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闪至门边,警觉地问:「谁?」
「你的『未婚妻』!」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道。
他松懈下来,连忙打开门,「楚小姐。」
天云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未婚妻吗?怎么又变成楚小姐了?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她的小辣椒脾气又发作了。
「你请这边坐。」英拓冷静闲适的招呼着。
他打算据实以告,否则天云有可能在不知防范下吃了暗亏,而且以她如此固执的个性,若不给她一个交代,他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起码耳根子绝逃不过她的荼毒。
「喝点什么?」待她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后,他有礼的问着。
「除了开水和茶都可以。」
他微笑,从房间附设的吧台拿了一瓶可乐给她,另外为自己泡了一杯绿茶。
天云灌了一大口可乐,满意的打了个嗝,「嗯!好喝。」
他啜了口绿荼,看着那袅袅腾空的雾气,突然开口道:「我不是收藏家。」
「看得出来。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好奇地问。
他扬眉,「听过雷集国吗?」
「废话,全世界不知道它的恐怕只有新几内亚的野人吧!」她眨眨眼,「你干嘛这么问?」
「我是里面的员工。」
「你一定身居要职,绝不是普通的职员。」天云止同定的说。
「何以见得?」他有趣的问。
「因为你……反正看起来就像嘛!」她本来想说因为他英气勃发且有种慑人的气势,但又想这人已经太优秀了,再赞美下去岂不是更显出她的平凡吗?
她怎度可以泄自己的气呢?
他啜口荼继续道:「我是雷的情报保全系统负责人,在这之前我隶属FBI,专门扫荡非法制造与贩卖武器的不法帮派分子。两年前,我们追踪一个庞大的军火集团,根据许多的线报得知,他们将会在亚历桑那州的凤凰城交易枪炮和一个重要的武器制造图……」
天云听得目瞪口呆,可是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反而变得一脸的兴致勃勃,眼神充满了崇拜与钦服。
「然后呢?!」她追问。
这简直像电影情节嘛!太刺激了。
英拓放下茶杯,思绪陷人两年前的阴谋纠葛中。「我们闪电的秘密行动,七名组员包括我一起冲人那栋私人别墅,企图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当时他们正在交易,虽然因一时惊讶而来不及狂反应,但是随后他们靠着强大的火力和比我们多出三倍的人,稍稍挽回了劣势,然而到最后还是被我们掌控住整个情势。正当我指挥组员生擒罪犯时,我赫然发现我的上司乔森也是集团的首脑之一,而且他趁着混乱之际与三名罪犯经由后门逃出去。就在我们要扑向前阻止时,不知道是谁引爆了一枚火箭弹,整个别墅突然爆炸,陷人一片火海中……」
天云听到这儿连气都不敢喘,急急问道:「然后呢?你们有没有来得及逃出去?有没有人被毁容?」
最后一个算哪门子问题?
英拓吁口气,沉静地陈述结果,「我们很幸运,大部分的人离窗口都不远,来得及跳窗逃生,但还是有两名优秀的组员牺牲了。」
「我很抱歉。」她柔声道,可以感受到他当时被欺骗的震惊和失去伙伴的痛苦。
他抬起头,声音有掩不住的暗哑疲倦,眼中却闪烁着坚毅的决心,「虽然在那样的情况下,生还的机会渺茫,可是我知道乔森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葬身火海,所以两年来我一直不放弃追查,如令终于让我查到一条线索。」
天云咬着唇,替他高兴却也有些不明白,「那和『梵蒂冈的午后』有什么关系?!」
他笑笑,替她解开疑惑,「这集团代号叫『K』,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指出,他们的首脑彼此并不十分信任,所以武器制造图和枪械炮弹都分成几份各自收藏,等买主要货再分别取出。不过最后几次他们有了协议,就是将个人手中的那份武器统统拿出来,分成几批藏好,并且将每一批武器的隐藏地点以符号载入罗马古画中,因此有几幅古画各背负着一批武器。」
「他们倒还满懂得未雨绸缪嘛!」天云批评道。
「当然,他们既怕被警方抓,又怕有人眼红想来个黑吃黑,所以自然得多作打算。」他冷笑。
「那么说,『梵蒂冈的午后』也是其中之一啰?」天云若有所悟。
英拓郑重的点头,「是的。」
「那你为什么让它被拿走?」天云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焦急的问,「你不是想向杜先生买回来吗?还有,为什么要在杜先生面前假装你是我未婚夫?难道你怀疑杜先生?」
就一个好奇宝宝而言,她的问题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英拓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又僻哩咱啦地冒出更多问号。「咦?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画一定没被火烧掉?又怎么知道画的买主有可能是当年逃出的歹徒?我想你一定怀疑杜先生是当年的余孽之一。」
英拓作了个等一下的手势,「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当然是……呃,你慢慢来好了。」她不好意思的耸耸肩。
英拓起身再泡了一杯茶。他从来没有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口干。
虽然刚刚叫人慢慢说,可是天云还是性急的忍不住直催他,「你快点嘛!」
他微哂。「别这么急躁。」
「我真是急惊风偏偏遇上慢郎中!」她抱怨着。「总之,你动作快一点,我没听到答案很不舒服的。」
他总算坐下,沉声道:「因为那批画的作用如此之大,所以我猜有人在趁乱逃脱时一定会把画带走,毕竟它可是值上一大笔钱。」
天云点头表示赞同。「你想,除了『梵蒂冈的午后』之外,有没有其它的画被带出来?」
「当时情势如此紧急,我想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抢救所有的画。」他瞇起眼睛,冷然道:「事实上,有人来得及逃出去已经是相当难得,因此我相信带画逃出去的人一定只能抱走一、两幅,而在看到『梵蒂冈的午后』被毁损的情形后,我相信它应该是唯一被带走的那一幅。」
「既然它值上一大笔钱又那么重要,为什么会流落到旧书画摊上呢?」她思索着。
「或许是找不出画中秘密或缘于其它突发因素吧!我想这问题的答案就只有带画人知道了。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杜卡特并不是拿走画的人,否则他不会如此心急要买下画。」
「你认出杜先生就是犯罪集团的人吗?」
「他?不,我不能,因为我确定我见过的面孔中没有他,但是那位司机就不同了,我一眼就认出他。」他饮口茶,接续道。
「为他什么没认出你?」
「执行任务时我们都是戴上面具的,所以并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样子,只除了一个人……」他深邃的眸中泛着一丝恨意,「就是我们一向敬重的副局长乔森•里昂。」
天云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有这种为钱可以牺牲荣誉与一切的人,她一直天真的以为只有电影里面才有这种角色,且全是为了添加戏剧张力才虚构出来的。」
「那你认为杜先生有可能是乔森吗?」
「等会儿就知道了。」他深沉一笑。
天云不解,「你要试探他吗?」
「不,用不着试探,如果他已经知道我是谁,那么他们会先采取行动。」英拓的语气甚为笃定。
天云一时觉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前后左右看了看,「等一下会有人从落地窗冲进来吗?」
「你电影看太多了。」他摇头笑道,「真正要暗杀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绝不会搞得惊天动地,像是深怕别人不知道。」
她嘟着嘴,心里觉得很不服气。他居然取笑她?!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像你们是危险专家,只是个平凡无辜的善良老百姓。」
「你说得对,因此这件事我不会让你涉入其中的。」
「你要怎么做?」
他专注严肃的看着她,「我估计他们应该会在待会儿开车来接我们到别墅的途中下手,因为那儿有一大段路是渺无人烟的森林,就算我们在那儿出事,也不会马上被发现。」
她皱起眉头,「听起来真可怕。」
「不过我会让我们平安逃出的,届时我先送你到雷集团生在夏威夷的分公司,他们会严密地保护你。待会儿我会通知分公司的保全部门,你一到他们就会安排好了。」
「那你呢?」
「我要追踪他们。他们得到了画中武器藏匿的地图,一定会马上起程去取上大批武器,我追踪在后就可以伺机一网成擒或毁掉那批武器。总之,绝不能让他们将武给恐布分子,而且也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
天云看着他形于外浩然正气,不禁深深被感动……
他大可以不去理会这一切,因为他已经不是FBI的一员了,可是他的正义感和责任心使得他无法舍弃未完成的任务,让他锲而不舍的追缉了两年。
天云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英拓看看腕上的手表,「你先回房准备一下,尽量穿轻便的衣服,我来通知分公司的人员。」
行动已正式展开,接下来将是进人危险风暴的中心点!
第三章
坐在杜卡特派来的大槽车上,天云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因为被英拓这么一说后,她越看那个司机就越觉得他满脸横向、贼头贼脑的。
英拓察觉出她的紧张,不禁安抚的对她笑,暗示她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试着放松紧绷的情绪,对他扮了个鬼脸。
车子越往山上爬升,天云越是紧张不安。突然问,她感觉到英拓抓住她的手臂,一脸凝重的神色。
就在她感到奇怪时,变故已起!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突然快速的取出一把装了灭音器的手枪,而英拓见状则闪电般的推开车门,抓着她大声喊道:「跳!」
车子还在行驶当中,他们飞快的跳出车外,那名司机诧异得来不及反应,英拓和天云已滚人山林内不见踪影。
司机恨恨地咒骂一声,急急停下车要追他们,突然车内的行动电话响起,他一把抓起来,「喂?」
「解决掉了没有?」杜卡特冷冷的声音传来。
「呃!还没,他们突然跳出车外,好象知道我要出手似的,我马上去追他们。」他惶恐的回报。
杜卡特在电话那头先是愤怒的吐出一串粗话,后来才勉强按捺下激动的情绪道:「不用追了,我早就知道武田英拓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快,你快回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得赶在他追踪我们之前取得那批武器,并且尽快联络到买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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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滚动后,天云只觉得自己快要变成棉花糖了。
待他停下来时,正好被一颗巨石挡住,虽然始终抱着塔的英拓承受了大部分的控击和摩擦,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全身骨头快散掉了。
英拓紧紧搂住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除了快死了外,其它应该没事。」她低喃。本能的更窝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贪婪的汲取那份安全和被保护的感觉。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没想到她在遭受从未有过的刺激后,居然还有办法说笑话。他显然不能小看这个小女人。
一想到小女人,他蓦然强烈的感受到怀中柔软温暖的身躯……老天!他还紧紧的抱着地呢!
天云一时也没察觉到自己仍在他怀里,还自顾自的说道:「我实在太欠缺运动了,骨头都已经生锈了。」
虽然抱着她的感觉出奇的美好,但他还是不着痕迹的放开她,并且顺手扶起她。
「我们快下山去,我想现在他们若不是要来追杀我们,就是已经启程离开夏威夷了。」
「走路下去?」她骨头还在呻吟叫痛呢!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他挑眉看着她。
英拓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他虽然没得选择,但是天云还有-
五分钟后,在往山下的小路上,英拓背着天云一步步的前进。
「瞧!我不会很重吧?」天云搂着他的脖子说道,语气倒是轻松得很。
「的确不重,被伤到的只是我的男性自尊心。」他没好气的回道。
老天,他打从出娘胎及历经多次任务以来,从没有背过任何一个女孩,他向来背的都是受了重伤的伙伴,而不是一个只是「腰酸背痛」的小女人。
他的确被她的不按牌理出牌打败了。
她撇撇嘴说道:「拜托,我说你大男人主义你还死不承认,背个女孩子有什么好丢人的?真搞不懂你!」
「背女孩子当然没那么丢人,可是背一个因为小小酸痛就懒得走路的女孩子就不同了。」他轻松的跳过一个土坑,显然天云的重量完全没有造成他的负担。
「干嘛计较那么多?」她故意把圈住他脖子的手圈得更紧,大有勒死他的企图。
「不要那么小气啦!」
「我是为你着想,怕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会被人占便宜。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喜欢这样子吃你豆腐吗?」他训示着,为她的不知保护自己而感到生气。
「你以为谁都有这个荣幸背到我吗?本姑娘是看你很君子又靠得住才给你这个机会的哟!要是别人啊,闪一边等个几百年再说。」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悲。
「知道就好。」她得意的回话,丝毫不觉羞赧。
他大大叹了口气,可是脸上却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笑容。
其实背着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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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下山到达马路上,再拦车坐到雷集团夏威夷的分公司时,已经又过了半个钟头,此时的天色早已昏暗。
英拓快步走人保全部门内,天云急急的跟在他身后。
部门内的员工见到英拓进来,纷纷起立向他招呼道:「武田先生。」
英拓严肃的点点头,接着对迎面而来的分部负责人沉声道:「马上去查一位杜卡特坐哪一家航空公司几点的飞机离开夏威夷,目的地是哪里。」
「是的。」他恭敬的领命,急忙指挥部属去调查。
天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你真的是雷的高级主管。」
「你还怀疑吗?」他冷然严肃的表情在望向她时化作一片温柔,「等会儿邦尼会载你回饭店取衣物,然后安排你到安全的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