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下次我就不爬那树了,这样行吗?」
嘴角扬,柔笑。「也不可扯谎?」
「这……我考虑。」她好喜欢瞧他在乎的样子呢,那让她感到窝心。
「嗯……考虑?」唉!面对一个玩上瘾的娃儿,他该如何?无奈,笑容却深深。
「对啊!人家想要得到你的在乎嘛。」
伸指轻敲她脑袋。「对你,我还不够在乎吗?」手缩紧,暖玉温香更入怀。
「人家想要更多更多嘛。」撒娇。
「更多更多?」捧住她的小脑袋,凝眸兜深情。「那,等我忙完那些奏章,再带你四处游山玩水,可好?」
她摇头。「不好。」
「那你要什么?」瞅著她的漂亮瞳儿,在那里,他瞧见了自个儿的恋、痴、宠,满满呀!
「我……」红著脸,嗫嚅出声,「下月,人家便及笄了。」
语落下,向来大方如季银珠也有小女人娇态,羞答答、红嫩嫩,让人情意动。
朱炯柔柔笑,俯身,暖唇抵娇唇,吐气。「下月,我便迎娶你进门,你,季银珠、银铃儿,此生便是朱炯的所有物。」
话落,唇下,辗转出誓言、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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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不要、不要你去那么远嘛。」紧偎他怀中,两手圈腰,紧紧不放。
眉攒。「银铃儿,别哭,最多十日我便回来,好不?」
「不、不、不。」摇螓首,抬起泪涟涟的芙颊。「你说不会离开我的,怎能说话不算话?」
「银铃儿,我是个将军,带兵打仗是我的责任。」
「我求皇姑丈,要他别让你去。」旋身,她拉著他便走。
打仗呢,那是多麽危险,多少人战死沙场她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因打杀而断臂缺腿的……呜呜……光想就教她浑身抖颤,说什么她都不让他到衮国,她要他安安稳稳,完好无缺的守在自个儿身旁。
掌心的臂膀突抽走,季银珠转身,向来柔柔的眼神逝去,始终带笑的脸庞严凛,凝入她眼底,心惊。
「你……真的非去不可吗?」唇抖颤。
「银铃儿,维系国安是我的责任。」认真。
「比我还重要?」她问。
「是的。」
她缓缓摇头。「我以为,你非常、非常在乎我?」
「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凝视她的泪,凤眼底不舍更甚。「银铃儿,我答应你,事成我会马上回来,并且全身而回。」
她摇摇头,泪水不止,两腿儿不断後退、再後退,拉远彼此的距离,远远地。
「我不相信你。之前你告诉我,绝不会离开我,也答应我,要守著我,如今,你又要离我而去,还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全身而退……我不是笨蛋!衮国人有多奸诈狡猾、孔武有力,我又不是不知道。」
「银铃儿……」
「为什么你非得要去嘛?本来你就不是将军,怎么一眨眼你成了将军?若不是你请命,皇姑丈怎舍得让你去?」打从宫里听闻此事,她的心便寒了。
还道是重视她呢?
「倘你真在乎我,就别去,好不?」
凝目注视,不语。
「我知道你护国之心,可皇姑丈那儿多得是人,根本不需要你嘛,况且你答应过我的,要娶我为妻,难道你忘了?」
「我没忘。」
「那就别去。」她坚持。
「我非去不可。」没人比他更了解衮国的密道,也无人可破解衮国的厉害之最——八卦宫。
去,成必然;惹银铃儿哭泣,却非他所愿啊!
难舍却得硬下心,他发誓,此後不再让她哭。
季银珠瞪著他。「好,只要你去,我马上嫁别人,我绝对说到做到。」
「银铃儿,别任性。」
瞪他,泪水染满腮,气怒盈满胸,旋身,她忿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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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睁眼。
是梦!
不!他很清楚,那并不是梦!
三年前,那承诺、那甜蜜、那分离的痛楚,以及她负气出口的嫁人,言犹在耳、历历在目,想忘,难。
有谁能料到,承诺舆分离仅在一夕间,负气的话也成了真。
缓坐起身,却浑身乏力,人再度瘫软卧床。
失笑。他的身子竟弱成这般,怕是连站个身都不行了……笑瞬绷。
不对!他的身体纵使虚浮,也不致这般的……昏眩。
眯眼四望。遣不是自己的住处,他身在何处?
种种疑云肚中生,为这陌生地,亦为他心底隐藏的不安。
思绪转动……圣皇宴请诸王臣、圣皇递来水酒、王公亲臣们的言笑尔尔……是他醉了?
他素有千杯不醉名,即使身子弱了,一点点水酒也不至於让他不省人事,该不会……皇上那酒有问题?可为何?
满脑子疑问,欲分析脑袋呈空茫。
咿呀声响,门开启。
朱炯转头,心神倏震。
薄纱袅袅,勾起一缕春情梦,裸足轻盈,步出徐徐媚态,身躯曼妙婀娜,诱人春心动。
纵使情淡如朱炯,也不免心悸。
「银铃儿引你怎穿得这般……」裸露两字出不了口,怕伤人。
「诱惑你。」短短三字表明来意。
轻手合上门,她步履轻盈的走向床榻,漂亮瞳儿含媚波,雪肤芙颊似桃,红润唇齿似贝,举手投足皆是魅人。
「你……他们让你喝了什么?」
她缓缓摇头,玉手搁玉带,抽开。
「别!」欲阻却不及。
薄纱滑落,玉体现。
朱炯忙撇开脸。
她不让他逃,迳自举起他的手,触碰己身,他缩手,她不依,反将那掌搁上自己俏挺裸胸,诱抚。
「银铃儿,明日你就要嫁人……」他撇脸依旧,心口却狂跳不止。
「那又如何?」嗓音吐娇叹,为他指腹的抚触。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语颤。
指尖滑过之处皆柔软,一股欲爱之的渴望升上,他闭上眼,强压下那翻滚不已的欲念。
「不懂吗?我想爱你啊!」娇容更艳红,体内的热潮不断的窜流。
季银珠心知,药效已然催动。
「可我无法爱你,银铃儿,穿上衣服离开,我可当此事不曾发生,好吗?」叹息幽幽在心中。
他何曾不想爱她,可……隐疾岂能让他如愿!
「来不及了。」轻摇头,嫣然笑,一瓶紫陶递到他眼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春情散,这是春药亦是毒药。」倾倒,滴滴汁液滑下口内。
他心倏紧。「你喝下了?」
「是的。」
「你这是何苦?」这无异是自裁的行为。
「不苦,能与你偷得一晌之欢,值得。」丢弃手中瓶,纤足爬上床榻,玉手滑向他衣襟。「从小,我便立誓,非你不嫁,而今,你残酷的将我推给别的男人,难道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袍子、里衣裤皆落地,此刻的他与她一般,片缕未著。
著迷的瞳眸扫视他身,手儿落下,轻抚锁骨、胸膛,流连不止。
「银铃儿,你会後悔。」闭上眼,忍下心中的波涛。
为什么事情会乱了序?他做的仍不够绝吗?处心积虑、忍受心痛,非得将她推开自个儿的身边,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希望她快乐、幸福,能嫁个完整的男人,心割,他尝,幸福,她受。
在得知她允婚,他的内心确实难受,他要她恨自己、怨自己,最好永远忘了自己。
他做到了不是?
一串银铃笑声唤回他的心神。
「爱你,是我所望,拥有你,是我所愿,饮下春情散,我更不悔。」
「就为了一晌之欢?银铃儿,你未免太傻。」睁开眼,渗出丝丝挣扎。
她以笑回答,手儿缓滑下他肚腹,轻划出丝丝疙瘩。「放过你,我才傻。」
他伸手抓住她放肆的小手,摇头。「银铃儿,明白我为何要将你拱手让人吗?」
她侧首。
凤眼瞟向窗,遥思。
「三年前,我奉皇命赴衮国减主,却误中陷阱,跌落敌方所设的机关,当时,除我之外尚有一名女子,以我之功,要自救并非不可,可让一条无辜的命代我葬生,却非我所愿,是故,为了救她,我中机关,倘不是朱亥赶来,恐怕我这命早赴阴曹。」顿了顿,他兜眸向她,「可,救了一命却还不回完整,那一跌,非但脸受残,连带的,也失去男人该有的能力……无法人道,这样的朱炯,有何资格拥有季银珠,有何能力让所爱之人幸福?」
「就因你的没能力、没资格,所以就把我推到别人怀中?朱炯,倘若你真爱我,就应该自私的将我占为已有,不该顾虑。」泪染眶,她控诉。
「爱不是自私,更非占有,倘角色换过,你也会如此做,不是吗?」
「没错,也许我会如你一般残忍。但,倘你是我,你甘愿放弃吗?」摇摇头,「你不会,非但不会,更不会嫌弃我的伤残,只想舆我携手同老,有乐,共享,有苦,共尝。」
坚毅的心念、执著的眼神,凝入他眼,悸动更甚。
「脸伤残,情不残,身毁坏,爱不摧。」水盈盈的眼儿瞅住他灵魂,喃念出坚定。
突地,药性摧心,娇颜红似火,娇身扭如蛇,她喘息不止,一双瞳眸儿则写著乞求,凝睇。
朱炯知道,他若再踌躇,她必受焚身之苦,倘他动了手,她名节必损,礼律旋脑,纠葛不止。
「朱炯,你真忍心看我痛苦?」媚波含怨。
他岂忍心!
可他若真做了,就算她处女依旧,也摆脱不了世俗的眼光啊!
「啊……」难过啊!
忍不住的跨坐他腰际,以著柔软身躯摩擦他的阳刚,抵著男性的臀办则缓绕圈圈,企图扫去身上狂焚之火。
「银铃儿,你要忍住。」看她痛苦,他心疼哪。
「摸我、爱我!」抓起他的手,触身。
然,尽管她揉弄、摩挲,却消不除心中之火。
他的犹豫,令她更形难堪,心一悲,珠泪滚滚落,滴落他的胸口,炙烫。
热泪凝肤,透人心,心弦动,他手臂倏伸,将她螓首拉前,覆唇。
吻不狂,却缠绵,热烫的掌心抚脊骨,缓揉,和著舌舞,挑动出丝丝情欲,勾出她体内的芳甜甘泉。
吻止下,薄唇吐柔呢:「这事儿,青涩如你,做不来的。」
话撂下,他将她微抬,唇就胸蕾,舔吻啄咬,手心掬了满丰盈,轻捻弄、狂旋舞。
「唔……」她叹息,身子不自觉的随他指尖、唇齿而舞动。
红艳艳的芙颊,媚态楚楚的眼波,吟声不止的娇唇……纵使不行如朱炯,也忍不住心猿意马。
手滑下,探访幽境,揉出一手湿意。
「啊……炯……」她狂叫,为他魔般的舞弄双手。
指尖寻得幽境口,抽刺。
「舒服吗?」凝视她的迷离,他间。
「舒服……炯……啊……再多一点……唔啊……」臀儿狂摆,随著他进出的指尖旋动。
臂膀攀他颈,将胸蕾送进他嘴里,她呻吟难止。
戳刺的指腹如火,燃烧她的身,旋弄舔舐的舌尖似微风,卷舞她的心,她的身、他的心,紧密相依。
甘液似春泉,上下翻涌,带出了春药後劲。
再一次的衔唇,吻轻狂,心跳动,两身相连,随著他的手指抽动,拍搏出动人的曲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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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出体内的药性,季银珠已累得蜷入他怀里,熟睡。
望著她的睡颜,凤眸底下怜惜满满。
他虽没破了她的身,可却让他摸遍、吻遍、尝遍……掌心抚触她身,处处皆淤紫,那是他无意留下的印记。
是无意吗?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笑痕。
恐怕是自欺吧。此刻的她就算无人敢娶,可他相当明白,他难以放手了,只因她的深情、她的执念、她的无悔、她的一切一切。
他为她的身体著迷,更为她的心念系动,无法再大方的拱手让人,他该如何是好呢?
将她的螓首紧紧扣入胸怀,悸动的心跳著占据。
是的,他想拥有她,永远。
这心念,蛰伏他心许久,之前他可以潇洒的漠视,如今,拥她在怀,再漠视就自欺欺人了。
或许明日天一亮,他就带著她至洛府赔罪……哎!想想,他该如何杜绝芸芸众口的怒骂呢?
或许明日天一亮,他该带她远走高飞……不过,她又成了一次落跑新娘,而这次,竟是他所害。
或许明日天一亮,他该亲手将她交给洛轩……不,这点他办不到。
那么,他又该打哪儿变出个新娘还人?
唉!亏他一生运筹帷幄、为事谨慎,如今竟为了自己要命的自惭,害得银铃儿再受一次万人笑,万口唾,害得圣命成玩笑。
朱炯啊朱炯,你心思算尽,却算不过老天的刻意安排,一心想将她推离远远,却反而更将两人拉近……
摇摇头,难再想,所有的坚持全为她的勇敢击溃。
缓缓闭上眼,明日……该让一切有所转圜。
第十章
天方白,丝丝光亮透室。
裸露的长臂往床榻里摸索,凤眼倏睁。
「银铃儿?!」
坐起身,环目四顾,不见佳人,却在方桌上瞥见一封信函,不好的预兆爬升,他迅速下榻,蹒跚地步向桌前。
草草掠过信中潦草的字迹,心中一突。
青灯?!她打算以余生伴青灯!
她怎可如此做?就在他放下所有顾忌,割舍所有的不该,打算带著她远走高飞时,她怎能就在此时弃他而去?
「不!」他必须阻止。
随手捞起衣物穿上,他拉门步出,然,身有残疾寸步难行,两步一跌三步一跪,他走得好生狼狈。
可心头焦急,容不得他继续浪费时辰,站起又跌,非但浑身伤痕累累,就连步伐也没踏出多少,他依旧在原地打著圈圈。
「可恶!」心烦意躁,往昔的平和已不见。
为什么他的腿会不良於行?为什么没了拐杖他却连基本的走路都失去?为什么在这时候他才後悔?为什么想拥有她时,老天却硬是要从他手中夺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抬头嘶喊:「老天!祢这是在愚弄我朱炯吗?」
「此时後悔,不觉过晚。」回答他的音嗓透淡斥。
朱炯回眸。「她……已决心放弃了吗?」
梅妃睨视,媚眼里很是冷漠。「你伤她那么深,你想,她还有多少勇气与你周旋?哀莫大於心死啊!」
是啊!他有何资格要她不死心?是他一手将她推开的不是?那么,此刻他又是以何立场挽回她的心?
怕是奢求了。
敛眸,神伤。
「曾经我以为推开她,对她才是最好,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简直错得离谱!」梅妃残忍批评。「还记得当初我的警告吗?银铃儿是个死心塌地的女孩,你掳掠了她的心,却又无情的践踏,硬生生的剥夺了她的欢乐,朱炯啊朱炯,她正年届豆蔻啊,你不觉自己过於冷酷了吗?」
他乾笑,一切後悔全化成了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