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难得一次好心肠要做善事帮助别人还被嫌。」曲喵喵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心怜。
「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你的作法是错误的。」她不值得同情。
她不高兴的噘起嘴,两手往他身上挂。「你是我相公耶!应该站在我这边。」
「你会为钱出卖自己吗?」他是帮理不帮亲……亲?!
他果然晕了头,居然当她是亲人!
再和她纠缠不清下去,也许他真会认命地娶她为妻,因为被逼疯,失去对事情的判断力。
他好坏心,没为她说话。「漠哥哥,我若自己挂牌来捞一定生意兴隆,你要不要来当龟公?」
凭她的手段,男人准让她迷得茫酥酥的,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她身上砸,只为博佳人展颜一笑,想想那盛况多风光呀!
可惜美梦向来最易醒,一声狮吼坏了她的好梦。
「你敢——」龟公?亏她说得出口。
堂堂的玄武将军屈就妓院做小跑堂,她未免太过低估他了,还妄想把自己卖掉激怒他,她真懂得伤男人自尊的法子,好个狡猾猫儿。
偏偏自己无法不去在意她,越是想排斥她越是挂念在心。
「相公,你好凶哦!」凶得好有个性,合她的胃口。
表情一凝的玄漠扯开她的手,「别再叫我相公,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你知道吗?我非常欢迎别人对我不客气,可是不知为了什麽,後来他们都变得好客气。」曲喵喵说得轻快无比,眼中闪著兴奋之光。
他苦笑著,「喵喵,你把人家怎样了?」
「你何不亲身体验,我答应你不下毒。」对他不错吧!有特权。
「毒?」他想起街上那名好色之徒的死状。「喵喵,你是谁?」
「玉猫儿曲喵喵。」现在才想到要追查已经来不及了。
好,他换个方式问。「你和底下的姑娘做何营生?」
「茶楼,有空来喝杯胭脂茶,奴家亲自为你添水。」够礼遇了,皇上都没此等款待。
「楼名呢?」
她用奇怪的眼神一瞄,「欢喜楼,在扬州城外三十里处的姊妹坡。」
「扬州?!」他几乎不敢问出口。「扬州名胜听过没?」
「嗟!我又不上扬州,管他什麽名胜不名胜。」怪人倒是认识三个。
「喔!还好。」他松了一口气。
曲喵喵勾起恶意的笑容往他身上贴去,「漠哥哥,你要对我不客气了吗?」
「嗄?!」他反应不过来地扶著她的腰,免得她靠得太近,有损女子闺誉。
「你不反对我对你不客气吧?」她用著非常嗲的语气迷惑他。
「什……什麽?!」谁要对谁不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继续晕头转向吧!
送上香唇,她再一次「偷袭」了他,男人真的很好骗,嘻嘻!
「将军,我查到盗贼的下落……」噢喔!看来他来得不是时候。寒翊无端冒了一阵冷汗。
「你叫他将军?」嗯哼!这下更好玩了。
☆☆☆
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寒栩觉得自己两面不是人,一个怪他来得太迟,一个怨他到得太早,他实在很冤枉,也很难两方不得罪。
驿馆是简陋了些,平常疏於打理,因此杂草丛生,几名紫骑军整理了大半天才能住人。
本来他们打算投宿客栈,但是某人的口无遮拦,店家不肯让他们一行人住进触霉头,害他们不得不另寻他处,暂居这快荒废的驿馆。
说实在的,对她先前的测字他一直耿耿於怀,若是受伤的人是他倒还无所谓,可要是他心爱的娘子会遭逢血光之灾……心乱如麻正是寒翊此刻的心情。
追捕滋扰封邑的盗匪是他份内职责,九王爷不在府内他更要尽一份心,即使担心地夜不成眠,仍得极力追查出盗匪的下落,好早日回去守著他的小兔儿。
「呃,将军,属下可以禀报了吗?」他希望能活著见娘子最後一面。
「我有阻止你开口吗?」玄漠的口气非常冷,像冬天提早到来。
没有,只是用眼白眄我。「我和几名手下追踪盗匪的马蹄印到东方林子里。」
「又是东方?」
他看了一眼彷佛没事人的小懒猫,她正拿著一根细针打草人,上面写著——寒翊。
「将军,再追下去是十三皇子驻扎的边防,我们要继续前行吗?」他担心十三皇子会伺机报复。
东边再过去一点是边防要地,同时也是天阙宫所在地。「等两天看看再作打算,你很急吗?」
「呃……没有,但……」寒翊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曲喵喵放肆的嘲笑。
「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呀!我测出的字从未失误,嫂夫人过不了八月十五日。」好凄凉哦!月圆人不圆,守著孤坟哭别离。
「你……」
玄漠伸出手制住他的拔剑相向。「道听途说不足以信之,她是随口说说罢了,有口无心。」
「别不信我,你输不起一条命……噢,算错字,初字加二点应该是两人,一尸两命哦!」她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除了她爱收集「美色」为徒的师父外,没人比她更有灵性能悟透天机,不相信她就等著收尸,反正死的不是她底下挣钱的姑娘们。
「你说兔儿有了身孕?」寒翊先是喜扬眉梢、乐不可支,随即倒抽了一口气,脸上满布惊惶之色。
「喵喵,别信口开河,不许你拿别人的生死开玩笑。」他不相信她有玉阴阳的术数本事。
「好吧、好吧!当我瞎说,不想救人我也不为难,破天机我可是会折寿的。」从出生到现在她已折了十年寿,她自个算得出来。
修行之人有七七四十九劫,如今大劫小劫破了一大半,只剩下最後两大劫等著她去闯,看开了生死才能痛快的玩,谁晓得自己几时会死。
而且她爱逆天行事的作法叫人头疼不已,师父暗地里虽布了不少阵保她平安,但她死性不改地仍然故我,恐怕她的一生会比别人短很多。
所以漠哥哥娶了她不吃亏,很快地就能娶新妇、纳小妾,而她在地下只能咬牙祝福,省得大夥说她凌虐他太多,早该受报应。
「曲姑娘,你有破解之法?」不管是假是真,有备无患方为上策。
曲喵喵瞄了瞄正望著她的黑脸男子,「算了吧!人家不信我有偷天换日之术,何必自找无趣。」
「将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玉先生的术数不也印证在你身上?」他没有本钱赌爱妻的生死,他爱她如命。
「喵喵……」
曲喵喵抢先说:「等一下,你指的玉先生是谁?」不会刚好是那个没种的家伙吧!
玄漠代替他回答,「玉阴阳。」他习惯如此唤玉浮尘。
「喔!阴阳呀!算他好狗命。」不是他。
「怎麽了,你和姓玉的有仇?」玄漠略微不安的问,她和府里那位姓玉的有关?
她冷笑地将一枚铜板掷入木梁三分。「没什麽深仇大恨,只不过他为了保持童子身逃婚,令我想啃他的骨、吃他的肉而已。」
童子身?!玄漠和寒翊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某个「守身如玉」的男子。
「他和谁有婚约?」
「我。」她比比自己,「那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他以为我希罕嫁给他呀!一个没毛的浑小子。」
「你在生气什麽?」玄漠很不是味道的一问。
她当场换上夜叉的嘴脸。「他怎麽可以抢走我逃婚的机会,害我被师父训了两年,怪我平常欺负他太多,所以他才离家出走。」
拜托,她当年才几岁,能欺负他到什麽地步,顶多要他冬天去湖里凿洞供她享受垂钓乐趣,叫他空手挖雪堆里的虫做饵。
夏天天气热嘛!他虚长了她七岁力气比她大多了,上个雪山扛块千年冰岩不为过吧!好歹她也有分他吃一碗冰糖莲子汤呀!他还有什麽不满。
当初师父见两人美色相当就异想天开,以为两个「美人」成婚会生下小小美人供他娱乐,千方百计地欲凑他们成一对。
哼!当时是她抗议不要他,而他竟敢找机会偷溜不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自私、胆小又懦弱,她从头到尾的唾弃他。
「呃,喵喵,你的意思不是怪他悔婚,而是他没良心地忘了带你开溜?」玄漠将心底的猜测说出。
「没错,那个没义气的家伙准死在荒山野岭,尸首任白狼群分食而光,死无葬身之地……」
气愤的美人儿拉拉杂杂骂了一大堆让人心惊胆跳的恶毒言语之後,寒翊才战战兢兢的插一句话。
「请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已经不屑用嘴巴念出他的名字,只用鼻音哼出三个音。
玉、浮、尘!
☆☆☆
哈啾!
奇怪,要变天了吗?怎麽会有一股冷意袭来,整个背像鬼附身一样的凉飕飕,由脚底一直凉到骨子里,猛然的冲上头顶。
可是不对呀!近日观星并无异常,秋老虎照样肆虐即将收成的土地,莫非他太敏感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一大清早两眼都跳,到底是财还是灾,待会得回房算上一算,看看该如何趋吉避凶,以保平安。
「玉爷、玉爷……」
「嗄?什麽事,是你叫我吗?」玉浮尘一回头,是一位妍美清丽的年轻少妇。
「呃,玉爷,我想问翊哥几时会回来?」含羞带怯的徐兔儿有一桩天大的喜讯准备告诉夫君。
他想了一下,「你是寒统领的小兔儿。」
「嗯,是的。」小兔儿是翊哥对她的昵称。
「你放心,我算过了,他近日内即将返回。」他用的是「他」而不是他们,表示此行将少一人。
「真的?!」她高兴地露出将为人母的喜悦。
「不过……」这话不好启齿,她的面相太沉,恐有血光之灾。
「不过什麽?」
他以咳嗽掩饰轻忧。「没事、没事,你先回去休息。」
接下来是他的事,他得想办法逆转她的天命,否则寒翊会怨死他。
如果是那个人应该能轻松办到吧!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与天抗争。
玉猫儿曲喵喵,他少年时期的恶梦来源。
第四章
「喵喵,你也帮我测个字如何?」
玄漠的要求换来曲喵喵一声轻嗤,不予理会地专注在棋盘上,先打人一巴掌再说人很乖谁会接受,也该换她拿拿乔。
先前她应寒翊的请托破他娘子的天命,教他破解不可避免的血光之灾之法。
首先,她要他在八月十五的前三天开始准备鸡八八六十四只,以八卦的方位洒满鸡血,三日内不可中断,每两个时辰换一次新鲜的血。
其次以龙引草磨成灰放在熏台中连燃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的第一道曙光射入方可熄灭。
鸡血是阻止阴使探路,拘捕时辰到了的冥府子民,使黑白无常无法前进索魂。
龙引草的味道特甘,会遮盖住受劫者的人气,即使阎王亲自来到也只会被熏醉,难以察觉屋内有人,等到鸡一啼照样无功而返。
最重要的一点是避得了天灾不一定避得了人祸,既然注定有血光之灾就得见血,因此她命寒翊在床底挖个大洞让受劫者躲上三天三夜,然後弄个死刑犯伪装成受劫者代为受劫,此事方能圆满。
当然,她也因为此事又折寿了十年,七十八岁的天年只剩下五十八年,若再继续折寿下去,她可能过不了三十岁,甚至是双十年华。
本来她是不在意生命的长短,施法逆天根本不当一回事,折寿救人也算是行善,她还坏得不够彻底吧!
不过现在她的心似乎自有主张,一日一日地偏向愣木头玄漠,开始有了眷恋世间的念头,舍不得太早离开他,她会想念。
真是糟糕透顶,她怎会犯下这种错呢?半修行的人就该清心寡欲,心一动就会离不开。
「寒翊,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欺敌之术向来好用,而他这盘棋下得有些心神恍惚。
「这……我再考虑考虑。」他将一步好棋移至次等的位置。
「别考虑太多,我担保你的娘子不会有事,至少十日内无恙。」现在才八月初二,还早得很。
寒翊抬起头,眉宇间是无法散去的焦虑。「我能安下心吗?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听到没有,愣木头,你该向人家多学学,别老是不解风情的当呆瓜。」没见过像他这麽冥顽不化的人。
下著棋,曲喵喵看似是在对著棋盘说话,但是大夥都心里有数她口中的愣木头是谁。
「我是为你的闺誉设想,男女共枕有悖礼教。」真怕了她。
「哼!少来这一套,是你没把握当柳下惠吧!」她可没说要失身,是他的大床看起来比她的「小」床舒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床小是小了点,但睡两个人还刚刚好。
玄漠脸上一讪,轻咳了几声。「你该知道自己有多麽叫人无法自持,我是男人。」
「我有叫你忍吗?分明故意让我难堪,你嫌弃我长得不够美。」两指间的棋子一掷,轻易地嵌入他面前的石桌。
好俊的功力。「你若不美,我想天下没有一个女人称得上是美女。」
寒翊摇头,「咳!将军,你的意见不代表我的意见,曲姑娘是美得日月都失色,但我的兔儿也不差,足叫百花没了颜色。」天下最美的女子是他爱妻。
「哈……夸张,寒大统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难怪你瞧不上我这个庸脂俗粉。」他是唯一不受她美色勾引的人,定力十足。
「曲姑娘的美貌是世间少有,在下可没胆子和将军争。」瞧玄漠的脸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紫的,八成不快曲姑娘的「遗憾」。
「你说那个块头大却没什麽脑的家伙呀!他的眼睛叫尸水糊了,根本分不出美丑。」
「喵喵。」她一张嘴足以毒死西湖的鱼。「你别再挖苦我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不美。」
哼!他又瞧不起她。「你也没说我很美,你不晓得爱慕虚荣是女人的天性吗?」
寒翊在心里回道:不包括我的兔儿。
「你的美还需要别人赞扬吗?目未盲的人都看得出你的天香国色,人间少有。」再高层次的好话他不会说了。
「你最好每天准备三句赞美好养我的虚荣心,否则我保证你餐餐有料吃。」不怕她下毒的话。
嗄?!未免强人所难。
玄漠转个方向,「寒翊,你睡著了吗?一盘棋由黄河下到长江还下不完。」
「是的,将军,属下会很快的赢……」一句轻哼让他适时改口。「打平。」
「你想有多快呀!是不是认为妇道人家棋艺不精是应该的。」他要敢点头,她马上让他少只耳见人。
「不,曲姑娘已是在下生平难得遇上的高手,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寒翊是睁眼说瞎话。
她棋术中上,但棋品奇差,输不起又爱计较,一盘棋若没下个半时辰就是瞧不起她,还不许他放水,害他赢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