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揪住她。“菲佣都比她强!起码还会多国语言!”他直言不讳,也不管蔷薇做何想法。
被揣住的菲佣瘪着嘴,眼珠子无辜地转了圈,然后沉默地抓着扫把、低着头。
“嗯………咳……”蔷薇清了清喉咙,小小声开口道:“我……我的语文能力也还算不差!国台语流利,英文还可以……”
洪老听她讲着,一面放开了菲佣。菲佣松了口气,一溜烟窜走。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试探地问着两个年轻人。
“不行!”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骆浚当下显然比较强势。
兔崽子!洪老在心中低咒。自退休后把权利全交到这小子手上,他除了不忍违逆的事情会敷衍走避之外,似乎越来越有担当了?!
洪老不甘愿地开口:“你如果执意如此,我会要求你退出汤臣的经营权!”他假意要挟。
“好!”骆浚可爽快!
老头沉下脸来——
“让我考虑一下。”她吐了口闷气,如此说道。
蔷薇心中大惊怎么会弄得这么僵?非要把汤臣拿出来押注吗?
她慌忙地寻求骆浚的视线。
骆浚只是很镇定地告诉她。“钥匙给你,你先开着小黑,到后面河堤等我。”
“嗯。”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蔷薇猜不透他如何还能这么轻松,只能惴惴不安地依言暂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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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蔷薇坐在河堤边,看着河流缓缓流动,夕阳在悠悠河水上洒满一层绚烂,红红的光芒没人包围着台北盆地的山峰之后。
微风轻扬——她的思绪随风飘着。
他竟然愿意为她放弃汤臣?!
这让她十分震撼!但如果,事态会演变得这么严重,她不愿意!
她无法想像一无所有的骆浚,会变成什么样子,假使她不想害他落魄,就不该束缚他,他不该因为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而放弃所有。
他该接受洪老的安排,娶个企业名家的千金才是
所有的想像假设……在脑海中推演。
坐在河堤边的阶梯上,斜前方三十公尺处,一对情侣在争吵着。
蔷薇听不到他们的吵架内容,只见他们拉扯着;之后,男人负气离去,而女人留在原地,瞧她蒙住脸的样子,似乎在哭泣……
目睹这一小段插曲,蔷薇的心情……
想像着,有可能与骆浚分离的话……
嗅!拜托,我绝对不会哭的。她如此告诉自己。
天空,是黑的。她前方的那名女人,还颤动着肩膀在哭着。
等待骆浚的时间……好漫长。
眼泪……一颗颗滚下来。长这么大,蔷薇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
骆浚和他老爹谈判结果如何?她心里头悬着害怕、担忧……
真的是眼泪吗?!
蔷薇惊觉,伸手抹着脸颊。震撼愣着、随后剖析自己的情绪。这才知道,原来她心里面那么的害怕!深怕失去他。
在面对了、遇上了阻力,在等待、在落泪了之后,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了!
看了看手表——近四个钟头了;谈判未遂吧?!
原地等待、来回不下百次的重复步履,移了脚步、改变方向……离开了与他约定的地方。
“别让我在街头,漫无目的游走,以为你会找寻找………”哼着歌,她脸上挂着一抹凄楚的微笑,离开河堤。
呵!他不必要找寻她了;脚步缓缓、歌声低回,下了决心——爱一个人,不应该让他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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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山小油坑
繁星点点下的落寞台北,一盏盏各色灯火嵌在山下的黑暗中。
蔷薇抱着双膝、席地坐在栏杆边,今晚山上的人并不多,她后头只有两辆汽车停放,车上的情侣并未下车,没有打扰到她的沉思。
将骆浚的小黑钥匙投入他的信箱之后,她光坐着计程车回家,再开着她的小货车一路直驱山上来。
失恋几百次,从没有像这次这么难过的!
“Shit!”她掉下眼泪,低咒自己。真窝囊!谁知道,向来立志要嫁给有钱人的势利自蔷薇,居然扮演起伟大的成全角色,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
“呜……”越哭越激动了,她抱着膝盖,把脸全埋了进去,痛痛快快让眼泪泛滥。
“你在哭什么?”
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上方,蔷薇惊吓,随声音抬头
她上方的那颗头颅,继续发出声音:“我记得我们是约在河堤吧?”
蔷薇满泪痕的脸蛋,显得无比惊讶。“你……”
骆浚弯身抹去她颊边的泪,笑着揉揉她头顶的发丝,在她身畔坐下,然后从手提的塑胶袋里面,拿出两瓶可乐娜,分别打开后,一瓶给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蔷薇愣愣接过手,犹未回神。他的出现让她惊讶。
“你每次失恋,都会来这里。”骆浚就着瓶口仰灌啤酒。
他如果还不了解她,那就太逊了!
在入夜的河堤边找了她好久。寻找中,才惊觉自己的大意一一一让她等太久!她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选择离开了。所以,他找到这儿来。
“谁说我失恋了?”蔷薇倔强地回嘴。
骆浚瞧着她,眸光清朗。“要不,为什么没有留在河堤等我,躲到这里哭?”
“……”蔷薇不语,只是难受;视线别开,她大口喝酒。
“下个月,第二个星期六结婚。”他突然开口。
噗——啤酒喷出口,差点没哈到。蔷薇拿开酒瓶,抹着嘴、慌张看着他——
“别暴殒天物了!拿啤酒漱口?!”骆浚发噱地瞅着她,笑得怪里怪气。
“少岔开话题。你真的放弃汤臣?!”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疯了!
“双赢!”简短利落!骆浚愉快地仰灌啤酒。
蔷薇闻言呆愣良久……
随后,诧异地瞪大眸子。“双赢?!他真的答应你,让你娶我?没有嫌弃我?你依旧拥有汤臣?”
“没错!汤臣依然在我手上。另外——你以为他那么自古不化?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嫌弃你、也未必坚持门当户对那一套,从他看你的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接受你了。”
当年,洪老也是在一眼看定骆浚后,就把骆浚从孤儿院领养出来了。洪老对于自己的识人眼光相当自负,骆浚跟随他多年,不可能不了解他的作风。他识人——凭那双眼睛去感觉。
哪有那么好的事?!她不得不佩服骆浚的谈判功力。
心中乌云散去,蔷薇开口笑损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你好狂妄!,说自己是美人?”骆浚轻笑揶揄。
蔷薇被他逗得轻松了。
“嘿!你就不狂妄?你以为我会要一个没钱的老少吗?你如果放弃汤臣,那我以后吃啥?我才不要一个穷老公!”她故意刁钻摆架子。
“我不可能失去汤臣的!顶多退到后头当幕僚,把位置交给亚培;这样,还是有很多钱让你花,你怕啥!何况,你以为那老头还能靠谁?他年纪大了,我放弃了经营权,也等于他放弃了汤臣,这样汤臣只会垮掉。”
骆浚只是虚张声势,他不可能丢了汤臣的经营权,那是洪老的毕生心血,他就算可以两袖清风,也不忍让他老人家受到打击。
“你吃定他了?”蔷薇好意外。
她这未来的金龟婿,脑袋里面还装了什么东西?对于有钱金龟婿的条件——除了健全的四肢之外,她没要求要有脑袋的,这超乎她的预算。
“他巴不得赶快把我的婚姻大事解决掉、把汤臣全权丢给我,好跑到美国去养老。所以,无论我娶什么人,只要结了婚,他就认为养育我的责任已了。”骆浚看似冷酷的平静外表下,是股暗藏心中的感恩。养父对他来说,恩重如山!
“既然他不会反对,为什么还要提出放弃汤臣的威胁?”害她想得好严重、哭得凄惨落魄。
“考验我的孝心!”骆浚知道没顺着老爹,多少伤了他的自尊心、也知道他会闹些小别扭。“老人家试探的小心眼罢了。”
原来只是父子间小小斗法!
“那为什么谈了那么久?我以为……以为……”蔷薇摇着头,仍然觉得梦境一般。
“以为没希望了?所以你放弃了?”他早知道她会这么想。
“嗯。”她闷闷地点头。
“对不起。”他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聊得太尽兴忘了你还在等着结果,我们——在谈婚礼筹备。”
“……”蔷薇无言,心中满是感动。
两人间的交谈歇止……
微风吹拂,刮起一阵凉意。宁静中……潜伏着一种深情心悸。
“为什么?”她终于提出一直不敢去问的问题,不再怯懦。“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你爱我吗?”
很别扭!这样的台词,出现在他们之间。早在先前那次,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垦空下,他们还一如哥儿们那般。
他的语调飘柔而潇洒,闪烁的眸子卖弄着玄虚。“有个像哥儿们的老婆、脾胃相投,感觉不错……倒是小白小姐——先告诉我,你的感觉?”
她笑了!他要逼她先投降?
笑容中,保留着答案;答案,在心中反复练习、剥去一层层杂质,沉淀成满腔柔情。
感觉如何?是的!就是感觉,何必想得太复杂?在许多的猜测背后,通常只会将两颗心拉远了距离,就像两人之前的不确定感……
她气他的反复无常,而他气她明明动了情,却不肯靠近。但其实,早在那种种磁场交流的谋合之中,他们已经靠近相契……
今晚的时空不同了……他们的未来,也不同了!
蔷薇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际。侧枕他的肩,淡嗅着他的胸膛发散的安定力量,这胸膛……曾经包覆着她的过去,也将要给她未来。
她靠紧他宽硕的肩膀,他拢紧她,侧过头、脸颊摩掌着她的细发,一抹微笑自他唇边微勾而起……十分满足。
“好吧!我发现……我爱上你了!”她偎进他的颈窝说道。当下,她坦承向他告白,心中的甜蜜,渴盼与他分享。
“承认了?”他温柔的眸子,笑得都弯了起来。
心情如湖面平静轻柔;不似狂喜,却是难以言喻的甜蜜欢喜,幸福的感觉蔓延着。
“嗯。”不再羞涩,她找回勇敢大方的自已。
“那么,我也必须承认——我的小白……我爱你!”他豪放不羁的眸中神采,被纯粹只恋伊人的光芒取代。
“唷?你也承认罗!”蔷薇脸上有三分顽皮调侃十分甜蜜喜悦。
“是的!我承认,”甘心为之降服的口吻,一脸掩不住的春风。
“祝我们……相爱愉快!”
他举起酒瓶,与偎在怀中的她于杯。她举瓶与地碰撞。
“呵……干杯!相爱愉快!”笑声不止,回荡在山野穹苍。
今夜——星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