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谈恋爱要诏告天下的?”瑞丝没好气的说。
须耘笑著看她生气,至少她是关心他的。
而瑞丝的心情起伏则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现在的她是有著淡淡的失望,因为须耘的女朋友仍是安好的存在那儿,只要他俩的感情依然稳定,她就依然只是须耘的朋友,即使对彼此都有好感,还是要理智的保持安全距离,以策安全。
“你刚刚有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心情?”须耘问她。
“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我的女朋友嫁给了别的男人,那就意谓著我恢复自由身,你就可以不必再顾忌第三者的身份而和我交往了呀!”
这是试探吗?须耘的话说中了她的心坎,但是她绝对不能承认,她宁愿将情感深埋,也不愿为难另一个女人,不愿意这世上又多出一个像母亲一样独噬寂寞与悲伤的女子。
“你少臭美了,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谁说我非你不可?”
“天底下的男人是很多,但是像我这样愿意忍受你的手艺又愿意煮饭给你吃的男人可说是空前绝后,世上仅有的。”
瑞丝眯起了眼睛,眼里散发著危险的讯息,阴恻恻的说:“你是在说我煮的东西很难吃?”
“啊,误会、误会。”须耘已经把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腿,免得他的腿毛又要遭殃。
不过瑞丝可没那么好应付,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扑上来上阵“扭打”之后,不大不小的套房内又传来了须耘的惨叫声——“啊,救人呀!”
隔天,须耘出现在须梅的办公室里,而他的未来姐夫恰巧也在里面,须耘总算有了正式打招呼的机会。
“就是你把我大姐拐跑的?”须耘和龙天威的个头差不多,打量起来并不吃亏。
龙天威露出微笑,说:“你以为令姐很好拐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外加上我的半条命才换得你姐姐点头同意的。”
须耘这才注意到龙天威的左手臂上缠著纱布,难不成是英雄救美的老把戏?
“如果你想听故事就和我们一起回家,天威正打算到家里向爸妈正式提亲。”须梅甜甜的说。
须耘果然感觉到须梅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现在的她只是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站在龙天威身边更像小鸟依人,女强人的气势只剩下残存的影子。
任家,除了原本就在家的雁苹之外,所有在外面工作的成员全都赶回家,为的就是一睹即将要成为任家女婿的真面目以及商谈须梅的终身大事。
昨夜,当须梅回家宣布她即将在不久后步入礼堂的消息差一点令任家姐妹以及两老跌破眼镜,雁苹还在叨吟著,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有惊人之举、先斩后奏?任望天还误以为须梅是奉了儿女之命而不得不成婚,但是须梅在感情上向来就是不是个冲动之人,就在家人摸不著头绪的时候,须梅缓缓的说出了理由。
“当一个男人愿意用生命保护我的时候,我还能有拒绝的理由吗?”须梅的这句话显然意谓著两人的交往是在危险中进行,感情是在危险中萌牙,这使得大家对须梅口中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而今天,就是须梅答应要带龙天威回家说明原因的一天。
任家豪华的气派并没有使得龙天威有丝毫的退却与自卑,他不卑不亢的神情让任望天对他有良好的第一印象。
“伯父、伯母,我希望你们能同意将须梅嫁给我,我爱她,我也愿意用生命起誓,我会好好保护她一辈子,照顾她一生一世。”龙天威征询著任望天和雁苹的允准,态度诚恳得令人毫不怀疑。
任望天看到了龙天威手上的纱布,问他:“须梅说你是用生命在保她,我想先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龙天威深情的望著身边的须梅,缓缓的开口,“须梅大概从没说过她前阵子受到黑函威胁的事情吧!”
“真的吗?你怎么连我们都不说呢?!”任家的每个人都异口同声的问著。
“说了也只是让你们担心,更何况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个恶作剧或是同业眼红故弄玄虚罢了。”须梅说的是事实,这整件事里只有龙天威把它当成极为严重的事情看待。
“那是须梅的想法。”龙天威继续说:“我是经营保全公司的,那名动机不良的人甚至偷拍了须梅的照片寄给我,从照片上看来,须梅已经被人监视了而不自觉,我不只一次主动要求须梅接受我的保护,须梅总是固执的拒绝,直到歹徒动了手,当然我就挂彩了。”
“天威保全?”须茜突然开口问。
龙天威点点头,表明了自己就是天威保全的老板。
“你听过?”须蕊问著。
须蕊仍是一贯淡漠的表情,“天威保全是新崛起的保全公司,但听说本事高强,而且每个保全人员都经过严格的筛选,不管是在体格或是品德操守方面都必须是良好的,和一般只是做做样子,由一群乌合之众所组成的保全公司截然不同,我曾经考虑过银行的保全要改由他们承包的。”要她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真是不容易。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付诸实行呢?”须梅每天在公司楼下看到的依旧是同样的脸孔,不免问道。
须茜沉默了,因为她想起了那个最近常会见到的耿柏豪,他是天威保全的业务经理,虽然和她谈的是业务招揽的生意,可是每次来总爱“调戏”她的女职员,偏偏那一张俊美的脸孔让他无往不利!让女职员看见他就犯花痴,即使让他在言语上吃尽豆腐也乐得昏头转向。只要他出现的那一天,银行几乎就要加班,因为要抓漏错帐,都怪他到处放电,搞得她的手下无法专心在数字上。
奇怪的是耿柏豪却总是和她漫天废话,目的好像只是为了逗她多说几句话,真正谈到业务的时间并不多,只是这样的打扰还是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池,有的时候她甚至不习惯他没在固定的时间来吵她。
不过须茜肖不知道耿柏豪和龙天威是什么关系,也不便多舌,只是简单的回答:“等合约的时限一到应该就会换了。”
任须茜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况且她认真评估过天威保全的防卫能力,她将会选择对银行最具安全与保障的保全公司,那也是对客户的一项保障。
“那件事以后再说,他只是受了小伤就赢得了你的芳心了吗?”须耘再度回到主题上。
“事情哪有他说的这样轻松,他岂止是挂了彩,差一点连命都挂掉了。”须梅一想到当时的模样仍然心有余悸,“对方用的是手枪,他居然赤手空拳的用肉搏战,子弹要是再偏一点点就正中他的心脏,现在大家也看不到他了。”
须耘听了不免赞佩龙天威的勇气,一时忘情的拍了他的左肩,让龙天威痛得龇牙咧嘴。
“老弟,我的伤口还在呀!”龙天威苦兮兮的喊著。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须耘不好意思的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须梅会被威胁的事?”雁苹是只爱护小鸡的老母鸡,在小鸡要离开护翼之前总要小心翼翼。
龙天威神色凝重的说:“其实主使者是我的一个离职员工,他先寄了封挑战书给我,问我敢不敢接受他的挑战,他要对须梅不利,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少能力可以把须梅保护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原来你才是肇事的主因!”须蕊恍然大悟的说。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话讲,但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希望你们能答应我和须梅的婚事,我想保护须梅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的一个挑战,而是我真心的爱她,今天别说是近距离的肉搏战,就算要我用性命去换回须梅的安全,我也会毫不考虑的答应。”龙天威毫不吝惜表示对须梅的爱,让在场的每个人动容不已。
气氛是静默的,须梅握住了龙天威的手,默默的传递著自己的心意。
须耘看在眼里,想起了大姐曾经说过的话,一旦她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看来龙天威是大姐认为终于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了。
“姐,祝福你。”须耘搂过须梅,轻轻的道著祝福,转而又向龙天威说:“虽然我知道这句话很老套,但我还是要说,如果你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会找你算帐的。”
龙天威微笑著点头,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承诺。
任望天和雁苹互望一眼,彼此已心有灵犀,任望天朝妻子点点头之后对著龙天威说:“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情,我不服输都不行,我相信你的话,我同意把须梅嫁给你,希望你好好待她。”
“我一定会的。”龙天威信誓旦旦的给任家两老安心的承诺。
“恭喜你,大姐。”须蕊向须梅道贺后,向龙天威嘴甜的喊了声:“姐夫!”
“恭喜你们!”须茜也衷心给了祝福。
任家大女儿的喜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龙天威的父母都居住在国外,等龙天威的伤势完全康复之后,须梅就要去拜会未来的公婆了。
“须耘,你也该把事务所的事情安排一下了,这段期间虽然还有你大姐和二姐帮忙坐镇,但是你别忘了当初的承诺,等须梅的婚事办妥之后,你就必须正式上任了。”任望天不忘对儿子耳提面命。
须耘无奈的点著头,大丈夫一言既出,是怎样也不能收回的。
因为须耘即将接手任氏集团,所以常常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更是经常莫名其妙的对著瑞丝看上老半天,让瑞丝好生不习惯。
须耘又交给她一桩生意,不过这次是为了任须梅和龙天威的新居而设计,因为是须耘的姐姐,所以瑞丝花了更多的心思在设计图上,花上比一般速度慢了近一倍的时间才完稿。
“你觉得怎么样?”瑞丝仍是兴高采烈的问著须耘的意见。
谁知须耘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不错呀!”让人一听就知道只是随口应付的答案。
“你是遇上难缠的官司,还是和女朋友吵架了?”瑞丝禁不住要问。
“没有哇,干嘛这样问?”
“那你干嘛这样无精打彩?”瑞丝提高了音量说:“上次帮你同事设计新居,你关切得很,现在是帮自己姐姐设计新居,你却反而一点也不关心。”
“我……唉!”须耘不知道要如何向瑞丝解释他的心情,而且他的没精神多半也是因为他将减少和瑞丝相处的时间。
瑞丝正待发作,响起的电话声让她只好暂时闭上嘴巴,用眼白示意须耘去接电话。
“喂..”须耘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口吻。
“须耘,你怎么好久都不打电话回家了?”雁苹抱怨著,最近家里都忙著须梅的喜事,只有须耘见不到人影不说,甚至连电话都少了。
“我不是不打给你,是我忘了嘛!你这几天好不好?”须耘又在电话里向老妈解释、问安著。
瑞丝听见须耘这么说就知道又是那个时常通电话的女朋友打来的,相同的语调、相同的温柔、相同的关心,不是那个一直存在的她还会有谁呢?不知怎地,瑞丝的情绪立刻跌到谷底。
“你如果愿意常回来看看我,我就会更好。”
“知道了,妈。”须耘那个“妈”字的音拖得老长,有种无奈感。
瑞丝差一点从床铺上摔下,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她跑过去遮住发话的一边,小声却恶狠狠的说:“你干嘛对著女朋友叫妈?就算想和人家分手也不必这么恶劣吧!”
“她真的是我老妈,你不信的话就自己和她说。”须耘拿开她的手,对著话筒里的人说:“妈,瑞丝不相信我和你在说话,你快帮我澄清一下,否则我真的要交不到女朋友了。”说完便把话筒拿给瑞丝。
趁这个机会向瑞丝澄清电话的疑问,也许会是个好时机。
瑞丝拒绝接过话筒,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只不过是须耘设计的一场恶作剧,目的只是要她别介意他有女朋友的事。
须耘干脆把听筒直接放到瑞丝耳边,并且把她拉下坐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
“喂,是齐小姐吗?”雁苹没有听见另一方有什么动静,只好先开口问。
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是有些年纪的女人,瑞丝这才有些慌张的对著话筒喊:“伯母,你好!”
“你好!”雁苹也客气的回道,“我们家须耘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有、没有,须耘他很好,真的。”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瑞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到家里来吃顿饭呀?他姐姐快结婚了,我看就在这几天约个时间到家里来,和他姐姐们也认识一下。”雁苹主动提出了邀约,须茜的话是一种警示,她宁愿多一个媳妇,也不要失去一个儿子。
“啊?这……”瑞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雁苹,须耘却不理会她投射过来的求救眼神,她只好回答:“改天一定到府上打扰。”
“好,我等你啊!”雁苹高兴的挂了电话,连和儿子说再见都忘了。
瑞丝对著嗡嗡作响的话筒发怔,直到须耘把话筒拿过去。
“电话都挂断了,你还在发什么呆?”须耘把话筒放好以后问。
“你妈妈……”瑞丝喃喃,一会儿之后才小声的问著:“你每天通电话的对象真的是你妈妈?”
“你还在怀疑?”须耘受不了的拍著头,说:“要不要我拿通话纪录给你看?”
瑞丝看著须耘,心情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一下子高、一下子低,但都是紧张不安的,除非回到终点,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稳。
须耘突然拉过瑞丝的手握在胸前,低声诉说:“其实我并没有女朋友,那都是你自己猜想出来的。因为我是独子,所以母亲很不放心我在外生活,规定我一天打一通电话向她报平安,再加上母亲本身长得就像洋娃娃般美丽娇小,所以我们全家人都宠她,和她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很亲密。”
“你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说?”瑞丝娇嗔著。
“因为我骄傲。”须耘回忆著两人初识的情形。“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我想要解释的时候,你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让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多说,以为反正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察觉我的谎言。没想到你先入为主的观念竟是那般固执得难以改变,后来无论我再如何说明我是孤家寡人,你都只当我是第二个王世杰,躲得我远远的。”
“我……”瑞丝欲言又止,她只是害怕再受一次伤害呀!
“你真是个神经迟钝的女孩,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有女朋友,干嘛一下班就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