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丝到了公司大门口之后匆匆的向须耘道别,却倒霉的在电梯口遇见了刚买完早餐的助理小妹。
“丝丝姐。”
又是这个令她起鸡皮疙瘩的称呼,瑞丝不由得摸了摸手臂。
“你的朋友对你真好,还开著那么名贵的车送你来公司,他就是传说中的帅哥男友对不对?”助理小妹犹自兴奋的说:“看来他不只是帅,还很多金喔,那辆车起码要上百万呢!”
电梯已经开始往上升,瑞丝只得笑笑当作回答,不想随著八卦话题起舞。
进了公司,老板果然怒气冲冲的双手按腰站在柜抬边等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瑞丝频频向老板说抱歉。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让我顺利的接这件案子呢!”老板臭著一张脸说完,对仍坐在座位上的王世杰招手说:“走吧,人家做大生意的时间可宝贵了,我们别耽误了客户的时“。”
王世杰也去?瑞丝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还有著隐隐的担心,因为老板若要他俩合作完成这件案子就表示他俩日后会有很多时间独处,而世杰会不会因为这样又对她继续纠缠呢?
“走吧!”世杰轻轻的提起她的手肘往外走,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为了不让老板看出她和世杰有异样,她也只能被动的抬起脚步和世杰走著。
一行三人进了电梯,瑞丝这才开口问道:“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任氏集团你听说过吧!”老板的眼里出现了一堆金钱符号,仿佛生意已经到手了。
任氏集团是国内知名的企业,关系企业的所有员工加起来起码上千人,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任氏集团的女性领导人,尤其这位女董事长不仅有过人的智慧,更有著绝佳的容颜,美丽与智慧兼备的罕见人士。瑞丝还一度以她为偶像呢!
“任氏集团最近正筹备要盖度假村,所有的设计公司都卯足了劲想取得这笔生意,我可是千辛万苦透过层层关系才获得了与任董事长见面沟通的机会,你们两个可要为公司争口气呀!”
老板施加下来的压力让瑞丝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了不安,她好希望须耘能在身边,他那从容不迫的自信像是可以面对任何难题。如果他在,将会是她的定心丸。可一会儿她又骂自己神经,什么时候像个黏人的宝宝了?须耘有自己的事业,哪有空顾及她呢?!
车子在一栋宏伟的大楼前停下,光是这个气势就足以令人钦羡外加恨自己投错了胎,未能投入任家之门。
“看看这楼多气派,任氏集团的总部就在这里,这栋楼可说是集合了各界的菁英人才,任董事长有远见才会盖度假村,因为是员工的度假村,这点魄力就足以收买人心为她效命了。”老板的口气里都是羡慕,倒不见酸涩的口吻,不像有些男人见不得女性成功。
经过大楼的守卫通报之后,守卫带著他们三个人到了另一边的电梯等著,说:“这是高级主管的专用电梯,可以直达任董事长的办公室,上去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待你们。”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气派就是气派,任董事长真是女性的骄傲,瑞丝也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有著身为女性的与有荣焉。老板和王世杰则是战战兢兢的开始整理著自己的衣著,领带、西装,有著新进人员准备参加面试时的紧张,瑞丝禁不住在心中偷笑。
电梯门打开之后,一个像秘书一样的女人从一张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礼貌的说:“董事长还有个客户没走,要麻烦你们等一下。”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老板笑说,平日的急性子全收起来了。
瑞丝乘机欣赏著环境的布置,这应算是会客室吧,不过因为主人是女性,所以在布置上还是看得出一些阴柔的特质。角落边的维纳斯塑像,墙壁上有著莫瑞的画,电梯边摆了一座花台,上面有著一盆插好的火鹤花。
正当瑞丝看著莫瑞的画时,办公室的大门打了开来,一位和须耘不分轩轾的英俊男性走在前面,身后是一位蓄著短发、身上有著婉约气质的女性,而其浑然天成的美丽教人忍不住眼睛一亮。
“不必送我了,我自己会走,不过我不会放弃的。”那个男人露自信满满的笑容向身后的女性道别。
“帮我送送龙先生。”任须梅对秘书交代著,眼神和龙天威的相对一会儿,随即收起复杂的目光,邀请瑞丝一千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须梅为自己的耽搁道歉,一点也没有企业家目中无人的讨厌姿态。
“不会,我们也才刚到。”瑞丝的老板对著须梅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介绍了瑞丝和世杰是他公司里最优秀的两名设计师。
须梅始终挂著微笑听著、看著,她见多了在她面前极力讨好自己的人,所以也就任由面前的黄先生滔滔不绝的说著自己的爱将有多么优秀之类的话。她目光锐利的扫过世杰与瑞丝,前者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但那位小姐却只是安安静静的聆听著他们之间的对话,偶尔与她的眼神相接,看见的都只有一抹镇静的笑容,显出另一种自信心。
“我相信贵公司已经知道我即将兴建一座度假村,我的设计要求很简单,我希望当我的员工踏进度假村的时候能有著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的感觉。还有,虽然他们依旧在台湾的土地上,但是我希望借由设计让他们能感受到异国的风情,这就是我的要求。”
须梅直接切入主题。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世杰截去了老板原本要说的话。
须梅靠往椅背,仍旧保持著笑容说:“不,我要两张设计图,而且是要由你和齐小姐各自单独完成的,我只会挑选其中一张再和别家公司的做比较。”
“啊?”世杰和瑞丝同样意外。
“有问题吗?”须梅以压倒性的眼光扫视面前的三个人。
黄老板抢先一步开口,“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尽快把设计图交给你过目的。”
“那就好,我会请秘书把地基规划的草图交给两位设计师,谢谢你们来这一趟,我很期待看到你们的作品。”须梅客气的下著逐客令,黄老板也很识相的带著瑞丝和世杰告辞了。
回到了车上,老板再一次对两位爱将叮嘱著:“千万不要漏气呀,不管是谁的作品入选,只要能比得过其他人的设计,我们公司的名字在同业可就扬眉吐气了。”
老板兀自打著如意算盘,世杰和瑞丝却是各自想著心事。
世杰原先的意气风发已经消失了一半,那是因为他并没有把握能单独完成任须梅所说的设计重点,虽然他在公司算是老鸟了,入这行也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他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作品。相反的,瑞丝的点子和创作灵感还替公司做了几件代表性的作品。如果将两人的设计图分开来做比较,他的实力不就如“图穷匕首见”,藏不了拙了。
瑞丝也是头痛著,她以前多半只替家庭或是办公室做做室内设计,度假村可是她第一回的尝试,她能成功吗?
“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黄老板终于感觉气氛怪怪的了。
又不是要你伤脑筋,你当然说得高兴啦!瑞丝在心底闷著想。
“我们有多久的时间?”这才是瑞丝关心的。
“当然是越快越好,才能表示我们的效率,不过也不能不顾到设计图的品质,所以我想……”老板数著指头,“一星期!”
“二星期?!”世杰嚷著。
“七天?!”瑞丝也嚷著。
“对,就是七天,别讨价还价了。”老板的话就是命令,谁要是不满意,谁就卷铺盖走路。
第五章
唉,瑞丝在心里叹了好几口气,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回到公司后,她坐在绘图桌前,对著已经临摹好的地基图发呆,对于如何才能设计出一个完美的度假村,她完全没有概念,就这样一直发呆到下班,将一张和桌面一样大的图卷起来带回去,她想著任须耘也许可以提供一点意见给她。
回到家打开门,没有昨日的饭菜飘香,也没有须耘的嘘寒问暖,她突然觉得有些寂寞,难不成她对任须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了依赖?没看见他已经会让她不习惯了?
可是她向来都是1个人独居的不是吗?
既然须耘还没有回来,她也只能先洗澡让自己紧绷的神经舒缓一下,昨天喝醉连澡都没洗就昏沉沉的睡去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遇上了任须耘,很多事都成了她的第一次。
洗好澡,须耘还是没有回来,她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询问归时,可是她的胃已经开始想念他了。打开冰箱,里面还有一些昨日的剩菜,考虑一下,她还是嫌麻烦的关上了冰箱的门。唉,任须耘不在还真是不太方便呢!
将自己抛向沙发,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希望能从电视上介绍旅游的频道找出可以参考的点子来绘制设计图,她试著随意的拿著纸笔在桌上画著,但是画过的纸很快的又被她丢向一旁,一个连自己都不满意的作品又如何能向客户交代呢?
墙上的钟指向七点半,她的胃已经发出了抗议的咕噜声,就在她想认命的泡面吃时,室内惟一的电话突然响起,让瑞丝错愕不已。她究竟该不该接呢?万一要是须耘的女朋友打来的又该怎么办呢?她这么一接,须耘的美丽爱情也许就被她搞砸了。
铃声不死心的持续响著,瑞丝想忽略它都不行。反正她先接,如果对方真是个女孩子,大不了她不要出声直接挂掉就好了。想好了办法后,她拿起了话筒,像做贼一样的听著。
“瑞丝?”须耘在话筒那头唤著,“是你吗?为什么不出声?”
原来是他,害她担心得半死。
“谁教你打这支电话?我以为是你女朋友查勤来了,害我不敢出声。”瑞丝先声夺人的抱怨著。
“你先去检查自己的行动电话再来责怪我吧!”须耘又说:“我已经到楼下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瑞丝拿过手机,原来是没电了,不过也该怪他,要不是因为昨天的红酒,她哪会忘记充电呢!
“吃姜母鸭好吗?”
“大热天吃姜母鸭?你疯啦!”这男人有没有一点季节概念呀!
“我只是想帮你补身子嘛!”
“不用啦,月事的周期只有五天,你以为我还要失血多久啊,随便买一点东西就好了,我还有正事要你帮忙呢!”瑞丝快被这个男人打败了。
没一会儿的时间,须耘就提了两个便当进来,才一进门,他就对著瑞丝喊著:“你干嘛制造那么多垃圾呀!”瞧瞧那满地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团,离垃圾桶都有好一段距离,由此可知瑞丝的运动细胞一定很差,最起码她的篮球打得一定很烂。
“对不起,我马上就收拾。”瑞丝不好意思的连忙捡拾著,看在他买便当回来的份上。
须耘将便当放在桌上,本能的替自己和瑞丝把卫生筷拆封放好。瑞丝又将电视切回新闻频道,他们已经习惯了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再一起讨论一起骂,好像当成了调味剂一般。
“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须耘扒了第一口饭后问,他也是一副饿坏了的模样。
“是关于我工作的事……须耘,那不是你吗?你上电视了耶!”瑞丝指著电视上刚从法庭走出来便被记者包围的须耘。
“是因为今天一件平反胜诉的官司,我看起来怎么样?”须耘得意的问。
“不错,电视上比本人好看多了。”瑞丝故意取笑著他,惹来须耘的一顿白眼。
这个男人也许优秀得超乎她的想象,面对镜头他一点也不怯生,气度磊落的回答著记者的问题,那张开麦拉费司比起明星脸丝毫不逊色,这样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如果不捡起来自己用会不会太对不起自己了?可是他曾经说过对像她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那么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关心该不会是“哥儿们”般的心意吧!如果真是这样,她可就太悲哀了。
“不合你胃口吗?”须耘狐疑的看著并不太举筷的瑞丝。
“我的嘴都让你这大厨给养刁了,外面煮的东西都吃不惯了。”瑞丝掩饰著自己的闪神。
“你这样怎么行?”须耘不忘实际的说:“要是哪一天我们不再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时,你就很难再尝到我的手艺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万一他们真有将来,她必须习惯吃菲佣煮的食物才行呀!要是让他家里那些强人姐姐知道他这个大男人竟然下厨煮饭给一个女人吃,他这个做弟弟的一辈子也别想在姐姐面前耍大男人威风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瑞丝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是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们终归会成为陌路人的。可是和他相处的感觉真的很舒服,一点压力也没有,反而处处受他照顾,当一切都成为习惯之后要她再回到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她会不会适应不良呀?
须耘的新闻结束了,广告时间里,瑞丝无心无绪的吃著没啥滋味的便当,直到须耘突然问起:“你还是没说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哦!”瑞丝的心思勉强拉回到工作上,可说也怪,就在她正准备开口的同时,她竟然在电视上看见了她今天才见过的任董事长。
“她就是我的问题所在了。”瑞丝指著电视里的任须梅说。
是大姐?怎么会?难道大姐已经知道了她是他的“同居人”,给了瑞丝什么样的警告吗?可是那并不是大姐的作风,更何况父母的管教一向开明,不会连审问他的机会都没有就妄做主张,那么瑞丝究竟是在说什么呢?
“她怎么了?”
“你注意听嘛!”瑞丝要他听著报导内容,直到任须梅的新闻结束。
“她要盖度假村,哪里碍到你了?”他还是不懂。
瑞丝白了他一眼,“她不是碍到我,但是我的饭碗捧不捧得住却是操纵在她手上。”
瑞丝接著把今天去见任须梅的事情说了出来,包含了她对设计图的困扰。
这可有趣了,须耘心情大好的想著,没想到瑞丝提早见过了他的家人,他还一直以为要等时机成熟之后才能够介绍大家彼此认识呢!瑞丝提早遇见了大姐是件好事,如果大姐欣赏瑞丝的才能,到时就会帮他在父亲面前说话,事情便会进行得更顺利。一想到这里,他笑得更开心。
“任须耘,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呀?我这厢愁得要死,你却在那儿高兴得像刮中了公益彩券!”瑞丝禁不住埋怨著,随即突然说:“我是不是和姓任的都有仇?先是遇上了你,现在又有个任氏集团的女强人……不过同样是姓任,怎么际遇差那么多?人家是堂堂的集团董事长,有多少人在为她卖命赚钱,和你这个靠帮人打官司维生的完全不一样,也许她有十个像你一样的人在为她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