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倔强的女人,越是需要用强硬的手段,我想,我就先来尝尝妳的唇的滋味如何,或许妳也会觉得我不错哟!」
「想都别想!」韩芊卉马上用被放开的手推拒他的脸俯下来。
但,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女人再如何锻炼依然比不上男人的力气,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是枉然。
就在金振宇即将得逞,韩芊卉正愤怒地思考要如何把对方的舌头一口咬下来之际,忽地,金振宇猛然推开她,她措手不及地仰天跌在雪人身上再滑到雪地上去,满面错愕与茫然。
现在是怎样?他良心发现了?
待她回过神来,却更是目瞪口呆。「上帝,现在是在上演中国武侠片吗?」是国产片还是港产片?不对,现在是在韩国,应该是韩产片,而且是现场播出,不能NG的!
雪地上,两条人影在翻飞、在腾跃,掌影缤纷交错如织,时而击起一蓬蓬雪花飘扬,猝分又合,猝合又分,战得难分难解,斗得天昏地暗。
韩芊卉一双眼不停地上下左右滚动,却仍赶不上双方的身影,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和谁在打,却只看得眼花撩乱、头昏脑胀,最后只瞧见两卷风扑来扑去,扑得她眼睛都晕了。
甩甩头,她决定不看了,赶快穿好衣服跷头才是正事儿。
不想她甫穿好衣裳正打算走人之际,打斗中的其中一人却突然喊过来。
「别走!」
韩芊卉一怔,愕然回眸。「君之?」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是他?」他竟然会武功?那种她以为是虚构的东西?
她立刻凝聚目力拚命想看清楚哪一个才是他。
但是,她看得出来才叫有鬼,除了两团模糊的影子,她什么也瞧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个?」就在她困惑地喃喃问自己的时候,那两团模糊的影子中猝然寒光一闪,她立刻想起金振宇有剑,但朴孝宁没有。
没剑的人怎么打得过有剑的人?
毫不犹豫地,她马上拔腿往前冲过去。「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啊!」
就算那两人还想继续打下去,她这么一冲过来,那两人也不敢再打下去了。一声砰然巨响之后,两条人影骤然分开来。韩芊卉停下来左右看了一下,随即朝左边跑去,扑向左边的人抱住他的腰际。
「他有剑啊!你怎么可以再和他打下去。」
朴孝宁一手环住她,「妳没事吧?」两眼仍与对面的人紧紧相对而视,目光严酷冷峻,毫不稍瞬。
「没事!没事!」韩芊卉忙道。「你及时赶到,什么事都没有。」
「妳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我哪里知道会有别人嘛!」
朴孝宁环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再推开她,把自己身上的毛里皮袍脱下来给她。「穿上。」待她穿好后,他又探臂将她纳回怀里护住,因为对面的人走近来了。
金振宇看看躲在朴孝宁怀里的韩芊卉,再拾高视线对上朴孝宁严峻的目光。
「你的女人?」
「没错。」
「原来是有主的,啧,真可惜!」金振宇咕哝着,满面惋惜之色。「我劝你,如果珍惜她的话,别再放她一个人乱跑,倘若她不是你的,要她的男人可多的是,我就是一个!」
朴孝宁的眼瞇了起来。「永远别想!」
金振宇耸耸肩,唰一下收回剑,然后把剑搭在肩头上,转身,举手挥了挥,潇洒地大步离去。
虽然谁也没说,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打不过对方,才会被迫拔出剑来。
真令人意外,中原已少有人能敌得过他,他却在朝鲜吃了瘪,这事若是让师父知道,不晓得会不会逼他回山去重新修习呢?
「以后不要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朴孝宁也揽着韩芊卉往回走。
「好嘛!」韩芊卉嘟囔。「其实他也不像是坏人呀!你不觉得你们很像吗?」
「我们?」朴孝宁耸高了眉。「很像?」
「不是说五官像啦,是气质啦,你们都是很酷,很帅的人,只不过你比他俊朗,但他比你性格,都超有型的。」
她说的高兴,朴孝宁却听得脸色开始往下沉。
「妳忘了刚刚他想做什么吗?」
「我知道,但我想他只是想亲亲我,其它什么也不会做。」
「如果他想做的更多呢?」
「那我就把他的舌头咬下来!」
听她毫不迟疑地这么回答,朴孝宁的表情才逐渐舒缓过来。
「总之,以后不要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
朴孝宁回眸瞥一眼金振宇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陷入深沉的思绪之中。
永远别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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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屋外雪花无声的飘落,厢房内,角落边儿,烛灯轻漾,散发出迷蒙晕淡的光芒,柔和又温暖地洒落在平铺于地板上的床被,还有床被上的人。
「妳真美!」
纯男性的手指轻轻自优美的曲线上滑下去,她的肌肤不像一般贵族小姐那样苍白,而是健康的、细腻的肤色,没有一丝赘肉,是自然形成的迷人身材,最完美的女性胴体典范。
「又美又柔软。」他的手停驻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你也不差呀!」
纯女性的柔荑则俏悄地由紧窄的臀部往上攀,爬过强劲的腰际,到达结实的背肌,他的身材更不像一般贵族公子那样斯文瘦弱,而是挺拔的、有力的,是最有魅力的男性本钱。
「又精悍又……嗯哼,强壮!」她的手流连在最硬挺的部位。
两声轻笑,于是,四唇悄悄贴合,紧紧交缠,在激情中喘息呻吟,在缠绵中释放出彼此的热情。
良久,一切归于静寂,浓浓的爱欲气息却依然飘散在空气中,挥之不去,驱之不散,烛火不知何时熄灭了,黑暗里,两条人影仍旧相互交缠着,舍不得分,舍不得离。
「芊卉……」
「别吵,今天我要早点睡,明天应该会暖和一点,我要再去找冬萤,就不信我找不到!」
「……妳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嗯?」
「妳愿不愿意……、呃,我是说……唔,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奇怪的人。没事了?」
「嗯!」
「那我可以睡了?」
「妳睡吧!」
她很快便睡着了。
他却始终睁大着两眼望着屋顶,神情越来越凝肃,越来越阴郁。
如果他是在思考某件事的话,那件事一定相当严重、相当复杂,致使他在阖眼入睡之前,眸中的冷芒阴骛得令人不寒而栗,就像……
刽子手。
第五章
梦幻般的白色浪漫终究敌不过刺骨的寒风,在冷得两排牙齿忙着打架,冻得连皮肤都失去知觉,甚至呼口气都可能会瞬间结冰在嘴边的时候,有再大的兴致也会被冰冻。
幸好朝鲜半岛的冬天有个特征:三寒四暖,在连续三天的酷寒之后,必定有四天的温暖让人喘息,在这四天里,还是可以吃饱饱穿暖暖的出门,看是要透透空气或玩雪都可以,甚至是抓虫……呃,如果找得到的话,不过就算找不到,韩芊卉也不会轻易放弃。
科学家的字典里是没有放弃这种词的。
即使如此,科学家也摆脱不了现实的残酷,这天,冬至前十天,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峭午后,允夫人的奴婢来传话了。
「小姐,允夫人有事找您,请您到她的厢房一趟。」
「咦?她从村里回来啦?」
入秋前,允夫人就回到女娘村去了,临走前还吩咐韩芊卉「有消息」的话要立刻通知她,现在还没有人通知她,她却先回来了,不知是为何?
「是的,她有事找您。」
「哦!好,请等一下。」压下满怀的疑惑,韩芊卉转向朴孝宁吩咐。「君之,先帮我把那些昆虫标本分类整理一下,小心别让牠们掉出来了,还有,那些记录你不要动,我会自己整理。」
她的口气很随便,朴孝宁却一点也不介意地在她离开后按照她的吩咐整理那些昆虫标本,反倒是河永敬有意见。
「实在看不下去了,大人,韩小姐越来越无礼了,您怎能任由她……」才说到这里,冷凝的眼突然横扫千军的怒劈过来,唰一不就把河永敬的话砍断,他不觉抽了口气,背脊发寒,猛吞口水。
「不,一点儿也不无礼,呃,我是说,韩小姐那种亲切自在的态度实在很难得,难怪大人会喜欢,对,难怪大人会喜欢!」暴风太狂猛,不能不见风转舵。
冷凝的目光立刻升温至正常,再徐徐收回去,转注于那些僵死的虫。
河永敬暗暗甩去一头冷汗。
原来如此,主子就是爱她那种坦直爽快的性情,像那样从不把主子当一回事,甚至连一点恭敬的态度都没有,好像彼此都是平等的,谁也不高谁一等,总是那么自在,那么随意;心情好就哇啦哇啦叫给大家听,不爽就暴跳如雷,她可是唯一仅有的一个。
原来主子喜欢那种女人,的确少见……不,是没见过。
一般女人就算个性再爽朗,面对两班士大夫总还是有些敬畏,或者基于父母的教导,对男人多少也会避讳一二,抑或者像夫人那样,虽然暗地里把主子当虫子一样摆弄,表面上的恭谨驯服可还是有模有样满道地的。
但韩小姐全然没有那些顾忌,也不会装模作样,他没见过这种女人,事实上,他也没见过主子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包容、如此宽待,这种情况好像不太妙喔!
大人忘了韩小姐只是一个替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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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夫人,听说妳有事找我?」
允夫人瞟韩芊卉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捻粉入香炉内,然后擦擦手,喝口茶,再曲起右膝,把手臂搁在上头,严肃地凝住盘腿坐在对面的女人。
「妳怀孕了吗?」
韩芊卉愣了一下,「呃,这个……」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搔头想了一下。「我没注意,不过,好像有一个月没来了……呃,还是两个月……三个月?」
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回答,而且还敢说得如此满不在乎,允夫人顿时傻眼,不敢置信地瞪住她好半天,然后白眼一翻,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是一个月吧!确定一点比较好。那么,再有一个月没来我们就要回去了。」
回去?也就是……
和他分开?
韩芊卉心头突然重重地抖颤了下,旋即怒涛般地涌上一股抗议、拒绝的意念。
「为什么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我的虫还没抓完啊!」
允夫人深深凝视她。「好,妳可以留下来,但朴大人必须回去。」
他要回去?
不!
再一次,韩芊卉想要抗议,但她才张开嘴,允夫人便抢先低喝一声。
「别忘了妳只是替身!」
替身?
韩芊卉又震颤了一下,片刻后,她慢慢阖上嘴,理智终于清醒。
是的,她只是个替身,她实在不应该忘记这件事,但她却忘了。
当然,这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怪她自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他迷住,怪她自己和他相处得太愉悦,怪她自己要傻傻地沉浸在那份愚蠢的快乐之中,以至于忘了自己只不过是替身,忘了这只不过是一件工作,忘了他们本来就注定要分开,在她怀孕之后。
她根本没有权利拒绝。
可是,一想到要分开,为何她会如此心痛,这么不舍,那样苦闷?
「果然没错,」眼见清清楚楚显现在韩芊卉脸上的激烈感情,允夫人不禁摇头叹息不已。「妳犯了替身最容易犯的毛病。」
替身最容易犯的毛病?
韩芊卉忐忑不安地望着允夫人,隐约可以猜到允夫人的回答一定是不太妙的答案。
「什……什么毛病?」
「妳爱上了那个男人。」
爱?!
彷佛当头被敲了一记闷棍似的,韩芊卉顿时傻住。
「没错,妳是爱上了那个男人。」允夫人颔首道,旋即又叹息。「不过这也不能怪妳们,在女娘村长大的女孩子没见过多少男人……」
等等,她又不是在女娘村长大的!
而且她见过的男人可多了,起码在研究所里,从二十岁到三十岁的男人就有两百多个,这还不包括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三十岁以上的壮年人、中年人、老年人,以及研究所以外的邻居、路人、店员、教授,同学……
加起来成千上万都有了,这还不够多吗?
「……又是第一个亲密接触的男人,只要对方的条件不太差……」
别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不好?何止不差,朴孝宁可是她见过最最好看、最最吸引人的男人!
「……替身确实很容易爱上对方……」
爱……爱上他?
她真的……真的爱上他了?
「……但我必须警告妳,这是不可能的事,来找替身的人身分地位都不低,他们是绝不可能娶女娘村的女人的,即便是作妾……」
妾?
爱说笑,她可是堂堂生物学博士,IQ200的天才,光是研究所里追她的男人就有十几个,怎么可能去作人家的小老婆?
别笑死人了!
「……另外,这也是不被允许的事,至今为止,也只有一个男人曾看中意他妻子的替身,并要求把她带回去作妾,但被我们拒绝了。这是有关女娘村信誉的严重问题,一旦破了这个规炬,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一位夫人敢来找替身为她们的丈夫生孩子,而我们也会因此断了生路……」
简直胡说八道,她就不信除了这条路,她们就没有其它工作可干!
「……所以妳最好立刻制止那份爱意继续蔓延下去,否则到头来痛苦的只有妳自己。」
爱意?
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韩芊卉低眸深思。
其实也不必思考太久,光从此时此刻正在她心中肆虐的痛楚,在她胸口泛滥的酸苦,她就可以明白答案是什么了。
没错,她是爱上他了!
和一个那么容易被爱上的男人相处的时光是那么美好,她怎么可能不爱上他呢?
韩芊卉徐徐露出苦笑。「我知道了。」
但,爱上他又如何?
他又不爱她。
就算他也爱她,那又如何?
以他的身分,他不可能娶她;以她的自尊,她也不可能作他的小老婆,更无法容忍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所以,他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现在,她终于了解失恋是什么感觉了。
她想把自己解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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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里屋,韩芊卉还没开口,朴孝宁便先一步问:「妳怎么了?表情好奇怪。」还用那种研究的眼光仔细端详她。
韩芊卉别开脸,「没什么。」信步走到矮桌旁跪下,矮桌上放着一块铺着白棉布的方木板,白棉布上则躺着好几只甲虫类的昆虫,她一边检查他的工作结果,一边漫不经心似的告诉他,「再过几天就可以确定我是不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