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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情护卫  第10页    作者:韦伶

  阿扎兰乍听,体温疾速上升,抵住他胸前的脑袋瓜猛摇个不停。

  “或者,你打算替我开苞也行。”

  她倒抽一口气,一把火直烧脑门,两颊红得就快喷火。

  “没兴趣啊?不然这样吧,我对你那样,你再对我这样……”

  “还摇头?那我们只好直接那样……我负责这……接着……之后……”

  花影摇曳,莺声啼不断,开启的门窗内,一个小姑娘因一个不羁大男人的下流话而燥热不堪;开启的门窗外,春风吹满衣袖,春天是真正到了。

  第七章

  富贵庄张筵摆酒,交际频繁,放荡无度。放眼望去男男女女同桌而饮,戏谑挑逗,一些男子藉喝醉了酒,就躺在陪酒的姑娘身上放肆乱来,逗得姑娘笑得花枝乱颤。“陆大爷,你好久没来了。人家不管,你一定要干了这一杯,惩罚你都不来富贵庄,害人家想死你了。”美丽女子抢过桌上的酒杯,嘟着一张艳红欲滴的樱桃小嘴,亲手送至陆大海嘴边伺候。

  “好,我喝,我喝!”身材魁梧高大,以辣手摧花闻名的陆大海,习惯性地掐了女子的粉臀一把,将酒一仰而尽。

  “哟!陆大爷,海量啊,真是海量。”千娇百媚、一派老江湖的老鸨,扭着馨香的身影,笑吟吟地走进厢房。

  陆大海原本决定随随便便应了声就算了,想不到这一瞧是惊鸿一瞥,当场惊为天人。“太……太令人惊讶了!”

  玉旸脸上大红大紫涂得像鬼一样,身上的彩衣也好不到哪去,纱纱绢绢没一件合身地套在他身上,东拉一段,西遮一块,才勉为其难地捆住他壮硕的身躯,横竖都是一副快绷破的傻气样,说多丑就有多丑!然而,陆大海的目光却像浆糊胶住一般,半刻移不开地望着低头藏在老鸨身后的妙龄女郎。梗在喉咙的口水一直咽不停,他完全压抑不住对那副魁梧的女性胴体的渴念,尤其那对挺而翘的可爱乳房。

  他……太偏爱高大健康的女人了!“陆大爷,这是我们富贵庄新来的姑娘,你瞧我对你多好,一有新人来马上送来给你鉴定。冲着这点,结帐时,可别忘了多打赏咱们富贵庄啊!”她暧昧地挑了他下巴一下。“哎啊,行行行!”陆大海烦躁地挥开她的苍蝇手,心思全飞了。

  “来,喊声人,见客了!”她退开一步,敛着职业笑容,粗手将玉旸推进桌边位子。陆大海都快乐歪了,一双色眼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起玉旸来。“小姑娘冰清玉洁的,你温柔点,可别吓坏人家啊!”

  “我知道。你出去,出去!”

  “嘿嘿嘿……”他欺上来,喷出一嘴酒臭。

  玉旸回瞪他的眼睛犀利无比,不仅毫无女性纯稚的特质可言,甚至闪出不屑的光芒,但一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只好硬着头皮吞下所有气势,怯生生地扭开头。

  “小姑娘,你说……你叫什么来着?”“在下玉旸。”玉旸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露馅儿

  ”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哈哈哈……我是说‘小女子’名唤玉旸,哈哈哈……”他就像腰没黏在臀部上似的,坐在椅上扭来扭去地说着。

  “好名字,好名字。”

  玉旸腼腆地眨眨明眸。“陆大爷见笑了!”

  “怎么写来着?玉兰花的‘玉’吗?”

  “啊……”玉旸心跳漏了一拍,开启双唇发出一声陌生的脆弱呻吟,立刻难以置信地转头瞪着那只搭在他右臀上,乘机拧了他一把的色手。

  “挺结实的嘛,嘻!”

  “你……你……”这老不死的色鬼。“你……死相!小女子是叫玉旸没错,哈哈哈……”他硬是把怒火吞回去,用力挤出一片酡红,挽纱半遮面,其实心里早已恨不得卸下那只龌龊大掌。

  “听老鸨说你今天才到富贵庄,今天以前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真有此事,嗯?”陆大爷眼中闪掠过一抹淫秽,毫不犹豫地覆住玉旸放在腿上的手,来来回回搓揉起来地调戏他。

  玉旸眉宇攒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回手。

  “耶,你这是?”

  “哟!”玉旸见他快翻脸,立即将半个身躯攀附在他肩头上,扶着他的下巴靠在他耳边娇媚地说:“陆大爷,小女初来乍到,你这样子会害得人家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别欺负人家了!来,喝酒,我敬你!”装过头的娇嫩嗓音,比乌鸦叫还难听。

  “好好好,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依不依,人家就是要喂你,来,喝下去,一滴都不许剩!”玉旸眯起眼,在那一刹那间,他的声音既平板又严厉,就连嘴角的笑意也掩饰不了他的眼底的冷冽。“好酒,好酒!”陆大海笑咧嘴,大掌一挥,玉旸手中的空酒杯不见了,身后地板随即响起一阵清脆碎物声。“玉旸,今晚为了你,就算散尽千金亦在所不惜!”他斜眼笑了笑,大手这个时候盖在他大腿上摩擦起来。

  玉旸青筋暴起,气煞他也,但还是得挤出应酬性的笑容。“陆大爷,来吃块鱼肉……”“还吃什么鱼肉?我想吃的人是你,心肝!”

  玉旸闻言脸都绿了,压根儿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手中筷子咻地一声飞出去,陆大海孔武有力的身躯修即按住他的颈部,捆住她的腰,一张恶心的肥嘴登时朝他噘了过来。“啊!啊!”他吓得尖叫出声。今夕是何夕?怎平日他用来对待小女孩的招式,现在全易地而处变成他在男人怀里活受罪!“陆大爷,陆大爷,别这样,我……我怕!哈哈哈……”他还在装,极力压低嗓门嚷嚷。

  “害羞啊?一回生二回熟,亲过之后就不怕,来嘛!”

  两只大掌突然加重力道。

  “不……不要!陆大爷饶了小女子吧……”

  莲花指挡在嘴前微微颤抖,玉旸被俯下来的狰狞男脸吓呆了,扭曲的面孔可以清楚闻出来自他两个鼻孔喷出的浓浓恶臭。

  被这种人亲,他宁愿一头撞死!“抖得这么厉害?太可爱了,亲一个吧!”

  啊——”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杜大夫及两名弟子外加阿扎兰一行四人,在玉旸凄绝狂啸着冲出富贵庄之际,不约而同摇头叹息,转身沿着墙壁蹲回窗楼下的草丛中。

  “想不到他真当起青楼姑娘,而且还不遗余力,令人感佩!”杜大夫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一个大男人穿成这样在妓院里抛头露面,‘忍’人所不能忍,也算是一代奇才。”“不对,不对,这不是奇才而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另一名徒弟马上插嘴道。“你们别忘了,他是为了阿扎兰姑娘的金镯子才套上绣花鞋,涂出一张樱桃口!”

  “啧,这么说来……这全是因为爱情的缘故喽?”杜大夫故作语重心长的表情,让众人将头转向话题的女主角,仿佛要从她脸上瞧出个什么端倪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三姑六婆不是女人的权利!阿扎兰被他们看得心跳不已,雪白的脸颊霎时胀得通红。“他准备带我回京。”

  “带你回京?这么说来他就是护花使者。”杜大夫点点头,他早就这么认为了。“就一位护花使者的职责来说,他做得真够彻底,除了上山下海,现在更得为了几两银子,男扮女装挣起酒钱。别说你了,我这大男人也快为他感动得窒息。”

  “不会吧!”两名徒弟闻言色变,交叉两臂护起自己的胸膛来。“师父原来你有这样癖好?!”

  天晓得,他老人家究竟觊觎他们多久了?!“要死了,你们两个!”杜大夫伸出大拳就往两人头上捶。“什么癖好不癖好的,我的意思是那家伙太俊美,无论何时遇见他都快被他那股帅气给吞噬了,阿扎兰姑娘喜欢他也是意料中的事,别扭曲我的话行不行?!”

  阿扎兰听得六神无主,突来的羞涩,让她坐立难安地缩成一团。“没……没有的事。我跟玉不是那种关系,虽然我的确带着不纯正的心思在看待他,被他保护惯了,但或许他根本没那种心情……”

  她只是一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打从有记忆以来,一直是安静地将心思隐藏在心底深处,不让它轻易泄漏出来。说得好听一点是乖巧,其实是很没出息,以至于别人看她就像人群中掠过一个毫不起眼的身影,匆匆一瞥便忘记。

  相对于她,玉旸拥有的便是鲜明的热情,前一晌可能还是幽柔曼妙的春风,但下一刻可能就成了疾风中的秋——唤起一缕萧瑟的同时,亦把大地渲染成刺眼的火红。像这样的男人……她匹配得上吗?她不禁自问,不安的心跳声震得她心思不清。

  “哇哇哇!不得了,快来看呀!玉旸壮士被压到床上去了!”

  “是吗?!”

  诸位脸色顿时大变,给他这么一喊注意力全飞了,包括阿扎兰在内,纷纷急忙地攀上窗台重新偷窥,果不其然,正好瞥见陆大海将玉旸完全卷入华丽的枕褥中,巨掌蛮横地压制住他的身躯,蹂躏他、欺凌他。

  虽然看不见玉旸的表情,但从他时而捶打陆大海的肩膀;时而揪扭他衣衫的十指,可以看得出来他饱受惊吓、含恨至极,无奈备受屈辱的抗拒与挣扎却全被他一一化解,更甚被他以惊人的手段攫住他的唇舌,以自以为是的温柔摧残着他。

  “噢,从他断断续续传来的抗拒声研判,可想而知他所受的煎熬。”杜大夫道。“被男人强吻任谁也高兴不起来,但那声音喊得可真像娘儿们!”

  “有过之无不及。”另一名徒弟红着脸,勉为其难挤出话来。“阿扎兰姑娘,虽然你喜欢他,但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他怪怪的!”

  “这……这个……”

  阿扎兰顿觉浑身火热,愕然垂头盯着扭绞裙子的僵硬柔荑,却想不出她到底该如何回答这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一半是因为它一针见血切中她的心意,一半则是玉旸号哭嘶叫出来的声音真的很像……

  女孩子家给人淫辱了!“喂!天啊!你们快看啊,他的腿夹住他的腰了!”

  “呃……不会吧?!”这次连阿扎兰都担心得皱眉张望。

  ***  ***  ***

  玉旸只剩半条命地颓然仰躺在院落里的草坪上,瞪着云层间雾的明月,感受晨风朝露带来的柔细如丝凉意。

  整个人一放松下来,眼皮便自然而然地合上。

  阿扎兰沿途捡拾被他由身上甩扔下来的纱罗绸缎,等她搂了满怀的衣物,拎着那双超大号的绣花鞋,蹲在他腰侧准备劝说他回房休息时,他倒抢先一步开口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今天我是深恶痛绝地领悟出个中道理。”

  他低柔地轻喃。恍若眼前是最令他安心的景况,不仅是四肢连意识亦松懈下来,右臂弯搭在额头上,眼皮?也不?一下,就这样细细淡淡地向她埋怨着。

  阿扎兰双颊绯红。“真佩服你说得出这种话……”

  “这种话?我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扮相很丑。”她轻巧地加了一句解释。

  “丑?我一进门装束就全脱了,你怎么知道?”他是后来才跟她照上面的。“不是在这里才看清楚你的扮相,而是在富贵庄里就看清楚了,正好是你在陪那个叫陆大海的客人饮酒作乐时。”

  “你说什么?!”玉旸自适从容的姿态,突然被这句伤脑筋的低柔笑语击碎,一脸错愕地弹坐起来,禁不住胀红满脸地凝视着她。

  “他们说陆大海一向饥不择食,哪怕你丑得媲美猪圈里的母猪,只要是女人他就爱。”“他们?他们是谁?是谁带你去的?”

  阿扎兰垂眸缩肩、心无城府地说:“杜大夫和他的两名徒弟。他们不放心你伤未痊愈沦落风尘会被欺负,所以就带着我跟过去了。”

  “有用吗?!”他悻悻然地咆哮。

  携家带眷去又如何,他还不是被压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我真的很讶异你这么俊气的男子,画起那些胭脂水粉居然变了个人似的丑成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底不适合女儿家簪上几朵珠花的装扮,更甭提嗲声嗲气地说话。”她的表情纯憨老实得可爱。

  玉旸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声,撑起的手肘忽而降下,使阳刚厚实的身躯再度无所保留地融在纯白泛银的月色中,慵懒地道:“你该不至于说我丢人现眼吧?”

  她绞着手指,摇摇头。“不是。”

  “不是干么一直泼我冷水?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馨香的气息与绵软的两唇一刹那间吻去他的微词,他意外着阿扎兰的接近,而那使了的神智迷失掉了。

  阿扎兰姣美的面孔近在眼前,睫毛低垂地奉上自己的唇,温暖而纯真地刷弄他的唇瓣,但从她夹杂着一丝笨拙的反应来看,在在证明她只不过是个孩子、不懂男女情爱的处子。“果然还是你的吻好。”

  玉旸嘴角泛出一抹暖意,倚向前坐直,在彼此接近的躯体间隙中,将两臂一面扶搂住阿扎兰的背部,让她亲昵地立跪在自己胸前,一面徐徐滑入她的后颈,将她的嘴唇扳向自己。这次是阿扎兰主动吻他,但他开口低声地说道,她仍像被催眠似地瞪着他那两片蠕动的唇,无语地乞求他的探索。就这样,直到他的舌尖混合着灼热与诱惑舔舔她的唇瓣,进而熟练而彻底地吻住她,她才迷失在那勾勒出完全线条的唇形间,本能地依附在他身上。“为什么吻我?你不是才取笑我丑极了?”他的声音磁柔如抚。

  “因为你被强吻。”她在他撩人的诱吻下,全身化为火焰。

  “可怜我、怜悯我,还是同情?”

  “不舍得你。”

  “不舍得我?”

  “嗯。不舍你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强颜欢笑迎合那些酒客。”

  “就为了这理由?”’阿扎兰凝视着他混合着热情与溺爱的双眸,情不自禁地倾身吻他,抵着他的唇缓缓移动。

  “在京城里,你是有地位的官爷,若让人知道你为了我堕落到这样地步,等于让你永远抬不起头。”

  “是吗?还有呢?”他沉醉于彼此的拥吻,为渐增的欲火薰然若醉。

  “舍不得你迁就那些人的淫欲,让他们占尽你的便宜。”

  “傻瓜!大家都是男人。”

  在他眼中,她是个纤细娇弱的小女人,两人首次见面时,她失神地睁大双眼,在她眼中他清楚看见她惊讶于他出众的外表,他钟情她的反应,因为下一晌,她立刻脸色刷白、大惊失色地要从他身边逃离。

  这趟旅程他走得多不情愿,为了一名逃家的格格,害他必须风尘仆仆跑一趟蒙古,理所当然当他逮住这大麻烦时,最好允许他用条绳子捆住她,什么话、什么理由都甭提,就这样快马加鞭绑回北京城,还他安逸的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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