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生意人,”他四度重申,“都说无奸不成商,关于这点,你不知道吗?”
又是该死的——无公害笑脸!
“很抱歉,既然合约立即生效,金小姐就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待会邓特助会送你去饭店,希望未来这十天,会让你满意本公司五星级饭店的服务。”
饭店?!一听到这两个字,以及它有可能代表的各种暧昧含意和限制级画面,赤红迅速爬满了她的脸。
“你……你不会……会不会……不可以……”别问她究竟想说什么,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但……呵,那家伙竟然听懂了!
“放心,你不卖的原则,同样也是我不买的原则。”他向她提出令她心安的保证。
“那……那……”她窘到不行的低着头,呐呐半天问不出想问的话。
“我是生意人,”他最后重申,“花下重金买你十天,当然用在对我最有用的地方,而你对我最有用的地方绝对不是在饭店里,所以……祝我们合作愉快。”微笑、颔首、离开,风度十足,优雅如故!
她气到又快呕出血来,对着接待室门口,徒劳无功的大嚷:“王八蛋!”
那可恶、该死的黄金单身笑面虎!他是在暗指她的魅力不足以荣登他床伴的位置吗?
开玩笑,她是金蔓霓耶!
只要她勾勾小指头,想要一亲她芳泽的男人可以从台湾头排到台湾尾,还有好几个得在巴士海峡上游泳等着呢!而他——他、他——对她的魅力竟然如此不屑一顾!?
虽然她才不希望他对她有所企图,但他严重的低贬了她身为女性的骄傲,实在罪无可恕!
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她金蔓霓对天发誓,当她重获自由的那一天,肯定要将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海扁成榴连苦瓜脸,让他这个黄金单身汉,从此脸上堆“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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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蔓霓终于知道任宇裘砸下重金,买断她十天时间的用意何在了!
“烟雾弹?”当他的特助邓士荣送她到五星级的总统套房,她为他口中的名词给怔了怔。
“没错,就是烟雾弹。”邓士荣再次肯定的点点头。
“呵……”她笑,但脸部出现三道黑黑的直线阴影,“没想到我又多了个可赚钱的功用……烟雾弹?”这就是任宇裘认为她最有用的地方?她是像烟雾一样无足轻重,还是长得像颗“弹”?
但……任宇裘是用她来挡什么?不会是替他挡子弹吧?
“因为最近媒体的高曝光率,总裁的行情被炒到比股王还热门……”邓士荣一脸莫可奈何的耸耸肩,“你也知道,总裁的条件无论外在还是背景都好得很,所以……”
“他怕被蜜蜂蝴蝶叮得满头包?”她翻翻眼。
那些女人都是傻瓜,不知道那家伙是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吗?
呃,这么说来她也是傻瓜之一,竟然被他的无公害笑脸给唬得团团转?
猎人者成为被猎者……真是她超级A金女的一大耻辱!
“谁教他要老在媒体前曝光?活该!”她啐道。
“那是老总裁夫人,也就是总裁的母亲搞的鬼,总裁本人也是千百个不愿意。”
“母亲把儿子的行情炒成股王作啥?是不是发现她儿子表里不一的劣根性,恐怕多年的投资会血本无归,所以打算把他的行情炒高,趁着高价售出换现金养老啊?”
“噗!”邓士荣噗哧一笑,跟着是压抑不住的捧腹大笑,“哈……说得好……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啦……”
“哼,”她有些小恶毒的又说:“可见任宇裘那家伙有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连自己的母亲都恨不得将他给卖了!”
“不……也不尽然是……”邓士荣笑到快岔气,他顺了顺气又说:
“老夫人向来迷信,前些日子不知听哪个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说总裁今年之内没结婚,注定得当一辈子的王老五,这才吓得老夫人猛搞小动作,拼了命的想把我们总裁给推销出去。”
“哼,他的行情不是好得很,何必强力推销?”天下间的蠢女人多的是!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坏就坏在我们总裁……”他忽然住口。
金蔓霓挑眉瞄他,“怎么?不敢说总裁大人的坏话啊?”
“不,不是……”他沉吟几秒,才讪笑的接着说:“呵……是他的眼光太高,一般庸脂俗粉看不上眼。”
眼光太高?把千金美女当成庸脂俗粉?
哼,说不定他眼睛根本就是长在脚底下,搞不好从猪圈牵几头母猪,就对上他的眼了� �
“所以老夫人只好替他打响名号,看能不能广召各路佳丽,或许可从中找到个令他看得上眼的女人……”
“结果?”她扬着眉等下文。
邓士荣眨眨眼,“结果是各级大家闺秀、上品美女,差点将三十六层楼高的寰宇大楼踏平,害总裁经常不敢留在公司里办公。”
难怪他会带着文件到咖啡馆去——有公司归不得,真可怜!她同情的摇摇头。
邓士荣接着又说:“最后总裁忍无可忍,对老夫人扬言,如果她再搞小动作,他就要出家去当和尚,让她老人家彻底死了抱孙子的这条心。”
“噗!”金蔓霓掩住差点狂笑出声的嘴。
当和尚?!亏他想得出来!
不知道剃光了一头软密黑发后的他,会是什么模样咧?
“很好笑吗?”
“当然好笑……很难想像他剃个大光头,将西装换成迦裟……”
呃,声音怪怪的?
回过头,任宇裘正斜倚在门边。
“呃……你怎么也来了?”背后论人长短已经不太道德,还被人当场抓包——糗了!
但任宇裘却没啥反应的走进门内,那一脸的自在悠然,像是他们刚才所谈笑的主角不是他那般;若不是他接下来的说话,金蔓霓会以为他根本就没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士荣,你还要继续向金小姐掀我的底吗?如果掀够了,可以让我带她出去了吗?别忘了晚一点我们还有一场会议要开。”不愠不火、平平淡淡……把掀他底的事,说得像拿了他一张面纸般的不值得在意。
“呵……正事重要,请便!”邓士荣对他露齿一笑,“至于你任大总裁的底,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掀。”厚!这家伙也很残,竟然光明正大的扬言将继续大掀主子的底牌。
他睨着邓土荣一眼,淡淡的说:
“我会给你机会的。”不过,有胆子你就尽量试试看!
嗯嗯,金蔓霓发现自己愈来愈能解读这笑面虎听似随和言语背后的真正含意了。
一个属下,胆敢放肆的掀一个上司的底……看样子就知道,这两个男人的交情,可不仅止于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她应该好好的向这位邓特助A一些……呃,不是A钱,她的职业道德还在,答应了这十天之内不A钱,她就不会乱搞小动作。
但为了要给这只笑面虎一点教训,她非要从邓士荣身上A一些有关任宇裘的弱点,好让他十天之后死得很难看!
“记者那边都安排好了吗?”任宇裘又问。
“没问题,林秘书已经很尽贵的将这八卦让记者们知道,相信现在已经有不少记者在那里等你们出现了。”
“呃,对不起,容我打个岔。”
听得一头雾水的金蔓霓举手发言:“我可以知道一下,你们正在讨论的东西是什么吗?好像跟我有关系,对不?”
“没什么,只不过要你陪我出去买个东西,顺便亮个相。”任宇裘说得不痛不痒,但邓士荣则贼兮兮的接着他的话又说:
“是啊,没什么,你只要站在总裁身边时,动作亲密一点、笑容甜蜜一点、表情幸福一点就行了!”他明显的暗示:她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哦?就这么简单?”她弯着嘴角甜笑,但双眼中的炸弹正炸得火花四射。
“当然,称呼也要亲腻一点,这才具说服力。”邓士荣深怕火不扇不旺的又说。
“是不是像这样啊……亲爱的?”她将手往任宇裘的手臂一勾,整个人像没了骨头的靠在他肩上,笑容可掬的轻声软呢,除了过于明显的杀人目光之外,几乎是完全的进入状况。
哼,叫她假装他的情人?虽然不用陪上床,但和卖笑有什么差别?
任宇裘对她黏上身的娇态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
“叫我JOE就可以了。”
“JOE?我不祟洋,不喜欢用洋文,所以……”她笑得很坏,“干脆就叫你‘裘裘’,你觉得怎样?”既然不能再追加价钱,整整他出口闷气也好。
“裘……裘?”任宇裘脸上温笑仍在,但好像上了层石膏。
“哈……裘裘?好像在叫小狗……”不怕死的邓士荣则老实不客气的狂笑起来。
任宇裘淡然的瞄了邓士荣一眼,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却足以让邓士荣收敛起狂笑,改以抿嘴忍笑,那模样好不辛苦。
跟着他又以同样的视线,回盯着还靠在他肩上的金蔓霓,而她依然存心气死他的漾着那张无辜的甜笑。
终于,他认输了般的垂下眼,莫可奈何的轻叹一声:
“小姐,你一定要让人感到那么惊奇吗?”
“惊奇?不会啊!”虽然一旁的邓士荣的确出现惊奇到近乎惊骇的表情。
“是你们说要叫亲腻一点的嘛!你也可以叫我霓霓,对不对……裘裘?”她故意加重那两个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昵称”,存心要气得这只笑面虎掀掉那张好好先生的假面具。
“除了……‘裘裘’这个称呼,随你怎么叫都行。”他不着痕迹的将她自身上移开,转身走向房门口又说:
“该走了,车子在楼下等。”然后,他就像头顶罩着股低气压似的径自走了出去。
“呵,我有没有听错?这家伙的口气好像变得很闷耶!”终于惹到他出现不同的反应,虽然还不太明显,但终究得逞的阴谋,让金蔓霓笑得可开心了。
“金小姐,你是第一个让他笑不出来的女人……真有你的!”邓士荣如梦初醒般,一脸难以置信的说。
他清楚看见任宇裘走出房门时的表情很……呃,严肃!
“他笑不出来了吗?”她竟然没看到,大叹真是可惜,“哼,等着看好了,我就是要拿掉他那张笑里藏刀的嘴脸,惹到他抓狂兼吐血!”
邓士荣知道签合约时,她被任宇裘反常的言词惹得很火光,但她存心惹出任宇裘的火气?
他不得不脸部抽搐了几下,“劝你一句,最好不要。”
“为什么?”看到那不愠不火的家伙抓狂,已成为她目前的终极目标。
邓士荣苦笑一笑,“如果你看过他真正抓狂的样子,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那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恐怖!
第四章
什么叫做恐怖?
金蔓霓此时才深刻了解到,被记者包围的感觉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打从一下车,蜂拥而上的记者和闪个不停的镁光灯就让她头也昏、眼也花,一片空白的脑中,只记得任宇裘在下车前提醒她的唯一重点——笑!
“请问任先生,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可以告诉我们这位小姐的芳名吗?”
“任先生,你带这位小姐来全台湾最高级的珠宝名店,是否意谓着你要向黄金单身汉的生涯告别?”
“任先生……”
无论记者的镁光灯怎么闪,问题如何多,任宇裘只是在邓士荣和珠宝名店的服务人员开道下,轻轻挽着她的手,保持温和的笑容、踏着沉稳的步伐往店里走去,始终不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
想当然尔,身为被记者高度重视的他的女伴——金蔓霓,也得高度配合他的态度——笑!
直到踏入珠宝店的贵宾室,将记者和镁光灯隔在大门外之后,笑到脸部僵硬的她立刻垮下脸来,还得揉揉自己的脸颊,才能确保自己的颜面神经还能正常运作喜怒哀乐。
她不得不佩服任宇裘,他到现在仍挂着淡淡的笑脸,那一派悠然的神态,仿佛刚才那些镜头对的不是他,问的问题也都和他无关一般。
“你的颜面神经是不是出问题了?”她忍不住问。
他奇怪的看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然你脸上怎么除了笑之外,都没有别种表情?”就像席维斯史特龙一样,颜面神经出问题,还能以一号表情红翻天。
但是她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笑,多半没有进入到眼底,仿佛笑容只是他戴在脸上的一个面具,无关乎他心底真正的情绪……
“笑是一种礼貌。”他垂下眼淡淡说着,跟着接过服务人员递给他的一套珠宝推到她面前。
金蔓霓一看就知道,那肯定是一套出自名家之手、系列套装的珠宝首饰,从颈链、手链、耳环到戒指,都镶着大小不一的顶级钻石,造型高雅大方,一点也没有俗不可耐的珠光宝气。
“这套漂亮吗?”他问。
“很漂亮。”不过很贵!整套的价格竟然要价一百多万。
真不明白,钻石也不过只是透明的石头,怎么会有人要花那么多钱去买?
“好。”他点点头,又接过另两套同样高贵又昂贵的首饰递向她。
“那这两套呢?”
“也很漂亮。”她的目光只停留在同样漂亮的标价上。
“那你想戴哪一套?”
她戴?!她只是陪他来买珠宝,顺便唬弄门外的那些记者而已,不是吗?
“不……我……”
任宇裘浅笑着截断她的话:“门外很多人等着看我送了什么样的珠宝给‘女朋友’。”
他的意思很明白,她必须戴些珠宝才能唬得了记者,但……不需要戴上一整套吧?很贵的耶!
”我……只要那只戒指就行了。”她选了第一套首饰里的钻戒,因为它最便宜。
他睨了她一眼,扬起深深的笑意——有进入眼中的那一种。
“霓霓……你不需要替我省钱。”从他笑开的眉眼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小故意”的这么叫她,也意料中的让她浑身一颤!得意——全写在他眼中。
什么?!他真敢叫她霓霓� �
虽然这恶心巴啦的称呼舍她发毛,但通过他轻柔的嗓音说出,却让她有如沐春风的轻快,比听着一叠钞票被摊打时所发出声音还要悦耳……
可恶!他真可恶!作戏就作戏,有必要如此肉麻当有趣吗?既然他这么皮痒……
哼,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虽然只要是浪费钱,都会让她有罪恶感,但他要把钱乱撒,她就替他撒得更痛快!她漾起一个甜滋滋的笑容,以幸福洋溢般的小女人声调说:
“我的意思是,现在只要戴上那只戒指,其它的全都包起来,这样可以吗?裘……”他忽然半眯起的双眼所扫出的警告讯号,让她不由自主的当下吞回了第二个“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