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翩翩向来都是柔媚可人,做事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管会不会惹他生气。但她从来不曾向他要求过什么;她这种小儿女的娇态楼渊还是第一次见到,艳红的小嘴微嘟着,翦水大眼秋波盈盈,柔若无骨的纤躯正紧靠着他,她有如精灵仙子般媚惑他的心,使他无力抗拒。
楼渊将胡翩翩紧紧搂入怀中,克制着自己涌上的欲念;他要她,此刻他多么渴望想要完全地拥有她!
他会得到她的,楼渊能肯定,但一定要在道德礼法都允许的情形下,目前他也只能控制住自己,他不愿亏待或是伤害她。
胡翩翩被楼渊大力地抱在怀中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将自己搂得那么紧,她只不过要他留下来和她聊天啊!
楼渊决定自己必须要赶快离开这房间,因为在房里,他怕自己会情不自禁。
他人身子一低,双手抱起了胡翩翩就往外走。
胡翩翩不了解楼渊要带她去哪里,但她也没问,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楼渊抱着胡翩翩穿过了庭园,步入药楼,沿着楼梯直走上顶楼;顶楼除了堆放药草外,还有个小阁楼,楼渊抱人走入房里后,才将胡翩翩放下。
胡翩翩打量着四周环境,这阁楼里虽然没点上灯,但整个房间却被月儿洒上了一层银白月色,让房内清晰明亮;原来月光是从整片的落地大窗里照人房中,这也使得房里充满了轻柔的宁静。
胡翩翩走上前推开了落地大窗,步人阳台中,触目所及净是辽阔的天地。苍穹似是一匹黑缎,缎面上被钉上了点点的闪烁繁星,美下胜收!而整个京城就匍甸在她的脚下,胡翩翩迷醉地看峃了。
「美吗?」楼渊在她身后站定轻问。
胡翩翩痴痴地点点头,灯火在每个屋里点燃,一片万家灯火的盛景就在她眼前,胡翩翩还能在空气里隐约听到一些声响。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胡翩翩不禁脱口吟出李白的「子夜吴歌」 。
楼渊伸手拥住了胡翩翩,替她接了下面的句子:「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胡翩翩转过身来,看着楼渊疑问:「那只是诗人的写法吧!翩翩看楼园的佣人都是一大早在洗衣服的啊!」
楼渊忍不住笑了:「这很重要吗?」
「你笑了,你终于笑了!」见到他的笑容,胡翩翩像是找到宝物般的开心大叫,兴奋地抓住楼渊的衣襟,连夫君的称呼也省了,直接叫「你」。
楼渊被胡翩翩那股孩子气的快乐模样逗得更是笑得愉悦开怀。
楼渊的笑容让胡翩翩也有了新的体认,原来「一笑倾城」也可以用在男人身
上!楼渊他一笑,好似有一股活力注入到他身体里,让他变得年轻起来,使得他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是英姿焕发、潇洒出众,这样的他足可以迷死天下所有的女人。
胡翩翩目不转睛地望着楼渊看,这样看他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但也让胡翩翩想到了另外的问题;自古以来,男人对女人都是专制得可以,规定妻子的美丽只能供丈夫观赏,男人既能这么做,女人也可以如法炮制啊!胡翩翩知道自己对楼渊的这项要求已经踰越她的本分了,但是她不愿想太多,只霸道地思及,当她还是楼园的二夫人时,她就有权力如此要求楼渊;她盯着楼渊的笑脸看,心中作下了决定。
楼渊发觉胡翩翩双眼一直不离开他的脸,遂停下了笑,柔声问她:「怎么了?」
「除了我之外,你不能让别的女人看到你的笑脸。」胡翩翩一副很讲理的模样。
「你?不再称我为夫君了吗?」楼渊有了逗胡翩翩的心情。
「你当然是夫君了!夫君的笑脸只能留给翩翩看,不能给外人欣赏。」胡翩翩加重语气再重复一逼。
胡翩翩醋意的要求让楼渊欢喜,若不是真心喜爱就不会想要独占它!不过,他也要求公平的待遇,遂调侃地反问胡翩翩:「那妳呢?我是否也要规定我的小妾不能在外面露出笑容呢?」
胡翩翩忙点头答应:「公平,就如此说定了!」
看她急巴巴地抢着答应,好似占到了大便宜般,这让楼渊笑着将胡翩翩搂得更紧了,简直想把她揉入到他身体里!世上除了胡翩翩外,从没人能引出他这般全心的疼爱。
胡翩翩舒服地偎在他臂弯里噙着笑容,楼渊接受她了,终于真的接受她了。
两人就这样相依偎地看星、看夜空、欣赏人间灯火。
初春的深夜依然是春寒料峭,楼渊惟恐胡翩翩又着凉了,只在阁楼里停留一会时间,便抱着胡翩翩回房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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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楼园依然同以往的悠闲平静,没有因为主人要出门而显得忙碌,且楼渊每次出门都是轻装简骑,也不须仆人大肆张扬。
楼渊和胡翩翩一起用完了早膳,他就先到百草堂处理一些事,胡翩翩则是一身的神清气爽,倚红和烟翠已经等在一旁要服侍她换上外出服。
胡翩翩看了看烟翠拿来的衣服问:「这件衣裳我怎么没见过,是新衣服吗?」
烟翠点头笑着回答:「这是少爷特地为夫人准备的衣服,今儿一早少爷才叫佣人送来的。」
楼渊竟会送她衣服,胡翩翩笑得好甜蜜,忙让丫鬟为她换上。
一身淡紫素雅的绸衫,领口、袖口、裙襬都绣上精美的图腾,袖长至手腕,幅度刚好合于手臂;同色的腰带,一条秀致精巧的金炼绕上她不盈一握的腰枝,金炼两端还各垂挂着一只的金铃铛;宽幅度的裙襬,衣饰简单又大方,既适合外出,又可显出胡翩翩的清丽脱俗。
胡翩翩要倚红也为她梳个简单的发髻,盘起的云鬓只用一只紫玉簪固定,以配合身上轻便的服饰。镜里反射出的美丽身影让她满意,胡翩翩开心地在镜前轻转着身子,房里立刻充满了清脆的铃铛声。
楼渊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唯美的画面,他不禁再一次为胡翩翩的美丽所心折,他手上还拿着一件价值不凡的白狐披风。
胡翩翩看到了楼渊,向他轻巧地略揖了揖身子,歪着头俏皮问:「夫君,翩翩这样子美不美啊?」
楼渊心神震荡了下,不自主地点头夸赞她:「美,真是好美!」
胡翩翩听了笑得好高兴。
楼渊走上前,伸手接过丫头送上的纱帽为胡翩翩戴上,又将他带来的白狐披风为胡翩翩披上;虽然是初春了,北方天气仍是冷得紧。
胡翩翩好奇地摸摸身上的披风,好舒服的触感,柔软质轻又保暖,是由上好的白狐毛皮所制成。
「走吧!」楼渊扶着胡翩翩肩头,走出了房间。
在楼园的侧门,人马都集合在此等着,除了曹雨诗和辜鸿影外,还有一个祈大夫、三名伙计同行。
曹雨诗见到胡励翩是一脸愧疚地低下头,也不太敢看楼渊有何表情;她一颗心老提着,不知道二夫人是怎么向楼大哥说明昨儿的事,二夫人可有在她背后向楼大哥告状吗?楼大哥会对她生气吗?这些事让曹雨诗担心得吃睡不安。
胡翩翩趁着楼渊交代曹掌柜一些细节时,翻超面纱向曹雨诗笑笑,对她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没事了。
曹雨诗见二夫人精神好得很,又看清她手势的意思后,这时她才吐出压在胸口的一口大气,放下心来。
楼渊交代好事就抱着胡翩翩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与他共乘一骑,一行人就出发了。
走在京城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马儿缓慢地往城门走去,胡翩翩好奇地忙着观看四周街景。
京城果真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大街两旁的商家卖着各式的用品,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街上也是人潮汹涌、川流不息,每遇有空地,便可见到跑江湖卖艺地在表演,而表演的周围一定是围着一群入在观赏。大致说起来,洛阳的繁荣也不会输给京城,只是京城里处处可见到穿着锦衣华服的大户有钱人,这是别地方比不上的。
一路走来,最令胡翩翩感到惊讶的是楼渊的名声响亮,自他们走在街上起,此起彼落的全是向楼渊打招呼的声音,凡是认识他的百姓都会亲切叫着楼大夫,或是点头伸手向楼渊打招呼,每砺打招呼的人对他都是一脸的感激尊敬,胡翩翩明白这些人都是受过楼渊的帮助,才会如此至诚地招呼他。由此可见,楼渊在京城里是多么地受到爱戴,这也显示了他救人的高贵情操。
胡翩翩依偎着楼渊,在感动之外,也有了以他为荣的骄傲。
楼渊淡淡地回应着四周唤着他的招呼声,一手将胡翩翮更亲昵地揽入怀里。其实马车依然是可以上得了无天畹,否则收成好的药草要如何从山上运出呢?但他还是让胡翩翩与他共一骑,因他纳妾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这项消息对外入来说不但来得突然,而且又没见到迎娶的排场,难免会让人误认为楼渊嫌弃这个小妾、也
会引起这个女子一定是难登大雅之堂的猜测。
现在他公开带着胡翩翩大方亮相,就是要让关于胡翩翩下好的传言不攻自破。京城里的百姓也惊讶于他对胡翩翩的宠爱,虽说是夫妻,两人一马的亲密模样是不至于惊世骇俗,但也是大胆得使人侧目,更何况是在大街上公然行走。
过城门时,守卫对楼渊则是恭敬有加,对他怀中的女子更感到兴趣。她就是传言中楼大夫新纳的小妾吗?面纱覆脸虽然是看不清长相,但看楼大夫对她的温柔体贴,不难猜出楼大夫有多疼爱他这个小妾了!卫兵不敢怠慢,不但以夫人尊称胡翩翩,更是快速地让他们出域。
一出了城门,胡翩翩就迫不及待地翻起面纱透气,绝美的俏脸上满是笑容。
「夫君真是受人欢迎,连守城门的士兵都对夫君必恭必敬,能与夫君同骑,翩翩是骄傲又沾光了!」人们对楼渊的敬意连带使胡翩翩也受到了尊敬,胡翩翩在面纱下可以感到一些女子在看她的眼光是又羡又妒的,可见得不苟言笑的楼渊仍旧是魅力十足。
楼渊表情淡然,他不特意讨好任何人,但每位让他治愈的病患仍是将他视为大恩人,就算他百般推辞也一样。但胡翩翩对他的敬佩却使楼渊很开怀,楼渊低头对她一笑,体贴地为她拂去飘在她脸上的发丝。
胡翩翩的眼光又被城外一大片的高梁地所吸引,如人高的高梁一望无际,直直延伸到天的那一端。这是胡翩翩从未见过的景致,她感到好新奇,她心想,这趟跟着楼渊出门,真是对极了。
「看够了没有?我们要加快速度了。」马儿小步走了一段路后楼渊才问她,他是特意放缓步伐让胡翩翩能看得过瘾。
胡翩翩转回头对楼渊微笑地点点头,小手将面纱给放下。
楼渊拉拉披风将胡翩翩整个人密实包了起来,给两旁随从一个手势,七匹马加快步伐跑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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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时辰的奔跑,在晌午之前,楼渊一行人就到了向天山。曹雨诗一马当
先冲进了无天畹,辜鸿影紧跟在后,垫后的反而是楼渊。
曹雨诗喘吁吁地下马,她不愿再跟在楼大哥后面见他们亲热的模样。她心痛得像被人撕裂般,她恨胡翩翩,恨她抢去了楼大哥!也恨自己,这么多年的相处,为何她不能让楼大哥爱上自己?为何不能让楼大哥像对胡翩翩那般好地对待自已?
辜鸿影走到曹雨诗身边,非常关心她黯沉苍白的脸色。
「小诗,妳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妳生病了吗?」
「不要你管!」曹雨诗现在是心烦意乱,没心情理会辜鸿影,因此她对辜鸿影跺脚一吼,人就跑到一旁背着不理他。
辜鸿影还想上前问个明白,有人阻止了他:
「她心情不好,你别去碰钉子。」
慈蔼的老妇人嗓音,辜鸿影立刻转回身子,见到人,他有礼地问好:「林嫂,是妳,近来好吗?」
被称为林嫂的妇人祥和地微笑点头,她和丈夫就住在无天畹里,照顾这一片的药田,两个人已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了,不过身子硬朗不输给年轻人。有人听说他们夫妇也曾是叱□一时的江湖高手,为何愿意隐身在此,除了楼渊外,没人明白原因。
楼渊也到了,他抱着胡翩翩下马,扶着人走到林嫂面前,把胡翩翩介绍给林嫂。
「林嫂,这是翩翩,我新纳入门的二夫人。翩翩,叫声林嫂,她和林伯是无天畹的负责人,这一片的药田多亏有他们照顾,我才能安心地待在京城里。」
林嫂爽朗一笑:「少爷过谦了,林嫂怎敢当!」
胡翩翩能感到这位林嫂的特别;她精光内敛,说话时中气十足,显示她武功修为极深厚,林嫂绝非只是个普通农妇而已。
在彩蝶居里可以见到三教九流的人,胡翩翩见多识广,约略已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力修为了。
胡翩翩向林嫂略敛了敛身子,有礼叫了声:「林嫂。」
林嫂忙回礼:「不敢,二夫人。」毫不掩饰她好奇的目光,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生得是绝俗不凡、又兼具娇媚可人,真是个绝世佳人!林嫂心中也佩服这位女子,她竟能打开楼渊紧闭的心门!
「林嫂,又要来打扰几天了。」楼渊带着胡翩翩走向木屋。
林嫂跟在一旁笑笑表示欢迎:「少爷客气了,老头子人到药卢去转转,一会儿就会回来,午膳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先进屋坐下来休息会。」楼渊到无天畹都会事先通知他们。
这间木屋不小,除了有正厅、饭厅、书房、厨房外,还有五个房间,最大的房间当然是留给楼渊来此住的,其余的三间房大小差不多,林伯林嫂一间,剩下两间是客房,另外还有间是柴房;虽是木造房子,但盖得却非常坚固,也很朴实。
楼渊和胡翩翩在正厅里休息,胡翩翩脱下了身上的白狐披风。其余的大夫伙计已下去做事了,曹雨诗也到厨房帮忙林嫂。
楼渊亲自倒了杯茶给胡翩翩,解释道:「喝喝看,这茶是山泉水冲泡的,特别地清冽香甜。在无天畹里,一切事都需要自己动手,这里没有仆人伺候,尊卑的划分也没那么明显,妳要试着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