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嘴角一勾起,首先尝到的却是淡淡咸味的眼泪,她伸手抹去这些讨厌的泪水,但愈抹愈多,愈抹愈不可收拾,没一晌工夫,她已经泪汪汪地哭成一团了。
岚旭愣了一愣,随即明白刺伤了她的心。
“你哭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撵你走。”他的口气更是不耐烦。
夏姬慢慢抬眼看他,两颊挂著串串泪珠。“但是你刚刚的口气是在怨我不能快点消失,不能离得你远远的,你……一直不喜欢我的存在,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他的咒骂声中有怒火,却蕴涵著更多的爱怜。“我就是太喜欢你的存在才火冒三丈!”
夏姬阴霾地望著他阳刚而英俊的容颜。“鬼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总不会对一碗你喜欢吃的饭,大声吆喝你讨厌这碗饭,却低头吃得津津有味,又不是有病!”
她的话著实恼人,眉心一蹙,岚旭猝然攫住她惊喘的娇唇,终将压抑已久的禁忌欲望摧毁在两人交缠的唇间。
没错,他日夜焦灼的正是这样的矛盾,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想将他拥入怀,以紧密的拥抱向他传达体内疾速狂燃欲火的渴望有多强烈。对他的冷漠与反感完全是为了保持两人间安全的距离,因为欲念已经强烈到崩裂的地步──
他就快沦落了!
他一手揽紧她的脖子,让两人贴得更紧,同时另一手忍痛将她的臀拱上双腿,逼使她跨坐在自己灼热的躯干上。
吻得太深入,也吻得太沉重,夏姬在狂野的侵袭中呼吸困难。“岚旭少爷…你……”
“我是病了,因为你而病……”忘形的声音使得他拥吻得更加恣情。“京城之中娈童何其多,绝艳而出色,淫叫起来比女人还淫荡。多少王公贵族沉沦其中,我却鄙夷不屑,认为此乃大清之耻,而你却让我纵身其中……”
他略微松开她,视线迷离地微喘著,注视被他彻底肆虐过的红唇,然后深幽地凝住她的双眸。“今晚你哪里都不许去,除了这张炕床。”
他的唇压倒性地烙在她的玉颈,唆使双手迅速扯开捆住她衣物的腰带。
“不要这样!”夏姬出手按住探入她衣内直袭她胸口的大掌,阻止他抚摸那对未曾被人碰过的胸部。
“没人碰过你吗?”
“没有。”从来没人脱过她的衣服,连她的兄弟都一样,更甭提在她身上乱摸一通了,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狂浪一笑,岚旭抽回一只手顶开她扫兴的柔荑,邪笑道:“你当我是傻子,我在你这年纪时早跟府里的丫鬟在马厩里厮混。”他裹著绫布的粗厚大掌覆上她柔软疼痛的双峰,抓住那浑圆的胸形。“你没有,打死我都──”
霍然意识到掌中的东西,他黑眸顿时胶住,心跳漏了一拍。
“村子里没有马厩,真的没有人碰过我。”夏姬自然而然脸红。
“这是?”岚旭紧绷的喉咙发出一声沙哑的呢喃,难以置信地抓拧了几下。
“不要!”
夏姬倒抽一口气,迅速往后躲开他那灼烫的大掌。
她的退却令岚旭赫然回神,他只蓦地睐她一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开她的衣扣,两手齐发悍然朝左右拉开两层衣衫,一具诱人的女胴就在眼前!
“老天!你根本就是女人……”他讶异地瞪大眼睛。
“我本来就是女人。”她双手掩面,脸部潮红。好可怕的眼神,像要吃了她似的。
“而我却一直以为你是男人,我真蠢……”他细细慢慢地梭巡这身细腻雪肤的女体上,当他停驻在那对饱满美好的乳房,一道热湿液体猝然自他的鼻孔涌出。
“啊!你流鼻血了?!”
“呃?”岚旭瞪大眼睛飞快抹了下,腥红的鼻血当场在绑著绫布的手背上拉出一道血迹。
夏姬看得触目惊心,马上从他腿上跳下,立刻冲出房间站在门口大叫。“小春子!快来啊!岚旭少爷流鼻血了!”
“笨蛋!”他惊恐地追上去拉回夏姬,急切地捂住她的嘴巴。“你的衣服大开,想喂饱全客栈人的眼睛吗?”
“可是你……”
“我很好。”他红著脸,抹干净鼻血,拖她进房。
※ ※ ※
“你是女的,居然骗了我这么久,真是该死!”
房门一关上,岚旭马上面露喜色地说道,嗓音不高不低,不即不离,若非脸上那俊逸的笑容,夏姬恐怕以为他又生气了,为她不是男人这件事。
“我哪有骗你呀?”她瞟一瞟他。“我跟你回客栈的隔天,就一直想表明自己的性别,可是你左一句像女人右一句像女子,就是不给我机会解释我真的是个姑娘家。”
“是,都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他笑道,朝阳般明亮的迷人笑容,直冲著她咧开。
“喔。”
夏姬见过许多次他剑拔弩张的愤怒架势,但从没有一次看过他认真对她笑,她真的没想到如此仰视著他的笑脸,竟会如此的六神无主、呼吸困难,整颗心热烘烘的。
原来,被他柔情似水地看著,竟是这般快乐的事。
“阿姬,你整得我好惨,我一直以为自己迷上一个男人。早知如此,我该在第一次动情时就剥了你的衣物,也省得我多痛苦好几天。”岚旭一直满足地笑著,在她仰望的小脸中,看见他最盼望看到的女人柔媚。
她是女人,一个他可以正当放纵情欲的女人,他伸出大掌抚向她细白柔嫩的脸。
夏姬被催眠了,岚旭少爷现在好温柔,讲起话来轻声细语,不跟她生气不跟她吼叫,原来这才是祎雪少爷口中的性情中人。
“今晚不放你走……”
“啊?你……说什么?”她仍陶醉其中。
“我说,你令我渴望,我要你。”他突然在她回神之前,猛然弯腰扛起她,像码头工人运米袋一般,把她扛在肩上大剌剌地送她入内房。
“不要啊!快放我下来,岚旭少爷!你的手臂受伤,我很重你搬不动我的……”
霎时,她安然坠入被褥间,置身在烛火映照的昏暗帘幕中。
他倚了上来,贴著她柔美的脸庞轻轻啄吻,一边摘下那顶瓜皮帽,解开辫尾的绳结,让光泽如云的柔发缓缓洒落;一边推开那几层软衫,双手火热地游走于她冰清玉洁的肌肤上,逗留在坚挺可爱的蓓蕾边缘。
若非双手几层恼人的包扎,他可以做得更尽兴而俐落。
“岚旭少爷,不要这样……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微微娇喘起来,怯涩地偏过头去,躲闪体内怪异的骚动感。
“不是不自在,而是狂野似火的滋味从来没尝过……”他低声呢喃后,吻住她的唇,唆使粗糙的五指肆虐地拨弄她的乳头,挑逗得她颤抖吟哦。
“可不可以……不要?”夏姬全身涨满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潮,透过他的指间传来战栗的迷离感。
她不清楚岚旭少爷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抚摸她的身体,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施法,挑起她体内各种怪异的扭曲感?
“不行。”他的唇往下挪移,替代了蹂躏乳头的指,饥渴地含扯舔咬。
“岚旭少爷!”神智完全解放在那一刹那,夏姬无意识地扶住岚旭硬实的肩膀弓挺著。她搞不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的舌头进行探索之际,同时以大掌移巡过她每一寸皮肤,让她整个人就快化成一团火。
“别害怕,你会喜欢这样……”他的大掌大胆地探往她的女性领域,夏姬紧缩的喉咙因这动作迸出一声闷叫,全身立即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岚旭少爷,你的手……”她连声音都僵掉了。
“放轻松,你很安全,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向你保证。”他回到她唇边撒下无数细腻的吻,而注视她的瞳光变得严谨而深邃,手指抵著她缓缓滑动,由浅而深攻占她最真的赤子之心。
“我不舒服……岚旭少爷……”
她泫然欲泣的娇弱呼吸,动摇不了他觊觎她所有的邪恶意念,此时此刻他只想要让她在他身下成为一个女人。
手指的侵犯愈来愈妄为,他享受著她一声声的呼喊与抗拒萦回耳畔,陶醉在她逐渐释放的回应里,此时,他才迅速褪去她残存的衣裤,将她一丝不挂暴露于自己饥馋的目光中。
而她只能浅促急喘,本能地弓向他。
岚旭沈笑一下,不急著占有她,反而慢条斯理地除去己身的衣物,才扣紧她的腰干,分开她的双腿深深地进入了她。体内突来的疼痛与冲突令她错愕地逼出泪雨,他就此静止,等待她痛楚缓和。
“接受我,你会习惯。”他爱怜地亲吻她的红唇,开始在她体内注入一波接一波的欲望狂潮。
夏姬咬住下唇,先是忍受与闷吟,渐渐的,她开始在他怀中痉挛,失控娇声吟语起来。这时岚旭才爆裂出如焰似火一般的炽烈激情,加快速度,深深地在她体内冲刺,奔腾占据她的身躯。
“你是我的人,夏姬。”
“岚……旭少爷……”
“叫出来,我要听你的声音。”
他在她耳畔呢喃,修长的手指狂妄地折磨她柔软的核心,迷失、沈恋、惊喜他在原始律动中,获得前所未有的解脱,终在抵达高峰时,释放出灵魂的精髓……
※ ※ ※
夏姬沉湎于事后的美好,蜷曲在他怀中聆听心跳。他为她开启了生命的新扉页。她的主子,她想陪伴的人,教她认识了欲望,认识了男女间最赤诚的亲密接触。
“你好美,美得令人窒息。”他耳语。
夏姬乖巧地倚偎在他怀中,以指尖玩画他胸前泛亮的肌肉。“我阿爹、我阿弟、我兄弟,还有村子里的人,每一个都说我丑,不像女孩子家。说我美的,你是第一个。”
“他们没见过你可人的一面,如果他们见过,就不会这么说。”
他望著怀中小人儿纯稚地抚摸著自己的身躯,和谐而甜蜜,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爱吗?真不好意思。”她低头藏住小脸,觉得害羞、难为情,同时又感到快乐无比。
“哪里不好意思?我看看。”他坏心地抬起她的下颚,摆左摆右地逗玩著她。
“没有啊,眉开眼笑,我看你挺乐的嘛。”他皱眉思忖。
“你!讨厌啦!”她敛眉推开他的手,重新躲回他的怀中。“岚旭少爷,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刚刚是不是在行周公之礼?”
“讲得这么文雅,通常我称它叫媾和或偷欢。”他的巨掌爱抚她裸背,双唇贴在她头顶亲吻,就像他对待任何一个与他发生关系的女子一样。
“那就‘是’啰!岚旭少爷,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阿爹说过,周公之礼只有夫妻才能行,我们刚刚做了,就是夫妻,你何时娶我过门?”
岚旭一震,停下不安分的手。“你要我娶你?”
“嗯。”她含蓄地点点头。“其实,在离开村子前,阿爹就告诉我要有心理准备,我跟著梨送给人,不是奴就是婢,注定要劳苦一辈子,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可是万万没想到会跟你成为夫妻,谢谢你。”夏姬开心地抱住他的腰,天真地幻想喜帕盖头:而他却被她的话卷进了错愕的情绪中。
成婚?跟他上床的女人何其多,如果一上床就要成婚,他不该有十牛车的妻子?
他突兀地离开她的怀抱。“我累了,你出去。”
“去哪里?我们是夫妻,不是该同床共枕的吗?”床褥间半撑起的娇美小脸,露出意外的神情。
岚旭沉默良久,他该如何点醒夏姬天真烂漫却傻得可以的美梦?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真面目开始,流窜在体内的不过是单纯对女人非分窥觊的邪念,这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本能反应,所以他才对男装的她动情不已,就像蚂蚁能觅得食物一样。
那是一种肉体需求,没有感情、没有情分,他能明说吗?
“你走是不走?”他选择回避。
“你不喜欢我当你的妻子?”
“罢了,我走。”岚旭的眉峰纠结,抓起衣物遂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心头笼罩一片阴霾,肌肤上残存的吻痕还来不及洗去,夏姬的眉间便已悄悄蹙起……
第五章
京城周四十五里,筑一罗城于南侧,城门有七座:广渠、东便、宁广、西便、永定、左安、右安,此七座城门乃是东、西、南方进入京城的主要关口。
岚旭等人由东方的广渠门进入城区,四通八达的大路中坊市如林,高楼相望,一路走来诸王府、公主府处处可见,独属于京城的富贵景象令人目不暇给。
“小春子,这里就是皇帝住的城市吗?”夏姬在马背上东张西望,活像乡下来的土包子。
“是呀,干么?”
“既然是皇帝住的地方,是不是就代表当我闲闲走在路上,随时都可能跟皇帝来个不期而遇?”
“爱说笑。”小春子挑挑眉,取笑她道。“皇帝才没时间在路上闲逛,他要处理的国家大事太多了。你这土村姑想见皇帝,下辈子吧!”
“我哪里土?”她检查自己的衣著,帽子没戴歪、衣服没穿反,很好嘛,哪里土了?
“全身上下都土,而且土得要命,哈哈……”
听她那娇嫩舒活的嗓音,与小春子有说有笑,岚旭心里真不知是高兴还是吃味。自从那一夜过后,她非常识趣地与他保持距离,也绝口不提成亲一事,她依然是她,过得活泼而快乐,一切仿佛只是一场隔夜梦。
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偏偏她过分潇洒,及对他若有似无的疏离,一直令他耿耿于怀。她甚至可以狠心看他一双手为缰绳所折磨,却拒绝帮他策马。
忽视、从容、倔强、尊傲,她不服输的姿态已到达令人恼恨的地步!他岚旭,何时得由女人主导相处的方式?未曾!
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将视线留驻在她身上。
“岚旭,贝勒府到了,我们就在这里道别,明天早朝见。”一到岚旭所住的府邸,祎雪便拱手辞别。
“请了,贝勒爷!”弘勒跟进,并且直接改口尊称他的爵名。
“请!”岚旭回礼,豪语一应,目送他们离去。
他们前脚一走,宏伟府邸立刻奔出一大群迎接主子凯旋而归的仆人,有男有女必恭必敬沿著府门排开。
“恭迎贝勒爷回府。”
岚旭敏捷下马,散发著更强烈的贵族气势,迳自阔步进屋。
“他是贝勒爷?”
夏姬惊愕得张大嘴巴,无法相信喊了一路的少爷摇身一变竟是“贝勒爷”,一名爵爷耶!
“对。别发愣了,跟上去!”
小春子交代其他仆人卸下行囊细软,抓起夏姬的衣袖便快速追上岚旭,跟他后面一同进屋向老爷、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