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干么不睡?」黎安娜白了坏事的家伙一眼。
「现在怎么睡得着?」孙念祖觉得好泄气,今天的努力真像个笑话。
王蛮似乎受到不少惊讶,手搭在他肩上,小声的说:「喂,她发什么神经?讲话怪声怪调的,还一直瞪我,到底怎么回事?」
孙念祖白了不解风情的他一眼,总不能告诉他黎安娜自动送上门来吧。
「你没把人家怎样吧?」
「连你也发神经了?」王蛮直呼受不了,拍拍他的肩膀。「总之,她就交给你,我先走了。」
王蛮拔腿就跑,把她丢给孙念祖处理。
男人丢下她胞了,这面子怎么挂得住,黎安娜气得直跺脚,转身责备孙念祖。
「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有。」
「怎么可能,我们刚刚处得挺好的,你一来,他就走了,一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不然不会这样。」
他忍不住叹息,「安娜,不要自欺欺人了。其实妳也看得出来阿蛮喜欢向小姐,所以妳会急成这样,还打扮成这个样子的死缠着他。阿蛮不是三心两意的人,既然心里有人了,就不会随便改变心意,妳还是……算了吧!」
「我哪点输给她了,反正又还没成定局,我想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管!」她恼羞成怒。
「妳当然不会输给她,只是各有优点罢了,她像牡丹花,富贵、娇媚,妳像向日葵,活泼、充满了生命力。」他自我嘲解的苦笑,「送给妳的卡片上我就是称赞妳是向日葵,可惜,妳连瞧都不瞧一眼。」
她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她粗鲁的行为糟蹋了他的心意,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还写了些什么?」
「中午写,我很矮,可是我很温柔。」
「晚上的呢?」
「I just like the way you are 我就是喜欢妳这个样子。」他感慨的说:「妳又何必勉强自己改变呢?妳原来的样子就很好了,虽然粗鲁,但是很自然;绝对算不上淑女,但是妳有健康美,亮丽、抢眼,我就是喜欢妳这个样子。」
她因为长得高大,个性又大剌剌的,大家都把她当哥儿们看待,从没收过什么情书,更没人对她说过这样体贴温柔的话,一时之间,她感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脸莫名的红起来,一颗心有如小鹿乱撞。
「如果妳不喜欢的话,从明天起我就不再送了,免得自找难看,妳也嫌烦。」他又叹气了。
「也……没有多烦啦……」她不自在的绞着手指。「那个……卡片,我会看的啦,不会再乱丢了……」
「真的?!」这突然其来的转变让他惊喜不已。
她扭扭捏捏的说明,「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喜欢吃巧克力,还有……想看看你还能写出什么鬼话来,好奇而已,对对对,只是好奇而已。」
「好,妳等着掉鸡皮疙瘩吧!我这就回去写。」突然之间,干劲来了,他决定回去继续努力,绝对要让她感动到不行。
她拉他坐下,指着摊在桌上的一堆数据,「连你也想逃走吗?快帮我把报表做完,阿蛮急着要。」
没问题,现在要他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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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员下水定桩,时常随手捞一些小东西上来,这次捞上来的是几个瓶瓶罐罐和一个方型盒子。
王蛮和研究助理张清小心翼翼的清理上面的苔藓和泥沙。
方型盒子是个景泰蓝盒子,鎏金铜制的胎体上长满了铜绿,原本缤纷灿烂的珐琅也因年代久远而变得颜色暗沉,但仍然看得出它原先的高贵模样。
「你看,这东西多漂亮!」王蛮兴奋得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看起来是宫中的贡品,有可能是郑和的东西,希望里面有证据可以证明。」张清跟着热血沸腾。
「这是女孩子的东西,我想里面是首饰之类的。」
「别告诉我你灵感又发作了,好歹你也是读到博士的高级知识分子,凡事应该讲求证据、科学、理性,别再说那些毫无根据的灵感了,说出来会让人笑的。」张清忍不住消遣他。
「去你的,真后悔告诉你那些事,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角度来解释,且那也并不代表那些事就不存在。」王蛮啐了一口。
「我的信条是『眼见为凭』,不然随便想想就好了,哪还需要考古。」
「要不要赌里面是什么?」王蛮抓起相机一边照相存档一边说。
「不要。」虽然不相信所谓的灵感,但是王蛮老是猜对是事实,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赌资。
「没胆。」按没两下就没底片了,王蛮放下相机,「我下去拿底片。」
另一边,向北辰轻快的晃过来,这次上船她可乖得很,认命的当个闲人,每天吃饱四处乱晃,驳船虽大,她也逛得差不多了,看见又有新玩意,好奇的过去瞧瞧。
「小清,这是什么?」
张清把打赌的事告诉她,向北辰觉得有趣,等着看热闹。
等了一会儿,不见王蛮回来,她的眼睛不安份的飘向盒子。
看看应该没关系吧!按捺不住旺盛的好奇心,趁着张清忙别的,她偷偷打开盒子o
「哇,好漂亮。」
张清回头看,盒子中真的是金银首饰,玉簪、戒指、金步摇、耳环、镯子、玉锁片满满一盒,受到盒子的保护,保存状况良好,焕然如新。
「真邪门,又给他猜中了,还好刚刚没打赌。」
一抹殷红吸引了向北辰的目光,明知不该动,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拿起红珊瑚戒指把玩,难得珊瑚会红成这样,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王蛮一边走一边摇头,不过是下去拿个底片,就被总务抓住,抱怨东抱怨西,不听都不行。他咕哝的抱怨,「下次干脆当研究助理算了,专心考古,不用管这些烦死人的杂务。」
一上甲板,一阵恶寒袭来,王蛮诧异的停下脚步。
看向北辰站在水槽边,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步冲过去。
王蛮突然冲到身后,她吓得跳得半天高。
「妳没碰什么吧?」他紧张的问。
「对不起,我马上拿下来。」她尴尬的笑笑,举起左手,食指上套着那只红珊瑚戒指。刚才随手套了上去,没想到被抓个正着,她慌张的拔呀拔,可是就是拔不下来。
「我帮妳。」
王蛮才一碰到戒指就觉得不对劲,这东西很邪门,得快点拿下来才行。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用力猛拔,扯得她哇啦大叫。
「痛痛痛,你快把我的手指头折断了啦!」向北辰痛得快哭了。
「阿蛮,不要硬拉,用肥皂试试。」张清建议。
找出肥皂,都快把她的手洗烂了,戒指还是卡得死死的,弄也弄不下来。
「好痛!不要弄了。」她把手缩回胸前。
「这东西不干净,妳别戴。」王蛮不安的拉过她的手,还要再试。
「都快洗烂了,怎么会不干净。」
他一向最爱护古物,可是这次直觉非得把这东西拿下来不可,心一横,拿起钳子打算剪开戒指。
「你别剪到我的手……」她害怕的伸出手。
才一碰到戒指,钳于莫名其妙的坏了,中间的卡榫脱落,不能再用。
她怕他拿出更吓人的工具,甩开手,逃得远远的,心疼的看着受尽蹂躏的左手,还有晶莹发亮的红珊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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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发亮的红珊瑚戒指在安澜公主的雪白双掌中抛来抛去。
这是大学士金书华临行前所镇赠的礼物,颜色殷红,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看来花了他不少银子。可是不管他花多少银子,她都不会喜欢。
母后中意他,听说有意请父王允婚,这次若不是莫名其妙被送上船,说不定他便成了她的驸马。
想到金书华那张饶富心机、阴沉不定的脸,她突然庆幸自己逃过这桩婚姻,她皱起眉头,把他送的戒指丢进景泰蓝盒子里,转头看着站在面前候着的赵咸信。
他不安的站着。
内厅是公主生活起居的地方,任何男人不得进入,这要是让人知道他站在这里站了好久,而且是第二次了,那么他就死定了。
两天前他被叫进内厅,春儿悄然挥手,宫女们跑得一个不剩,偌大的船舱中剩他和公主遥遥相对。公主除了偶尔抬头看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过了好久才挥手叫他出去。
难道这是新的整人游戏吗?他的确被整得很惨,一颗心七上八下,难受得很。
今天,他又被叫进内厅,同样只剩下他和公主两人,都已经过了半晌,她还是不发一语。
船已行至炎方,天热,公主一身轻便,雪白丝衫、水青罗裙、鲜红腰带,再加上漫不经心把弄东西的娇态,即使身处不安,他还是没有办法不看美人,直到公主抬头,四目相望,他这才慌忙的低下头去。
她喜欢他这样偷偷瞧她,那是属于女人的骄傲。
春儿机灵,瞧出了她的心思,两人虽为主仆,倒也无话不说,几次支支吾吾,最后终于对春儿说出了心底话,春儿贴心,巧妙安排这个场面,若非如此,她哪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上次,实在羞得难以启齿,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失机会了。
她终于有大动作了,双手负在身后,绕着他慢慢踱步。
这让赵咸信更加忐忑了。
「请问公主……到底有什么事?」
她停下脚步,再度陷入犹豫,满满的情愫、想要改变命运的渴望,几度挣扎,终于挣开了礼教的束缚,羞怯怯的说出问题。
「你……应该还没娶妻?」
他不知道公主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家贫,尚未娶妻。」
正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满意的点点头。
事情一旦起了头就容易开口,她继续说:「春儿说……有些宫女背着我和你那些弟兄们……暗通款曲……」
他一惊,难不成公主故意支开宫女就是要盘问他这事,他是知道的,但不能、也不愿出卖同僚。「下官不知。」
「你倒是挺够义气的嘛。别怕,我不是要处罚他们。」
「那么公主的意思是……」他迷糊了,弄不懂公主的意思。
望着他宽阔的背膀,她鼓起勇气跨过那条鸿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拉住他的衣衫,额头轻轻靠上,真正碰触到他的身体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觉。
原来有个人依靠的感觉这么好。
「公主……」
背后靠上的温暖着实吓了他一大跳,他僵直的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阵意乱情迷,体内的炽热呼应着背后的温暖,他热得受不了。
「他们都说我贵命,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把我送上船,离乡背井,远离亲人,孤苦寂寞谁怜?就算侥幸没有葬身海底,恐怕也难逃和番的命运,你说,我这是贵命吗?根本就是歹命……」
他静静听着她诉说身不由己的悲哀。
「我可怜,被派来伺候我的宫女也可怜,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又何必为难他们,能有个人疼着、爱着,互吐心声、互慰寂寥,这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又怎么狠、心棒打鸳鸯,只是……」
「只是什么?」他的喉咙干得连吞口水都显得困难。
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只是……我为她们想,谁为我想?你呢?你想吗?」
声音虽小却如惊雷贯入他的耳朵,他吓得跳起,转身面对语出惊人的公主,望着她含羞带娇的俏颜,他有一股想要冒犯她的冲动。
怎么不想?他朝思暮想!但也只能在心里想,他再大胆也不敢冒犯纯洁高贵的公主殿下。
她按着发疼的胸口,咬着唇,紧张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压下差点淹没理智的澎湃情感,公主年轻懵懂,不知后果严重,他虚长几岁,得多替她着想才行,一咬牙,忍痛推开她。
「公主,您是金枝玉叶,下官……不敢妄想……」
强烈的羞辱迎面打来,她堂堂一个公主,不顾身份、抛下矜持、逾越礼教,主动对他示爱,而他竟然推开她?!
这样的羞辱叫她如何忍受!
手一扬,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你有胆收着我的香囊,我以为你会好玩一点,没想到是个胆小鬼,怕死就快滚--」
「我不是为了好玩才收着的!」赵咸信被激得动气了。
「为了金子?!」这更不值了,她气得举起粉拳,使劲的搥打他。
她好气,气自己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他抓住公主双手,激动的说:「金子?金子算什么!若不是为了我那愚蠢的爱恋,我为什么要冒险留着香囊?为什么忍受种种捉弄?够了,不要再捉弄我了!」
公主闻言转悲为喜。多神奇,因他的话伤痛,也因他的话得救。
「我想看你、想和你说话,除了捉弄你,我还能做什么?」她半道歉半辩解的说。
他万万没想到堂堂公主会看上身份低下的他,痴心妄想竟有获得回应的一天,他欣喜若狂的将她拉进怀中,激动的亲吻她,放任感情脱缰而出。
她满心欢喜的承接他的爱、他的热情,心情激动,感动莫名,寂寞无依的芳心就此找到落根依靠的地方。
缠绵片刻,四片唇终于分开了。
「这下你死定了,轻亵公主可是杀头死罪。」她红着脸,娇笑道。
那娇笑逗得他心神荡漾,头一低又是一吻。「横竖都要杀头,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热情响应热情,几度激情缠绵,他愈来愈大胆,抱起她,上了牙床。
不消片刻,衣衫尽落,她羞怯的躺在他的身下,怯怯的垂下双眼,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
他极尽温柔的爱她、怜惜她,轻声唤她,进入她最私密的深处,得到她的全部,也给了她全部。
感受到他的爱怜,她半闭的眼里热了起来。
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说:「公主错爱,赵咸信无以为报,这个人、这条命是妳的了。」
她满怀幸福的微笑,他热情的搂她入怀,又是一阵恩爱缠绵。
第六章
补给船送来淡水,船尾的小吊臂吊起大水桶,越过船舷,粗大的缆绳慢慢放下。
闲闲没事的向北辰逛呀逛的走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缆绳突然断裂,巨大的水桶摔了下来。
「小心--」
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向北辰,她呆呆的看着巨大的水桶重重摔在眼前,大量的水从破裂的桶身溅出,喷得她一身狼狈,还来不及抱怨就看见圆圆的桶身像压路机一样朝她滚过来,眼看她马上就要被压成肉饼了。
一只精壮的手臂横过她的腰,轻松的抱起她冲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