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个提示已经相当简单,莫非我们的柯组长从来不读历史的吗?」狄金缓缓道:「炸弹已经长腿了,或者你可以在七点以前将它追回来!」
「这是什么该死的……」杰斯忿忿地紧抓电话,不敢相信两百磅炸药是掌握在这么一个疯子手中。
一个聪明又有头脑的疯子!
天知道这会危害到多少人?
那位狂人此刻正愉快地道:「记着,如果你在七点以前追不回来的话,那么你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十一点整准时爆炸。」
杰斯浓眉紧紧蹙起,维持冷静地细听他话里的每一丝涵义。
「噢,我差点忘了『再度』提醒你,你们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凑足五百万元,那么我就可以保证炸弹不会在午夜十一点时爆炸……嘿嘿,我会每隔一个小时就打来一次的,直到你们应允这个条件为止;怎么?对你们而言很仁慈,很宽容了吧?」
他得意的笑声像是头即将吞噬猎物的响尾蛇,令人听来有股说不出的厌恶感。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断话的嘟嘟声,杰斯眸光一冷地瞪视着行动电话,仿佛想用如鹰般的锐眼揪出那名可恶的炸弹狂徒!
警探关心地看着他,脸上透着紧张,「是歹徒?怎么回事?」
「他想玩个危险游戏,」杰斯沉着脸,快速地按着总部的电话,「我绝对奉陪到底!」
电话一接通,他疾声地道:「局长,歹徒刚刚打过电话给我了,他说了一个提示:五月花号来到的心脏地带。」
「他在玩什么把戏?」佛勒一愣。
「不知道,不过看情形我们不跟着玩也不行了。」杰斯面色严肃。
「好,我尽速让人查出来,立刻通知你。」
「在这之前,他提到炸弹已经长脚跑了,要我在七点以前追回来,所以炸弹一定不是放置在固定的建筑物或地点上,所以警力可到各交通要塞搜索,还比逐区搜寻来得有效率。」他低头思索着歹徒所指的十一点。
为什么他一定要在十一点前交付勒索款?没道理,除非这个十一点有特殊的用意或意义。
「他的话能相信吗?」佛勒问道。
「歹徒太自负了,他对自己的炸弹结构很有信心,相信就算让我找到了,我也无力拆除。」杰斯脑中灵光一闪,「查查各个炸弹惯犯的犯罪纪录,还有各大学或研究所的化学部门人员……这个人是个高手,对炸药和高科技的事物很有研究,而且感觉起来教育程度颇高,或许我们能够查到些许底细,萝丝是这方面的电脑高手,可以交代她——」
「我马上让他们去办!」佛勒眉飞色舞起来。
这小子果然脑筋灵活清楚,他没看错人;这样分两部分进行,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请随时保持联络,长官。」
杰斯迅速地冲向他的吉普车,跳上去后飞快地踩紧油门!
纽约市如此之大,就算是将范围缩小为交通方面,依然有得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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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某种震动让芳云突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望着四周,瞌睡初醒的她还有些茫然——
直到某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她才愕然地望着窗外。
芳云匆匆地背起旅行袋,惊慌地冲到紧闭的车门口。
「请问,」她操着标准,却因惊慌而稍嫌结巴的英文,问着座位上的一名妇女,「下一站到达哪里?」
「宾州车站。」对方抬头看了芳云一眼,友善地道。
「糟糕!」看来她是搞错方向,搭错地铁了。那么她等会儿该怎么走?
她浑身疲惫的肌肉兀自叫嚣着要休息,但是这种搞砸了的状况却让她恨不得扳开车门就往外跳!
不过话说路在嘴边,她还是认命地问吧!
「请问,我该如何到位于林肯中心的YMCA?」
「你可以搭巴士或者计程车去,只是……」妇人望了一眼长得充满东方娇柔风味的她,还是建议道:「我想你还是在宾州车站搭地下铁会安全些。」
「喔,谢谢你了。」芳云感激地道,只得再背着包包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过她可不敢再闭上眼睛睡觉,她得保持警觉才行。
天知道她再睡一次,会不会连人带车都给睡不见,或是真的得露宿在纽约街头了?
初到万象之都的纽约,她可别再出什么纰漏了。
她气呼呼地暗骂自己的粗心,努力的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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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飞驰在灯火灿烂的大街上,杰斯脸上的表情充满坚毅和谨慎。
行动电话响起,他快速地掏出贴在耳上,「柯杰斯。」
「我们都想得太复杂了,原来答案就是波士顿;一六二O年,五月花号自欧洲来到美洲,就是在麻萨诸塞州登陆的,而所谓的心脏地带,就是指麻州的首府波士顿,」佛勒低沉的声音传来,「不过我实在搞不懂,这个歹徒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此故弄玄虚作什么?」
「恐怕得等捉到他之后,我们才能弄明白了;」杰斯脑子飞快地思考,「所以炸弹有可能是放置在往波士顿的运输工具上。」
「倘若真是如此;」佛勒思索着,「一百磅的炸药应该不太可能隐藏在小型汽车上头,他需要的是较大型的交通工具。」
「飞机、火车或是大巴士。」杰斯想了想,其中尤以火车的可能性最大,他神采飞扬了起来,「让他们查一查有哪一班飞机或火车是七点整往波士顿的,还有,各个巴士站也要查一下才好,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分,我先赶到宾州车站去!」
「未免引起恐慌,我想你还是先暗访清楚,若有任何发现,我立刻派员支援……记得随时保持联络。」佛勒关切地叮咛。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明白。」
杰斯的吉普车吼叫着,在车阵中高明又令人捏把冷汗地急钻着,赶在六点五十五分前来到了宾州车站。
他急急地跳下了车,旋风般地卷入了车站,匆忙取出证件在火车驻警前晃了一下,随即被迫在万头钻动的旅客之间挤向通往波士顿的火车。
他抬头望了一眼电子看版,上头映现的亮字正好写着——
七点整出发——通往波士顿——十一点整到达
十一点?
「宾果!」他终于知道歹徒为何坚持要在十一点之前交付款项了。
看着这么多的人群,他心急如焚地想要警告他们车上或许有炸弹,他们的生命财产有可能正面临一位疯子的威胁。
但是在事实还不确定前,他却无法发出这样的警告,因为他直觉,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倘若现在就激起了大众的恐慌,那么那股失控的力量有可能会毁了一切。
他就曾经看过被假消息给吓得人挤人踩死人的情况,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越是危急越是需要冷静。
广播器里的女声倏然响起,礼貌地提醒着旅客上车,就在这时,他当机立断地挤过人群,冲入了拥挤的火车内。
同一时间,迷了路的芳云也被汹涌的人潮给挤到了门边,她惊慌地环看着四周高大的人墙,不知怎的就被拱上了车。
这是一辆前往波士顿的远程火车,上头不但有舒适的座椅和个别的高级包厢,还有一个设备完善高雅的餐厅……
总共有二十几节车厢,到达波士顿的时间是午夜十一点整。
他们两个都恰巧在车门板闭前踏上车内,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
只不过芳云的声音里充满自怨自艾,杰斯的语气里充满了释然。
芳云颓然地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猛地撞上了一具宽阔的胸膛。
噢!简直就像撞上了一堵石墙。
「讨厌,」她捂着鼻子低咒,「难道我今天就不能好运—点吗?」
自从一下飞机就「失误」至今,她已经快要疯掉了;她要休息,她要一张大床!
杰斯俐落地扶住了她,这才讶然地望着面前这个不及他肩膀的黑发小女人。
「小心。」他提醒道。
「谢谢……」她抬起头来,却望入了一双她生平所见过最黝黑深沉的眸子。
哗,好美的眼睛;她不由得呆了呆。
看见撞着自己的居然是一个这么娇嫩的东方小美人,饶是平时冷静睿智反应灵敏的杰斯,一样忍不住对她多瞧了几眼,发了几秒钟的呆。
但是随即他的任务又跳入了脑中,他歉然地放开了她,柔声道:「小姐,很抱歉我撞了你,现在请恕我必须要告退了,拜拜。」
芳云还不是很能适应一个中国男人却用外国用语的谈吐措辞,不过她却本能喃喃回应,「呃,拜拜。」
他修长高大的身子又俐落地往连接车厢的门走去,黑眸和英挺的脸庞透露着精明的搜寻之色。
哇,看来纽约也是人材济济呀!像这般出色的男人不知道究竟是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呢?
芳云自顾作着白日梦,却没有发现穿着制服的查票先生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小姐,查票。」老先生欣赏地看着她,显然很少看到她这般水灵剔透般的中国娃娃。
芳云却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她晶亮的黑眸眨了眨,满是歉疚地道:「我坐错车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下车?当然,这段车程的票我一定会补的。」
老先生有些许同情,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小姐,很抱歉,你恐怕必须要补齐往波士顿的票款,因为这班火车中途不停站的。」
「呀?!」芳云呆住了。
天哪,她是要去曼哈顿,不是要去那个捞什子的波士顿呀!
她足足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最后也只能死了这条心地认命道:「那么……我可以购买有张床的票吗?」
「我们有个别的包厢,里头设备齐全高级舒适,不过已经全被订满了。」老先生想了想,「只剩下座位椅的票了。」
「床铺都没有了?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可不可以再帮我找一下,或许还有漏掉的,没住人的?」她小脸充满恳求。
老先生被这样的表情给彻底攻破了,他努力地搅尽脑汁想办法,就是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一个中国小女郎。
再说「史迈斯火车」一向就是以客为尊的!
「只要能够让我好好地躺下来睡一觉,就算要我买下整列火车也可以……」她看着老先生不相信的眼光,咧嘴一笑,「当然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买得起呢?请你务必要帮帮忙,我从台湾来的,已经坐了好久好久的飞机,都快要垮掉了,如果再没有床铺让我睡,我就只能瘫在走道上了,您忍心看我充当地毯被踩来踩去吗?」
老先生噗地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赞赏,「好,那么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样吧!刚好有间被预订的豪华厢房空着,那名订房的客人并没有上车,看来他也上不来了,那么我跟站长说一声,你就住那间吧!」
「谢谢,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芳云简直快乐晕了,她热情奔放地喊道。
老先生脸红了。
这个美丽小巧的中国女孩儿可真可爱呀!
床,床……现在能够有张真正的床让她躺下,实在是一件太美妙的事情。
至于波士顿在哪里?何时又才能回纽约……等睡饱再说啦!
第三章
相较之下,杰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他心急如焚地查过一节节车厢,但是丝毫没有任何消息。
现在恐怕得搜查高级包厢了……
但是他如何在不惊扰到旅客的情况之下行动?
他叹了口气,爬梳过浓密的黑发,还是选择先打个电话报备,「是我,我现在正在开往波士顿的火车上。」
「其他人已经分别到巴士站和机场查询了,纽约警局也用无线电通知了所有往波士顿的巴士,要他们停下来接受路障拦查。」
「太好了,飞机方面呢?」
「往波士顿的班机表都查过了,可是都不太符合你所说的线索……」佛勒忍不住怀疑地道:「你确定他的线索可信?说不定他只想模糊焦点,也许根本只是在跟我们玩游戏。」
「对他而言,这是在玩一场斗智游戏,所以他会乐于丢出一点小甜头引诱我们一步步跟着他走,最主要的是,他对于自己的安排相当有信心。」杰斯边讲边步入高级包厢区的走道,想起那个疯子有可能带来的重大危险,他忍不住忿忿地重捶了一记门扉,「该死!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追查的线索了。」
「我明白,现在我已经让人去准备钞票和追踪器,到最后倘若还不能及时找到炸弹,我们当真必须要走到付勒索款的时候,至少我们也可以努力在交款时逮到他,逼他透露炸弹下落。」佛勒沉重地道:「杰斯,目前我们只剩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在十一点之前还未能找到炸弹顺利拆除,情况恐怕会难以收拾了。」
「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杰斯执着电话,黑眸已经恢复冷静,「我已经搜过了所有的座椅车厢,现在就剩下包厢……或许我得用点必须手段,还请见谅。」
「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做吧!记着别太过激烈,我们都不希望在事情结束前走漏消息,引起民众的恐慌和舆论非议,」佛勒叹了口气,「总统今晚午夜会在华盛顿参加嘉年华的点灯仪式,我们可不希望还有什么新闻事件闹开来,让他再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记者包围住。」
「我明白。」
「杰斯,」佛勒语重心长地唤住了他,关心地道:「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谢谢长官,我还想在我有生之年多拆几枚炸弹呢!」杰斯微笑着切掉电话,他难掩感动的激动情绪,冲动地再重捶了门扉一记。
门被迅速打开来,露出了芳云那张充满倦色的不满脸蛋,「先生,我相信你可以找到另外一间房间住,所以可不可以停止虐待我的门了?」
她乌黑的秀发蓬松着,白嫩的脸蛋和嫣红的小嘴上带着浓浓睡意,在昏黄的灯光底下,犹如一个刚睡醒的天使。
呵,一个娇俏神秘的东方娃娃。
尽管处在紧绷状态,杰斯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抱歉。」
芳云这才注意到他,「你是刚刚那个……」
「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他看着她乱糟糟的乌亮长发,睡意残存的慵懒脸庞,心底蓦地抽动了一下。
「你看起来好像很忙似的。」她凝视着他额前垂落的一绺发丝,也看出了他英俊面容上的紧张线条。
「的确,真希望是在别种情况之下和你见面。」他欣赏地打量着她。
「你……又要去忙了吗?」
「是的。」
他俩相互凝视着,杰斯是怎么也迈不开离开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