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兀的动作令林语萱脱离了恍惚状态。
「啊……」她轻声惊呼,笨拙地转身,盲目地冲出浴室,几乎撞上浴室的门,这才冲回她自已的卧室。
林语萱在自己的床前,全身颤抖,两手紧捂着烫热的脸,紧闭着双腿,试图抹去她所看见的,以及她自己惊人的反应。
他为什么不锁好门?
在责怪他之后,继而来的是更大的自责。
噢~~为什么她没先敲敲门?
为什么当她醒悟到他在里面时,她不立即转身离去?反而像个初次见到男人身体的小女生一样瞪大双眼,在见到他的男性特征时,惊吓得无助她呆立在那里?
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差点认不出那是自己。
她的脸胀红,两眼目出陌生的火光,头发因双手捂住脸而散乱不堪──
即使隔着胸罩,仍然可以相当清楚地感觉到她变坚挺的乳尖。
天啊!她刚才在浴室里时是不是就是这副模样?
他有没有……她舔舔干燥的嘴唇,想起她当时凝视着他,随着那小水珠移动视线,直到──
是不是因为她,他的身体才……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不!」她极力的否认。
这时她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身体马上变得僵直,凝视着她关紧的卧室房门,心脏猛烈跳动。
他……会进来责怪她吗?
一秒、两秒、三秒……她猛烈的心跳不断随着时间而加速。
呼~~
在听到传文康的房门「砰」一声关土时,她大口的喘了口气。
老天爷,她表现得有够像个傻瓜!
但令她更痛苦的是──她迟早都得面对他。
☆ ☆ ☆
林语萱在房里躲了一个小时后,终于鼓起勇气步出自己的房间。
当她走进厨房时,傅文康已经十分悠哉的在泡咖啡。
她不想转身离开,但还是迟了一步,他在她进去时便转过身来,默默端详了她好久,令她再度感觉到一颗心猛跳,脸又发烫起来。
她发现自己根本失去抵抗的能力,因为在他那双灼灼的亮眼凝视下,她就像是受伤被捕的猎物,只能乖乖任他宰割。
「要不要来杯咖啡?」他平静地问她。
她几乎笑出声来──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她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在咖啡浓郁香味的诱惑下,改变了主意。
当他为她倒咖啡时,她听见自己几近道歉地说;「我以为你出去了……我没看到你的车子,」
半吞半吐地说完这句话,她在内心暗暗咒骂自己,告诉自己该道歉的人是他,不是自己,毕竟,是他──
「车子在保养,他们明天一早会开过来给我,我今天晚上有个约会,所以先回来冲澡换换衣照.跟妳一样,我本来也以为屋子里只有我一个。」
他的语气后悔的成分多过于抱歉,林语萱在心里比较着男女之间态度的不同──
一个被另人撞见的女人会深深感到难为情、受屈辱,而他……如果他俩之中有人感到羞耻,她怀疑是自己。
与其说是因为他的裸体,不如说是因为她自己的反应。
她希望他没注意到她的反应。
一时间,她以为他会不发一言地放过她的反应不提;然而,正当她要松一口气时,他抬起手,而她惊觉到他的手指触膜着她发烫的脸──冰凉、几近于轻抚,令她蜢然退开
「脸这么红,难道是因为在浴室里发生的事?」他讥诮的说。
她整张脸都快烧焦了。
林语萱无法说任何话,无法看着他,恨他提起增加她的尴尬。
「你当然明白──」她尴尬得嗓音都变低喃了。
「我当然明白为什么我觉得尴尬……」他打断她的话,同意她的说法。「但是妳是个女人,不是个女孩,而且是个有情人的女人──」
「就因为这样我没有权利因为看见……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而尴尬?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她因为他话中所暗示的而感到气愤。
什么情夫?他的说法还真令人吐血!
就算她曾经当过人家的未婚妻,但……她就是没跟男人进展到那一步过嘛!
「不是妳没有权利,」他义正严辞的更正。「而且我能理解妳因为我……因为我的生理反应而感到气恼、被冒犯。但令我好奇的是妳的反应,妳怎么会这么难为情?妳吓得好像……」
他停下来,看见她往后退缩,彷佛他的身体已碰到她一样。
他皱起眉头凝视着她胀红的脸和紧绷的身体。
「妳的反应真让我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什么?」
「妳对男人的身体应该不陌生吧?」他终于挑明了讲。
「你太可恶了!」她哽咽地向他挑战。「这就好像说一个有男朋友或有情人的女人,无权为一个男人当街向她暴露身体而感到受冒犯,或者她无权反对被强奸──」
「等一等,妳是在暗示我是那种无耻的男人吗?」他猛然打断她的话。
「你想对号入座我他没办法!」她大声纠正他。「你没权利只因为我有个情人就说我不会被吓着!」
「那究竟是为什么?」他冷笑。「妳是被我的身体吓着,还是我对妳的生理反应呢?」
她无法迎视他的目光,只觉得全身彷佛着了火般发烫着。
刚才她以为他一定像她一样急于装作没事,没想到他竟这样肆无忌惮的跟她敞开来谈,甚至还刻意以他巨大的身躯步步朝她逼近。
她觉得自己像被猎人追捕的猎物,无处可躲、无法后退、无法装成不在乎。
「像妳这样的女人……」他继续道:「一定很清楚自己对男人的影响,还有……他们对妳的生理反应。」
林语萱肌肤下的细小神经禁不住地活跃跳动起来。
傅文康那暧昧的语气,使得她兴起了她最不想要、那种令她四肢无力的反应。
一股细微而猛烈的兴奋和紧张,促使她绷紧全身肌肉,抗拒那所传达的讯息。
「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她沙哑着声音告诉他。
当她转过身时,只听见傅文康那充满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告诉我妳还是处女!」
嘲讽的话像箭般射向她,令她几乎窒息。
她想大声告诉他──我是处女!
又不是我愿意的,我的前任未婚夫坚持要先结婚才上床啊!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不是吗?
她咬紧牙根,决定充耳不闻,大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
林语萱不断做深呼吸,试图让自已恢复平静,但是每当开始觉得有点放松下来时,他对她说的话便重新出现,更可恶的是,还伴随着傅文康清晰鲜明的裸体,在脑海中浮现。
天哪~~她是疯了不成,怎么会老想到他一丝不挂的模样?
从她卧房窗口可以清楚看见小径,当她看见一部出租车沿着小径开过来,醒悟到这是要来接傅文康去赴晚餐约会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拿了换洗衣服步向浴室,并牢牢将浴室门锁上。
莫名地,她才一游浴室,立刻感到全身灼热。
尤其她一进浴缸,在擦沐浴乳时,她竟又想起傅文康身体的气味和影像。
而她的身体也随着她的记忆而起了反应,她的双乳沉重柔软,小腹悸动着,双腿出奇的觉得软弱无力。
她到底怎么啦?居然对一个她几乎不了解、甚至不喜欢的男人起这样的反应。
她气愤地用力刷洗自己细嫩的皮肤,直到感到疼痛为止。
她迅速地冲掉身上的泡沫,笨拙地用大浴巾擦拭自己的身体,试图否认她的生理反应,更因为羞耻而几乎掉泪。
她用力地甩了下头,试图驱散有关傅文康的一切念头,包括想着他今晚在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他说约会,那对方应该是女的,是他的女朋友吗?
什么样关系的呢?只是普通朋友还是亲密爱人……
在惊觉到自己的思路又脱轨时,她猛然踩煞车。
现在她应该想的是妹妹,不是傅文康。
他跟她一点关系也没,一点点都没有……
第五章
接到嘉良的电话,林语萱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
「嘉良,出了什么事?」
在电话中刘嘉良已告诉她妹妹的病情没有问题,她很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让刘嘉良在晚上打电话要她赶来医院里。
「今晚恐怕要让妳来陪雨宣了。」刘嘉良一副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她知道一定出事了,否则他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是美惠她……」
「她怎样?」
「她闹自杀,现在被送往医院。」
「那你快去看她,雨宣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
在她的承诺下,刘嘉良才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
走进病房,林语萱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妹妹悠悠转醒。
「雨宣,妳醒了?」她关心的询问。
「姊?妳……怎么来了?」林雨宣看向她的身后。「嘉良呢?」
「他有些事要办,今晚让我来陪她。」
她抚摸着妹妹手背已失去光泽的肌肤,眼眶一阵灼热。
「姊,妳上来跟我一块睡好不好?」林雨宣拍拍身边的位置。「我们好久没睡在一块儿了。」
「好啊。」她小心翼翼的躺在妹妹身边。「我们好像回到小时候了耶。﹂
她有种重温童年的感觉。
「是啊,我记得我们刚到孤儿院时,我每晚都哭,妳总是轻轻拍着我,然后对我唱歌、说故事,虽然那些故事现在想起来好好笑,可是我好感激妳是如此疼我。
「妳跟我虽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妳却可以像个大姊姊般照顾我,而我什么也不会,只能跟个懦弱的小老鼠一样一直哭……我真的好没用……」林雨宣回忆着道。
「不,雨宣,妳错了。」林语萱红着眼眶。「妳并不懦弱,妳是我最大的支柱!如果没有妳相陪,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姊,妳记不记得十二岁那年我们许了一个愿望?」
「记得。」她为当年幼稚的想法而忍俊不住。
「那时我们说,我们长大后要在圣诞节时一起结婚。」
「嗯。」
「那妳一定要完成这个梦想,在今年圣诞节时结婚喔!」她充满期待的说。
「雨宣,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举行婚礼──」
「不,我恐怕要令妳失望了,我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胡说,妳会好起来,圣诞节就快到了。」
「姊,别安慰我。」她柔声说:「最近这两天很奇怪,我本来一直以为要死之前我会恨害怕,必须假装我不怕……但没想到我真的不怕,我觉得非常平静祥和。」
一看到妹妹闭上眼,林语萱、心一头一窒,强忍住差点哭喊出来的冲动。
彷佛听见她闷在心里的哭喊,林雨宣又经轻睁开双眼,虚弱地安慰道:「别担心,时候还未到,不会是今天晚上,不过快了……」
☆ ☆ ☆
究竟是怎么了?
傅文康十分震惊自己竟然无时无刻不想到林语萱,就连跟最要好的哥儿们见面,自己也心神不宁。
「怎么了?文康,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伍逸森关心的注视着好哥儿们。
「有吗?」他尴尬的笑了笑,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该不是雪莉又追来了吧?」
伍逸森口中的雪莉是一个不断倒追传文康的女子。
传文康早就表明心意,甚至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她,可是她始终不予理会;更可怕的是,她彷佛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誓言一定要传文康当她的老公。
「别跟我提她!」
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烦雪莉,一个林语萱已够令他头痛的了……天哪~~他怎么又想起她了?
为了让自己不再想到她,他赶紧转了个话题。
「你怎么会突然来到台湾?」傅文康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特地来把美眉的吧?」
「如果我可以这么好命就好了。」伍逸森叹了口气道:「我是临危受命而来的。」
「什么意思?」
「我的顶头上司史帝夫,他要我来台湾寻找他女儿的下落。」
「他有女儿?」据他所知,史帝夫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孤独老人。
「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呢!」
「这倒是新闻。」
「不只是新闻,而且还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伍逸森好奇的打量他道:「别谈史帝夫的家务事了,说说你这次假期过得如何?」
「还好。」
「有没有艳遇?我听说台湾女子现在很OPEN,而且对外国来的男人很有兴趣,应该有不少女子拜倒在你的西装裤脚下吧?」
「OPEN我不否认。」像林语萱就是一个例子,0PEN到去介入别人的婚姻。
「传言是真的?有多OPEN?你都在哪儿遇见这些美眉?PUB?」
「什么美眉?!我一个也没遇到,而且我来这里是想放松,让自己度个假,我才不去那些嘈杂的地方。」
「嗟!那刚才你还说得煞有介事似的。」伍逸森取笑道。
傅文康喝了口啤酒,若有所思的说:「如果一个女人她介入了别人的婚姻,你会如何看待她?」
「以平常心看待罗!」伍逸森一副没什么的口吻说:「婚姻这档事本来就没个准,反正合则聚,不合则分……」
「但是如果没有第三者,婚姻本来不会破裂。」
「我知道妳父母的婚姻让你心里存有很大的阴影,但有时一个婚姻会有问题,不一定是有了第三者,所以你不能太主观。」伍逸森中肯的说。
他真的是太主观了吗?
但如果没有第三者,他父母就不会离异,他的母亲也就不会死,他也不会有个残缺的童年……
总之,这不是主观,而是他惨痛的经验。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我认识了一个女子,她──」
「她是谁?你的新欢?」
「呿!什么新欢?!她是我的房东。」
「老太婆一个?」对伍逸森而言,房东一定是年纪大的人。
「才不是,她年纪很轻。」
「你喜欢她?」伍逸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呃──」他差点被喝下的啤酒呛到。「你别胡说!她已经有情人了。该死的是,她的情人是个有妇之夫;更可恶的是,她执迷不悟,为了那个男人可以忍气吞声,承受所有委屈!」
「噗!」伍逸森将口中的啤酒喷了出来。「你对她好像很不满?」
「没错!她是一个蠢得不得了的女人!」他气愤填膺。
「你喜欢她?」
「我怎么会喜欢一个介入别人婚姻的女人?」他嗤之以鼻。
「可见她一定很爱她的情人,要不她怎么会对你这个多金的大帅哥视若无睹。
闻言,傅文康更气愤难平。
他也想不懂那个男人有什么魅力,竟可以让林语萱为他死心塌地。
「不提她了,这种女人不值得我们去操心!」他举杯一口仰尽。
「我哪会操心,是你在操心吧?」伍逸森讥诮地看着他。「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女人?」
「她只是我的房东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他心中出现了令他震惊的另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