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鹰完全被大卫的举动激怒了,放眼社会,放敢对他这个万楼帮少主如此不敬,竟然抓著他的衣领对他吼?!他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低著嗓子说:“我只说一次,放开你的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雨萱感受到剑鹰的怒气,她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之前阿康曾说的警告浮上了脑海,虽然大卫也只是个无名小卒,但当一个人在盛怒迫害下,原则是可以改变的。
“大卫,你快放手。”雨萱伸手拉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与倔强。
“你想找我打架?我奉陪到底就是了。”大卫一点儿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这口闷气他憋了好久,打一场架发泄一下也好,而且他不止为了要替雨萱教训这家伙,还要连自己被他比下去的帐一并算上。
大厅里的帮内兄弟们全都围了过来,一副摩拳擦掌的狠样,只要少主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料理这出言不逊的洋鬼子了。
“你们全都退下,谁也不许出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剑鹰对弟兄们吆喝著。
雨萱早已吓得泪眼涟涟,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有谁能帮她化解这局面呢?
“大卫……”雨萱希望大卫能松手,一切就都没事了。“雨萱。”大卫十分严肃的说:“你都听见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什么跟什么?为什么到了重要时刻,两个男人全都成了沙文猪!?
“阿康,你快想想办法呀!”雨萱转向阿康寻求协助。
阿康却只把她拉向一边,说:“那是场男人的战争,谁也阻止不了的。”
他的话才刚结束,大卫和剑鹰已经扭成一团了。
“住手,别打了。”她边哭边喊著,她不希望大卫受伤,因为那也是若涵的希望;但她更不愿意剑鹰受伤,因为她会心痛。
她的叫唤并不能让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分开,无计可施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剑鹰与大卫在她面前上演著所谓“男人的战争”。
“你不是男人,一直活在悲伤的情绪里,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我真替雨萱觉得不值。”大卫一个拳头挥去,一边愤恨不平的说道。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剑鹰毫不示弱的一个扫腿,也回了嘴。
“早知道你这么不懂得珍惜她,说什么我也不会退让,我一定和你争到底。”又一个勾拳向剑鹰挥去。
“只可惜你没有机会,因为我绝不会辜负她。”剑鹰躲过了他的勾拳,为了下一个攻击蓄势待发。
剑鹰的话让大卫停下了所有攻击与防备的动作,立在原地,有些怔忡的望著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剑鹰一时间意会不过来,待看见大卫一副不能置信的脸孔时,他想起他他刚才煞不住的话。“我什么也没说。”他急急否认著。
“我刚刚明明听见了。”大卫坚持说。
“你听错了。”剑鹰同样的坚决否认。
大卫停顿了三秒,用更为犀利的言词说:“没想到你竟然是感情上的懦夫,连向一个女人承认爱意都不敢,这样打架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已经赢你了。”
是的。就对感情的坦白程度而言,他的确在勇气上赢了楼剑鹰,可是若要将雨萱也算进来,他可就是输得太彻底了。原以为只是雨萱的单恋,他还是有机会等到她觉悟的一天,觉悟到他深情的守候才是她最终的依归。但是如果楼剑鹰也喜欢雨萱,那就叫两情相悦,他就是等到白发苍苍也是枉然啊!
剑鹰没有作任何争辩,因为他没有向旁人解释自己心情的必要,更何况大卫还该死的说对了。当他终于发现雨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之后,他反而刻意和她保持距离,而若涵死更加让他不敢有所表示,因为他觉得对不起若涵。
“你们……”雨萱含泪的走近他们,说:“都受伤了。”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抚著剑鹰淤肿的脸庞,拭去他嘴角旁边的血丝,心痛极了。
输了!真的输了!大卫看著眼前那眼里只有彼此两人,心中早已了然。既然如此,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爱著他的若涵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事情也已有了定局,他已经是局外人,这里对他再也不具任何意义了。
主意打定后,他不发一言的悄声离开,回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并且打电话去机场订位。
剑鹰看著梨花带泪的雨萱,他的心被拧得更疼,他多想拂去她的眼泪,但他终究只是拿下她的手,淡淡的说:“去看看那家伙吧,他伤得比我更重。”
大卫除了外在的伤之外,最需治愈的应该是心中的伤吧!同样是男人,剑鹰知道此时需要的应该是雨萱的安慰,他并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大卫的感受。但是这样的心态却让雨萱误解了,她哀伤的看著,这个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却也是将她的柔情蜜意挡在心房外的男人。
“我知道了。”她强忍著将泛滥的泪水,往大卫的房里走去。
像是讶异于她的出现,大卫欢喜的迎上前去,待发现她眼中的忧伤之后,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他和剑鹰已经打完架了,她怎么更加愁眉苦脸呢?
“剑鹰他……他要我来安慰你。”她一开口,眼眶又红了。
“这个混蛋!”剑鹰在嘴边小声的骂著,他是在同情自己吗?在这个时候,楼剑鹰那个家伙居然将雨萱推向自己,怪不得雨萱会如此伤心难过了。
大卫怜惜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慰著:“别难过了,楼剑鹰那家伙,其实是心口不一的。”唉,他居然帮情敌讲话!
雨萱正准备进一步问这句话的意思时,眼色却瞥见床上的行李箱。“你要走了?”
大卫点点头,却也伤感著将是一个独自飞越这千山万水。
“是不是因为和剑鹰吵架的关系?你不要把他的情绪当真,等他过了这段过渡期就会没事的,我去和他说说。”
大卫一把抓住转身就走的雨萱,却因为拉得过猛,让两人双双跌到床铺上。而剑鹰在这个时候进了门,他只是想进来看看大卫的伤势,再怎么说大卫都是若涵心爱的男人,如果若涵地下有知,恐怕也会怨他这个哥哥动手吧。只是没想到才一进门就看见了令他七窍生烟的画面,大卫那个无耻之徒竟然抱著雨萱躺在床上,而雨萱竟然没有任何反抗之意,反倒用错愕的眼光看著他这个闯入者,这就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爱他的女人吗?
他冷冷的瞄了床上的两人一眼,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嫉妒,锐利得令人打从心底发,如果眼光真的可以杀死人,大概就是这种眼神吧!为了不让自己失控的杀了人,他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就走。
雨萱急得想追出去解释,却被大卫再度拦住。“别理他,既然他不在乎你,你就算说破了嘴对他也不具任何意义。”
大卫哪里会看不出来剑鹰眼里的愤怒为的是哪椿?他在吃醋!沸腾的醋!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剑鹰因为被醋酸晕了头,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而迅速离去,他表现得这么明显,雨萱却仍是摸不清的干著急,丝毫没发现剑鹰对她的在乎。他的这番挑拨离间,只是希望剑鹰能自己提起勇气开口求爱,否则岂不太便宜那家伙了吗?雨萱果真垮下肩膀,了无生气的说:“你说的对。”重新在床上坐下,她问大卫:“真的非走不可吗?”
“是的。”大卫也坐了下来,说著:“这里并不是我的国家,我本来就是过客,当然会答应跟你们一起回答,为的只是寻找事情的真相,而在真相揭晓后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若涵病逝,你又拒绝我的感情,我实在没有在待下去的理由,更何况我现在和楼剑鹰那家伙水火不容,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为了避免再有类似刚才的冲突,我还是离开的好。”
大卫的一番话让雨萱静默了,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可是如果大卫没有停留在这里的理由,她又何尝有呢?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什么时候走?”她盘算著送走大卫后,自己也该离开了。
“明天下午,我已经订好机位了。”
“这么快!”她黯然的说著,没有心理准备,她就要离开剑鹰的生命了吗?看来她和剑鹰注定了有缘无分。
剑鹰挟著庞大的怒气离开了大卫的房间,他刻意在大厅停留了一会儿,希望雨萱能出来向他说明其实她和大卫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等了一会儿没见到雨萱出来,他的火气更盛了了。他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告诉自己要忘掉刚才那一幕,可是愈想忘掉却愈清晰起来,大卫已经知道了他对雨萱的心意,竟然还敢那样抱著她,这摆明了是一种挑衅,难道大卫所谓的退让只是说说而已?
想及此,剑鹰全身上下不由得充满战备的细胞,但是另一个疑问却更快闪过脑际,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雨萱的事?很快便有了答案,他也爱上她了,不知不觉的。回想起和雨萱初识的那一幕,她的蛮横无理、天真率性是那般的充满朝气,与典雅文静的若涵完全不同,与那些想在成为他女人的庸脂俗粉也不同。想到她为了学画而把自己弄得满脸油彩的模样,他忍不住在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原先的愤怒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矛盾的苦恼。
要怎么让雨萱相信,她不是若涵的替代品?他曾经告诉她,他爱若涵爱了十八年,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怎么可能轻易转移?!但事实却是如此,他就像大卫一样,错把对若涵的感觉当成了是“爱”。
若涵一直都是柔弱的,她的纤弱激起了每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望,让男人陷入了英雄情绪里。从小,剑鹰便一直告诉自己,他要保护若涵不受到一丝丝伤害,保护若涵似乎是一种目标,是他做任何事情的原动力,她的柔弱让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久而久之,若涵便成了他生活的重心,操控著他的喜怒哀乐。他以为,这样便是爱了。
但是雨萱不一样,她是活泼健康的,她不需要他像守著一根随时会灭的蜡烛一般看护她,她不会让他在半夜惊醒后著急的想去看看她是否仍安然无恙,虽然雨萱不用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但那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吸引力。
有了这样新的发现之后,他决定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对雨萱说清楚,他这几天的态度伤了她的心,他会用尽办法弥补的,只要她还肯给他机会。主意打定后,心情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他忽然有了很久不曾出现的睡意,过没多久,他果真沉沉睡去,那道俊朗的眉毛却不再打结了。
隔天一早,剑鹰精神奕奕的站在雨萱的房门口,心情愉悦的敲著门,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告诉她,有好多好多的道歉要说,更有浓浓的爱意要向她表明,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拥她入怀,将翻腾在胸中的所有情感一倾而出。
扬起了最帅气的笑容,他耐心的继续敲著门,等著那个小懒鬼从被窝里爬起来为他开门,光是想像她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的慵懒模样,欲望就忍不住的热起来。从来没想过她竟然能够如此骚动他的心。
三分钟过去之后,他的耐心已经渐渐没了,敲门声已经加大,难道雨萱真的睡著这么沈吗?在门口踱了一会儿之后,他试著扭动门把,如果雨萱忘记锁门,他直接进去给她来个惊喜也未尝不可呀!
怀著一种淘气的心情,他轻轻旋转著门把向后推,居然真被他猜中是锁,这个粗心的雨萱,幸好她是身在楼家,在万楼帮的地盘里,没人敢动她,如果在别的地方,她的粗心可能会产生无法挽救的后果。想到此,他的背脊不禁凉了,他一定要叮咛她,千万千万要记得锁门,不能轻信任何人。愉悦的心情在将门整个打开后立刻转为疑惑,床上、房内空无一人,他走到浴室里,依然不见雨萱的影子。会不会是已经起床了?大卫曾经说过雨萱因为担心他而常常睡不好,也许她早已在楼下等他呢。想到这点又令他觉得愧疚,现在回想起来,雨萱那瓜子脸又小了些,真是罪过呵!
下楼后,他不按声色的把楼下所有的空间都找过一遍,他发现不仅没看见雨萱,就连大卫也像说好似的同样消失了,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经过了昨天在大卫房里看见的那一幕……甩甩头,他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怀疑雨萱,可是,雨萱也没有随他身后追出来解释,不是吗?
“你在找什么?”阿康还是眼尖的注意到了剑鹰奇怪的举动。
“大卫呢?”既然不好意思直接问雨萱的去处,他只好换个物件。
“他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你说清楚一点。”剑鹰开始紧张起来。
“雨萱说那个外国人要回英国去了,今天一早就由司机开车送去机场。”阿康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大卫回英国去了,那么雨萱呢?她的消失是不是和大卫也有关系?她只是去送机或者……接受了大卫的提议,到英国去当美丽的新娘了呢?!
“雨萱呢?和他一起去了吗?!”
阿康点点头,觉得这是人之常情,要不是少主在昨天和大卫打了一架,他应该也会尽地主之谊送他一程吧!
看见阿康一点头,剑鹰的心脏被重击了一下。“雨萱她有没有带任何行李?她有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阿康摇摇头,不解的看著向来冷静持重的少主怎会如此失措?
见到阿康摇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剑鹰的心真是跌到了谷底。雨萱几乎是被他“绑架”上车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行李,她大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除了他的心。
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剑鹰头一次强烈的感到无力,这些日子以来习惯了雨萱的陪伴,就算她不在他身边,却仍在他掌握的范围内,因为不论她要去哪里,做什么?都会先和他说一声,他也总可以等到她的归来。但是,这次不一平,雨萱走得太突然,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他并不在乎她送大卫去机场,可是万一送走大卫之后她不再回来呢?昨夜他是那样彻底的伤了她的心,她还会眷恋这儿吗?依照她的个性,她恐怕是躲在某个角落狠狠的骂著他吧!
唉!人总是这样,往往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的可贵。雨萱,你千万千万不要对我灰心,千万千万不要答应大卫的求婚,你会成为美丽的新娘,但新郎应该是我呀!楼剑鹰在心中无限懊恼的低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