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了不起,在这种深山里头居然有这么一座大宅院!」
朝鲜贵族的住宅一眼看去跟日式建筑非常相似,八作黑瓦屋顶,雨津阁飞檐,全木地板,山水屏风,还有格子拉门和遮阳月廊,古典优雅,细致婉约。
不同的是,朝鲜住宅没有榻榻米,而另有因应不同季节的特别设计:挑空的抹楼是为散热,温炕是为保暖。也是由于温炕的需要,所以许多贵族住宅里,男人专用的舍廊斋和女人小孩专用的里屋都各自有厨房。
进入桃山顶大门,女人继续领路到舍廊斋前,回身。
「请问,这位大人是要明?或暗?」
「暗。」
「那么……」女人指指东侧的中门。「请大人您不要到那儿去,晚上我再来带您过去。」
见那女人话还没说完,主子已径自脱鞋上月廊进厢房,河永敬急忙也跟着把行李拿上去,并好奇地问:「大人,何谓明?何谓暗?」
「我不想瞧见那女人。」
「哦!」看来主子真的很厌恶这件事,黑暗中办事哪有意思嘛!
不过,也许很刺激也说不定。
「大人,要让她们先送茶点来,还是……」
「书。」
又是书!
天知道为什么大人这么爱看书,而且看的书既不是汉文,也不是韩文,而是蝌蚪文,听说朝鲜朝里懂得这种文字的人不会超过两个,大人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却还是拚命想看懂它,真不明白是何道理?
「要酒吗,大人?」
「茶。」
「糕点?」
「不用。」
「那……」
「下去。」
「……是,大人。」
唉!希望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不然就算大人不在意,他也会活活闷死!
第二章
说她不紧张,这绝对是骗人的!
虽然她对男人的身体构造早已了解到不能再了解,甚至还解?过男人的尸体,但这跟那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嘛!一个是切开男人的身体,一个是被男人的身体……被男人的身体……
躺在黑暗中,韩芊卉不想不紧张,越想越紧张,心跳不由得越来越猛、越急,口水猛咽。
别紧张、别紧张,她们不是一再说过了,这就是男人所能带给女人的乐趣,是纯感官的享受,纯「天然」的乐趣,绝不是凌虐,也不是酷刑,没什么好紧张的,对,没什么好紧张的,只要尽情享受就行了,没错,就是这……样……
可是……可是她们也说过,有些男人很厉害,能让女人好像上天堂一样,但也有些男人很逊,会使女人感觉像下地狱去走一趟,如果她碰上的这个男人恰好就是很逊的那种……
她没有这么倒霉吧?
对,没错,她才不会这么倒霉,急着想抱儿子的男人通常都上三、四十岁了,不但有妻,还有妾,这种男人经验应该很丰富,一定可……以……
不,她已经够倒霉了!
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差点淹死,然后又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就算继续倒霉下去也不奇怪。
说不定这个男人早泄又性变态,所以他老婆才会赶他出来虐待别的女人,而她就是他老婆的替死鬼,搞不好她还没怀孕就先被他给整死了,然后这个男人也可能有奸尸的癖好,所以……所以……
天哪!越想越恐怖,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要逃第一名了,还是想别的吧!想……想……啊!对了,想实验……
喀啦!
虚拟实境的实验还没开始,门板便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吓得她差点像只癞虾蟆-样跳起来,捂着胸脯喘了好几口气,硬把蹦到喉咙的心跳压回去后,她才大着胆子睁大已然习惯黑暗的眼睛极尽目力朝门口看过去。
门扇果然被拉开了,她咽了口唾沫凝住一条高高的黑影徐徐走进来,回身,关上拉门,站了一会儿--想必是在适应黑暗,然后走到床被旁边,脱衣服,躺到她身边。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也许是知道看了也是白看,反正都看不见。
然后……
他不动。
她也不敢动。
他是在酝酿心情吧!她紧张地暗忖。
但,经过了好久、好久,他始终都不动,久到她忘了紧张,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突然,他翻过身来,温热的肌肤贴上她,她不由得抽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是对的,直到他修长的手掌从她纤细的腰际抚上她丰满的胸脯,她才脱口道:「等……等等!」声音有点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
他停住。
「先……」她咽了口唾沫。「先吻我,我……」这是她们说的,要先kiss。「我要看看感觉对不对。」
又经过了好久、好久……
拜托,这个要求应该不会太过分吧?干嘛要考虑这么久?还是她口齿不清说的话他听不懂?
她正打算再说一次,忽地,他俯唇吻住她,恰好封住她的话。
好粗鲁!
但是,他的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喜欢--最怕男人嘴里又是烟味又是酒味的;还有,半压在她身上的躯体结实又有弹性,她也喜欢--除了脑满肠肥的男人之外,她最讨厌那种满身排骨还到处现的男人;另外……
她的手掌徐徐自他的肩部往下滑,不自觉地以探索的意图又摸又捏。
这个男人有一副绝佳的好身材。
她是研究生物的,所以最在意的不是外表好不好看,而是生物体的结构和比例够不够完美,而这个男人真是完美极了,就算她自己挑也不见得挑得出来比他更好的。
这种感觉应该算对了吧?
她这么告诉自己,可是不过两分钟后,她就后悔了。
当她犹自沉浸在他的亲吻当中,试着要品尝出那到底是什么香味、毫无预警地,一股尖锐的剧痛猛然刺穿她,由于嘴巴依然被他封住,她叫不出声,只能瞪大两眼怒视他。
虽然她既不香,也不是什么宝玉,不太适用怜香惜玉这种成语,但起码这是她的第一次啊!就算她自己也不是很希罕,不过看在她是在替他「工作」的份上,期待他对「员工」客气一点也不算太过分吧?
又不是特地跑来为他提供强暴对象的,温柔……不,只要轻一点、慢一点就行了,但他竟然完全不理会她抗议的呜呜呜,自顾自动作粗野的完成他的「工作」,然后迅速离开她,起身、穿衣、离去,气得她差点跳起来抗议他虐待妓女……不对,是替身。
「原来是这么差劲的男人,难怪他老婆要踢他出来睡别的女人!」她忿忿地喃喃自语,一边龇牙咧嘴地坐起身。「算我倒霉!」
不是早泄也不是性变态,可是既粗鲁又自私,这种男人啊……
「他老婆还真有耐性,现在才把他踢出来,换了是我,早八百年前就把这种老公踢出去睡马路了!」
她并不是有意要抱怨给他听,所以说的很小声,几乎只是含在嘴巴里咕哝,但他还是听见了。
扶着门扇的手静止了一会儿,随即拉开门,出去。
韩芊卉无意识地往下面摸了一把,满手黏答答的,不是血就是他的……他的……那个,她恶心地顺手擦在被子上,然后四脚爬到屋角落,那儿有一盆早先预备好的清水。
啧,好痛!
的确有点像下地狱,不过还好,她忍受得了,但还是希望她能快快怀孕,早点结束这种无聊的事。
什么乐趣嘛!
这种事,只有男人才会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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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
依然躺在黑暗中,那男人一进来,韩芊卉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麻烦你动作快点,我想早点睡觉。」说完,她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像妓女了--除了没有自动叉开大腿。
这回,那男人并没有静止多久,很快便动了。
可是他的动作却变得非常缓慢,好像故意的,慢吞吞的关上门、慢吞吞地走到她身边、慢吞吞地坐下、慢吞吞的脱衣服、慢吞吞的躺下来、慢吞吞的吻住她的唇瓣、慢吞吞的把手放到她身上、慢吞吞的抚摸、慢吞吞的在她身上到处流连忘返、慢吞吞的……
天哪,受……受不了……
她拚命喘息,还呻吟,最后尖叫,却始终没有再叫他快一点,虽然他并没有堵住她的嘴。
「工作」完毕,男人压在她身上好一会儿后才侵吞吞地离开她身上、慢吞吞地穿回衣裳、慢吞吞地离去。受他感染,她也慢吞吞地坐起来、慢吞吞地转眸,既惊讶又疑惑地望住他的背影。
「奇怪,他老婆怎么舍得让他出来睡别的女人?」
当她慢吞吞地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出去了,照理应该听不见,但她一说完,外面立刻传来一声轻笑。
她不觉脸红了一下。
原来女人要上天堂或下地狱,真的是由男人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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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晚上--
那男人一进门,她便小小声地问:「请问今天是天堂或地狱?」
那男人静了一下,噗哧失笑。
这一夜,她又车运地得以窥视到天堂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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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晚上--
那男人一进门,她又说了:「我今天晚点睡没关系。」
再一次,那男人失笑,然后关上门,走向她。
这一夜,直到天亮前他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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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晚上--
那男人一进门,她马上宣布,「我今天晚上不睡了!」
那男人放声大笑,边脱衣服边走向她。
这一夜,他们谁也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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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晚上--
那男人一进门,她立刻警告他,「听说今天允夫人转给你一封信之后,你的心情就不太好,如果你想发泄在我身上也是没关系啦!但是麻烦你先通知我一下,我要先作好下地狱的准备。」
那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不,我不是那种男人。」
这是他头一回出声说话,令韩芊卉感到有点意外,因为听上去相当年轻,并不是她所猜想的三、四十岁。
除此之外,她还有点忿然。「还真敢说,第一天你不就那么做了。」
男人沉默一下,反手拉上门,然后徐徐步向她。「妳怎么知道?」
「第一,你只有第一晚那么粗鲁,」曲起右臂支着脑袋,韩芊卉注视着黑暗中的他慢吞吞地褪下衣裳。「第二,允夫人说你不太乐意做这件事,第三,男人都很喜欢把不痛快的心情发泄在女人身上。归纳以上三点,八成就是那样。」
这一回,他没有否认,脱完衣服后便静静地躺下,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从语气里听得出来,他的道歉是真诚的。
韩芊卉耸耸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反正之后你都让我上了天堂,就算两相抵销了吧!」
男人又笑了。「那么今晚,我就再让妳上一次天堂吧!」
「真的不是地狱?」韩芊卉谨慎地问清楚。她可不想高高兴兴的以为会上天堂,却被一脚踢下地狱。
「保证不是。」
果然不是,这一夜,她又上了天堂--好几次,之后,他没有离开,也没有睡觉,而是让她枕在他的肩窝上,睁眼凝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等待彼此的呼吸回复正常。
就在她即将陷入睡梦中之际,突然,他开口了。
「为什么妳愿意做这种事?」
半睡半醒的恍惚问,她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呃?」
「据我所知,妳们还是可以嫁人,除非……」他顿了一下。「妳们坚持要嫁给贵族。」
「哦!问这种事啊……」她打了个呵欠,更窝进被子里。「第一,要结婚当然要和相爱的男人结婚,不然结婚干嘛?可是就算相爱了,天知道这份爱又能维持多久?老实说,感情这种事实在不太可靠!」看看她爸妈就知道了。
她模糊不清地咕哝。
「第二,感情不可靠,男人更不牢靠,还是靠自己来得保险一点。所以我认为这交易值得,不能结婚又怎样?我本来就不想结婚,只要做这一次,一辈子生活无虑,以后我就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怎样就怎样,爱怎样就怎样,没人管我,也没有人可以限制我。」
「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喃喃重复。「妳想做什么?」
「抓虫。」
「……妳说什么?」
「抓虫。」
「虫?」他显然很讶异。「为什么要抓虫?」
「其实我比较想抓动物来研究,可是在这里没有适宜的环境和器材让我工作,所以……」她又打了个呵欠。「只好抓昆虫来做研究啰!反正我以前也很少做这方面的研究,现在正好弥补一下,我想应该也会很有趣才对。」
「抓动物来研究?」他的声音越来越显困惑。「为什么?」
「因为我是生物学家嘛!」韩芊卉不耐烦地说。
「生物……学家?那是什么?」
韩芊卉沉默一下,突然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别吵我,我要睡觉了!」
他却硬是又把被子扯下来。
「妳到底为什么要抓动物或虫来研究?研究什么?」
韩芊卉叹了口气。「没研究什么啦!我只是喜欢抓好看的昆虫来欣赏啦!你不知道吗?这座山里有很多珍稀品种的昆虫耶!」
「……珍稀品种?,」
「总……总之,那是我的兴趣啦!」话落,她又把被子蒙回头上,怕他再追问下去。可是又让他硬把被子拉下来,于是她抢先一步问:「你几岁了?」
「呃?」
「你几岁了?」她重复一次。「我一直以为你应该三、四十了,但听声音又好像不是。」
「……二十六。」
「二十六?」韩芊卉惊呼。「可是你不是结婚十年了吗?」
「是。」
「那不就是……老天,十六岁就结婚,真厉害!」她低声赞叹。 「那你又为什么……」
「够了!」他低叱。「妳问太多了!」
才两个问题而已就太多?
「不想人家问你就别问人家呀!」她哼了哼。「男人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看不起女人,把女人压在地上踩,也不想想,没有女人的话,这世上还会有人类吗?」
「妳想跟男人一样?」他的语气有点阴沉。
「怎么可能?基本上,男人跟女人确实不一样啊!」以生物学的观点来讲。「男人骨架大,女人骨架小;男人力量大,女人力量小,就算女人勤练身,最有力量的还是男人,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韩芊卉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不过啊!男人应该要了解,天生男人女人不一样,并不是要让男人看不起女人的,而是要让男人女人互相配合。女人不行的,交给男人,男人没辙的,交给女人,男人如果以为自己比女人有力量就可以压在女人头上的话,这是很不公平的:或者是两边互不相让,双方都想压到对方头上,这也肯定会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