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办正事要紧,席香霓敛下心头的妒意,强扯笑容道:「堡主,你派展总管接我与天慈过来,但除了一名丫头跟来,其余全留在北方牧场,总要有人伺候我们吧!」
「这事展荣会处理。」冷霄只觉得多余。
「堡主,」妩媚动人的席香霓不依道:「我们旅途劳累,可不要笨手笨脚的粗使丫头,我要模样儿美、人又伶俐的俏丫头。」
「妳指的是谁?」
「就是她,」她比向兰玉,「新来的,妳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玉。」
「好,我就要兰玉来伺候我。」一对上堡主不善的眼瞳,席香霓口干舌燥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故作镇定道:「堡主,你会答应我吧?」
岳天慈适时帮腔,「从来只见婢女的容貌不如女主人,哪有美赛女主人的道理?像兰玉这样的美婢,也只能待在香霓身边,连我都不敢要呢!」
席香霓笑颜漾深了。可不正是这个道理?
冷霄收紧下巴,忍住欲炸开来的怒气。
倒是雪柳单纯无垢的脸蛋上写满了认同,还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耶!听说席姊姊冷艳无双,才华惊人,兰玉跟了她,算得上相得益彰。夫君,就把兰玉给席姊姊吧!」
她憨憨的娇态让冷霄觉得好可爱,恨不能马上抱在怀里疼一疼。可怜她被人明贬暗讽了一顿,居然都不生气。
「夫君,好不好?」雪柳也想示好于她们,以求别再狠瞪着她了。
「我总不会拒绝妳的。」冷霄深沉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心想这样的结果也好。「就把兰玉派到香霓房中,我另外再买个丫头给妳。」
「不用啦!有春月、夏竹服侍我就够了。」
「暂且如此吧!」忠心的好丫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场鸿门宴总算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各人散去,冷霄至书房听展荣报告北方牧场最近的营运状况。
月已深,人已静。
雪柳回房沐浴更衣,任由丫头为她梳理长发。想到初为女人的那一夜,夫君也为她梳发……以后怕是难再期待了。
今夜,他会睡在席香霓房中还是岳天慈房里?毕竟,他们分开了好几个月。
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注意到,帮他把袖口缝好?
雪柳的情绪乱成一团,心情挺矛盾的。怕她们没有伺候好他,又伯她们伺候得太好使丈夫从此忘了她,那股子不安强烈到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说心里不酸是骗人的;然而,她们伺候冷霄多年,于情于理,冷霄也无法拋弃她们,自己也不敢如此奢想。
雪柳咬了咬下唇,告诉自己别想太多,唯一能做的是学一学自己的亲娘,好好的、专心一意的爱着丈夫,其余皆不足为惧。
「怎么还没睡?」冷霄回房来。
「夫君!」雪柳讶异极了。
冷霄挥手要丫头下去,再一次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还不累。」她真的满意外的。
「不累?」他的声音突然降得好低,原来含笑的眼骤然转为侵略。「在等我是吗?还是怕我不回房,妳一个人睡不着?」
她好难为情,仿佛被瞧穿心事。
「你本来……就该去陪一陪席姊姊或岳姊姊。」
「真心话?」
「难道……你没去她们房里?」她转而狐疑地问他。
「我在书房和展荣谈生意上的事。」他先满足她,再抓住老问题不放,「妳在乎我去她们房里过夜而冷落妳?」他的眼神好让人害怕。
「我我我……怕!」雪柳忍住泪,可怜兮兮道:「可是,她们也是你的女人不是吗?美丽又成熟,又比较懂得伺候你,我根本比不上……」
「别说了!」他喝道,将她抱进凄里,好好疼着。「别再说出贬低自己的话,我不喜欢。想想,我冷霄的眼光有那么差吗?大红花轿迎娶妳为妻,不是光为了赌气,我相信妳拥有美丽、纯洁又善良的一面。」
「我不美呀!」窃喜的眼眸紧睇着他,深怕一眨眼老公就不见了。
「才刚说不许贬低自己,妳又犯规!小美人儿,我要罚妳……」他勾起她的下颚,旋即俯首封住她的朱唇,侵占她的唇瓣。
在他唇片贴上的一剎那,雪柳真正的安心了。
他没有不要她!在双美环伺之下。
冷霄含吮着她的唇瓣,一步一步吞噬着她,吻得越来越深,下腹也快速燃起一波波的燥热感……
雪柳的心儿扑通扑通地剧烈狂跳,但心念一转,又想到自己悬念至今的问题。
「等……等一下。」她突然推开丈夫,「我要看看你的袖子……果然没有缝好,线绽开了……你等等,我马上帮你缝。」忙去拿针线匣。
冷霄挫败的苦笑一下,不知该不该生气?
不过,她能注意到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小问题,可见她的心思全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忙着跟其它女人一别苗头。他的心头感到一阵温暖。
「夫君,请你坐下来。」
雪柳取来烛枱在窗边的茶几上,因为冷霄就坐在那里,她习惯性的蹲跪在地板上为他缝衣,一边与他聊天。
「夫君,她们……她们刚来,你真的可以不用去陪她们吗?」她微透羞红,「我、我不是在吃醋喔!只是担心你被人骂薄幸。」
他忍俊不住。「妳叫我马上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他作势要起身。
「别、别急,还没缝好呢!」她嘟一下嘴。「而且,她们旅途劳累,说不定睡着了。」
他放声大笑。
女人啊,妳的名字叫矛盾!
她低了头。「你笑什么?」
「没有。」他放她一马,「其实,她们很忙,根本不需要我陪。」
「忙?忙什么?」单纯的眸子填满疑惑。她们也曾在冷家堡生活过,没有适应上的问题才对呀!
忙着计画如何对付妳呀!小傻蛋。
冷霄含笑带过,问道:「别管她们的事,我问妳,妳帮我缝衣服为什么不坐着而要跪着?」
雪柳一怔,继而傻笑。「我忘了,缝衣袖应该可以坐着缝喔!可能是太习惯了,以前大小姐……就是我大姊,每回衣服绽线或裙襬要绣花,都叫我一脚蹲一脚跪着缝,生气时则要我双膝跪着帮她做,我……习惯了。」剪断线头,把针插好,掩饰突涌的心酸。
「脚不痛吗?」他忙将她拉起来,坐在他大腿上,一手从背后环抱着她,一手抚揉着她可怜的膝盖,心里则充满了对风梅姿的痛恨。
「现在不痛了。」依在他怀里,她低低柔柔的说。
他怜着、疼着、亲着,真令人心疼的小家伙!
一吻再吻,三吻、四吻……怎么会呢?他怎么会觉得怎么吻都吻不够?都怪她,都怪她不晓得自己现在这模样有多迷人,玉立娉婷却又娇怜楚楚,虽非绝艳,可一身的柔软甜蜜,会令人失足的,沉溺在她的馨甜与温雅中。
冷霄的嘴角下自觉地勾扬,抱起怀中轻盈的娇躯登床入帐,纵情勾引……
甜蜜呀甜蜜!他的小美人儿!溺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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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偏院含珠院的双美,难得聚在一起共商大计。
席香霓颦蹙着柳眉,咬着艳唇,又快又急道:「看见了吗?堡主对那个小丫头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对待别人,我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变成温柔体贴的男人呢!本来还想给那丫头下马威,教她不敢摆出正室夫人的威风,最好是吓得屁滚尿流,谁知,堡主竟处处护着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丫头的美甚至不到我的一半呢!」
烛光之下,岳天慈姣美的侧脸,显得神秘难测。
「妳怎么都不说话?」
「生气有何用?事实明摆着,堡主厌倦我们了!」
「不可能的!」席香霓从齿缝中迸出她的怒气。
「美人多骄傲,骄傲则易怒,妳也改改妳的性子,行不行?」岳天慈仍不知死活地招惹着她。联手抗敌是一回事,仍不忘要杀杀对方的锐气。「任妳仪态万千,妩媚多娇,也只能蒙蔽堡主一时而非一世,别当男人是瞎子。」
敢说我?席香霓气极反笑。
「那妳呢?侠女多傲骨,傲骨则自负,自负则放不下身段,也难为妳在堡主面前肯做一个忍气吞声的柔顺女人,妳忍得很辛苦吧?啧啧!何必呢?听说妳表哥这对妳十分痴情,去年丧偶,一直希望妳改嫁给他,妳又何苦在这儿做小伏低一辈子?」
「想赶我走?可惜呀!我岳天慈不曾朝秦暮楚过。」
死丫头!话中有话,分明在讽刺她出身青楼。
席香霓当然不会对号入座,不过,青楼出身的她确实能在必要的时候放下身段,她格格娇笑道:「干嘛?我们都还没扳倒主要敌人,自己先自相残杀,岂不是教那臭丫头渔翁得利?」
「那妳有何高见?」
「妳不觉得奇怪吗?我以为兰玉跟她是同一国的,所以向堡主撒娇着硬把兰玉弄过来,原以为臭丫头会很紧张,没料到她竟大方相让,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还用问吗?」岳天慈冷笑道:「我们会装,她就不会装?」
「对啊!」席香霓恍然大悟.「她故作大方,在堡主面前显出她身为『大妇』的心胸气度,不与『小妾』争一个丫头。真够阴险了!」
「看她个头娇小,挺直腰杆也不及堡主肩头,玲珑小巧,像个香扇坠儿,这种女人不用装就显得柔弱如水,最容易抓住堡主那种大男人的心!要是再故作可怜兮兮,真可以将我们两个踢到一旁去。」
「这……这可怎么办?」席香霓有点慌。「莫非堡主就看不穿她的伎俩?」善使小手段的女人,总不相信别人不用使手段就能迷住男人。
「谁知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首先我们必须先掌握风雪柳的来历身分,心里先有个底,再想因应对策。」岳天慈转而问道:「妳那个新丫头呢?」
「在帮我收拾衣物呢!现在要叫她过来问吗?」
「我看玉兰那个丫头不似一般丫头,好象不甘心做奴才似的,也对啦!以她的美貌做丫头是有些委屈。所以,妳不妨先许她一点好处。」
「我懂了!画一块大饼给她,只要她肯效忠于我,我可以劝堡主将她收房。」
两女互视一眼,阴恻地勾了抹笑,两张艳红的唇畔,上扬出来的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想跟她们抢男人?等到头发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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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远处峰脉相连,一片苍翠。
冷家的游舫驰骋在平静的湖上,可以傲视环湖的群山,淡淡的岚雾浮游于顶峰之上,时而浓,时而稀,甚是缥缈。
冷霄带着妻妾、展荣一起游湖,展荣很想不要去,但冷霄这位向来以压榨他为乐的主人,突然体恤起下人来。
雪柳乐得像个孩子,她从来不曾坐船游湖,俯视湖面,一圈圈的波纹,一阵阵的涟漪,一串串的水泡,都令她十分新奇。
「危险,别把头伸得太出去,掉下去不是好玩的。」冷霄把她抓回来坐好。
雪柳嘟嘴说湖好美。湖水好清凉,她多想亲手摸一摸……冷霄将他手中那一杯茶直接喂她喝下。
展荣力持冷然的心,因为老大贴心的举动而差点瞪出眼珠子。
席香霓与岳天慈极力装出平静的脸色,不露出一丝吃醋的样子。
「夫人真像个小孩子,天真无邪,挺惹人怜的。」席香霓轻笑着说:「听说夫人身世可怜,当然从未游山玩水,有那种反应也是自然的。」
意思是说风雪柳没见过世面啦!土包子。
雪柳没听懂,其它人全懂;冷霄面无表情,他不想在雪柳面前发火,隐忍着;展荣在心底哎呀呀叹气,怎么这些女人总不开眼呢?多亏他曾好心提醒她们,「堡主对夫人是十分怜爱的。」那么天真好相处的夫人,她们不去努力结交,反而要来挑战堡主的耐性?
也不是说男人都不专情,而是还没遇到愿意共度一生一世的对象。当冷霄需要女人暖床的时候,有女人自愿委身做姬妾,那么,他只是取他所需要的,但绝不是爱,有自知之明的姬妾是有福的,否则便是自寻苦恼了。
展荣很想这么告诉她们,但也知道她们不会相信,因为她们不是男人。
他甚至敢预言,让冷霄愿意专情以待的女人出现了。
雪柳着迷地欣赏湖光山色。「是啊!这是我第一次坐船游湖,心里好感动。」
小笨蛋!兰玉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小笨蛋。
文武双全、聪明睿智的冷霄堡主,哪有可能爱上一个小笨蛋?
岳天慈展开第二波攻击,一双水眸闪现疑惑。「回来好几天了,都没遇到二少,只听说他离家远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席香霓好整以暇道:「妳连这个都不晓得?我早就听兰玉讲过了,说二少被倾城美人风梅姿拋弃,就在这面湖上,发生二少被打落湖中的惨事,所以……伤心得离乡他去,可怜哟……姓风的女人真坏!」
眼前蓦然一黑,雪柳的身子晃了晃后,便直挺挺往后倒去,冷霄迅速接住她软倒的身子,让她躺在他怀里。
她怕死了!从岳天慈一提起二少,就恐惧着不可避免的要重提风家有多么对不起冷家堡,而她正是风家的一分子,她怕冷霄回忆起那件令他深感羞怒的事,重燃愤恨之火,她该怎么办?
而席香霓与岳天慈的目的也在此——堡主没理由宠爱仇人之妹!
雪柳闭眼,不敢与冷霄对视,纤细的肩膀不住轻颤,两颗泪珠藏不住的滚落……
冷霄将她的手放在唇瓣前,一记一记吻着她洁白软滑的长指。「柳儿,妳别害怕,冷阳的事与妳无关。」
「对不住!夫君,我知道大……大姊做得太过分了,真的很对不起冷家堡。」雪柳偷偷睁开眼,看他真的没有在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
「冷阳和风梅姿的事,妳从头到尾都没涉入,甚至还是一名受害人,妳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冷家堡,以后也别这么想了。」
「可是,我也是风家的人……」她愧疚地垂下眼。
「妳已经是冷家的人了!」他低语道:「妳在风家只会被人欺负,当个受虐儿有什么好?我问妳,妳有办法劝阻妳大娘或妳大姊不要欺人太甚吗?」
雪柳猛力摇头。她会被打死的!
「既然如此,妳要负哪门子的责任呢?我又不是皇帝,一人犯罪还株连九族?」
瞧他多么宽大为怀呵!雪柳更崇拜老公了。
展荣翻翻白眼。你老人家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要把姓风的臭娘们碎尸万段哩!
席香霓不依道:「堡主,你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