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赌注?这小妮子肯定只懂A钱、不懂赌钱,依她提出的赌注,不管是输是赢,他永远都是占便宜的一方。
但他不打算跟她赌,不是不敢、不想,而还是那一句——他不希望看她后悔。
“用这种方式报复不了他,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他再度劝她打消这种同样令他疯狂的念头。
“不,你不愿意帮我,才会让我觉得很受伤……”她声音愈说愈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经过刚才那番火热的拥吻,她还以为自己是吸引得了他的,想不到她鼓起最大勇气,厚颜无耻的跟他要求了那么久,他还是不为所动,就算她的脸皮比万里长城还厚,到此时也被他磨得薄如蝉翼,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跟他拗下去了。
“算了,当我没说!我忘了你要誓死守贞的。”她低下头,想用轻快的调侃来化解被拒的尴尬,但那语调非但轻快不起来,还哀怨得连一滴眼泪都不受控制的落到她睡衣的裙摆上。
守……她又不是古代女人,守什么贞!?
拼了老命的压抑欲望,只为保全她的贞操,她不歌颂他媲美圣人的伟大情操就算了,反倒还哀怨带泪的变相暗指他不是男人?
他忍无可忍的走到她身边,在她还没能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前,便一把将她拥人怀中,狠狠的吻住她。
什么绅士风度、什么犹豫顾忌,全被他远远的踢到一边去,就算他真的是圣人,此时他若还“圣”得下去,那他可以肯定圣人也都不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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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缠绵之后的男女,第一句对话通常是什么?
金蔓霓不清楚,但她总觉得不该是那一句。
“你骗我!”沉闷的口吻,出自正轻柔环抱着她、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和她共享激情余温的男人口中。
“我赌输了……”说欺骗太沉重,虽然她的确是骗了他。
但他从头到尾也没相信过她不是第一次的鬼话不是吗?他小心翼翼的温柔谨慎,她是知道的。
她动了动身子,将她的背往他温热的胸膛更加贴紧,他也很配合的将环抱着她的双手更加收紧,让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他俯首在她雪白的肩上一啮,有点小用力,不致于留下伤口,却也足以让她刺痛了一下。
她轻呼一声,支起手肘往他腹部轻击——
“原来任大人都是直接冠上罪名就用刑,而不让人弄清楚这莫须有的罪名从何而来?”说她残忍?她还觉得他残酷呢!
“伤害你自己,利用我、报复他,你还不残忍?”虽然他很愿意被她这么利用,但却不能苟同她这么激烈的报复行为。
喔喔,激情过后就开始算账?真杀风景,浪费了这温馨的场面!
她从他怀中轻挣而出,背着他起身,迅速翻出她唯一带来的那套衣服穿上。
“我该走了,谢谢你。”虽然十分舍不得,但她已经得到唯一能得到的最佳纪念,就该识相的走人,别再留下来和他讨论她瞎诌的谎言。
这算什么?他吃干抹净,她拍拍屁股走人?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留下来。”他这简单的三个字很诱人,可惜口吻不迷人。
留下来干嘛?好让他委曲求全的对她负责,成全一出谨遵古法打造的八股戏码?
“没那个必要。”对不起,她小姐对老掉牙的剧情没兴趣。
他脸色一变,起身套上长裤,在她踏出房门前,伸手将她拉回——
“你当我是免洗餐具,用过就丢?”她以为他一旦抛开顾忌的要了她之后,会肯大大方方的放她走?
“我们说好的……”什么免洗餐具!这么难听,充其量也不过是以役代赈——以他的役,代替该发给她的赈罢了。
他闷哼一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我没答应。”
呵,他翻脸不认账……可怎么他们的角色和立场都怪怪的?现在是什么情形?
“你也没说什么,所以这场游戏规则当然我说了就算。”
“游戏?”他半眯起眼,很危险的盯着她,“我从不玩一夜情的游戏。”
她知道自己惹恼他了,从他将她抱上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抛下他的面具,喜怒哀乐全明显的写在脸上,这虽然是她乐于见到的,但他眼中毫不隐藏的怒火跳动,却教她不得不感到心惊。
“那……你想怎么样?”她虚软的说。
再不让她走,她强撑着的无所谓就要崩堤了!
“忘了那个男人,留下来!”
这……很强人所难耶!又要她忘了他,又要她留在他身边……
虽然她很想留下,但她不愿意,就算他能给她金山银库和名份,没有他的真情真爱,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不可能!我忘不了他,所以不可能留下。”她斩钉截铁的说。
他闻言一震,松开钳制住她的手,低头坐回床沿,沉默了许久才沉声开口:
“如果我坚持不让你走呢?”只要她愿意留下,就算她忘不了那男人……他能承受。
“……我会恨你。”恨他不会爱她,却要强留她在身边,这么对她,太不公平。
恨他?他只想留下她,代替那个伤她心的男人,尽可能填补她得不到的爱情,这……会让她恨他?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挣扎着又问:“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又不会让你恨我?”
她掀了掀唇,又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去,偏过头,幽幽的说着: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她要的是他的爱、他的心,他给得起吗?
除了她心里的男人,还有什么是她想要而他给不起的?他凝眉抬眸望她,回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超现实理想……唉,那的确是他给不起的。
“没错,你想要的我给不起。”如果金蔓霓还对他存有一点点的希望,在他沉重的认同之下,也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她纠着扯疼的心,扬起苦涩的微笑,尽可能语气平和的淡然道:“所以……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喃喃的重复她的话。
他们算是好聚吗?从头到尾,不是他利用她,就是她利用他,相互利用的关系……就当它是好聚吧。
他颓然起身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在一张支票上签了个名,便交到她手中。
看到手中的空白支票,金蔓霓的脸色霎时刷白,心口像是被人重击了那般。
“这是做什么?”她沉着脸问。
他转身背着她淡淡说着:“该给你的报酬,就应该给你,还有……我虽然给不起你想要的,但希望能帮得上你一些忙。”这也算是他对好散的善意回应吧。
金蔓霓拿着支票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这算什么?给不起他的爱,就用金钱打发她?
“呵,空白支票一张?”不错了,她的爱情不算廉价了!她暗暗的自嘲一番,这是第一次,她对拿到手中的支票没有任何的愉悦,只有强烈的羞辱感……
“我希望能为你的理想尽一些心意,至于要多少才足够,在我能力的范围之内,你自己填吧……”
多少才够?就算他倾家荡产,也不足以补偿她为他付出的心和他所给她的羞辱!
“你真慷慨!”她冷笑一声。
“好聚好散……”他仍背着她,低声以她说过的话回应。
好个好聚好散!原来他是用最羞辱女人自尊的方式和女人好聚好散?金蔓霓握着支票的手收紧了紧。
她痛心的收拾起仅存的尊严,将支票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傲然的昂首往门外走去。
但,她的爱,被他用金钱践踏……她实在心有不甘!
于是在踏出门前的那一霎,她回头对他甜甜一笑——
“看在你过人的慷慨分上,我不妨跟你实话实说——钓上你这个黄金单身汉,是我这超级A金女A钱A得最成功的一次,不但上了别的女人上不了的床,还得到一张可比拟金山银库的空白支票。任宇裘先生,谢谢你任我予取予求,这人财两得的滋味,真的是太棒了!”说完,她甩头而去。
什……么!?
任宇裘为她残酷的临别言语而瞬时呆愣,久久无法动弹,更无力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怔住了多久,只知道脑中不断重复响起她临去的那一席话。
等到他有能力重新思考时,才发现自己双拳紧握到指节全都泛白。
他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几乎要告诉自己听错了,但是他却十分明白,他没听错,那一字一句就像用一把利刃,一笔一划残酷的刻在他心头上。
难道……她对浪费金钱的厌恶、对他的了解,和给他不断的惊喜和笑语……从头到尾的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精心设计的A钱游戏?
若她令他心动的种种丰采,竟只是她为钓他上勾的手段,那么他不得不承认,她果然不愧她超级A金女的名号,手段高明到连自以为够透彻人性的他都浑然不觉……
金蔓霓,你够狠!双手紧握成拳,他猛然旋身往墙上重重敲击,不敢相信他的蠢愚,竟然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以为她会是他多年来唯一的生命奇迹……他真的是瞎了眼!
不过……呵,最起码他有一点没说错,她真的是个残忍的女人� �
看着房里所留下的一切,钻石、珠宝、衣服、首饰,他为她买的,她一样也没带走……她当然不需要带走这些东西,还有什么东西比那张空白支票更值钱?
他忿然捣毁房里的一切,将所有的纠心刺痛和被狠狠欺骗的难以置信,全发泄在眼前可及的每一件物品上——精致的桌椅、典雅的摆设,所有可被他移动的东西,几乎全逃不过支离破碎的凄惨下场。
直到他肿胀的双拳,再也没能力破坏任何东西时,才颓丧的坐在那张因为体积过大,逃过一劫的大床上,让脑中呈真空状的自黑夜静静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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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里面是龙卷风过境啊!”
还没踏人套房内的邓士荣,从大开的房门里看到里头的惨状时,他只有一个念头——这间才启用不到半年的总统套房报销了� �
他一早到公司上班,发现向来上班准时的任宇裘,竟然过了上午十点都还没进过公司半步,而他的手机也拨不通,所以邓士荣直觉的就往饭店来找人。
根据饭店主管的八卦显示,任宇裘在昨夜匆匆赶来,还因为敲不开门房,急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服务人员赶紧取来备份钥匙开门,他现在可能得因为肩膀骨折而躺在医院了。
瞧瞧,他急成那样,就知道那超级A金女果然有本事A走黄金单身汉的心!
然而离奇的是,刚过了午夜时分,只见到金蔓霓哭着跑出饭店,拦了辆计程车就走人,但任宇裘却始终没有跟出来。
由于清况过于嗳昧不明,饭店里的人员也没胆上楼一探究竟,一直等到邓士荣出现,他们才促着他上楼探探现在是什么情况。
结果眼前的一片残破景象,让邓士荣不用探也猜得出来——情海生波,让将近五年连脾气都发不出半分的任宇裘——抓狂喽!
是金蔓霓跑掉让他抓狂,还是他的抓狂让金蔓霓逃跑?
邓士荣既是好奇,又小心翼翼的往房里踏,深怕这场龙卷风还没完全平息,让他扫到风尾巴那可就不怎么好玩了。
“JOE?”邓士荣低声唤着,试图从那堆废墟之中找到任宇裘,只希望他别跟着这堆废墟一起作废了。
还好,当邓士荣搜寻至卧房时,发现一尊上半身赤裸的希腊艺术级雕像,坐在唯一完好的床边,不过身上清晰可见的几道血痕,破坏了这雕像的完美。
“不错,破坏功力不减当年!”邓士荣走近石化的任宇裘,凉凉的调侃着:“如果能再把这张大床也给拆了,就能证明你的破坏功力臻至完美境界。”
任宇裘不动,也不说话。
认识他这么多年,邓士荣知道,除非他自己想开口说话,否则就算问到地老天荒,他老大照样连个屁也不会放一声。
于是邓士荣索性当他隐形,径自检视房里的破坏程度,大声的自言自语:“啧啧!明天要找人来重新装潢了……哎呀,这不是价值上百万的珠宝吗?怎么躺在废墟当中,没让那被龙卷风吓到的美人带走?”
他依然没反应,邓士荣在心中喔了一声,跟着又对着被弃在地的昂贵钻戒说:
“啊?什么?美人离开后才发生龙卷风的啊?那美人干嘛跑掉……啊?被始乱终弃?”
“滚出去!”
呵,终于有反应了,虽然是恨不得杀人的语气。邓士荣先往离他最远的墙边移动,跟着故作讶然的说:“不会吧?你真的把人家始乱终弃!?”
“滚、出、去!”
喔,语气加重了,所以不是他不要她,而是他被人家不要了?那金蔓霓为什么是哭着离开的?
“嘿嘿……不会是人家不甩你,所以你就霸王硬上弓吧?”如果是这个可能,邓士荣一定会惊吓到死为止。
“滚——出——去!”呃,又准备抓狂了!
就说他不是会霸王硬上弓的那种人嘛!那么……就是金蔓霓竟然会不甩凡女无法挡的他?
不过,这就真的很奇怪了,金蔓霓如果真的不甩他,又何必在上了他的床之后又哭着跑掉?呵,别怀疑,任宇裘现在这样子,若说他和金蔓霓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他就把整间的废物吞下肚!
“好吧。”邓士荣故意重叹口气,“既然总裁大人对破坏这间总统套房的理由只有滚出去三个字,我只好去问另一个肇事者,或许她能提供比较详尽的资料,好让饭店管理人员申请重建经费时,有比较像样的理由可写在报告上。”
“不准去!”任宇裘暴喝:“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女人!”
邓士荣皱起眉头,纳闷着金蔓霓是做了什么事,竟可以让他抓狂成这样?
“呃,虽然总裁你说过不准再提,但小的我还是得因职责所在的提一提,金蔓霓的合约未到期,她这么跑掉……可以找她求偿违约金喔!”
任宇裘冷哼一声,“让她拿我的钱来付我违约金?”
“她……偷你的钱?”不可能,金蔓霓不会是这种女人才对。
“偷?何必?她光明正大得很。”他又自嘲的冷哼一声,“超级A金女果然名不虚传,算计手段高明到连我都看不出来,就这样傻傻的任她予取予求!”
任宇裘,任她予取予求?他从没像此刻般的痛恨自己的名字!记起初见面,她对他名字的反应……哼,那时她诡异的笑,就代表她已经开始算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