解;一如友人萧世祖所言,她只是一个贪图虚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男人付出爱情!
第三章
关惜芸躲在洗手间里已近半小时了,她还是想不出离开的好方法。因为自她宣称要追求欧宇锡之後,她又成为众人所讨伐的对象。
自作自受又无计可施,她只能待坐在马桶盖上想办法;不过,她猜来猜去,还是想不透欧宇锡为何要这么做?
据她刚才的观察,他的确讨厌她!可是他一开始执意要她接受戒指的表现却又和厌恶扯不上关系,莫非……
他也想整她?起初她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毕竟是他宝贝妹妹的仇人,他当然会想替家人出口气;不过,他居然敢当著各家媒体和公司全体员工的面赠送这份特别的礼物,更显示了他不只是想开开玩笑这么简单而已。
「我的天啊……」她忍不住低声埋怨,干头万绪恼得她不安,不过她对自己疯狂的宣言更感到懊恼不已。
不管欧宇锡到底想干嘛,不过他已经成功扰乱她多年来平静的心情;她这个人称美丽坏女人开始对他充满了敬畏,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很轻易地让她一向聪明的脑袋在瞬间打了结。
忽然间,她注意到四周来去的人声渐渐消失,赶忙附耳贴在门边倾听外头的动态,待所有声音全都远去之後,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门……
一道水柱立刻朝关惜芸的头顶淋下来,她吓了一跳,还未看清楚是谁拿著水管、水盆时,她的手臂立刻被人以蛮力扯住,双脚更是被人压在地上,当她惊觉即将发生的事情时,刺耳的声音从她的上方落了下来。
「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进欧家门!」欧羽庭对关惜芸的憎恨已达极限,「你不仅肮脏、低贱,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荡妇!打从你将我男朋友从我身边抢走之後,我没有一天不恨你!」
关惜芸浑身湿涤涤,就连视线亦被水弄糊了焦点,不过,这样的寒意特别刺骨,尤其是在这样的冬夜里。
「那一天我就觉得奇怪,虽然我不知道你几时迷惑了我哥,但是,我今天就要拆穿你的假面目!」欧羽庭忽然一退,神情依然高傲。「我先让恨你的人好好教训你一顿。」
关惜芸感觉到一群人迅速的逼近自己,她连忙提醒:「你是堂堂的欧总经理,率领员工做这种事,可不是上流人物的作风。」
「你怕了?」欧羽庭得意地扬起嘴角,「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上流人物的作风,只不过这些人全都恨透你的作为,全都自愿来帮我。何况对付你这种下流人物,当然只需用下流的作法就行了!」
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关惜芸焦急地迸出一句话:「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关惜芸被逼退到墙角,心惊胆战的找话题拖延。毕竞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要休息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才会痊愈,那么这段时间她就真的必须待在家里与灰尘作伴了。
也许是关惜芸的惧色令欧羽庭得到报复的快感,所有的人也乐见她缩在墙角求饶的眼神,纷纷停下脚步。
「我警告你,不准你再靠近我哥!听见没有?」欧羽庭乘机威胁。
是他先靠近我的呀!关惜芸好想这般回答她,只不过此话一出口,她肯定必死无疑了!所以她连忙点头。
「我绝对、绝对不会靠近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会离他三公尺……哦不!十公尺以上的距离。这样……行了吗?」
欧羽庭和女员工们相觑了一会儿,毕竟除了关惜芸,在场的人全自认是替天行道的好人;她们的心肠并不似坏人般凶狠,只稍见到关惜芸在寒冬夜里浑身发冷的模样就已开始於心不忍,更何况是面对她的乞求?
「你的承诺我才不信!」欧羽庭见大家已收了手,也不好再多说,但她的气焰未消,仍厉声地补充道:「不过,要是我再看到你出现在我哥周围的话,我就见一次打一次,听见没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关惜芸为了自己的身子著想,慌忙点头。
而欧羽庭等人见恐吓效果达到,便率众离开了洗手问。
等到最後一个人离去之後,关惜芸才缓缓地从角落的地板上站了起来;才起身,就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狼狈样,突然有股欲哭无泪的苦楚。
这一次,她是不是真的惹错人了?四年来第一次的扪心自问,并且忏悔;但,问题是这一次她没有去招惹他啊!却让她承受四年来最难堪的情况。
唉……她是不是该回家乡祭祖?为什么这几天的运气突然变得特别差?
还好她今天没有穿露肩的性感衣裳,否则只会雪上加霜而已。
才走出洗手间门口,迎面而来的人影令她後退了好几尺。
欧宇锡不知道在此处冷眼旁观了多久?不过他眼中充斥著她再熟悉不过的轻蔑。
睇著关惜芸狼狈的模样,他冷冷地开口:「你也会求饶?」
男人,变得可真快!她在心中感慨,然而自信满满的唇角依然绽开了微笑。
「是啊,未来的老公!你是不是该为我解围?」她上前了几步。
他的俊颜迅速堆起冰霜,仿佛对她的逼近充满嫌弃,他急著闪开她湿黏黏的身体。
「我不会娶你,你别再做白日梦了。」
「耶?」她假装失望,「这可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怎么现在不想认帐?这就是堂堂大老板的承诺?」
「你也别忘了,我所指的承诺是那份谢礼。」
「我没忘啊!」她怱然觉得冷了,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顺应这个特点,她开始抽抽噎噎的诉苦:「我就知道,你和一般男人一样讨厌我,可是我很喜欢你。」
「但是我不喜欢你!」欧宇锡断然地瞪著发痴的她,「你想太多了,关惜芸小姐!」
「但我已经说了要做你的妻子,今後更会想尽办法追著你。」语毕,她看见他眼中的惊惧,心中涌上一阵得意以及出乎意料的失落……
失落?她被这份忽然冒出来的情绪感到骇然,为什么会失落?逼退他是她的目的,难道……不是吗?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近我,因为我讨厌你!」
他无情的声音在离去前清楚地传入关惜芸的耳中,以往刺耳的批评她都习以为常,可是唯独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明显地牵动她的情绪,她的心就像被万把刀穿过般,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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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寒意逼得关惜芸得快速地朝大门移动,怎料她人未到大门就被人拖住脚步,她机警的感觉到危险逼近,果不其然,欧羽庭的怒容再次出现。
关惜芸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包围她的人有多少,便听到欧羽庭语气严厉的质问:「我说过,不准接近我哥,显然你没有做到。」
关惜芸第一次感觉到女人团结力量大得可怕,一群人朝她的脚无情地踢著,也不知道是哪双手毫不留情的打著她继缩的身躯,她连还手的机会也被夺去了。约莫几分钟之後,人潮才散了。
待脚步声消失後,关惜芸坐在地板上瞪著自己几近残破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头发,双手抚触肌肤的每个部位,无一处不感到疼痛。
唇角渗出的血丝,鲜红的赤色让她的心充满了无限感慨和苦痛。因为这一次也不是她的错啊!唉……
阴暗的墙角里,她苦笑著抹去唇角的血迹,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却在此时停在她跟前,黏呼呼的热气更是朝她的伤处袭去;这份热情让她暂时忘却了疼痛,她忙抚著狗儿的大脸。
「MEN啊!你也来啦?你来安慰我的吗?」
狗儿似乎听懂她的话,热烈的在她身边打转,恼人的阴霾也在它的盛情之下让她得到宽慰;她幽幽地对它诉说著无奈的倒楣事,抚著遭殃的腹部,脑海中浮现了当年躺在病床上,得知自己流产时的景象。
她的心隐隐作痛著,因为她相信生命的无辜,不论这个孩子是如何产生的,且她曾经热烈的想拥有这个孩子!只是又有谁知道她对这份失去的生命痛苦不堪?
现在,她全身都因伤而痛著,朋友不在身边,安慰她的居然是只见过一次面的动物。
欧宇锡沉静的凝视著她和狗儿,眼里仍是一片迷惑;她现在的样子再次与他印象中的影子重叠,他无法忽视她的楚楚可怜,因为他在乎她纤弱的一面。
也许是察觉到主人的靠近,狗儿回奔至主人身边,关惜芸这才发现欧宇锡的存在。
关惜芸收拾起低落的心情,本想如刚才一般闹他,可是身躯的痛楚让她打消了念头。
就在她想起身的时候,他却递出来手,让她颇为不解。
「你……干嘛?」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他淡淡地表示。
经过刚才的「教训」,她决定先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不用了,你这么做,不就等於给了我机会去接近你吗?」她提醒著,红肿的唇边仍然挂著调侃的笑容。
欧宇锡无法肯定她是否在强忍悲痛,因为她看起来一点悔意也没有,可是却让他更迫切的想关心她。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你的情况不太妙。」他居高临下的看著窝在自己脚边像只猫儿的关惜芸。
「这些伤我还忍得住,如果你真要再继续问我,那可就违背了你刚才说过的话罗。」
他眯起双眼,瞪著她不服输的表情问:「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耍嘴皮子逞强。」他直言道,看她明明痛得一塌胡涂,为何能在逆境里仍旧展现笑容?
关惜芸的心一颤,彷若被看穿心思般的惶惶然。她勉为其难的支起身子,在他的冷睇下显得更无助;因为腹部的痛楚,她不再多言,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你要去哪里?」他紧追在後,眼前柔弱的背影牵动著他的侧隐之心,令他无法坐视不管。
「不关你的事!欧大总裁!今天我的状况不佳,无法追著你跑……」无奈之余,她只好以轻佻的语气企图吓退他。
他的反覆恼得她很烦躁,再加上自己现在又病又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用往常的面貌面对任何一个人。
欧宇锡冷凛的眼眸让她停止挣扎和接著要说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他一个使劲,就将怔忡的她往电梯里带,这时她才惊觉晚会不知已在何时结束了,海滨的人潮渐散,繁华的一切也即将落幕。
「我……我要回家了。」关惜芸突然开口,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因此而放开她。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除了她刚才的话语外,他一语不发的沉默更让她感到莫名的不悦。
「欧总裁,我说——我要回家了!你听见了没?」关惜芸以难得生气的口吻追问著他。
欧宇锡盯著楼层的显示灯,淡淡地回应:「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