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沮丧依旧袭击着他,“但我已不再相信爱情这种捉不到、摸不着的隐形玩意儿,这年头哪有人会为爱结婚的?为恨离婚倒是见多了。”
”那只是你一次的婚姻失败,对感情有所偏见,难道舞茉就活该受罪?”徐杰频频为她抱不平,但薄震宇却眼色莫测,低头不语。
有些事旁人再怎么劝,当事人想不通也是没用的。
徐杰爱莫能助, “薄老爷下令了,星期六要回去大宅聚餐,应该是要向大家宜布舞茉的身份,到时候你就会见到她了,好好把握吧!不为那些恩怨财产,为了你和她的幸福。”
他保持缄默,伸手拨动旋转木马音乐盒,让它发出优美的旋律,俊脸浮现一抹少见的脆弱。
薄震宇永远记得,那晚薄仰天因为他的成绩不理想,愤而把他心爱的音乐盒扔进熊熊烈火中——
“你太令我失望了,整日沉溺往日的亲情而无心于课业,那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薄仰天一向严苛,即使那年他才十三岁,正是渴望关爱的年龄,也没有例外的要符合他的苛求。
“为什么我不能怀念自己的母亲?”薄震宇不服气。
“因为怀念过去只会削弱你的意志、妨碍你学习的能力,怀念过去只是弱者的行为,只会害了你。”薄仰天残酷的要求,根本不考虑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但薄震宇却不能接受亲情遭到这样的批评,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妈妈才不会害我,你根本是变态,自己不愿想起儿子,却要求每个人都要跟你一样!”
也许是薄震宇的忤逆,更因为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犀利的言词,而令薄仰天震惊不已,因而促使他要好好“栽培”这孩子。
他毅然抄起与薄震宇相依为命的音乐盒,扔进火炉里,烧掉他唯一对母亲的思念凭藉与快乐。
从此,薄震宇对薄仰天又敬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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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家大宅灯火通明,比起往常多了点活力,佣仆们来回穿梭,比平常更加忙碌了些。
今天是薄家聚餐的日子,全员到齐正襟危坐着,气氛有些肃穆。
而薄仰天心情愉悦的出现在大厅,舞茉就陪在他身旁,任谁都明白,是这个以嫡亲孙女身份进入薄家的女子,令长年不苟言笑的老人,自内心发出了微笑。
“大家都到齐了,很好,我现在正式向大家宣布,她就是和我失散多年的孙女舞茉,以后她就是薄家的一员。”薄仰天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神色比往常和悦许多。
舞茉对大家点头致意,发现薄震宇神色自若而冷漠,看她的跟神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薄仰天又依坐序一一为她介绍,“这位是你的大哥薄震雄,三哥薄震豪,二哥薄震宇,还有霜霜,她比你长两岁,是你姐姐。”
“舞茉妹妹,”薄家三少爷薄震豪优雅的举杯,“欢迎你回家,敬美丽的舞茉妹妹。”
薄震雄也跟着举杯,阴沉笑道:“今天能一家团圆,都多亏了震宇啊!二弟,我敬你,还是你厉害,做什么事都比我们快一步,找到舞茉妹妹功不可没,难怪爷爷最喜欢你。”
没有人听不出这番话充满了敌意,然而,薄震宇却置若罔闻,但舞茉心中猛吃一惊。
因为这表示薄震宇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跟她提呢?
“哼!”薄霜霜跟着冷笑,“大哥,你要说什么我是管不着,但你所谓的‘我们’别把我给扯进去了,我今天只是回来看爷爷而已。”
“噢!我都忘了,你跟震宇是同一阵线的。不过,现在有舞茉妹妹,恐怕你在震宇的心中地位不保呀!”薄震雄嘿嘿狞笑。
“你……哼!”薄霜霜好像被他踩到痛处,气得偏头不说话。
他这话好像早已知晓她和薄震宇的关系似的,又好像在暗示薄震宇和薄霜霜关系不寻常……舞茉极为困惑。
“哈啊!大哥又来了,别老是把二哥说得心机深重又没良知嘛!”薄震豪却瞎起哄,吊儿郎当的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二哥的能力的确比我们俩都强啦!他当上宏富的总裁,我早就心服口服了。”
这正是薄震雄的最痛,他狠瞪着薄震宇说道:“能力强的人往往不见得靠真本事。爷爷,请恕我直言,你不怕有人为了私利而不择手段吗?”
“哗!大哥,你这种说法未免太可怕了,难不成二哥会找个冒……”薄震豪本想说冒牌货,却碍于薄仰天越发凝寒的脸色,改口说:“找人冒充骗爷爷?”
薄震雄冷冷盯着薄震宇和舞茉,“这很难说哪,什么文件证明都可以做假,毕竟科技进步了嘛,把证件弄成二十年前的模样,谁不会呀!”
薄震宇置若罔闻,薄震豪却惊叫道:“不,我不相信二哥是这种人,而且舞茉长得美丽又善良,怎么看都不像这种人。”
“这种人的脸上不会写着坏人两个字,依我看哪,爷爷和舞茉妹妹应该做一次DNA鉴定,以免造成遗憾,你说,是不是啊舞荣妹妹?”薄震雄阴沉的指控道。
舞茉处于这种明争暗斗、冷嘲热讽的场面,已经很不习惯了,此刻,听到这些话不由得瞪向薄震宇。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这种人。她不相信薄震宇会利用她来冒充薄仰天的孙女,可是,豪门世家的尔虞我诈,竟让她也怀疑起自己的身份了。
她受不了这种气氛,忍不住说道:“如果大家质疑我的身份,我愿意和爷爷做DNA比对。”
薄震豪继续嬉哈瞎闹着,“舞茉别认真啦,话又说回来,二哥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爷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找人冒充是不可能的嘛!哈哈……”
“哈你的头!你不说话没人嫌你哑巴。”薄霜霜厌烦的用手肘擅他。
可薄震宇真的很能忍,自始至终不吭一声,连脸色都维持一贯淡漠,只顾着品尝餐盘里的美食。
“够了,”薄仰天显然沉不住气了,喝道:“舞茉的的确确是我的孙女,今天我心情好,谁也不准破坏气氛。”
果然,一脸奸险的薄震雄抿嘴不语,流气不羁的薄震豪不敢再瞎闹起哄,冷傲淡漠的薄震宇依旧故我,而骄矜的薄霜霜不时对舞茉投以敌意的眼光。
安静的气氛反而变得更诡异,彼此之间暗潮汹涌。
好不容易饭局结束了,薄仰天推开餐盘起身,命令说道;“震宇,你跟我到书房去。”
他们离开后,薄震豪立刻坐到舞茉身边,不知何时,他手上多了一大束玫瑰。
“舞茉,送你的。”
刚才一阵冷箭乱射,舞茉已经够头疼的了,这些“花样”
她很不适应,以致她瞪着那束花不知要不要接过来。
“嘿!你手脚挺快的嘛,急着讨好人家啦?”薄震雄又开始冷嘲热讽。
“大哥,说话不必夹棒带棍的,即使我要追求舞茉也是光明磊落的事,才不像有人故意抢别人的老婆这么卑鄙。”薄震豪立即反唇相稽。
原来就是他!
舞茉不由得看向薄震雄,只见他脸色一阵青白,拂袖离去。薄震豪露出无害的微笑,继续向她示好,“这只是表示我的一点心意。”
“啧啧啧!也不知是哪一点心意,你可要小心点了。”薄霜霜带刺的对舞茉说道。
“什么小心不小心的?别说得那么可怕。舞茉,别听他们的,我最欣赏鲜花配美人了。”薄震豪甜言蜜语的把花放到她手上。
舞茉却想到薄震宇从没送过她什么,即使一朵花也不曾,不禁傻傻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送花给我?”
“你没听见大哥说吗?二哥为了家产不择手段,三哥当然也是为了你的钱喽!”薄霜霜不屑的冷着脸。
“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薄震宇!”薄震豪脸色难看极了,嘴里仍不肯放过薄震宇。薄霜霜也反唇相稽,还激动起来,但你们都是同一个目的,想想没把握讨好爷爷,怕分不到家产,就把脑筋动到她身上。也对啦!那些家产迟早全都归她的,得到她的人就等于得到一切了。”
这些话令舞茉倏地想起徐杰的话:她是薄老爷的嫡亲孙女,只要你娶了她,薄家好几百亿财产就是你的了。
当初她还以为薄霜霜就是那个可以让薄震宇拥有几百亿财产的薄小姐,如今她惊觉自己才是那位薄小姐。
, 思及此,舞茉全身抖了起来,一阵寒意从背脊直窜上脑门。她无法相信他们口中的薄震宇是如此的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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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薄家大宅餐叙后,舞束再也澄见过薄震宇,但她心里想的、念的全是薄震宇,以及薄家兄妹的话——
直指薄震宇是为了那些财产,才接近她来讨好爷爷。
难道过去他对她没有过一丝真心?太多的疑惑令舞茉忐忑不安,直想找薄震宇问个清楚,但薄震宇似乎有意躲避她。
不知是第几通电话了,依旧没人接听,她只能无助的听着铃声,祈求他赶快接电话,但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眼泪只有越淌越多。
所以,舞茉忍不住跑去找薄震宇,但去了两趟他都不在家里,舞茉只好跑到宏富去。
徐杰见到她颇为惊喜,“你来了,舞茉……不,现在应该称呼薄小姐才对。”
舞茉苦笑,“连你也这样,我宁愿做以前的白舞茉。”
“你……尝到身不由己的滋味了?”徐杰拍拍她的肩,半开玩笑道:“总裁最有经验了,叫他教你几招应付他们吧!”
“他在里面吗?”提到薄震宇,她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薄震宇却突然站到门外,冷冷瞪视她说:“想问我在什么时候发现你的身份吗?问我是不是对你的百亿身价很有兴
趣?坦白告诉你,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你接近,当然是为了薄家的财产。
现在我已经把你交还给爷爷了,功劳比谁都大,重要的是我和爷爷谈好条件,所以你也没利用价值了,以后少来烦我。”
“不是这样的……”舞茉望着他顿时红了眼眶,他是那么样的疏离。
“不是这样引那是怎样?”他眼眸闪过一抹忧郁,但很快又被冷漠掩过。
“我……”
舞茉因他的冷漠而再度心碎。
他脸色阴郁,又道:“你别又来告诉我‘真爱无价’的真谛,只有你这种笨女人才会相信这些,哼!谈情说爱还不是为了身边的好处,否则谁会费那么多心思?说穿了,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舞茉捂住差点失声痛哭的嘴,颤声问道:“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忘了?我说过我很坏,也很会玩女人的。”他的声音很轻,却令人战栗。
“我这么爱你,为你不计一切,你竟然这样冷血?”舞茉捂住胸口。
薄震宇仰头嗤笑,“这就是你不上道的地方,自以为有多伟大,少来了,霜霜就不会像你这么麻烦,男人喜欢不麻烦的女人,懂吗?”
“我懂了。”她含泪点头,苦涩万分的说:“你唯一想做的就是你不愿爱上任何女人,你根本不打算再爱人了,我说得对吗?”她的声音虚弱得只剩下低喃,可是他依旧听得很清楚。
“明白就好,我最讨厌纠缠不清的女人。”他一直想做的就是爱她,但爱情真的很辛苦。
“我绝不会再麻烦你了。”舞茉强迫自己转身离去。
他的话、他的表情瞬间令她心碎虚弱,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伤人的冷酷眼神了,那会令她灰飞湮灭的。
徐杰想去追她,却被薄震宇拦下,“让她去吧!”
看见他的表情比刚才的舞茉还要痛苦,徐杰摇头,“你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绝不是你的本意呀!”
“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她不受伤害。”薄震宇正色凛容道。
徐杰瞪大眼,“你是说……薄老爷决定——”
第九章
当爱情的火焰熄灭时,你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烟雾……
望着透明的CD唱盘在旋转,那道“SMOKE GETS IN YOUR”也正扭转着舞茉的心。
终于,她懂了。
原来当爱情的火焰在燃烧时,烟雾令她看不清事实;可是,当爱情的火焰熄灭时,她却被烟熏得泪流满面。
她不要再爱了,也不敢再爱了,但为何心痛如斯?她应该没有心了呀!
“你真的爱薄震宇爱到惨毙了,一而再的受伤,你还要跟他纠缠?”温柔来看舞茉,发现她瘦了一大圈。
“我想通了,我不会再跟他纠缠了。”她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虚幻。
毫无生气的舞茉,更令温柔加倍担心,“你……是说真的。”
“真的,不会再这么傻了,跟他纠缠一点好处都没有,即使再见到他,我也会当他是陌生人。”她望着窗外苦笑。
事实上,她的心没有嘴里说得潇洒,她是多么的想他……想见他。
忽然,她又像给自己打气似的,坚毅的对温柔说:“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后,还可以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从今天起我要每天颁一个奖给自己!”
她说得很轻松,其实心底哀痛得在淌血。
温柔当然看得出来,舞茉在欺骗自己。
她叹口气说道:“我昨晚在一场酒会上遇到薄震宇,看他的样子也不怎么好,我借故跟他提起你,他竟然整个人紧张起来,还问我你最近好不好?奇怪,我总觉得他还很爱你……”
“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也不要跟我说爱!”舞茉失控的咆吼,冲了出去。
温柔从来没见过这样……这样失控的舞茉,急忙跟了出去。
“舞茉!你去哪?等等……”她追在舞幕身后,不放心的叫唤。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车以高速撞向舞茉,顿时舞茉被狠狠的腾空抛起,再重重的坠下地。
惊瞥这一幕,温柔吓得瘫软在地,想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那辆车因冲力过大撞上电线杆后,便急速倒车逃逸,她机智的记下了车号。
没多久,救护车把舞茉送到医院。
温柔在手术室外一筹莫展,心里祈求上天让舞茉度过危机。都是薄震宇害的,如果不是他,舞茉就不会失魂落魄的被车子撞到。
想到这儿,她拿起舞茉的手机,找出薄震宇的电话号码拨打,至少要向他讨个公道。
“喂!”薄震宇应了一声。
“薄先生,你记得我吗?我是温柔,舞茉的朋友,昨晚我们在晶华饭店的一场酒会见过的……”
什么呀1她都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温柔气愤的盯着手机。
她不死心再拨,“喂,舞茉她……喂?!妈的!又挂我电话!”温柔极没气质的大吼,然后冲出了医院。
她拦了计程车飞驰到宏富去,直冲进办公室大骂薄震宇,那股寻仇般的气势,吓得柜台小姐想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