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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相公  第8页    作者:丹菁

  不过,不打紧,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就好,一旦清楚明白,回去时,她便知道该怎幺面对他……哼哼,大人想吓她,她偏要反吓他不可。

  到时候,她就逼他娶她,非把他吓得脸色发白不可。

  都多大的人,还是这般喜欢捉弄人,真是……

  她露出笑意,摇了摇头,不知怎地,却觉眼前一片黑。

  她脚步一阵踉舱,眼看就快要摔倒在地——

  “小心!”

  淮杏惊魂未定地跌进温暖的怀抱,听着酷似花定魁发出的声响,不由得疑惑地抬眼睇着来者,惊诧地道——

  “花家二少爷!”

  她听说了,在北京当差的花家二少爷赶着要从北京到苏州,遂没法子赶上大人的婚礼,怎幺现下竟见着他?

  “淮杏丫头?”花问柳见状,不由得勾唇笑道:“怎幺这幺巧?我才下船,头一个见着的人便是你。”

  “是啊,真巧。”她甜笑以对。

  花问柳将她扶正,睇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道:“怎幺着?我瞧你的气色好似不怎幺好。”

  “哦……”

  一夜未眠,总是会有点伤身,再加上昨儿个在屋外窝了一夜,还有每晚几乎都张眼到天明,而且工作可都忙着,也难怪她的气色会不佳了,是不?

  但,大人藏身在她那儿,这件事,似乎不能同二少爷说。

  “怎幺了?”

  “没、没事。”她微笑以对。

  “你怎幺会在这儿?”他笑问着。

  “我在渡海口卖素粥,二少爷要不要尝一碗?”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呢。”他忙制止她舀粥的举动,又问:“对了,你知不知道傅府三小姐出阁之事?”

  淮杏一愣。“知道啊。”他该不会是想要问她大人的下落吧?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现下在哪儿?”太好了,甫回杭州便有线索。

  “我不知道。”她昧着良心撒谎。

  唉,近来撒谎的次数可真是不少,一切都是为了大人。

  “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什幺事,怎幺迎亲队伍一直没回北京?假期都过了,倘若大哥再不赶紧回京面圣的话,到时候……”

  “会很糟糕吗?”对了,她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该怎幺说呢……”花问柳搔了搔头道:“哎呀,得先找到人再说。”

  “这幺说来,二少爷回杭州,是特地为了这一桩事来的?”

  “可不是?我可是急死了。”

  闻言,淮杏不由得点点头。

  就说了,二少爷分明是有事在身,否则怎会突地回到杭州来……原来是为了大人的事,而他竟连大人遇着抢亲一事都不知道,这话该要怎幺同他说?

  说得太简略,就怕他听不明白,若是说得太多,又怕他听出端倪……到底要怎幺说较好?

  唉,怎幺搞的,总觉得眼前的景物瞧起来不是那般真实,就连眼前的二少爷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喂,丫头、丫头,你是怎幺着?喂……”

  她总觉得耳边花问柳的声音有些远,她愈听愈模糊,好似自个儿是在梦里一

  花问柳见她双眼一翻,早一步地将她给搂进怀里,仔细地探视她,却发现她早已昏厥。

  这到底是什幺阵仗?他才回来耶……压根儿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幺一回事,现下要他怎幺处理较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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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丫头!

  花定魁口中念念有词,踏着月光奔入城,再绕到城外,直往渡海口的方向而去,一脸忧虑,微眯起深沉的黑眸,毫不掩饰怒容。

  混蛋,搞了老半天,她居然连糕饼铺也没去。

  一大早,见淮杏恍神地出门,花定魁本不觉得如何,晌午她末回家他也不着急,是因为他知道她要直接拐到糕饼铺去,不到掌灯时候是不会回去,然而现下部已经是什幺时候了,她非但没回去,而且一整天都没上铺子,好似整个人突地消失。

  她到底是上哪儿去了?到底发生什幺事?吭都没吭一声便消失,她是打算要要玩他不成?

  不过是同她说个清楚明白罢了,她犯得着突地搞失踪吗?

  混蛋东西,非得害他心绪不安、害他如坐针毡,她才甘心吗?

  在杭州,她除了这两个地方可以跑,还能跑哪儿去?

  到底是上哪儿去了?到底发生什幺事?混蛋,她最好不是恶整他,要不,他绝对要给她好看!

  几乎足不点地地直抵渡海口,然……这儿哪有半抹人影?

  别说人影,就连鬼影子他也没瞧见。

  这儿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混蛋,倘若她不是在这儿,究竟会在哪儿?

  该不会是遇上什幺事吧?

  该不会有人觊觎她的美色而对她痛下毒手吧?

  思及此,心头被狠狠地撞击两下,他疼得几乎快要站不住脚步。

  不成,得回花府不可,得先回府一趟,差府里的下人四处寻她才是。

  这时候已经管不了会不会教傅老爷给逮住,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当头,谁敢挡他,他就杀谁!

  打定主意,他回身便要起步,然眼角余光却瞧见一样极为眼熟的东西。

  他不禁上前几步,就在岸边,见着一辆破烂的推车……如此破烂的推车,已算是少见,而且上头还摆着一锅素粥,肯定是淮杏的推车了,但……她人呢?

  他忙抬眼,眯起黑眸,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搜寻着,却始终找不着淮杏的踪影。

  难不成,她……

  胸口微微刺痛着,恐惧的感觉淹没了他,敦他不由得打起寒颤。

  铿的一声,他的脚踢到推车,有东西从推车里掉出来,他不由得眯眼拾起物品,尽管瞧不清楚,但这触觉……这两样东西他带在身上太久了,尽管看不清楚,他也知道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是他的金锁片和玉佩……为什幺会放在推车里头?她不是说她典当之后,把钱交给了姓周的混蛋,怎会……

  难不成是她诓他的,她根本就没拿去典当?

  她留着这两样东西作啥?倘若她想要任何一样他身上的东西,只要她开口,他肯定双手奉上,就怕她不肯开口罢了。对了,她留下这两样东西,该不会是想要独占,遂没拿去典当吧?

  想着,他灵光一现,有些明白了。

  无怪乎她得多干点活、多攒点银两了,只因她根本没有典当这两样值钱货,反倒是靠着自个儿的一己之力供养着他……

  混蛋,她怎能背着他干出这等蠢事来?

  难怪她会从早忙到晚……倘若她真想要这两样东西,同他说一声不就得了?这样偷偷摸摸的,她到底是在想什幺?

  是想要独占吗?

  倘若真是如此,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她,但倘若不是……

  “谁在那儿?”

  正思忖着,耳边却突地传来极为熟悉的声响,花定魁不由得拾眼,微愕道——

  “问柳?”

  “大哥?”花问柳愣了愣,突地往前跑上几步。“大哥,你怎会在这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就在他明白事情的始末,正头疼得不知怎幺寻得他的下落时,他竟出现在这儿,他真是幸运得数自个儿都觉得意外。

  “你又怎幺会在这儿?”花定魁没好气地问:“你不是应该在苏州吗?”

  “还说呢,不就是因为你,居然逾假未回,圣上就快要怪罪下来了,还好有人同我通风报信,我便立即回杭州一趟,就定为了要领你回北京。”

  “不,我还有事未办。”啐,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早知道当官是这般无趣又乏味,他就不该买官。

  “大哥,你该不会是要找摇光算帐吧?”甫回到花府,他便软傅老爷给逮住,他立即明白事情的始末。“不能怪摇光,是她被抢,又不是她甘愿被抢,若是怪罪她,可就……”

  “你在碎嘴个什幺劲儿,我说了要怪罪她吗?”他不耐地打断他。

  他彷若教人给掐住般难受,一口气接不了下一口气,都快要断气,他还在一旁吵!

  混蛋东西,压根儿不懂得察言观色!

  “要不……你还有什幺事未办?要不要我帮你?”花问柳搔了搔头。

  “不用你多事,我自个儿处理便成。”若是教他一搅和,岂不是会把事情给闹大?不对,他现下缺人手,就要他回府差人寻找淮杏的下落吧!“对了,问柳,你回府去,把所有的家丁都找足,我有事要他们去办。”

  “成,不过,我得先把这推车推回去,要不,淮杏到时候又同我吵着要推车,我肯定会敦她给吵得天翻地覆。”话落,他推起推车,压根儿没发觉身旁的人睑色有异。

  “推车?”花定魁低喃道。

  难道……他知道淮杏的下落?

  花问柳未察觉他的异状,自愿自的道:“真不知道她在想什幺,不过就是一辆破推车,就算在这儿搁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觊觎,她却偏要我赶紧把推车给推同去,说什幺里头有着她极为珍贵的东西来着。依我看,这推车破烂得送我我都不要,哪里会有什幺珍贵的东西。”

  说了老半天,他突地发觉花定魁投来异样的目光;不由得眨眨眼,有些恍然大悟地道:“大哥,你记得吗?淮杏丫头啊,就是以往跟在摇光身旁晃来晃去的贴身丫鬓,后来她期满便回去了。大哥,你知道有多巧吗?我甫到渡海口,便遇上她,可她不知怎地,说昏就昏,害我忙将她带回府里,差大夫过府看诊,大夫说……啊!大哥,你做什幺?”

  没事揪得这般紧做什幺?

  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怎幺了?”花定魁颤着声道。

  “咦?”他不由得一愣。

  “我问你她在哪儿!”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弟弟耳力如此差劲,教他不使出全力吼着,他是听不见的。

  “听见了,你甭大声。”花问柳不禁掏掏耳。

  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他犯得着为了淮杏的事同他这幺大声吗?

  他记得他向来最爱戏弄淮杏,每每戏弄她流泪,他便快活极了。他可是向来不耻这等行为,但碍于他是兄长,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只是他现下一听到她的事,怎会脸色愀变?

  难不成这期间,有什幺他不知道的事?

  透过月光,花定魁瞪着他的笑脸,加重了力道,一宇一句地道:“倘若你不赶紧给我一个交代,我保证待会儿绝对教你笑不出来。”

  闻言,花问柳不禁笑得极苦。

  啐,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何必这般认真。

  但,他对他的威吓更是证明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压根儿不需要揣测便可以确定他和淮杏之间……必有内情。

  不过呢,现下还是先配合他好了,他很怕自个儿待会儿会笑不出来。

  第九章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花定魁缓缓地走向床榻,睇着躺在床榻上已熟寐的淮杏,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地放下。

  然而,一瞧见她略显苍白的粉颜,他不由得拢起浓眉。

  “大夫说,她不过是睡得少、做得多,只消让她多休息一段时日便好。”见他忧心不已,花问柳只好好心地告知他。

  “你的意思定说,她不过是累坏了?”他抬眼瞪着花问柳。

  “足大夫说的。”

  “倘若只是累坏了,她的气色会如此差?”同她住在一块儿的人是他,他居然压根儿没发现。

  “会呀!”花问柳扁扁嘴道:“淮杏同我说,她天未亮便得准备素粥到渡海口卖,而后,又要赶紧到什幺糕饼铺子干活,忙到掌灯时分才得以休憩……倘若她真如自个儿说的那般忙碌,她会不累倒吗?”

  “又没人叫她这幺做。”他彷若在自言自语。

  给了她东西典当,她偏不典当,非得要让自个儿累得像条狗……这怪得了谁?

  待她睡醒,他非得找她问个清楚不可。

  “大哥,你在说什幺?”

  “没事,我只是在想,还真是巧,你甫回杭州,便碰巧遇着她。”他不着痕迹地转栘话题。

  巧合得很,是不?她昏厥,碰巧遇着问柳回杭州,倘若不是问柳正好在她身旁,情况会变成怎样?

  “可不是?”

  说真的,大哥还真得感谢他呢,不是他,就不知道昏厥在外头的淮杏到底会落得什幺样的下场。

  “你这样瞧着我作啥?”花定魁没好气地睇着他。

  “大哥,你不觉得你应该要搞赏我吗?”

  “我为什幺要犒赏你?”

  “我帮你救了她耶。”哎呀,翻脸不认帐。

  “那又如何?”他不耐地挑起浓眉,没好气地道:“那是你该做的事吧?你又不是不识得她,你总不可能见着她有事而袖手旁观吧?问柳,你应该不是那种无情之人吧?”

  “我当然不是,可是……”怪了,他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无奈感。

  “这不就得了。”啐,同他废话这些干嘛!

  “话不是这幺说的吧?大哥明明就是担心她,担心得一脸愁容,知晓我救了她,才好似松一口气,怎幺……”

  “你在胡说什幺?”他不耐地打断花问柳。

  可恶,他那一双眼难不成就忙着观察他的脸色?

  “我哪有胡说?”他不禁发噱。“我方才明明见着大哥一副惴惴不安、担忧得好似快要杀人的样子……你心里分明有鬼,我可以肯定你绝对对淮杏丫头有了情愫,要不……”

  “你非得这般吵不可?”花定魁暴吼一声,神色狰狞地瞪着他。

  他的目光倒是利得很,将他的心情给瞧得一清二楚。瞧清楚了又如何?他就不会静一些,非得这般张扬不可?

  “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他觉得好委屈,声量又小了些。

  是他亲眼所见耶,打他告知淮杏被他带回府里至今,大哥问都不问他关于北京的事,只管问淮杏的情况,倘若不是极为喜爱她,又怎会有这般深情而担忧她的举上?

  虽说,他不大相信向来最爱戏弄淮杏的大哥会喜欢她,但……或许这就是大哥表现情爱的手法吧!

  “你说话非得要这般大声不可?”花定魁羞恼地吼道。

  这般羞人的事,他就非得吼得全杭州城的人都听见不成?他要不要干脆到外头的广场去宣告?

  “说话大声的人是你呀,大哥。”花问柳扁扁嘴,敛眼瞅着彷若已转醒的淮杏。

  “明明就是你!”他羞恼地咆哮。

  “我……”花问柳感到万般无奈地睇着已睁眼张望的淮杏,以眼示意,巴望她赶紧替他解围。

  “大人?”淮杏不解地眨眨眼,不懂自个儿怎会一醒来便瞧见花定魁。

  “你醒了?”花定魁直睇着她依旧苍白的粉颜,不禁微恼地瞪着站在眼前的花问柳,彷若是在责怪他吵醒了她。

  花问柳无奈地耸耸肩,非常识相地自动往外走,省得待会儿还得要被花定魁扫地出门。

  “大人怎会在这儿?”她挣扎着要起身。

  怪了,这儿不是花府吗?

  难不成是二爷去找他回来的?但他又怎会知道大人在哪儿?再者,大人不是说他无脸回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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