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着头征询他的解答、他们刚刚不是在谈论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吗?如何又与”这个”扯关系?
“你玩过‘智慧盘’吗?”冷言不知因何而有此一问。
“有啊。” 东方玩月也不驽钝,她盯着萤幕上的线条。
她敏锐地细察着,找到了一个现象:每条线其实都是以独立的片段存在,线条与线条之间看似接合,但若凝神一瞧,就会发现并无一条线是横互萤幕,大约上下每一公分便有微小的断层。
“我知道了。” 她扬着动人的眉,笑意图环着全身。
冷言知她聪颖有余,嘴角噙着高度兴趣的微笑,静待佳音——
“这是利用‘智慧盘’的分格方式搅乱过的,但格线己被消除了,所以我们必须以电脑重建切格线,再将它们重组。” 东方玩月将她的心得说出。
‘心有灵犀。”冷言瞅着她美丽的脸孔,笑得有些特别。
情人间的“心有灵犀”!她不否认与他交往不久,但他们之间的默契却吓死人的好,从一开始就是。
他分格完毕,接着两人便轮番上线挑战这有史以来格数最多的智慧盘。
说长不长的六十分钟在键盘的敲击声中流逝。
所幸两人的“智慧盘”功力特强,总算接近成形阶段。
“……很像一颗人造卫星”冷言思索着。
东方玩月继续移动格子,“我总觉得缺少一格……”
他扶了扶下滑的眼镜、好像真的少一格——但智慧盘通常不是都少一格的吗?要不也有个活动格子……
“行了。”她插入最后一格。
几乎在同时,萤幕上忽然标出各部位的英文名称——
“真的是人造卫星!”她低呼一声_她曾参与K电子的传讯卫星程式设计,对卫星的外部构造多吵有些认知。可是,萤幕上的卫星看来又与一般的传讯卫星不同。
冷言利用滑鼠对各部位作细部分析,“这似乎是洲际飞弹的导航卫星……” 他在太空总署的机密档案里看过。
这卫星应该还在研发阶段啊,怎么会随便外流到柚木若的档案里?而且这颗卫星满完整的,不像设计到一半的样子
“看,真的少一格!”她指着右下角残缺的部分。
依目前情形看来,拼凑成一幅卫星外部图像的过程,实际上是一种解码,只有拿到“钥匙”才能开启更深一层的内部构造;但缺一格的卫星图却能权充“钥匙”,使电脑收到讯息而标出名称,只要稍将游标移动到该名称上,荧幕即显示该部位的组合方式,所需材料和功能——这是不是表示缺格的图是蓄意被制成“钥匙”的?冷言推断。
“它缺少的好像是记忆体的部分。” 东方玩月再度指着萤幕,“少了电脑程式的卫星等于废物。”
“有两把钥匙?” 他冲口而出。
“两把钥匙?” 她品味着这四个字,她不难猜到冷言方才布满脑里揣测的想法。“你是说,会有两和图,各补其所无?” 也就是说,这张图上有个部分——极重要的部分,是另一张图所没有的。
“理论上是。” 冷言专注着电脑,“导航、间谍、控制……”
东方玩月叹为观止,“这颗卫星太多功能了吧?” 她也是卫星,要是她能像这颗卫星这么多元化,冥王出任务也可以安全一点,轻松一点。
唉,怎么又想起冥王了呢?有一、两个月没和他出勤了。一想到冥王在保护一个人,她就有些不乐,简直大材小用!
冥王,说好忘掉他的,又记起来干嘛?她心中竟有些酸楚——冥王和冷言,她喜欢冷言,却也放不开冥王。
“赛伦?布诺。” 他眯着眼,吐出一个名字。、
“这颗卫星和程式出自他的手笔?” 好可怜 遗作也! I
“他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人造卫星专家,也是个电脑高手. ”真是架构得太完美了!他欣赏这份构图,但若让它 成为实体,将会非常棘手——甚至可能会毁了地球!
冷言打开桌上的另一部电脑,进入太空总署的工作进度表,赛伦死前的半年内,总署并没有研发卫星的短程计划,那他设计这么精良的卫星要给谁?
“总之是见不得人的,还想杀我灭口。” 赛伦?布诺难道也是为此而死的?她想。在她仍只看见杂乱线条时,就有人想狙杀她;如今她又见到原貌,她岂有命好活?相信不久即有“客”上门。
“希特勒万岁!” 究竟和德国有什么关系?德国有谁需要用到如此的卫星?冷言打算回报“银河”,这件事可能很难摆平。
“另一张图会在哪里?” 东方玩月以为,持有那张图的人,必会来夺这一张——否则他根本无法制造一颗“可以用”的卫星。
“可能在德国。” 他近期之内必须去德国一趟。日在上午批了命令下来,天王调去执行别的任务,他得把赛伦?布诺的案子做个了结——亦即,他得卸下保护东方玩月的责任。但她目前的处境愈来愈他危险了……敌方几日来没什么大的动作,辛德等人只是小角色,但不代表他们就此放弃追杀她的念头……虽然她有能力自保,他依然不安。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东方玩月有意以身作“饵”。
“不行!” 冷言态度强硬,他太清楚她打的算盘。
“试试何妨?你太保守了。”她懊恼,他总当她是小孩?
“别激我。” 他可不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让你冒险。”呆子,她不懂他会忧心吗?
专制!她收藏起这个表白——虽然毒了点,但对她而言,依然甜蜜上心头“好吧,就依你。”既然他反对,她就不给他添麻烦了——暂时。
“你敷衍我。” 他叹口气,谁都听得出她答应的多勉强。冥王竟对一个小女人技穷?
又被识破!他简直是她的“分身” 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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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波昂
“联邦政府所在地”的名衔,着实糟蹋了它的好风水。
位于莱茵河畔的波昂,因蒙上了政治气息而显出一丝不敬,与一条著名的河水朝夕相伴,在外人看来,总有些不相符——但对务实的日耳曼民族而言,好似无差别.
近郊,一幢宫廷式的别墅金碧辉煌地在地平线底端映现——
“饭桶。”中年男子斜倚着落地窗的红色滚金绒帘,捻熄手中的烟,平静的脸部表情看不出他正气到何种程度。
“饭桶。”他重申,像句口头禅似的挂在嘴上。明明是在骂人,语调却又四平八稳。
“先生……”一旁侍立的年轻日本男子,口拙的不知该做何辩护。
“你在日本时,该有许多机会下手的。”中年男子锐利地扫了他一眼,蓝色的眼瞳闪着阴狠。
“冷言很强。” 他正是在隆町大楼演出“差点坠记”的蒙面人,冷言的身后至今仍令他心有疙瘩。
“你向他臣服?”中年男子冷森森地笑了出来,“我以为你们‘内海流’是日本最强的武术流派……”
“莫肯先生,请你不要侮辱‘内海流’!” 年轻男子非常厌恶莫肯狂妄的模样。他真怀疑父亲怎么会接了这宗案子——“内海流”本是个世界知名的地下杀手集团。
“听着,内海兰,不服气就证明给我看——回日本,把姓冷的和姓东方的给我做了……” 一瞬间,某个主意乍现!“慢着,我有更好的方法——”
莫肯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叫出了一个档。“这个人!” 他勾动手指,呼来内海阑。“康若比教授——他是冷言和东方玩月的老师,前FBI探员。你想办法‘请’他来作客。我就不相信有人会不自投罗网,甚至双手奉上我要的东西!”
他太可怕了,连这么细微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内海阑发觉,莫肯的身分应该不只是漂白的黑道政客而已……
难道莫肯说东方玩月在电脑上看见政治漱金和贪污的帐目而要她灭口,会需要这么费事?
“没你的事了。”莫肯点燃一根烟,闲适地下逐客令。
内海阑离开,偌大的书房只留下一个人,一个影。
“呵呵,冷言?”莫肯笑得诡异:“你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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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若比教授愉快地吹着口哨,离开P.I.C学园。
他一方面是因为下午没课而感到乐不可支;一方面是因为冷言那小子总算有“回归人性”的打算了!
冷言和东方玩月——简直绝配嘛,北之原朗那几色胚跟人家凑和个什么劲啊?
一想到北之原朗欺负过东方玩月,康若比教授便一肚子火——下流小子,敢同我爱徒抢女朋友?看我怎么当掉你!
站在马路地一端,等灯号转绿时,他施施然地走上斑马线,突然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拦腰就要撞上他——
幸好,煞车声及时传出,在离他二、三公分的位置硬生生地停住!
康若比教授倒没受什么惊吓——反正在以往的FBI生涯中,天天追赶跳蹦,只怕再糟的情况也遇到过呢,又不是没给吓过。他气宇神闲地正欲前进,熟知那轿车车主 立刻行色匆匆地下车跑到他跟前,忙不迭的问:“老人家,您没事吧?”
嗯,舒沉的男低音,多顺耳,“没事,没事,老人家健壮如牛,凭你哪拆得了我?”
“是吗?”
什么?康若比教授闻言,反射性地瞪了身边那年轻车主一眼——那是什么样的光彩?漆黑而温暖……他直直地望进年轻人的眼底,顿时,他感觉心荡神驰,飘然物外,脑中再无杂念,一片空白……
“老人家,您的腰似乎闪到了。”声音缓而轻。
“是,我的腰闪到了。”康若比教授无神地复述着。
“好,我们去医院。”
“好,我们去医院。”康若比教授呆滞地重复
年轻人见时机已成熟,便轻而易举地将“猎物”带上车,绝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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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零零散散地走进教室,等着上今天的头一堂课,北之原朗也抚着受创的脸颊及时赶到。
虽然碍眼的纱布已拆了,但骨子里被平白添了几支小钢钉,总会受着气候的变化而痛得起起伏伏,难过啊——他差点痛到咬伤下嘴唇。
“哟.木乃伊转世了也!”光听这几个毒得要命的字眼,不消说,铁定是堤绢佑制造的。
“你烦不烦?” 他可烦死了,烦到自杀一百次仍不足解心头之“烦”!
“嫌我烦? 北之原朗同学,你倒说说看,是谁把我的小腹踢出来的呀?”
又来了,她又拿那陈年老事威吓我——北之原朗自艾自怜地无能为力为自己坚立自尊。
依循往例,他的放电桃花眼又捕捉起东方玩月的袅袅身影——没办法,寻求视觉上的慰藉嘛。
东方玩月今天亦一如平常,仍文静地翻阅着笔记及打打电脑,不觉有何特别……但,笑意似乎较往昔浓了些。
冷言有什么好?北之原朗第N加N次气得想龇牙咧嘴,奈何脸部的骨节实在“接合不良”,随一扯动便剧痛无比。
师生畸恋,畸恋……只有我才适合小月!他嫉妒地想。
是我先认识小月的,冷言凭什么截足先登?他嫉妒得直想发疯!
“想”曹操,曹操就到,冷言携着一叠教材正步入A组教室——
“咦,怎么是冷教授?康若比那老男人呢?”
“哇塞,够刺激!教自己的情人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喂,赌一赌北之原朗会不会卯上冷言?”
“也——我等不及了!
东方玩月注意到了——注意到的不是暗潮汹涌,而是冷言的眼神!他的眼神为何载满了不安?他不是向来沉静的吗?就算有心事,也会藏得极好的冷言,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况且,他这一面从不让她以外的人见到呀
他到底怎么了?她关心地注视着他。
“康若比教授今天临时请假,由我代课。”冷言模糊地交代一下。
临时请假?他若有请假就好了……冷言担心地想,自然地又放射出一点忧郁的气息。
东方玩月略略皱了皱秀眉,太不像他了!
冷言扫见她望着他的神情,有丝关怀之意。
还是安抚安抚她吧。他于是勉强以稍嫌惨淡的眼光,投出一个“没事”的信息。
骗人。她不依地轻摇头,左右邻居好像没留意到她和他的“眉来眼去”。
可是位居边塞的北之原朗却眼尖眼利地解读出出两人的款曲!
气死我了!他霍地起身,指着冷言大骂:“你算什么教授?当众勾引女学生,岂是为人师表者应有的行为?难怪如今道德沦丧,社会败坏,原来就是有你这种人在当教授!谁知你今天来代课是不是别有居心?想看谁呀?” 他夹枪带棍地口诛冷言一番,心里觉得极有优越感——虽然脸又开始抽痛了。
冷言静静地听完,俊美的脸上丝毫不见怒意,“我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他难得的客气,北之原朗最好领情——他可没空闲的心思和那种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呕气。
他竟然不当一回事?“你默认了?登徒子一个。少自命清高了!” 北之原朗知道冷言根本不把他当成情敌——压根儿没放进眼里,所以他咽不下这样的屈辱!
“上课。” 幼稚,冷言才没有意愿和他舌论论剑。
旁观战况的同学们一致唉声叹气。真不能怪东方玩月选择冷言,他气质好,风度佳,哪像北之原朗活像泼“夫”骂街,丢人哪!追不上人家是他活该,嫁怒于冷言就是他不对了。唉,谁教他“先天品种不良,后天营养失调”,教养就输冷言一大截了,他还想指望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北之原朗气得发颤——冷言居然不甩他?。
冷言顺了顺头发,无计可施地看着北之原朗。
他头快痛死了,痛到连生气都懒!而北之原朗却接二连三地寻他秽气——顽劣,真是顽劣!他附带想到康若比教授,他的头更痛了……
“瞪什么瞪?不服气我们出去决斗!”嘿,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胜过冷言的法子,北之原朗就不信冷言的拳脚功夫在他之上——说不定他还没练过武术哩!
“决你个大头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不听课我要听!”堤绢佑揭竿起义,发出了不平之鸣。
东方玩月很为北之原朗悲哀他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经过这么一闹,只不过更暴露他的缺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