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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年年春  第13页    作者:雷恩那

  该死!

  “请老太爷撒手。”冷静已然龟裂,他下颚紧绷,和那个白髯老顽童推了七、八手,仍是摆脱不了他的纠缠。

  年忌青嘿嘿笑著,使了一记寻常的太极云手,内力却如滚滚江涛,硬将年永春的双臂锁在胸前。

  “咱儿偏不撤。你待如何?嘿嘿嘿,你昨晚欺负金宝儿对不对?然后一早起来又不认帐,所以金宝儿才气得跑掉啰!唔,负心汉、薄幸郎,玩弄金宝儿纯纯的感情,虽然是自家人,咱儿也绝不偏袒你。”

  “老太爷别胡说!”一急,丹田真气更乱,登时双臂酸疼,手骨差些数对方的内劲折弯。

  “哪里胡说?咱儿是亲眼所见。嘿嘿,阿忠、阿孝、李仁儿、德楞子也全都瞧见啦,可以作证哩。”

  被点名的全是年家仆役,此时正楞在一旁,草不拔、树不修、地也甭扫了,就怔怔地瞧著斗在一块儿的两个老少主子。

  年永春这是有理说不清,这般胡搅蛮缠,只会愈抹愈黑。可现下,他什么也不想理会,心里挂念的就是小宝,这么冲动地跑了出去,也不愿听他把话说开……

  “老太爷撤手。”口气陡凝。

  “就不就不!咱儿替窦金宝儿教训你!”

  他是该受点教训,谁教他让那个小姑娘伤心难过。她一心为他,真情坦然,他却迟迟没把事情说明,落到如此地步,是他自找的。

  年永春现下修养的内劲虽有所成,毕竟不如年忌青百多年的浸润,他拚著双臂断折的危险,将丹田之气提于胸腔,忽然间低喝一声,整个人已扑撞而去──

  “哇──”

  年忌青被他野蛮的打法吓了老大一跳,云手回了一式如封似闭,把他飞撞过来的身躯挡在外边,自己本拟欲跳到一旁去,没想到年永春连使怪招,双膝半途打拐,好似跌跤,趁对手分神,袖中五指猛地揪住老人三东白髯辫子的末悄,痛得老人哇哇大叫。

  “你、你你你──作弊作弊啦!你这个浑小子,欺师灭祖、欺上瞒下、欺善怕恶、欺人太甚,咱儿跟你这浑小子没完没了──”

  还没发泄完毕,只见三条白髯辫子迅雷不及掩耳地倒抛回来,而那个浑小子挥挥衣袖,蹬脚疾驰,早奔出西厢拱门……

  第十章  永春沉醉

  跑出西厢拱门,在回廊间匆匆疾行,窦金宝想放声大哭,可是大宅里到处有人,原本教她自由来去的宅第,这时间仿佛变成巨大的牢笼,让她怎么也挨不到大门边。

  呜……

  小脸通红通红的,她抬手揉揉眼睛,才发觉两颊都是泪,登时心中加倍沮丧。

  见几名洒扫的仆役偷偷觑了过来,似想上前询问偏又不敢,她的脸顿时发烫,赶紧转身面对石墙,用力地吸吸鼻子。

  呜……好狼狈,她才不要让谁瞧见。

  未多想,她头一甩,干脆四肢并用地攀出石墙外了。

  墙外不是寻常街道,也不是曲折巷弄,拭净迷蒙的泪光,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未经修饰、以一种浑然姿态相倚相生的青翠矮木。

  矮木丛外散落著几颗大小石头,最大的甚至高及腰身,再过去不远,是一面镜般的小湖,潋澄澄地反映著日光。

  她猜想,这儿该是年家大宅院的后头。前些天,祥兰儿就是摔进这面守清湖──

  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气,不知名的矮木散发出淡淡的辛辣气味,对她有清心醒脑的功效。

  心情稍渐平复后,她下意识地往湖边走去,正欲翻过矮木丛,却听见了人声,她反应甚迅,身子赶紧缩在木丛后头,透过叶缝儿,偷偷一瞧──

  竟是祥兰儿和那块冰冻了千年的大牛粪──年永劲?!

  远远地,她不明白他们为了何事起争执,因他俩交谈激动而快速,她没法听得详细。

  只见祥兰儿双手举乎向前摸索,年永劲不进反退,硬是不教她碰触。

  跟著,祥兰儿放弃了,双手捂住面容,跌坐在湖边草地呜呜低哭。

  可恨!那名男子竟无动于衷?两手兀自负在身后,动也不动地注视著那柔弱可怜的姑娘。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不瞧不怒,愈瞧愈气。窦金宝心头火登时窜了上来,一摸腰间,猛然记起自己的八角铜锤丢在房里没带出来。

  此时,凤祥兰的哭声突然加大,她心一促,那股铲奸除恶、锄强扶弱、管尽天下不平事的豪情又被激发起来,这其中还挟带著「私人恩怨”,怒气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不怕,小金宝来也!”

  吼声震天,连湖面部起了波澜,她倏地跃过矮木丛,三个大起落,已飞扑到凤祥兰身边。

  “小宝?”泪美人仰起朦胧美眸,都不知多惹人怜爱。

  窦金宝忙握住她摸索的玉手,将她扶起,一面还恶狠狠地瞪著年永劲。

  “祥兰儿不要哭,小宝保护你,替你教训没心没肺、没肝没胃的大恶人。”好好好,机会可遇不可求,一定要在祥兰儿面前好好诋毁这块冰牛粪。

  “我、我没事,我只是爱哭,小宝不要冲动,你乖呵……”

  “我不冲动!”

  她再也不要乖!为什么大家都要她乖?!

  她偏不、偏不!

  这一方,年永劲仍是不发一语,五官凝得比六月飞雪还教人吃惊。见窦金宝出现,安慰著哭倒的凤祥兰,他面部表情微微一弛,竟旋身便走。

  “你站住,不准走!”窦金宝冲著他的背影大喝。

  他脚步未歇,依然故我,将她的话当作乱风过耳。

  这还了得?!

  窦金宝立马抛下泪美人,吼了一声窜到他面前,右臂平举,已把人挡将下来。

  “大丈夫不欺弱小,你怎么可以把样兰儿弄哭,还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

  年永劲静瞅著她,岩石般坚硬的轮廓沉闷严谨,薄唇微掀──

  “是不关我的事。”

  此话一出,身后的凤祥兰呜咽一声,横波目又成流泪泉。

  窦金宝呼呼地调整气息,清亮的眼不可置信地瞪著,仿佛他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但,管他是几颗头、几双臂膀,今日不出这口恶气,她四海小金宝还有脸回九江,面对父老兄弟和姊妹吗?!

  “年永劲,咱儿要揍你出气!”撂下狠话,她想也未想,弯身就举起脚边的大石。

  那大石浑沉沉,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她却把它当武器猛挥,瞬间,已逼到年永劲面前──

  “小宝啊──”凤祥兰焦急唤著,但她的声音又细又小,风一来全吹散了,根本起不了任何阻挠的作用,更何况她“双目失明”,更没能力劝阻了。

  而窦金宝说打就打,可不拖泥带水。

  年永劲“咦”地一声,身躯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后飞退,可小宝仍不肯就此放过,见一击不中,她陡地放声高嚷,已抱著大石跃到半空中,当头使了一记千斤坠──

  “住手、住手,不要打了!”

  说时迟、这时快,一抹纤细的身影不知轻重地板进危险范围,适巧挡在年永劲面前,她藕臂挥动摸索,双眸紧紧闭起。

  “祥兰儿让开!”窦金宝大惊失色,但身躯已在半空中,眼看便要砸下手上大石。

  电光石火间,她脑中思绪急转──此石若当真击在祥兰儿身上,她又娇又弱,如何承受得住?!

  情势不容再想,她大喝一声,硬生生在空中挺腰,改变抛掷方向。一时间,双臂痛不可当,却未注意年永劲已转换身形,大袖疾挥,画出半圆将拦在前头的姑娘罩在无形的内劲中。

  “小宝?!”凤祥兰哭声惊喊,“眼睁睁”看著她将那颗大石掷飞出去,身子整个往反方向弹开──

  “哇──”窦金宝胡挥著双手,“咚”地一声大响,掉进守清湖里,溅起好大的水花。

  好痛哇──咕噜咕噜──

  水有些寒,还带著青草和土壤的气味儿,她皱著眉想吐出,反倒多喝了好几口,而胸口痛得要命,是那招挟著大石半空挺身所致,重力反噬、真气乱窜,搅得她五脏六腑险些移位,真的好痛哇──

  “小宝!”

  虽隔著湖水,仍能轻易分辨出那唤声万分焦急,是师傅!她听见他的声音。

  “小宝──”又一声厉喊。

  不怕不怕,师傅不怕,别担心呵……

  她壮得跟牛一样,就算掉进湖里,也会游啊游地找岸上。

  她要游,踢动双脚快快游,虽然胸口好痛,但只差几下,就能浮出水面了……

  忽然,又“咚”地大响,水波浮沉,窦金宝身体一漂,痛得头昏眼花,她咬著牙死命地踢水,还弄不清怎么回事,腰间猛地紧束,一股力量疾速地将她往上带,终于突破湖面。

  “咳咳咳──咳咳──”那股力量继续将她拖上岸边草地,窦金宝皱著小脸用力咳著,吐出好几口湖水,这时,她听见凤祥兰关切的轻问──

  “小宝,你没事吧?”

  她想回答,但胸肺还是难受,感觉一只大掌缓缓地拍抚她的背,她勉强松开皱成一团的五官,抬起眼睫,年永春阴沈的面容近在眼前,眉心纠著忧郁,一只素袖还环在她的腰间。

  师傅生气了。她知道,却不懂什么原因。她试著对他咧嘴──

  “师傅……我没有打到祥兰儿,我把大石抛掉了。小宝……小宝掉进湖里,可是我会游水,我很会游……咳咳咳──呕──”胸口实在窒塞闷痛,她咳了几声,竟呕出一口血来,瞬地染红他的素衫。

  “小宝?!”简直肝胆欲裂,年永春俊颜陡然发白,连忙按住她的手脉。

  “唉唉唉,没事没事,血吐出来就舒坦了。”年忌青是追在年永春身后赶到的,早在一旁观看。忽地,他凑过脸来。“呵呵呵,需要咱儿出手相帮吗?”

  “滚开!”语调响亮亮,震得白髯老大爷倒退三步。

  “你、你你你──”竟然凶他?!

  年永春心里恼他适才的死缠烂打,又焦急窦金宝的状况,狠瞪了年忌青一眼,跟著已将窦金宝扶正,自己则盘膝而坐,双手云掌,把丹田内力提在双掌之上,然后缓缓地贴附在她的背心上。

  身子好暖和,虽然衣衫湿淋淋的,窦金宝却觉一股热气由背后透进,在胸处聚集,慢慢扩散到四肢腑脏。

  那窒碍感在吐出鲜血后已舒缓不少,现下又注进这股暖意,胸口疼痛已十去七八,只觉暖烘烘又软绵绵,脑子有些浑沌。

  “师傅,我、我想睡……”力气好像被抽光殆尽般,轻飘飘的,她上身自然地往俊一软,已教他抱在怀里。

  “乖,想睡便睡。”他轻喃,见她盖下眼睫。

  倏地,他抬头扫视在场的三人,目中的温柔早不知去向。

  “你你你、你你你──”年忌青指著他“你”了许久,呜……心里可感动啦,这浑小子竟敢这么凶他耶!

  呵呵……这时瞧起来,他好像也不那么浑了。

  见年永春双目冷冷地扫将过来,老人登时收口,只嘿嘿地干笑两声。

  横抱著窦金宝,他立起身来,视线调向沉默不语的年永劲,又瞄了眼凤祥兰,声音如冰珠击地,冻得教人打颤──

  “三日后,我带窦金宝返回九江,再不插手‘年家太极’一切事务。年家有难,自当相助;若无事,也请诸位别来扰人。”他去意已坚,九江的风光和人情,才是他此生依所,断不改变。

  撂下话,他重新抱紧怀里的姑娘,旋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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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大石被她抛将出去,它飞向哪儿去?

  印象中,好似听见熟悉的坍塌声,然后阿爹的落腮胡会张牙舞爪地飞起,冲著她哀声大吼──

  “臭宝、臭宝、臭宝!老天爷啊──为什么墙又倒啦?!呜呜呜,咱儿要扣你零花钱啦!”

  “唔……”

  睁开眼睛,窦金宝发现自己斜倚在陌生的床榻上,整面背平贴在一片温暖的胸墙上,而男性的双掌从后头分别握住她的手脉,将她整个环绕。

  “师傅……”

  “嗯?”男子徐缓地垂下目光。

  “……小宝是不是打坏年家的石墙了?”

  见她醒来,眼瞳中的精神已恢复许多,年永春高悬的一颗心终于归位。

  感情激动了起来,他忍不住俯下头,在她额角印下一吻。

  “坏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柔声安慰,内劲慢慢由她手脉上撤下,双臂却将她抱得更紧密了些。

  窦金宝怔了怔,也跟著偏过脸来,唇瓣好巧不巧地擦过他的薄唇。

  “我呃──”她微微一缩,眸光往上抬起,好近好近地看进他漆黑的眼底。

  她不会形容这种感觉,因为头又开始发昏,身子更是酸软。

  感觉喉咙有点干,她吞了吞口水,有些结巴地道──

  “师傅,我、我没打伤祥兰儿,可是我打不到年永劲,我、我抢不到祥兰儿……”红著脸,她瞄了瞄那好看的唇,呼吸些微急促起来。

  “没关系的。”只要她好好的、平安无事,他还求什么。“你乖。”

  对,她又不乖了。

  瘪瘪嘴,似是想到什么委屈的事儿,她唇颤了颤,忽地放声大哭,还边哭边转过身子,双手终是抱住他的腰际。

  “怎么了?”年永春跟著紧张,试著要扳起她的小脸,她却死赖著,依旧哇哇大哭,好不伤心──

  “哇啊──师傅,小宝把墙打坏了,我、我又把墙打坏了,小宝抢不到祥兰儿,呜呜呜……我打不过年永劲,小宝抢不到祥兰儿了,师傅师傅……小宝不要抢祥兰儿,小宝不想抢祥兰儿了,哇啊──”本下定决心要帮师傅夺到美姑娘的,可她的心好痛、好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年永春心中怜惜,抓起干净的素袖擦拭著她的脸蛋,悄悄在她发上又印一吻。

  “那就乖乖的,别去抢了。”

  可窦金宝还是哭,还乱蹭著他胸膛,衣襟都教她给蹭松了。

  “呜呜呜……我是小煞星,墙倒了,我是小煞星啦……”压抑太久,好不容易逮到发泄机会,真真一发不可收拾。“不不不,小宝本来是小煞星,现在却变成大煞星了。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年永春微微笑著,任她哭泣,听她那哭声洪亮惊人,想必内伤已无大碍,抬起那张哭得红通通的苹果脸,他叹了一声,神情满是爱怜。

  “你不是小煞星,更不是大煞星,你是金宝。”

  “呜……”哭声顿小,她眨眨眼,见男人冲著她笑,双颊微微发热,竟觉羞涩。

  男人还是笑。“你既是金又是宝,忘了吗?”

  “师傅……”哑哑地轻唤,她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好半晌说不出话,倒是哭声转为轻咽,不知不觉间终于停止下来。

  两人相拥著,感受彼此的体温,虽然有些热,可是窦金宝一点也不想放开。

  她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略略落寞地启口──

  “师傅,小宝不是故意凶你的。是小宝的错,小宝误会你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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