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怔住。
「你连续说上这么多话,难道口不觉得渴吗?」他是真的感到很疑惑。
天云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以为他在讽刺她的多话。「我当然不渴,谁像你完全不懂发挥嘴巴的功能,你的嘴巴到现在还没结蜘蛛网真是奇迹。」
他挑眉,本能地反击道:「沉默寡言是种美德,你该多学习。」
「姑娘天生口齿伶俐,讲话就像在唱歌一样,你羡慕吗?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本钱的。」
「哦?」不知怎地,他第一次有情绪失控的冲动。「那我真得感谢老天没赐给我这种『本钱』。」
好好的一桩买画事件却演变成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实在是有点夸张。
天云朝他扮了个鬼脸,「羡慕我就好,不用太崇拜我。」
「我不会的,你放心。」英拓忍不住想和她斗嘴。「倒是你,唱歌时千万要小心点,并不是每个人都欣赏你的歌声,当心有人不堪其扰而做出什么对你不礼貌的举动来。」
如果让雷诺或任何一个认识英拓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惊讶得吓掉了眼珠子,还傻楞楞地不知道要捡起来。
冷面英拓居然也会和人抬杠拌嘴?尤其对方还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族类-女人!
这时的天云被他激得火气上升,气呼呼地吼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亲爱的『客人』,今天本姑娘不爽卖东西给你啦,麻烦你自动向十点方向的门口移去,不起了!」
英拓帅气的一扬眉,朝地地了个无所谓的眼神,「OK,我明天会再过来的,希望你到时候别怕得关上门不做生意。」
「我会怕?哈!我吃饱饭等你。」她抆腰。
英拓教洒地走向门口,在出大门前还回过头来接下一句话:「咱们骑驴看唱本--」但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走着瞧就走着瞧!」她吼回去。
英拓大踏步的走向跑车,待坐上驾驶座后才怔住-咦?和人拌嘴、撂狠话向来不是他的作风呀!他今天怎么会破天荒的失态呢?
他百思不解的发动车子,驶向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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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本岛
一栋盘踞在悬崖上的灰色楼房迎风伫立,和崖下惊涛拍岸的海浪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那是完全和热情奔放的夏威夷格格不人的阴沉。
杜卡特握着酒杯站在阳台,冷冷地凝望着远方隐隐连成一线的海天景色,唇边却泛起一丝贪婪得意的笑。
两年了,属于他的东西终于要物归原主了,那东西可是值上一大笔钱的……
他快意的将酒一饮而尽,感受到滑下喉的酒精和他亢奋的心情结合成一团暴燃的火焰。
「哈哈哈!只要再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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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拓在卧室的地毯上盘腿运功调息,将周身的力量绕转完一圈,散发到四肢百骸后,沉静的吁出一 口气,这才缓缓暸开眼睛。
落地窗外已是夜幕低垂,闪闪烁烁的灯光把夜色点缀得绚丽迷人,显然夏威夷热情的仲夏夜正开始。
他沏了杯清茶啜饮着,突然电话响起-
「喂,我是武田。」
「英拓;这次我实在太同情你了。」雷诺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雷诺,怎么没头没脑的说这句话?」他不解的问着。
雷诺在那头哈哈大笑,「水蓝决定要去檀香山帮助你,我怎么样也拦不住。」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地涉险?莫非……」他倒吸一口气,「你也要跟着来?!」
「不得了,武田英拓果然名不虚传,实在是机智过人哪!你完全猜对了。」雷诺赞赏道。
「多谢夸奖。」英拓没好气的说。
「老友,别那么沮丧嘛!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我还会不知道你们夫妻在打什么主意吗?」
「反正让我们插一脚又不会怎么样。」
英拓皱眉,「好,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再说。」
「好。」雷诺爽快道。「是什么条件?」
「你们十天后再来。」他有把握十天内应该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了,届时他们来也没戏唱。
「十天后?那我们还有什么搞头?」雷诺大声质疑,心想这英拓八成在耍他,故意不让他跟去凑热闹。
「一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牵涉的范围极广,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更何况你已经答应过了,君子一言九鼎,不能反悔。」他飞快道。
他的职责是保护雷诺的安全,为了不让雷诺涉险,他不惜使出拐骗的手段。而且这次是为了他自己的私人恩怨,更是不能让雷诺卷入其中-虽然雷诺本身也是个屠龙高手。
雷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同意再说。「好,我答应你。」
「太好了。」
「那就十天后见。」
「好的。」英拓松了口气。
他心崟盘算着,反正十天后他说不定已不在檀香山了。
雷诺则是暗自偷笑,他虽然答应延后十天出发,但是水蓝并没有啊!如果必要时他可以用这招耍赖。
两个人各自安心且带着「好笑」挂上电话,完全不知道对方正在打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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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云刚自楼上走到楼下的店面,才一打开店门,珍妮就一脸兴奋地冲进来。
「天云,你不是有新画到了吗?在哪里?」
「你现在才听我的电话留言?你这些天去哪儿啦?」天云笑道。
珍妮笑得好甜蜜。「我和强尼去度假了。」
「喔--」天云促狭的笑道,「原来如此。」
「别笑我了,其实我这才正常,哪像你不交男朋友,也不去度假散心,我看你迟早会变成老处女。」
「谁说我不去度假?」天云倒了杯水给她,「前几天有个顾客向我订了一幅画,要我帮他送到夏威夷本岛去,旅费和饭店费用以及画款都汇给我了,我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玩几天。」
「怎么会有这么阔气的客人?他为什度不叫你用邮寄的方式,那不是方便也省钱多了。」珍妮奇道。
「他说不希望画在邮寄的过程中损坏,因此他宁愿多花点钱让我小心翼翼地送过去给他。」天云解释着,「我想他一定很钟爱这幅画,不然他干嘛那么紧张。」
「谁晓得,有钱人总是有些特别的怪癖。」珍妮耸耸肩。
天云微笑,也懒得再去多作猜测。「不管他了,你来看看新到的画,这一批都满不错的。」
她俩正在品评画作时,突然间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楚小姐。」
「又是你!」天云瞪着他,她差点就忘记他说过令天要再来的事。
「你考虑好了吗?」英拓自在地倚在书柜边。
「我的答案还是NO!」她完全不给他好脸色,甚至连牵动一下嘴角都嫌浪费。
「但你昨天不是说过要让我和那位买主亲自接洽的吗?难道你的记忆在过一夜后就消逝了?」他凝视着她,「你应该告诉我那位买主的地址。」
「你还敢讲,」她可没忘记他昨天临走时所说的话。「既然有求于人,说话口气就要卑微点,像你昨天撂狠话时那凶样,谁看了还会想帮你,我又没有被虐狂。」
「等等,」珍妮瘾得一头白水,眼看气氛越来越火爆,赶紧阻止两人继续唇枪舌剑下去。「你们两个都快打架了,可是我还是听不懂你们在争吵什么。」
「珍妮,你不用管这件事,像他那种小头锐面的人有啥好讲的。」
「不会啦!他看起来英俊又明朗,应该是很明理的人,有话慢慢讲嘛!」珍妮转向他,友善地对他一笑,「先生您贵姓?」
「我姓武田,武田英拓。」他回以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也是。」珍妮被他性感的笑迷住了,不觉一阵脸红心跳。「我是珍妮•里约,你好。」
天云揪了珍妮一把,「你究竟是站在哪边?」
「呃,对,我--」
英拓一扬眉,打断她的话,插口道:「她当然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根据你的说法,那我不就是邪恶的一方!」她气呼呼的大吼。
「我这度说了吗?」他似笑非笑。
「你这个臭倭寇出去,本姑娘的店不欢迎你!」
「啧啧!淑女点。」他摇头。
天云双手抆腰,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叫我淑女点?难道你的绅士风度就很好了吗?」
「停!」珍妮实在受不了了。天云平时不是反应激烈且易怒的人,为什么现在完全失了态?而且这名英姿焕发、看起来眉宇间蕴含无限智能的男人居然也跟着她一起「发作」,真是什么跟什么啊!
英拓首先对珍妮道歉,「很失礼,我居然在女士面前失态了。」
「珍妮,我也……喂!姓武田的,我也是女人,你怎么就不觉得这样和我吵嘴也很失礼?」天云不爽的抬头责问。
「妳是女人?那就表现点女人温柔、知书达礼的样子,否则谁会相信?」他笑睨地,嘲讽意味十足。
天云瞪着他,一脸的不敢苟同。「像你们传统的日本女人那样小声小气、软趴趴的吗?那可是女性的耻辱,要我变成那么没个性、没主见的人,我还不如去跳海算了。」
「别因为你温柔不起来就嫉妒人家。」
珍妮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叹了气,「我可不可以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让你们两个活像生死仇敌一样?」
「一副画。」两人异口同声道,默契还满好的。
珍妮闻言差点晕倒。「就为了一幅画弄得你们快把对方吃了?太夸张了吧!」
「才不!如果他不是该死的嚣张、爱耍酷,又摆出一副大男人主义的姿态,我才没那个精神和他吵架呢!」
「这句话该由我来说才对。」英拓不甘示弱地响应一句。
「行了行了,就让我做一下公道人,好不好?天云,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珍妮连忙插口,她很怕他们又吵起来。
天云先白了英拓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说道:「他想买『梵蒂冈的午后』,可是那幅画已经被别的客户订走了,就是我跟你说过要我送画到夏威夷本岛的那个。」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不行,但是他希望我考虑,可是这是行不通的,到最后我好心的帮他想办法,请他自己跟那位客人接洽,看那个客人肯不肯将画转卖给他。」
「武田先生怎么回答?」
「他说也好。」
珍妮皱眉,不解地说:「我看不出这回答有什么爱耍酷、嚣张和大男人主义的味道啊!」
「是没有,可是接下来……」
英拓依然倚在书柜边,气定神闲的让她述说。
天云一边讲一边不好意思起来,事情再想一次好象没有那庄严重了,她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心虚,小小声的做了结论,「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
「她叙述得一字不漏,里约小姐明白了吗?」英拓淡然笑道。
珍妮轻摇头,「我明白了,你们连这样也能争得这么热闹,我只有一句话可以说。」
「什么?」天云好奇道。
「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话:八宇不合。」
英拓赞成的拍拍手,「说得好,有可能。」
「你又知道了,倭寇!」天云不满的咕哝。
英拓这次十分有绅士风度,故意假装没听到,婉言地向她打探消息,「楚小姐,事情就不要再弄复杂了,你可以告诉我那位买主的电话或住址吗?」
「那位客人没有留电话和地址,他说等我坐船到达码头时;自然会派车去接我。」天云眨眨眼睛,-口气已平和了些。
「对,保持目前这个友好关系,千万不要再吵嘴了,」珍妮满意的称许,很高兴调停成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聊。」
「谢谢你,我们现在相当和平理智。」英拓微笑致意,「感谢你的帮忙,否则我们到现在可能还在争论。」
「不客气,再见。」珍妮回以一笑,然后拍了拍天云的肩膀,「嘿!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画。」
「好,再见。」天云目送她离开后,转头看武田英拓时竟有点不是滋味。
他对珍妮的态度温柔谦冲到了极点,可是面对她时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什么嘛,她也是女生地!为什么差别待遇那么大?
「这么说,想见那位买主就只有和你坐同艘船到本岛了。」英拓沉吟道。
天云从冥想中醒来,没好气地回道:「对,满讨厌的方式。」
他被她率真的话逗笑了。「我很同情你,不过如果这幅画真的是我要找的那一幅,那本岛之行就免不了。」
「我希望它不是。」一想到要和他同船,在接下来的时间都看见他,她不禁头皮一阵发麻。也许他们两个又会不知不觉的斗起嘴来,令她生气的是她好象每次都屈居下风。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实。」他盯着她,目光深邃,「你可以让我看看它吗?」
「当然可以,我由衷希望它不是你所要找的。」她急急地冲到柜台后的箱子边,翻出还没包装的画递给他。「唠!看仔细点,别到处乱认。」
他小心地接过来,眉头不知不觉中又蹙紧,专注地端详研究「梵蒂冈的午后」。突然,他有所发现的睁大眼-
逃过大火而留下的熏痕,细腻梦幻的笔触……最重要的是,画背面右下角一个隐约接近褪色的「K」!
英拓深深吸口气,面上难掩喜悦和兴奋之情,「我终于找到它了。」
「啊?同一幅?」她的苦瓜脸好明显,实在是有点伤人。「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K」是当初那个军火集团的代号!
英拓抬头微笑,却轻描淡写地说:「我研究它很久了,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是真品没错。」
「它……它是真品?」她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幅画。
「是的,你后悔没把它当作真迹来卖吗?」看她那副吃惊的样子,他不由得取笑道。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对啦对啦!反正我这种超级大奸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失笑,第一次用不一样的眼光来看她。「你很幽默,而且相当会自我调侃。」
「真难得,你也看得出来。」
他轻笑。「我们先暂时停战好吗?」
她想了想,迟疑的点点头。她是很懂得卷尚往来的,尤其他又笑得这么好看,教人冷不起面孔。
「你打算坐什么时候的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