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放开小芹。」颜瀚雅温雅俊颜不见平日的温柔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凝重,他重申他的诉求,「她是无辜的,别牵扯到她。」
「是你弟吧?让你找来这里……但是,你怎么会发现是我的呢?」知道他们颜家两兄弟交友广阔,透过关系要找出一个人的落脚处并不难,但找人之前,是必须要锁定目标,他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将目标锁定他?
颜瀚雅并不跟他啰唆,直接回答道:「你的味道。」
「味道?」
「你今晚进了我的工作室吧?」
「是。」蔡秘书承认不讳。
为了找寻配方纪录,他进去了,只是很可惜,忙了一晚,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就不知道这个跟他被锁定的事有何关联?
「我记得你的味道。」颜瀚雅冷道:「里面残留了你惯用的古龙水味。」
每个人的体温不同,即使使用同样的香精,随着挥发不同、体味不同,会产生程度不等的小差距。
颜瀚雅与生俱来拥有着分辨这些微小差距的嗅觉能力,一般地方人多混杂,想分辨或追查一个人也许不容易,可是在他致力保持净空,不许任何人进入的工作室当中,要他分辨出异常的气味,并非难事。
因为能力是天生自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对这份已然不属于人类等级的嗅觉能力,牧之芹吃惊得张大嘴巴。
「光是我在里面待那么一阵子,也能让你认出?」即使是知他甚多的蔡秘书,亲自听颜瀚雅说出这样的能力,也忍不住感到吃惊。
「过去我从来不跟人合作,一个人设工作室做研发工作,还严令禁止,绝不让人进到我的工作室当中,就是为了精准掌握研发品的气味,倒没想到这样的净空却让我意外逮着了你。」这同样也是颜瀚雅所料想不到的事情。
「是吗?原来是气味泄漏了……」薄薄的唇轻扯了一下,蔡秘书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无所谓了,既然事情发展成这样,你又选了最糟的方式……」
「你放开小芹,要什么配方,我写给你就是。」不想啰唆,颜瀚雅直接给了交换条件。
「写?」
「你找不到任何纪录,是因为所有的纪录都在我脑子里。」
面对颜瀚雅认真又坚定的模样,蔡秘书笑了,「难怪……难怪我什么也找不到,不过这才像是你的风格。」
「其实你并不用做这种事,如果缺钱,你可以跟我说……」
「够了!省省你的力气,与其对我这种游走法律边缘的人宣扬神爱世人,不如赶紧把救命的配方写一写。」亮晃晃的刀子轻晃了两下。
看着颜瀚雅二话不说,真的走到一旁座位,取过放置上面的纸笔就开始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牧之芹急了。
「颜大哥,你别写,就算你真写出来,他也不可能放过我们,因为我们看见他的脸,知道他是谁,他一定会杀了我们灭口的,你趁现在还能走的时候快走!」电影里面都这样演,她可不想他死。
「妳闭嘴。」被认出身分的蔡秘书确实是在打这种坏主意,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子往那嫩嫩的肉上陷入几分,斥道:「这里没妳废话的余地。」
「住手!你别伤害她!」颜瀚雅急了,因为她颈上微渗出的血迹。
「要我别伤她,还不快写?」
「颜大哥,你别写,那是你的心血,不值得为了我一个外人,拿你的心血出来换。」急喊,她不想要亏欠他太多。
「胡说什么。」头没抬,颜瀚雅振笔疾书,「再重要的配方,也没有妳重要。」
「你别这样。」牧之芹咬唇,虽然感激他的心意,可她一颗心沉甸甸的,整个人让郁闷感给笼罩,让她感到沉重无比,「真的,请你别写,我不想……不想亏欠你太多。」
「亏欠?」这字眼让颜瀚雅缓下书写,俊颜流露出困惑的神情看着她。
「明明我只是个烟幕弹,让你用来挡退那些爱慕你的人,你不要为我做那么多,我没办法……真的会没办法还。」已经不只是闷了,蔓延在牧之芹胸口的感觉是更深、更重,已经近乎疼痛的感觉。
也许他只是当她烟幕弹,又也许,她一再的说服自己,她可以撑得住,可以把持住自己,甚至她还告诉自己,她可以反过头咬他一口,让他知道她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让人这样利用的。
她打一开始就知道他对她并不是真的,也让自己营造出可以势均力敌的假象,但其实是骗人的,统统都是骗人的!
即使他不够精明、不够强悍,又即使她再怎样的克制自己,努力说服自己,他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但这种事没得控制,在不知不觉间,她还是深受温文儒雅的他所吸引。
兴许是因为警讯到这讯息,她才会焦急的,想做点什么来反击,要他收敛、要他有所忌惮,别再漫不经心的对着她放电,害她迷失自己。
可是那并没有什么效用,并、没、有!
要不然她不会因为一个亲吻就让脑子糊成一团,甚至意乱情迷到推倒他,一口吃掉了他。
如果她的个性能有姊姊那样十分之一的坦率,她也许该正视自己的心,其实,她早已经,喜欢上了他。
但极其可悲的,就算她现在愿意承认也没有用。
因为对方打一开始,就只当她是烟幕弹跟挡箭牌,即使不久前才让她吃掉,但那并无损于事实,他对她并没有那个心的啊!
现实让她感到痛苦,打心底深处的痛苦,而颜瀚雅的回应,却是一脸的困惑。
「妳在胡说什么呀?」他是真的不懂了,「什么烟幕弹?」
「……」她咬唇,不想说得太明白,她好歹也是有自己的尊严要顾。
「芹,我活到这年纪,第一次……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喜欢上一个人……」颜瀚雅的俊颜微红,有些腼觍,但绝对真诚的说道:「我并不知道怎么追求女孩子,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妳误会了什么?」
「颜大哥,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你不用那样……真的不用……」她好难过。
「怎样?」颜瀚雅困惑不已,隐约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某些部分的认知出现了严重失调的状况。
「你不用再装出真的很喜欢我的样子,而且也没必要,拿你重要的研究成果来换我,不值得,那太不值得了。」
「是谁说我对妳的喜欢是装的?」颜瀚雅很努力回想,想不透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印象,还有,「研究的成果又如何?我要是连妳都救不回来,要这些配方做什么?」
「……」她困惑的看着他,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对妳一直就是真的,所有的心意都是真的,到底是谁告诉妳,什么烟幕弹不烟幕弹的?」
俊颜染着薄怒,说明了颜瀚雅对这件事的认真,才会如此气恼着造谣的,误导她的人,这让她震惊,因为认知受着极大的冲击,让她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不是吗?」她有一点的错乱了,「你弟叫我接下助理的工作,你要我陪着你工作,不是因为想利用我,来断绝外界那些、源源不绝的爱慕之意?」说她从头到尾自以为是的认知。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我想跟妳在一起,想要妳陪在我身边,但我又想不到其它的办法,才会让瀚君出面,请妳待在我身边,名义上是陪我工作,实际上是帮我铺路,给我一个好好追求妳的机会。」颜瀚雅慎重澄清。
「追求?」她太错愕了,脑袋瓜子就快要跟不上这样的变化。
「嗯。」他点头,一脸认真。
「不是烟幕弹?你不是拿我来挡那些桃花的吗?」她一直以为是这样。
「当然不是!」再次的郑重否认,而且困惑的问:「到底是谁给妳这种错误印象?」
他不解的表情实在太过真实,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整个人的知觉也因此更加的错乱了。
她怀疑天地可能倒反了,怎么可能刚刚那么样的悲伤与沉重,这一刻会来个九局下半再见安打的大逆转?
「你在追求我?真的追求我?」牧之芹问,怀疑自己是在作一个美好的梦。
「妳感觉不到吗?」如同枯萎的玫瑰,清逸尔雅的俊颜透着浓浓的挫折感,「怎么会这样呢?」
她才想问他,怎么会这样呢?
她更想问问他,为什么他不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些?竟然让她一个人想东想西,把自己当成一个被彻底利用的悲剧角色,一个人痛苦好久。
这真是……真是……会不会太乌龙了一点啊?!
感觉不出她的无语问苍天,颜瀚雅很认真的和她打着商量,「芹,如果我追求得不好,妳告诉我,我再想办法改进,这样好不好?」
「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告诉我……」因为太没真实感,她需要再三确认,「你的追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因为她问,所以颜瀚雅很认真的回想……
「慢着!慢着!」她喊,因为思绪倒带一遍,发现应该先问前一个问题,「先说喜欢,你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
「这个嘛……」个性认真的温雅男子开始用力回想。
她因为太过急切,忍不住上前一步,没料到并没有意想中的被反抓回去,相反的,架在她颈项前的那只持刀的手,因为她的前进跟着往前倒去,就连紧贴身后的挟持者也跟着倒了过来。
若不是颜瀚雅眼捷手快的过来帮她撑架起瘫软在她后背的人,她就要被压扁了!
前一秒还是肉票的人,这下子当场傻眼!
「他怎么了?」实不相瞒,这一晚的意外太多,她的错乱感愈来愈严重了──难怪刚才她和他在「闲聊」之际,蔡秘书都没尽责的阻碍。
「我找了朋友,瀚君也找了朋友。」将昏迷过去的蔡秘书放倒地上,颜瀚雅揽过她,细细审视她有无受到其它的伤害。
「所以?」她弄不懂这当中的逻辑在哪里,整个脑袋都快打结了。
「我的朋友对药草很有研究,手边有很好的麻醉药剂,可以在三秒内迷倒大象的那种。」擦拭她颈项上的血渍,他心疼不已,边分神解释,「瀚君则是认识拿过射击金牌的选手……」
「叫金牌选手拿迷倒大象的麻醉针射他?」瞪着蔡秘书手臂上的一根长针,再看看窗户上被射出的一小洞,她懂了,懂了这当中的逻辑。
不过,却有一点点的小不明白,那麻醉针是何时射进来的?
怎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不过那并不是重点!
踩着昏死过去的人,她问着真正的重点……
「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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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拿着望远镜,位于天台上的牧之柔朝着对面大楼看得津津有味。
刚送走朋友的颜瀚君一脸没好气,不耐烦的催促,「走了啦!」
「再看一下嘛!」牧之柔才舍不得离开,「我从没见芹那样子耶!一副恋爱中小女孩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喔!」
最尾声高八度音的赞叹让颜瀚君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妳一定要那样子说话吗?」让他很想朝她的头巴下去。
「是真的啦!我从来没见芹那样……喂!颜小二,你做什么?把我的望远镜还给我!」抗议,她要严重的抗议。
「妳真是变态,是没看过人家谈情说爱吗?」真是的,颜瀚君好想往她的脑门上用力的巴下去。
「你别把我讲得像偷窥的变态狂,换成别人谈情说爱,我才懒得看,是因为那人是芹,是我妹妹耶!」
「变态!」两个字,他就能戳得她哇哇叫。
「你才变态啦!我跟你这种恋兄情节,见不得哥哥谈恋爱的人不一样。」察言观色的功夫差了一点,牧之柔丝毫没发现面前的人沉下了脸,还一径的说道:「我是关心妹妹的好姊姊,我当然……喂,你做什么?耳机还我!」
为了以防万一,颜瀚君让兄长身上挂了窃听器,而他们这头接听的人就可以准确掌握临场动向。
早在危机解除时,颜瀚君就把身上的接听器给拿下来了,这会儿拎着从她身上扒下来的接收器,他一脸的鄙夷。「不止偷窥,还有窃听癖,妳病得还真不是普通的严重。」
「你还我啦!」顾不得计较他的难听话,牧之柔哇哇大叫,「颜大哥问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我要听芹怎么回答他啦~~那可是事关我妹妹一生幸福的事情耶!」
「神经病。」颜瀚君懒得理会,转身就走。
「你才神经病。」边骂,牧之柔边追了上去,「是真的很重要,如果颜大哥的技巧不好……」
「技巧?」做人家弟弟的那一个顿时停了下来。
「是啊!颜大哥很害羞的在问芹,他有没弄痛她?还问技巧会不会太差?」牧之柔心无城府,而且超级没神经的直接转播。
某暴君外型,但实际上比她敏感一百倍的男人再次转身就走。
「喂,你回来,颜小二,你回来。」急忙追了上去,但腿短人一截,终究是被远远的甩在后边。
皱皱鼻子,她没好气,不过她已经想好了,为了妹妹的性福着想,有空时她要去多买几本书,或是光盘片之类的影音教学片回来,好送给颜大哥研究研究。
没错!就是这样!
打定主意的同时,前方暴君的跑车也扬尘而去……
「啊~~」是牧之柔超级凄惨的惨叫声,「颜、小、二~~你别丢下我啊!」
【全书完】
后记
用力的润过一次稿子后,又到了写后记的时间了。
但是好苦恼啊!最近除了写稿写稿写稿,小宝哪儿也没去,什么游戏也没玩,除了写稿的苦闷,实在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可以跟大家分享。
总不会要小宝跟大家分享写稿子时,不时抓头发嘶吼的苦闷吧?
那真的很闷耶!尤其是这次想写的鸡同鸭讲型、存着小猜忌,但其实是搞乌龙的故事,这当中过程真是超折磨人的。
有时小宝写到抓狂,都会忍不住想放弃,干脆让女主角直接了解男主角的用心,两个人抱一起滚来滚去,从第一章滚到最后一章算了。
但偏偏不可以………(宝泣ing)
因为,这是一个设定成存在着乌龙误会的故事,要是让女主角太冰雪聪明,太早失去恋爱中人的那份惶惶不安与猜忌心,又或者是男主角太过热情洋溢,一下把感情说了个一清二楚,那还有什么趣味在?
毕竟,这个故事想表达的就是爱不说清楚,双方在不同认知下,一直鸡同鸭讲的情况嘛!那小宝又怎么能早早投降,便宜了男女主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