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被她挤到一旁的严于臣点点她的脸颊,“你上错床了。”
她是梦游的人。
“你梦游啊?”
对!她是梦游的人。
“真的叫不醒?”
对,梦游的人叫不醒。
“怎样都叫不醒?”
当然,不然怎么叫梦游?
“那我们一起睡吧!”他伸手将她搅进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顶,两人亲昵的黏在一起。
静谧的夜里,她觉得她的心跳声好大好大,她很怀疑他是否也听见了。
背上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腰上是他粗壮的手臂,使她不由得联想到数年前的那一个夜晚,那个人也是这样拥着她入眠。
然后那不安分的手不甘于隔着衣服搂着她的腰,所以伸进衣服里,沿着玲珑曲线缓缓上移,轻掬饱满酥胸……
胸口突如其来的酥麻,使胡咏春愕然睁眼。她不是在回忆,而是身后的这个人当真如此做了。
这下她该如何是好?她是梦游的人,总不能破口大骂吧!要不然等他质问她为什么偷偷摸摸来她的房间,她可就难以下台了。
假意嘤咛一声,翻过身去,脸埋在他的胸前。
这下他就不能乱来了吧……
喂!喂!他怎么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再这样下去还得了?
“好痒喔!”抓住毛手,丢掉,“臭蚊子。”
臭蚊子依然不放弃骚扰,有些粗糙的掌心在白皙细致的背后轻缓游移,使她的肌肤每一片、每一片都印上属于他的感觉。
脑中激动的喊:“打掉他的手!”弯曲在两人之间的手却是动也不动。
“咏春……”他喉中如呢喃般的叫声使她心悸,“怦怦怦”跳得更大声了。“你还能继续装下去啊?”
呃?豁然瞪大眼,她又赶忙闭上。
“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罗!”
什……什么他他……?严于臣将她的身子翻正,胡咏春双目闭得紧紧,眉间都跑出皱纹来了。
呀呀!他在亲她的脸……额头……鼻尖……双颊……颈项……为什么跳过她的唇?呃……她这样想,好似多期待他吻她似的。
糟了!他在解她睡衣的扣子了。再不阻止,她可就贞洁不保了。
“臭蚊子!”双手乱挥。
“蚊子是这样咬的。”牙齿往鲜润饱满的唇轻轻咬下,微微刺痛。
胡咏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紧屏着呼吸,心里思索着接下来她该怎么见招拆招才好?
“还不醒?”严于臣呵呵笑,“我可不想抱一个只会把我当蚊子的娃娃。”他拍她的脸,“醒来。”
有……有台阶下了。
胡咏春睁开眼,故意装得一脸迷糊,“谁打我啊?啊!你怎么在我房里?”眼神透露杀意。
但她演戏技巧之蹩脚,只让严于臣好想笑。
“这是我的房间喔!”他的手仍在她的腰上,令她动弹不得,“咏春小姐投怀送抱!”
“谁投怀送抱啊?!”
“不然你来我的房间干嘛?”他把他冰冷的脚缠上她的。暖呼呼,真好。
“我怎么知道我会在你房间!我一醒来就这样了……可能是梦游吧!”她将冰冷的脚踢掉。
“原来你会梦游啊?”再缠上。这次他缠得很紧,让她动也无法动。
“是啊!”该死,他缠那么紧干嘛?“你的脚好冰,放开我啦!”胡咏春扭动着身子想挣脱。
“嘿……不要乱动喔!”他警告她。
察觉背后身体的生理变化,胡咏春全身紧绷起来,连呼吸都浅浅的。
“放开我哟,不然我大叫!”她威胁他。
“叫啊!”他毫不在意,“别忘了这是我的房间。”
她当然不会忘。
该死!此刻的她真的是骑虎难下啊!
“喂!”索性直接大胆的给他问了,“你前几天是不是有叫我纪咏春?”
身后静悄悄的。
“就是我妈被猫咪吓香的那一次。”
还是不答。
“有没有啊?”她不耐烦起来。“你不要装死喔!”
过了好一会儿,心底疑惑的胡咏春动了一下。他没有抓她抓得更紧耶!将他的脚踢下,果然没有再缠上来。
可恶的家伙,竟然睡着了。
胡咏春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掀起他身上的T恤,平坦的小腹,腰间不见任何赘肉,她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身材果然好。
惊觉自己像个花痴般紧盯着他的小腹瞧,慌忙定定心神,继续往上拉。平原住上的起伏丘陵,是平时锻链有素的结实胸肌。再吞了口口水,答案即将揭晓……眼前突然一暗,大棉被往她头上压了下来。
“我怀疑你摸来我床上,是想强暴我。”睡着的严于臣因为突然袭来的冷意而惊醒。定睛一瞧,某人正偷偷的准备脱他衣服,那眼神贪婪得像盯着肉的狼。
“我才没有!”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找到答案了!他干嘛醒来得这么快啊!
“那你脱我衣服干嘛?”
“我……我想问你……啊!”她大叫,“不要拉我衣服。”胡咏春七手八脚将睡衣往下拉。
“我宝贵的身体被你看光了,你的当然也要给我看,这才公平。”
“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要拉啦!”
拉下右边,左边的又被掀起,胡咏春追逐着嬉戏的手疲于奔命,突然奇异的感觉自胸口发出,她一愣,察觉她丰盈的胸部不知何时已落于他掌中,而她人正被压在下方。
“不要碰——”抗议被他全数吞入喉中,任舌与她疯狂缠绵。
胡咏春的脑袋逐渐变成一片空白,理性很快的将她抛弃,与她挥手道再见,不知不觉双手紧紧攀住了他,不知不觉纤细的身子紧紧与他相贴,心脏强烈的鼓动,渴望着地更进一步的碰触。
身上衣服在他指下褪尽,她迫不及待与他相贴,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你真美……”大掌勾勒出她身型的美好曲线,赞美的言辞在她耳旁滔滔不绝,“身材比以前还姣好……我好爱你细致的皮肤……”他贪婪的吻遍她全身,在每一寸印下属于他的气味。
迷迷糊糊的,她抓住了某些不寻常的音浪,可发昏的脑袋却无暇整理,随着情欲载浮载沉。
直到他滑进了她的身子里,突如其来的痛楚令她皱了眉头。他上前来怜惜的亲吻她.时,她瞧见了一晃而过的月牙儿。
“你……”迷蒙的眼清明,她张口结舌。
“有话等等再说。”严于臣捧住她的脸,食指轻压红唇,“我现在只想好好爱你。”
☆☆☆ ☆☆☆ ☆☆☆
她常三不五时想起了他,甚至在胡妈嫁到板桥之后,依循脑中的印象,四处寻找他当时住的地方。只是当时是晚上,她对台北又不熟,总觉得好多地方都好像是记忆中的地点,却又好像全都不是。
不清楚为什么会一直对他心心念念,他不过是她旅程中的一个差错啊!可那样的失魂落魄,仿佛她的心已经遗落,遗落在那个人身上了。
俊美的身型逐渐变淡、变浅,甚至朦胧看不清了,可不知为何,他仍是占据着心中一角……不,应该是一大角,以至于后来喜欢她的男孩子,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眼。
窝在他的怀里,细长指尖拂过胸前的肉色月牙。她记得他说过,那是他读高中时,因为爱玩跟人打架,被对方手上所拿的棍棒所伤,当时虽险险避过,但尖锐的前端仍旧划开了衣服,硬生生扯下了一块皮肉。伤口愈合之后,胸前就多了一块月牙型的疤。
“你还记得我?”
“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头发的触感依然素细,滑顺似水。
“真的?”过于愉快的声音透露了感情,“那你怎么不叫我?”
“因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我不知开口是否会换来第二次伤害?”他哽咽着声音,有模有样。
“少来。”胡咏春很没良心的做出呕吐状。
他笑。指尖划过耳朵的轮廓,勾勒颈项,画起熟悉的模样。“我知道你还记得我,毕竟我是如此令人难忘。”亲亲头发,亲亲额头,体内的欲望又蠢蠢欲动……
“是啊!是啊!”她很受不了的敷衍。
“小涩果变大人了。”再亲亲历,实在已经难以抵抗身旁可人儿的香甜。
“什么叫小涩果?”
“十八岁的你是小涩果,又涩又没情调。”当时气氛正好,感觉正好,可是小涩果竟然在他将手放上她的胸部,还来不及赞叹胸前的伟大时,赏了他一个拐子,重击他的胃,疼得他隔天差点吃不下饭。
“我怎么可能跟第一次见面的人上床?”她轻嚷。她可没那么前卫。
“上床跟第几次见面没关系,重点是感觉!”
“那你现在很有感觉罗?”
呵!严于臣轻笑。
发现他笑容诡异,胡咏春这才晓得她说错话了。
“我现在非常有感觉。”所以他的手已经滑进她两腿之间了。
“可是你刚刚才……才运动完耶!”上天保佑,她刚才已被折腾得快累死了,让她休息一下吧!
“那不是运动,那是爱。”
喔!天啊!这种恶心肉麻的话他竟然可以说得这么自然!可她心里却是甜孜孜的,受用得紧。
“但是我……呃……”身下的震荡引起胸口一窒,她惊慌失措的望向将脸埋在两腿之间的严于臣,“等等……唔……”那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使她情不自禁弓起了身子,迎向了他。
他成功的再次忠于自己的感觉,与她合而为一……
瘫在他身上,此刻的胡咏春累得如一摊烂泥,双目不听使唤,几乎睡去。
“咏春呢?”她倏地惊醒。“她怎么没煮早饭?”是胡妈的声音自餐厅传来。
“是不是还在睡?”严爸推测,“天气冷,年轻人比较容易赖床。”
“咏春不是会赖床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生病了?”胡妈担忧的说,“我上去看看好了。”脚步声抬阶而上。
天哪!已经天亮了吗?抬起手腕,时针在“七”的位置稳稳当当躺着。
“八点再叫我。”严于臣拉好被子,抱好她,准备睡觉去。
“你还睡!”她用力一拉他的脸颊,“我现在怎么办?”
“跟我一起睡啊!”
“那怎么行?我还得煮早饭!”而且她等会还有课,不能赖床的。
“你确定你现在要从我房间出去?”
胡咏春呆愣住。
“我无所谓,解释一下就好。”他调整了一个比较好睡的姿势,惬意的拥着她。
“解释什么?”胡咏春疑惑的问。
“你在我房间过夜——”
胡咏春双手齐上,将大嘴巴捂得紧紧。“你小声一点。”她现在身上未着寸缕,引来严爸,她不就等着跳楼?!
“迟早会知道的。”严于臣毫不在意的说。
“迟早……不!不能被他们知道!”她的眼神透露着慌乱。
“为什么?”严于臣神色冷了下来。
“我们是兄妹啊!”他不会忘了吧?
“兄你的大头啦!”严于臣不爽的吼。
他竟然吼得这么大声,这下可……糟……了!
“于臣?”严爸果然来了,敲了下门,“你刚才在吼什么?”里头最高品质,没有半点声音。“说梦话吗?”严爸搔搔头走开。
“咏春不在房里耶!”胡妈匆匆下楼,脸上尽是担忧。
房里,胡咏春悄声解释着:“我妈跟你爸结婚之后,我们就是兄妹了。”她不能破坏她妈妈的姻缘啊,好苦恼啊! “那就不要让他们结婚!”
“那怎么可以?”胡咏春瞠大眼。
“她会不会是去喂小猫了?”门外的严爸猜测。
“喂小猫之前她一定会先把早饭煮好的啊!”胡妈快急疯了,“她床上被褥整齐,好像没睡过耶,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光明正大?”严于臣严厉的瞪着她。
想啊!“但不能破坏我妈的姻缘啊!”她咬着指甲发愁。
“你想太多了。”严爸笑着拍拍胡妈的肩。
“她会不会反对我们结婚啊?”胡妈好怕。
“应该不会啦!”严爸安抚着胡妈,“惟一没反对过的就只有咏春啊,对吧?”
房间外充斥着不安的猜疑,而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开始冷凝。
“我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们结婚!”严于臣冷声说道。
“你为啥一定要反对?”胡咏春不解。
“这么简单的事不要一再让我重复!”
她愣了愣。难道他是怕他们成了真的兄妹之后,就不能结婚了?“你早就想到……那里去?”她在暗爽啥啊?
“谁像你这么猪头!”严于臣很不爽的骂她。
“我果然很猪头,早知道不该再再婚的!”胡妈掩着脸坐下,泪意泛滥。
“咏春这么大了,不会做离家出走这种小孩子气的事的。”别说不嫁给他啊,这样他会哭的。
“咏春是很体贴,所以她即使心里反对也不会说的。”胡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胡咏春想了想,做下结论。
白了她一眼,严于臣翻过身背对她。
“一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有。但他不想说。在他跟她妈妈之间,她宁愿选择成全她妈妈,想到就呕。
“你也帮忙想想嘛!”他完全不理她。“这么大个人别闹别扭了。”还是不动。“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察觉声音太大,慌忙捂口,但已来不及了。
“笨蛋,”严于臣随口骂了声,嘴角却忍不住轻扬。
“咏春?!”狐疑的声音跟着狐疑的脚步来到了严于臣门前。
第七章
严爸敲了敲门,“于臣,咏春在里面吗?”
严于臣懒懒的回道:“在……”被窝里的腰际被捏了一把,“在我房里?怎么可能?!”
“可是我有听到声音。”寻女心切的胡妈推门而入。“她真的不在这里吗?”炯炯双目扫过昏暗的房间,落在形状诡异的被窝上。
胡咏春极尽可能地施展缩骨功,努力让自己缩到最小。
“你的被窝好鼓,”胡妈一步步往床的方向逼近,“好像多一个人似的……”
妈妈没事感觉那么敏锐干嘛?平常神经都很大条的啊!胡咏春全身紧绷,额上大滴汗、小滴汗直直落。
“我怕冷,所以里头多塞了一床被子。”严于臣解释道。
“是这样吗?”胡妈不相信。她刚刚听得很清楚,里头明明有胡咏春的声音传出。
“要我掀开给你看吗?”严于臣还当真抓住被角,大有把棉被一掀而起之势,吓得胡咏春赶忙躲到他身子底下,并不忘将长发收得好好。
“你的被子会动?”胡妈看得可仔细了。“掀开给我看。”
“砚容,”严爸拉住她,“咏春不可能在于臣房里的。你看他们平常水火不容的,刚刚应该是听错了。”
“你也有听到,不是吗?”
“也许是外头的声音。我们太急于寻找咏春的下落,所以听错了。”
“把被子掀开给我看。”胡妈不理会严爸,执意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