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小手,给她一记香浓的浅吻,他合上双眼,想与她一起携手共游浪漫美梦里。
回握他的大手,感觉唇上甜蜜的滋味,她不想醒来,就让她在美梦中与他紧紧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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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点,韩定以带着微醺的酒意踏入空洞的家门。
意外的,原本该漆黑一片的客厅,如今却亮着大灯。
翁晓欢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带着酒意的男人。
「你终于回来了。那个女人是谁?」她没有闹脾气,而是傲气的质问。她的身分地位不容许她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烂戏码。
他不想回答,情义既已断,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不说话,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法。」翁晓欢拦住他想要上楼的脚步。
「是该解决,那就摊开来说。」原本想在婚姻的泥淖里跟她继续搅和下去,反正他本就不打算重生,两人就这样暗无天日的过下去。可是,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和想法,既然她先开口,他就彻底的来解决这出闹剧。
「是你公司那个跑腿兼打杂的业务助理?才会让你三天两头的不回家过夜?」她连那女人的名字都懒得记。
「问题在妳和我,不在别的女人。」
见他没否认,她脸上冻起了寒霜。「真的是她?我以为你只是在逢场作戏。」她记起了在新车发表会上,他和那女人亲密的身影,还当着大家的面承认那女人是他女朋友;更可恶的是,他还毫无顾忌的当着她的面牵起那女人的手!
「离婚吧,没有实质的婚姻再继续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她冷,他的态度比她更冷,幽魂似的语气,让人不寒而颤。
「你真的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要跟我离婚?你要找也要找比我好、比我行、比我漂亮的女人!你是存心拿她来气我?」以前她给他再多的难堪,他也绝口不提离婚两个字,看来今晚他是下定了决心。
「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妳比我还清楚,别把无辜的人扯进来。我对妳的感情早在我知道是妳拿掉孩子时就已经开始生变了。」
他对她从来都是战战兢兢,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惹她不开心,总是小心的呵护着她,就像呵护一尊易碎的搪瓷娃娃,到头来,她给他的却是怎样的一种回报?!
「孩子是流掉的,不是我拿掉的。」她重申她一贯的说法。
他冷笑。「我不想说破,是想为我们的婚姻保留一点尊严。既然事情已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我就不必顾念以往的情份。」他跨步上楼。
「你去哪?」她跟着走上楼梯。
「拿妳想要看的证据。」他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装书,再从书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扬手将纸递给她。
她接过手,脸上发白似的铁青。
那是张手术同意书,同意她以手术的方式拿掉肚子里的小孩。「你怎么有这个东西?」在她一向的傲气里,如今有了些许惧意。
「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妳拿了我的印章,又伪造我的签名,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翁晓欢去做人工流产的医院,正巧他高中同学在那里当实习医生,一年前的同学会,同学问他为什么要拿掉孩子,事情就这么让他给知道了。
他永远难以忘记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谋杀掉的时,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悲痛和怨恨。
「而你竟然可以忍耐这么久不揭穿?」她这才知道,他看似温和的个性,其实有多么阴沉。
「妳当时还年轻,我又正在当兵,我可以体谅妳不想要孩子,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来过。」他很冷静,该气该怒该悲的早已发泄过了,这时候谈起这件陈年旧事,就像是在谈论不相干的人事。
「难怪无论我怎么讨好你,你都不愿意去你舅舅安排的高科技公司上班,宁愿去做个卖车的,你是故意气我,故意让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心虚只是短暂的,她转而有些气愤难平。
韩定以的舅舅正是建隆集团的高总经理,他的母亲虽只挂名建隆的董事,却握有建隆百分之十的股权,他父亲虽不是商场上的名人,却是某国立大学的校长。
韩家人行事一向低调,从小两兄弟在家人的不愿宣张下,除非是至亲好友,否则连死党同学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出自名门。
直到和翁晓欢有了亲密关系,他为了向翁晓欢求婚,才向她坦白他的家世背景。
「三年多了,我为我们之间做过努力,也一再给彼此机会,很可惜妳仗峙着我爱妳,将我的爱践踏在地,妳根本不是真心爱我,妳只是看上我的身分地位,只是贪图当韩家的少奶奶。」
「贫贱夫妻百事哀,光谈情说爱就能有饭吃吗?我要的是权力及名望,我不要被别人踩在脚底不过一辈子!」虽然说得咬牙切齿,她还是保持着最佳风度,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闹喊叫。
他嘲讽似的笑着,「卖车子有什么不好?也是正正当当在做生意。」他当时的确是故意要和她唱反调。她一向的高高在上,绝对无法忍受先生是个业务员。
「我现在也发现卖车子没什么不好,你卖的是进口高级车,身边接触的全是名人小开,况且你还把车子卖得有声有色,很多大人物还得和你攀交情。」
上次她就见识到XCR600的魅力了,要不是杜百圣,她也拿不到贵宾级的邀请函。
「那又如何?妳回心转意想要爱我了吗?」
「我不要离婚,就算我眼里从来没有你,也不允许别的女人占有你,更不允许你的眼光从我身上转移,我要你一辈子看着我、爱着我。」她要他的痴情,她要他像以前一样宠爱她,更何况他还有上亿的身价。
「妳这又是何苦?这样的生活只有痛苦没有快乐。」
「看着别的女人来抢我的丈夫,我更不会快乐。」她怎能将轻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妳要多少才肯离婚?」
「看来为了那个不起眼的女人,你是决定豁出去了?」
「别批评她,这是我们两人的事。」
「五仟万。给我五仟万我马上签字。」
她这样子的开口要求,让他仅存的一点夫妻情份消失殆尽。「我曾经这么爱妳,妳却这样践踏我的爱?」当初他到底喜欢上她哪一点?他问着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执着在哪一点上?
「不答应?!」她问。
「不答应。」他肯定。
「那好,我也不希望你答应。」所以她才狮子大开口。
「妳--」
「我决定将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不管你还接不接受我,我决定要开始爱你了,我不要别的女人占有你。」
「说爱就爱,有这么容易吗?」他动怒了。
「你能轻易爱上别的女人,我就不能轻易爱上你吗?我是韩太太,我婆婆是建隆集团的董事,我公公是大学校长,我先生的外公还是建隆的老董事长,这一切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她宣示完她的所有权,才带着胜利之姿离开书房。
他颓然跌坐在椅面上。他到底该怎么办?
想起童言真总是爱笑的圆脸,此刻他还能感觉到她暖呼呼的温度;为了她,他不能就此放弃。
苦思许久,直到天亮他都未曾再入睡,黑眸燃起闪耀的光芒,唇畔有了胜利的笑意,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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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的五月天,绵绵的雨丝直直落,大面的透明玻璃笼罩上一层雾气,隔开店里店外的人。
西餐厅里流动着山雨欲来的风势,两个女人面对面而坐;一个高傲的瞥视,一个有些不知所措。
「要什么样的条件,妳才肯离开我老公?就算我求妳,妳开个价吧。」翁晓欢语调虽柔软,盈盈的目光却饱含控诉。
童言真吸了一口果汁,思量着该如何用字遣词。
看着眼前美丽动人的翁晓欢,她瘦高的体态,一头飘逸长发,长长的眼睫眨了又眨,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翁晓欢不仅美,还有种清冷的气质,就像三月的春天,湿冷中带着阵阵凉意。
童言真叹了口气,「不用求我,妳应该去求韩定以的,如果韩定以不喜欢我,即便我想介入也不可能。」
翁晓欢经过修饰的柳眉挑了挑,狠狠瞪视着童言真,恨不得当场来个拨妇骂街,直接赏童言真两个巴掌。可是不行,她的形象、她的教养,怎法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做不出这样失控的事。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妳何苦当个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妳的条件这么好,好男人也到处都有,妳就放过我的定以吧!」翁晓欢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只不过眼前的情势让她只能低声说话,软言软语若不行,再来另谋对策。
童言真抿了嘴,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局面;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爱上韩定以早晚得面临这难堪的问题,只是想归想,当真的面对了,她还是慌了。
「女人是不该为难女人,我从来没想要为难妳,所以妳找韩定以谈吧,他想和谁在一起,由他决定好了。」干脆把责任推给他。她向来不擅言词,怎么说得过才识丰富的翁晓欢?
翁晓欢忍下满腹的怒气。显然她太小觑了眼前的女人,以为第三者看到元配,都应该吓得胆战心惊,不然也该像被当场活逮的小偷,怎么童言真还能不当一回事?!
翁晓欢斜睨童言真。论外表,童言真只算是清纯可爱;论身材,娇小的童言真决没有她一六八身高来得标准;论才能,她音乐美术文学的天份绝对超过当个业务助理的童言真。
怎么看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一个样样比她差的女人给打败?看来韩定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绝不会当真喜欢这个平凡无奇的女人。
「妳难道不知道,男人只是爱偷吃,因为偷吃有种刺激的快感;等他们满足了新鲜感和好奇心之后,就会回到安定温暖的家,最后妳还是会落得被拋弃的命运。我看妳还是提早放手,免得将来伤得愈深。」
那个家还温暖吗?若温暖的话,怎么会将一个男人折磨成如此易怒及忧伤?
童言真无奈的苦笑。「翁小姐,我不知道韩定以是不是大部份的男人,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只能说一切看韩定以的决定,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回到妳身边,我绝对举双手祝福;他若不回妳身边,就算没有我,他还是不会回去,所以……」她站了起来,从皮夹里拿出五百元搁在桌上。「我很抱歉。」还是快快走人,免得招架不住翁晓欢的唇枪舌剑。
翁晓欢眼看谈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女人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气得握紧桌上的水杯。「童言真!我好话说尽,难道妳就这么不要脸吗?!难道妳就非抢别人的丈夫吗?!难道妳不怕我控告妳妨碍别人的家庭吗?!」
这状况似乎有点像八点档的肥皂剧了,也比较合乎大老婆的嘴脸,太过冷静,戏要怎么唱?
童言真拨了拨额上的刘海,有些无可奈何。「如果骂我能让妳心里痛快些,那妳就大声的骂没关系。」她说的可是出自肺腑,一点也没有矫情。
童言真不是不在乎翁晓欢的句句犀利,只是她也无法反驳翁晓欢指控的事实。虽然她没有抢她丈夫,虽然她跟韩定以之间还是清清白白,但她深爱着韩定以的一切,所以她只能逆来顺受翁晓欢对她的辱骂。
「妳--」翁晓欢气炸了,不顾淑女的形象,手上的水一泼,淋了童言真满头满脸。
餐厅里的人都对她们行了注目礼,站在一旁的服务生也不知该不该出面劝阻,几个服务生互相观望着,但终究没有人敢向前。
童言真拭了拭被水浸湿的双眼。心想:真的很八点档呢,该有的步骤都有了。她是要回敬一杯水给翁晓欢?还是像小狗一样甩甩头上的水,然后转身就走?
翁晓欢对自己的失控有些怔忡,楞楞的看着还拿在手中的空水杯。
「妳要不要再给我两个巴掌?这样我比较能安心的走人。」还是照着剧情走比较好,至少童言真觉得这样比较能让自己心安理得。
翁晓欢水杯往桌上重重搁下,发出当的一声,人也跟着站起来。
幸好水杯没破,童言真在心里想着。真的要出手吗?她虽然想充好汉,但是皮还是得绷紧点,免得两巴掌下来,她成了面包超人。
「让我打了妳,妳才好去向定以告状?童言真,妳别太过分!自以为得到他的喜爱就能为所欲为!今天他的配偶栏上还是我的名字,我就有权利要回属于我的男人,我不会让妳坐享其成,平白的接收我的一切!」
童言真眼睛溜溜转的看向四周,尴尬的想堆起笑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一点都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的。
「翁小姐,我不会告诉韩定以有关今天的事,这点妳放心。」童言真弯身鞠躬。「那我先走了。」她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厮杀,话会愈说愈难听的。
「妳这女人心肠怎么这么恶毒?我好说歹说,只不过要妳可怜一个被抢走丈夫的女人,妳还摆出一副胜利的嘴脸!」翁晓欢拉住童言真的手臂,下让她就这么离开。
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童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翁小姐,妳冷静点。」
「冷静?!换妳来当我这个角色,看妳会不会冷静?!」泼辣、使狠、可怜、哀求、威胁、利诱,什么招数翁晓欢都使上了。
「对不起!」童言真挣脱翁晓欢的箝制。「我真的很抱歉。」她快速的跑离餐厅。
急急忙忙跑出餐厅,她才发现天空正下着细雨,而她却没有勇气再走回餐厅拿雨伞,就这么淋着吧,刚好将她的一身狼狈给冲干净!
第十章
童言真满头满脸湿漉漉的走回营业处。大厅里只剩下顾店的廖恩诚;廖恩诚正在接电话,没有注意到心情沮丧的她。
少了邱苹火辣辣的声音,营业处里多了些寂寥,想闪身走进厕所,好整理自己的仪容,却在洗手间门口被韩定以拦下。
韩定以将她拉进茶水间。「别动,我马上回来。」
她还摸不着头绪时,他已经从他办公室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回茶水间。
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他一边心急的问:「妳怎么了?才出去一趟就湿成这样?」
「外面下雨,我忘了带伞。」她不敢看他过于探询的眼神,只能垂低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