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记住下次别再犯了。」她没好气地道。
「不行,妳如果不打我一拳,我良心不安。」
她根本打不下去好不好!
「不用了啦,我不怪你了。」
「不,妳一定要揍我,不然我自己惩罚我自己。」
「我说不用了--喂!你想砸死自己啊!把花瓶放下!」她惊慌失色地尖叫。
「别阻止我,我是笨蛋!是猪头!对你乱吻、乱摸又乱抱,我该死!」
「不要--住手--厚!孟轩昂!你试试看!敢伤害你自己一根寒毛,我就再也不理你!」
「可是……」
「我说到做到!」
「妳别不理我……」他可怜兮兮地说。
「那就把花瓶放下!」
「可是我吻了妳……」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乱摸妳……」
「又少不了一块肉!」
「还乱抱妳……」
「是我先抱你的,咱们扯平了!」
「妳不生我的气了?」
「你如果拿花瓶砸自己的头我才会生气!」
「好,那我不砸了。」
「很好。」
呼……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赶忙抢过花瓶并没收起来,免得他自残。
瞧他恢复笑容,她也跟着开心,只是有时候会有一种说不上的奇怪感觉,为什么到最后觉得愧疚的人会是自己?
可怜的人到底是谁啊?连一向头脑清楚的她都变胡涂了,盯着那憨厚老实、无一丝邪念的笑脸,她真的胡涂了。
不过在她转身时,背后那张欺骗世人的俊颜,却扬起了得逞的笑意。
能吻她、摸她、抱她,真是太好了!
第六章
男人是天生的狩猎者,他们的野性与侵略性并未消失,只不过平日蛰伏在西装革履的外表下。但是当他们卸下衣装,隐藏的征服欲及占有欲,便如同猛虎出柙,不受箝制。
他脾气温和,不代表他好欺负,只是不想因小失大,坏了正事。
他不跟女人计较,不代表他对女人没辙,真正原因是他本身具有强大的危险性,一旦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一直忍耐。
知道她讨厌暴力的男人,所以他逼自己斯文。
了解她痛恨随便的男人,所以他逼自己压抑。
她跟其它女人不同,他知道自己得一步步慢慢来。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地!
她说擒贼先擒王,他便学以致用,用在她身上。
她说兵不厌诈,他的确诈到不少亲吻,还吃了不少豆腐。
他要让她慢慢习惯他的吻,习惯他的碰触,进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她的心。
桃花运不只会带来女人的纠缠,还赋予他天生致命的吸引力,别看他从不追女人,就以为他不会泡马子。
不是不泡,时候未到!
而现在,当美丽的她闯进他的私人殿堂,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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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她的福,他在也不用担心白天有女人上门拦他,下班后有女人在停车场堵他,或是晚上回到家有女人脱光光摸上他的床等他。
接下来,他可以从容不迫的进行自己的计划了。
计划是这样的,先近水楼台培养感情,日久生情之后,逮到个灯光美气氛佳的时机,来个一亲芳泽、欲火焚身、欲罢不能,最后就生米煮成熟饭,搞定啦!哈哈哈……
这个计划很完美,只是需要时间。因为两人还不是很熟稔,要从一垒奔到本垒,需要耐心、毅力,和不断的努力,就像炖一锅汤,要以文火慢熬,才会熬出香气逼人的精华。
这半个月来,他们相处得很和谐,但就是有个地方「不对」,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不对」的情况,是在某一天他洗澎澎的时候。
为了尽到贴身情人的责任,谢采瑶每天都会护送他回到住处。
回到住处后,他习惯先沐浴更衣,好消除一身的疲惫。
在衣衫尽解、春光尽现后,鹅黄色的灯光照出他结实的体魄,在此之前,尚无女人有幸见到他西装革履下希腊雕像般的身材,雄赳赳气昂昂的硬实胸膛,无一丝赘肉的小腹、紧实的臀部,以及充满生命力的……
砰一声!门突然被粗鲁地打开!
他惊愕地回头,赫见她来势汹汹。
「喂--等等--」他下意识地抓来大毛巾遮住重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那双充满狩猎的眼睛令他呼吸紧促,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谢采瑶二话不说,一个飞扑过去。
天!她真粗鲁!
「不--不行--」嘴巴上这么说,身子却是欲迎还拒,心脏给它扑通扑通地乱跳。
那双纤纤小手在他身上游移,充满了霸气及侵略性,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呻吟。
「妳怎么--啊--我什么都没穿哪--」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没见过。」
摸东摸西,碰上碰下,一百八十度的转过他的背,继续「搜身」。
「妳别--唔--」
既然她这么积极,他怎么能不配合哩?
「好吧--人家是第一次--请温柔点--」他咬着唇,十根手指掐人大毛巾里,红着脸不再挣扎,决定任由她蹂躏宰割了。
「没有?」她蹙紧眉头,搜遍他身子后,两个字自那唇瓣愤怒逸出,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没有什么?」他呆愣。
她不相信地继续寻找,每个地方都看得很「仔细」。
「没有?」她又说了一次,语气是懊恼的。
「呃……我相信该有的我都有……」
「走开!」下一秒,他像弃妇一样地被她推开滚到一旁。
孟轩昂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她……她……她竟然如此对他?
闯进浴室的是她,饿虎扑羊的也是她,他都不介意给她吃豆腐了,她竟然把他踹到一边凉快去。
好歹他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秀色可餐、万女莫敌的裸男,多少女人想吃他都吃不到,她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漠视他的裸体,太过分了,他一定要讨回个公道。
「喂,妳给我讲清楚,未经允许就冲进来,对我毛手毛脚后又弃如敞屣是什么意思?」
她没理他,径自东看看西瞧瞧,一下检视水管,一下翻动每一个瓶瓶罐罐,全神贯注,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
「妳摸我就算了,看光我也就罢了,但是不准藐视--」
「找到了!」
「呃……找到什么?」
谢采瑶犀利的目光所住墙壁上的莲蓬头,身手一摸,拔出一颗只有一公分大小的黑色圆球,因为颜色和莲蓬头类似,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好样的!原来藏在这里!要不是我眼尖,不然还真容易忽略。」
他探过头来。「这是什么?」奇怪,自家的莲蓬头上怎会有这个东西,他都没发现。
「超迷你无线摄影机,一九九七年出厂,镜头直径三厘米,防水防雾附夜视红外线,芬兰制造的科技产品。」她瞇细的美眸闪过一道锐光,冷冷地向他宣布坏消息。「你被偷拍了。」
然后,她拿出手机,拨了快速键。
「阿晃,九六年芬兰制迷你摄影机,无线的--对!它只能接收三百公尺内的视讯,所以人一定在这附近,快去察看,一定要逮到人--好!拜托你们了!」
交代完毕,她挂上手机,回头瞪向那个被偷拍的男主角。
僵硬呆愕,是孟轩昂此刻的表情。
「怎……么会……」
「问你呀,我说过别让任何人随便进你住的地方,为什么不听!」
「我没有。」
「没有?」她横眉竖眼地插腰质问。「这栋大楼的保全设备非常周全,每一户都拥有独立电梯,钥匙采用中控密码锁加上你的指纹,除了你自己,不可能有人进得来,你还敢说没有?」
契约中明白写出客户必须全力配合,很明显,有人违反了约定。
「幸好我的人机灵,侦测到你房里传出异常讯号,否则你早被人看光光,搞不好会拍成『非常光盘』流入市面,荣获最受欢迎A片男主角我跟你讲。」
孟轩昂没有反应,呆呆地看着她。她一脸娇悍,步步进逼,戳着他赤裸胸膛的指尖引来一阵麻痒和灼烫,发香诱人,撩起一波又一波的欲火难耐。她的气息如此接近,每前进一步,便缩短彼此的距离……
男性尊严正受到严重的挑衅,然而他并不生气,只是很讶异,因为她现在面对的可是赤裸裸的他耶!别说她完全没有羞涩样,简直观若无赌!
「说呀!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轩昂由瞠目结舌逐渐转为沈静,如果她够细心,就会发现他老实无害的眼眸中,暗藏着深沈的诡谲之光。
「我没有让外人进来,就连我的家人都不曾来过,更从来没让任何一个女人进来,除了妳。」低沈的声音透露出某种深沈的涵义,异常认真的态度和语气,让这番话听起来好似在宣誓,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她愣了下,不寻常的氛围恍若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四周,突然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他突然变严肃的态度应该是虚张声势,他本来就外强中干,不足为惧。
「如果你没带人进来,这东西又怎么解释?」
「这问题应该由妳来告诉我吧?保护我不受侵犯是妳的任务,不是吗?」这回换他逼近,以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之利,压迫一百六十公分娇小的她,令她深感不自在,胸口涌上小小的怯意。
一向对他强势惯了,没道理这时候要她示弱,而且她也改不过来。
「话是没错,但我必须先搞清楚责任归属。」
「责任归属?这段日子跟我同进同出的妳,是最了解我一切作息的人,我们出门在一起、坐车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还同住一个屋檐下,只除了没有同床。浴室被动了手脚,妳现在才发现,没有事先警告,妳想,这责任该归属谁?」
「这……」她窒了窒,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平常好欺负的男人,怎么突然伶牙俐齿起来,还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压制住她的气焰。
那一定是错觉,一个连路边欧巴桑都无法应付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得过她。
「我当然早就晓得了,只是要确认一下而已,否则我怎么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喔,那么妳告诉我,问题是出在妳,抑或我身上?」外冷内热的语气,含着不容敷衍的威严。
料不到他有此一问,她还以为可以用专业的口吻压倒回去,谁知道反而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承认问题在自己太没面子,显示她不够专业;推到他身上又太过强词夺理,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一时之间很难自圆其说。
「怎么不说话了?」
当背碰到墙壁时,她才警觉到自己已不知不觉被他逼入死角,困在他抵在墙上手臂之间的一小方天地,那臂膀的线条和肌肉,令人意外地结实有力,丝毫没有「文弱」的感觉。
「不说话,是否代表妳心虚?」
她倔强地挺直腰,不甘示弱地顶回去。「谁说我心虚了,我是在思考你的问题好不好?」
她才不会被他的气势压倒呢!而且她有非常充分的理由说明自己的行为正确且迫不及待,别以为板起面孔就会吓到她,她可是见过世面的。
「发现有人偷拍,我当然要赶快冲进来阻止,难道还等你洗完澡,被人从头到脚全看光了才慢吞吞地进来吗?事有轻重缓急,这么急迫的事,我哪有时间通知你。」她说得理直气壮,就不信这个老实的家伙可以压得住她。
「妳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浴室被偷装摄影机,这问题出在谁身上?」
她窒了窒,这家伙何时反应变这么快了?
「说啊!」
灼热的气息蓦地逼近,拂过她脸上细致敏感的肌肤,压得她全身紧绷,呈现警戒状态。
呼吸,突然变得困难。
头一回感受到他十足的阳刚气息,谢采瑶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正面对的是一位赤裸裸又魅力十足的男人,平静的心湖像被小石头打乱了波纹,骚动不安。
她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太看轻他了?
是因为没穿衣服的关系吗,怎么今天他看起来特别高大?
是因为自己心虚的关系吗,怎么今天他给人的感觉特别强悍?
她没时间找出答案,因为他已经近到与她面对面,强势的态度隐含着某种渴望的侵略性,璀璨的眸子透露出某种企图,莫名的臊热扰乱了她的心……
憨人就要有憨样,怎么可以这么嚣张!她不服气地抵抗。「别一直靠过来好不好,你没穿衣服耶!」
很好,说到重点了。
「妳也知道我没穿衣服,却闯进来?」
「少诬赖我,你明知道我在办正事!」
亏她说得大言不惭。
「身为文明人,妳是不是该礼貌的通报一声,而不是破门而入,这么做等于是羞辱我,妳还当我是不是一个男人?」
听起来好像她真的过分了点,可是谁教他平时脾气太好,说左他不会往右,说右他不会往左,让人不小心就会骑到他头上,这都要怪他自己!
「好嘛!我道歉行了吧!」
多么有诚意的回答啊,听得他好感动喔。
「妳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脱光妳的衣服,摸遍妳每一吋肌肤,然后再跟妳道歉,就互不相欠扯平了?」
她身子一僵,真是自打嘴巴。
「我……我……」
「这么便宜的事,我很乐意而为。」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彷佛下了魔咒,定住了她的身子,竟无法动弹。
他看着她,缓缓的低下头,她拳头紧握,心如擂鼓地敲着。如果他敢轻薄她,她就甩他一巴掌!然而就在以为他要强吻自己时,他却突然退后一步。
「我以为妳跟其它女人不同,真令我难过。」
咦?她呆愣,适才无形的压迫感突然消失,恍如一场梦。
他叹了口气,用着哀怨的眼神凝视她。「别的女人欺负我就算了,连妳也欺负我,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同的。」
痛苦凝聚在他状似脆弱的神情上,那落寞的神情,正中她弱点的红心靶,轻易撤下她的防护网。
「喂……」
「反正我就是倒霉,这辈子都要被女人吃定,我向来尊重女性,想不到却被人视为软弱,我真难过。」
她的气焰一下子消了不少,由不安的心虚所取代,她这个人天生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看到他忧郁的样子,心就是会给它绞痛一下。
「喂,我没这个意思啦!」她忙解释,希望他不要误会才好。
「我很清楚妳们是怎么看我的;外强中干,很好欺负,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摆着养眼,放着装饰,需要时玩一玩,就跟宠物一样。」睨去的眼神,把她的想法给看透了。
一语点中死穴,她潜意识里的确有这种想法,被当事者揭露后,不禁良心不安、心虚得不得了,恨不得挖地洞逃走,高傲的气焰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