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盂岚真回答,突然想到,他们还真的没吵过呢。如果是小事,逸谌会顺着她,就算两人真的意见不同时,也会尽量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真的是太宠她了。盂岚真感慨的想,自己实在太幸福了!
“那你干嘛像三魂掉了七魄?”许志尧仍瞪视着,很不高兴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没事啦,吃完了?我拿毛巾给你擦手。”她递毛巾又送水,脸上表情是一贯的平静温婉。
享受着无微不至的服务,许志尧很自得。虽然根本好了大半,但能让她替自己做的事,他绝对不做,因为看一个女人为他忙进忙出的,让他很满足。
“他甩掉你?”他猜测的问。
今天他是怎么了?对她这么有兴趣?孟岚真停下动作,看着他说:“我们很好,他出有差几天就回来了。”
出差几天?许志尧很不悦。“他这么重要?才几天没看到,就可以让你这么魂不守舍?”想到她这两天明显的心神不宁,脸色更臭了。
“我不想跟你谈他,我来这里是为了照顾你,不是聊蓝逸谌。”实在不想提太多逸谌的事,她不知道阴晴不定的阿尧会不会又发神经继续跟她“搁搁缠”,她怕
“如果我说,我要你回到我身边呢?”许志尧问,密切注意她的表情。
孟岚真呆了,足足张唇三秒,回过神,急于据理力争:“你现在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们明明都说好的
“我可没有跟你说好,只是说可能而已。”他故意耍无赖。
“你!”盂岚真生气极了。
“干畴!你来照顾我就是为了摆脱我是不是?”许志尧脾气也来了。
转过身,不想再跟他说话,孟岚真怕自己会尖叫、失控。
她关心他的伤,但大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分干净,她不希望自己与蓝逸谌之间蒙上阴影,虽然做不到快刀斩乱麻,至少也正努力着。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许志尧想起妹妹的交代,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我不想跟你吵架。”
啊?孟岚真一阵错愕。
“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一次玩火,差点把房子都烧掉的事?”他语调放软,感性的问。
啊?啊?孟岚真不禁傻眼,现在是什么情形?她的鸡皮疙瘩都冒上来,阿尧又开始了……她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从她来照顾他开始,他就不时“复发”怀念儿时的“症状”,当然,许多回忆让她感到温馨好笑,但,从分手、吵架,突然跳到小时候的童年趣事……这之间的关联性不大吧,孟岚真莞尔,或许阿尧的脑神经构造异于常人。
“嗯,被骂得很惨。”孟岚真这才缓缓转回身。
她知道阿尧的目的,温情、怀念、不舍,然后投降,简单的连锁反应,满不错的计划,只可惜不适合阿尧。他要不是发过脾气,才说些根本连不上关系的儿时趣事;要不就是别别扭扭的提起,然后见她反应不如预期,脾气又大起来。说到底,就只是发脾气与忆儿时的顺序颠倒或反复而已。
她也知道这一定是玉洁出的主意,阿尧才不会费这些心思,他习惯予取予求。不过,她的确是有些感动,因为他居然愿意为了她,做出与本性不符的行为。只不过,一叨真的都太迟了。况且,阿尧能够改变多久呢?也许不久之后,又会故态复萌了吧?
“除了被骂,你想不起其他的了?”许志尧有点火大,他这么感性、温柔到连自己都想吐的口气,她的反应却只有平淡的一句“被骂得很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
盂岚真回想,国小时他们不知是谁拿到打火机,于是好奇的烧了广告纸、小碎布,当时对缭绕的废烟跟火红燃烧、接着转化成漆黑的过程很着迷,还把地板熏黑了一大片,要不是正要烧棉被的时候被许妈妈发现,大概也活不到现在了。
她淡淡微笑,觉得童年真好,无忧无虑的;不过,人都会成长,怀念无益,她想活在当下。“我记得我们被罚禁足,而且完全不准碰火。”
”就这样?”许志尧又皱眉,为什么跟玉洁说的完全不一样?她不是应该要更感性、更温情吗?不该听那馊主意的,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你还记得其他吗?”她反问。
“算了算了!”许志尧不耐烦,瞪着她说:“我要去洗手间。”
点点头,盂岚真上前搀扶,许志尧一手倚着拐杖,一手环住她的肩,一拐一拐的走到洗手间。
“好了叫我。”说完,准备退到一边。
“帮我!”他吼。
孟岚真试着跟他讲理,“你已经好了大半,可以自己来。”
“我撑着拐杖只剩一只手,怎么解裤子?你要我尿在上头?”许志尧哼了声。
无奈的闭眼,盂岚真再次上前,“我扶你。”
许志尧满意的拉下裤子拉链,见她迅速撇开头,不满的重重喷气,“怎样?不敢看?”他肆无忌惧的开始解放。
渐沥哗啦的小便声让孟岚真很不自在,等拉上裤头的声音传来,她急着想出去。“走了?”
他发出不满嗤声,一拐一拐的被她拉着走出,故意把重量都移到她身上,逼得她举步维艰、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回到病床,孟岚真已有点微汗,知道他故意找麻烦,她不想再给他理由发飙,见他舒舒服服的靠在枕头上翻阅杂志,她也不再说话。
枯坐了一小时,孟岚真听着隔壁病人带来的小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心思又飘回蓝逸谌身上,想着地生意不知道谈得怎么样?跟朋友见面不知道愉不愉快?他的朋友又是怎样的人……
原本故意忽略,结果却发现她又一脸出神,许志尧简直快气爆了。“你是花痴啊?一天没见你男人会死啊?”
他说得既大声又难听,令隔壁床的家属微带窃笑望向这头。
盂岚真抿唇,“阿尧,你说话能不能礼貌一点?我不是来让你糟蹋的。”她严肃的说。
“怎样?不喜欢听实话哦?”许志尧见她一脸无奈,火气上扬到最高点。“不爽你走啊!”
孟岚真倏地站起,忍耐已经到达极限。“阿尧,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如果你现在走,就不要怪我说话不算话。”
“你不要威胁我!”孟岚真很无力,气他把她耍着玩,又气自己不知该如何改变现况。
“你跟我大声?”许志尧瞪大眼,一脸不敢相信。“你为了那男人跟我大声?”
她重重叹息,“阿尧,我……”
“好,你走!明天也不用来了,我不想看你要死不活的脸,滚!”他指向大门,怒气冲冲的吼。
她的叹息与无奈都表现在脸上,这让许志尧觉得脸上无光,他都已经这么好说歹说了,她却毫无回头迹象,那他算什么?
真的累了。孟岚真看他一脸不驯,已经不想再委屈自己去讨好、配合他。“那我走了,你早点睡。”见他仍无反应,她拿起皮包离开。
待她的背影消失,许志尧愤怒的掉杂志。
她居然真的给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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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岚真回到家,无精打采的处理好琐事,看看时间,才十点多,显然今天也不会有电话。
走到小厨房,望着新买的咖啡豆,她开始煮起咖啡。其实她不爱喝,但这香味让她有种蓝逸谌在的错觉。
她捧着注满咖啡的马克杯坐到沙发上,闭上眼睛,让香味紫绕在鼻端,心里的寂寞一下就被治好了大半,仿佛觉得逸谌就在自己身边,含笑温暖的望着她。
然而,咖啡渐冷、香味散去后,盂岚真睁开眼睛,形单影只的她觉得自己就像那冷掉的咖啡,四周的冷空气不断无情的侵入她空虚的内心。
老天啊。她从不知道谈恋爱居然会让她变成这副德性。
她自认冷静,没想到蓝逸谌居然让她变成了琼瑶式梦幻小说中的女主角。孟岚真有些无奈的嘟嘴,然后重重的吐气,捶着小抱枕,顺势躺到沙发上。
突然,一个东西压痛了她,伸手拿出,是一条领带。大概是上回他风尘仆仆送她回来,休息时解下,忘了带走的。轻轻抚过上头蓝花格子的图纹,孟岚真叹息,拥在怀中,然后一个吻、两个吻……慢慢印在上头,仿佛这样就能感受他留下的微温。
惊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她不禁懊恼的呻吟。
真是好极了,没见到他的第二天,她对着一条领带流口水,那接下来呢?
* 密 需
另一方面,蓝逸谌到香港的头一天,就与有意合伙的商人会面,谈得还算愉快,晚上谢绝对方餐叙应酬的好意,回到饭店洗过操,躺在床上的他想到盂岚真。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是正在照顾那该死的许志尧吧?蓝逸谌咬牙,想到他卑鄙的牵制住岚真,实在很想好好教训一顿。每次见到岚真苦恼无奈的神态,他是既心疼又恼怒,自己并不是个和平主义者,许志尧侵犯到他的领域,他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但,想到岚真已经忍耐了那家伙五年,他不能再冲动的让她为难、担忧。她需要的是一个安定可靠的肩膀,可以安心栖息、放松,而不是另一个暴躁易怒的许志尧。
敲门声响起,穿着睡袍前去拒绝了一个皮条客,蓝逸谌又躺回床上,瞪着手机,拿起、按下重拨健,迟疑一会儿,然后叹息着放下,将手机丢到另一头的椅子上。说好了要给她一点空间,怎么才第一天就要破戒?蓝逸谌不禁失笑,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仍然继续商谈,但开始有些意见相左。
对方要他把资金、重心移到香港,共创新商机,蓝逸谌考虑良久,最终还是打消合作念头。
他想把事业扩展到香港,却不想让自己终日为此忙碌,常常当空中飞人,忽略了岚真、家人及朋友。
有机会不把握是蠢人。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开始逐渐明白,生活的重心不该只在经营事业上头,金钱没了可以再赚,失去的时间,却是怎么也补不回来。
另一个原因是,他决定不再跟人合伙了。上回不堪的经验记忆犹新,况且又不是没资金,或许等下回有机会时再说吧。
在这美丽、繁华的香港,蓝逸谌却连饭店附近都没去逛逛,因为少了孟岚真像个孩子似的惊喜欢呼与闪闪发亮的眼神,去哪儿玩都让他提不起劲来。看来,岚真不知不觉间,巳变成他的“习惯”了,他想道。
既然决定不合作,行程比预定提早结束,待明天见完该见的人,就可以回台湾了。蓝逸谌弯起唇,微笑的想该怎么给盂岚真惊喜。
啪 ,。需 *
来到饭店餐厅,蓝逸堪一眼就看到里头已经坐着那个人。
他走过去,昔日的合作伙伴转头望见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男人在放着强劲冷气的餐厅里冒出一身汗,他胡乱的挥手抹掉。“坐、坐。”比着位子。
他的卑微与小心翼翼让蓝逸谌感到可怜,拿出公事包中的文件,“你签名吧,现金我带了一部分,其他的会转到你账户去。”
男人抹抹污点头,从满是皱摺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支笔,颤巍巍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接过一小袋现金,感激的望着他,“逸谌,谢谢你愿意伸出握手,你知道,我要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不会……不会这么厚脸皮的再麻烦你。”
蓝逸谌以为再相见,自己会感到屈辱与愤恨,但见到他落魄憔悴的模样,他却是出奇的平静。“你有部分股权,这是你的权利,我只是将你的股权买下,不必谢我。”
男人艰困的开口:“逸谌,我跟翠宜……”
蓝逸谌打断地的话,“你不必跟我说这些,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起。”要不是她与他的背叛,或许自己现在已经是三个小孩的父亲,然后,一生错过岚真。
塞翁夫马,焉知非福。
男人迟疑着,“翠宜她……她病了,不好见你,要我跟你说声……抱歉。”
病是借口,蓝逸谌很清楚。“不必抱歉,我已经不在乎了。”站起身,“再见。”
”逸谌……”男人叫着,追了几步。
脚步未曾稍留,蓝逸谌回到饭店房间整理行李。解决了一桩早该处理的事,他的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想到岚真正在台湾等他,蓝逸谌加快了速度,迫不及待想见她温柔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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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玉洁被母亲焦躁的胡言乱语给吓得立刻跷班,赶来医院。
她气喘吁吁的冲进病房,突地煞住脚步,梁柱还在、哥也还在,没有火灾、地震过后的可怕景象,一切看来太平得很,那妈到底在喳呼个什么劲?
许玉洁困惑的走到病床旁,只见许志尧闭眼假寐,不见许妈妈的人影。
搞屁啊!她抛下工作赶来,难道只为了看她哥睡觉?
那脚步声吵醒了许忠尧,睁开眼睛,见到妹妹,他一把怒火立刻冲天。“妈的,你的鬼主意一点屁用都没有!”恨恨的从鼻孔喷气。
拉把椅子坐下,许玉沽东张西望,“妈咧?”
“我叫她回家去,有事要跟你说。”他没好气的回答。
看来妈又被他的台风尾给妇到,不过她可不怕他。“干嘛啦,一来就骂我。”她可也不高兴得很,他害她损失看偶像的机会呢。
“你那是什么主意?那冷血女人根奉毫不感动。”许志尧开始劈哩啪啦骂道。
于是,花了三分钟,许玉洁才从哥哥毫无章法的骂人话中拼凑出事情始末。“她今天不来吗?”瞄瞄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我叫她不用来了!”中气十足的吼。
看他一脸恼怒颓丧,许玉洁知道这件事是没救了。“哥,你要不要放弃啦?”
怒瞪着她,许志尧吼:“你说什么屁话?”
许玉洁将椅子拉近,在他又要发飙之前先阻止道:“哥,你先听我讲行不行?脾气这么差!”
“我就是听你讲太多了,才会搞到现在一点用都投有。”许志尧不满的嗤声。
……这也要怪她?要不是他是自己哥哥,她早八百年前就劝岚真跟他分了,哪用得着一再献计?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试着感动她吗?因为岚真吃软不吃硬,不过你大概也不懂。”不然岚真根本不会被人拐跑。
许玉洁再叹,“总之你闹啊、发脾气的,只会把她逼得更远,所以我才会叫你趁着这次受伤,改变一下态度,让她心软、好回到你身边啊!”当初可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让他这头固执的牛听进话。
”一点屁用都投有!”他已经不顾尊严了,她竟然毫无反应?简直气死人。
“所以我说,岚真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啦!”许玉洁翻白眼,“你还是放弃算了,这样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