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义的重复问句,忍不住凝神细想,片刻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温雅的俊颜流露出亮到几乎要让人刺目的开朗粲笑──
「是了,喜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并不需要明确的理由,发生得没有丝毫的预警,意识到时颜瀚雅只觉得感觉很对,便快乐的享受着她的陪伴。
然后是独占欲的衍生,让他不知不觉的想要留着她,将她留在身边,因而不乐意她为了打工而远离他……
总算找出当中的答案了,颜瀚雅坦率的面对,并且欢喜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很喜欢她!」他宣布,好笑于自己的迟钝,竟到这时才发现这么简单的道理。
面对他如此干脆的承认,颜瀚君当场石化。
喜欢……
他的哥哥,那个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哥哥,竟然……
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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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怎样?」
一见颜瀚君出现,待在起居室看商业杂志的牧之芹连忙迎了上去。「你劝退你哥了没?」连声问:「你一定说服他了吧?」
颜瀚君失魂落魄的看了她一眼。
牧之芹一脸莫名,纳闷起刚刚书房里的谈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先她对颜瀚君抱着很大的信心,以为他一定能说服他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因而不明白他这时阴阳怪气的反应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怎样了?你说呀!」牧之芹有点不耐烦,对他要死不活的表情。
看着她一脸的不耐,颜瀚君没来由的一阵恼怒。
搞什么啊?!
喜欢,他清雅温文的哥哥为何谁没看上,独独挑上这个没眼光的女人来喜欢啊?
愈想真是愈火大!
「妳干嘛?干嘛一副巴不得甩开我哥的样子?」颜瀚君直问,且是毫不客气的那种,「我哥知书达礼、温雅斯文,不说他在芳疗界的名气,光是拿我颜家的家底挺他,就已经是镀金又镶钻,像他这样的条件跟人才,妳还有什么好嫌的啊?」
「你发什么疯啊?」被抢白了一顿,牧之芹只觉莫名其妙,「只是叫你去劝退他,谁在嫌他啦?」
「妳要是不嫌,又何必要我去劝退他?」恨!莫名的就是觉得恨,颜瀚君怒道:「跟他工作有什么不好?跟个镶玉带钻的文雅贵公子朝夕相处,这种事多少人求也求不到,妳是在嫌什么嫌?」
错愕的看着他暴怒的脸,牧之芹有点想打人了,「喂,你现在是怎样啊?」
他不爽,莫名被凶一顿的她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基本个性神似的一大一小,就像两只斗牛一样的怒视着对方,交会的目光像两道火焰的交流,只差没噼哩啪啦的烧了起来。
如果换个时空,换个相识的方式,抑或是换一个不同的立场……面对她,颜瀚君也许会有不同的心情。
就算不是英雄惜英雄,至少也不该像现在这样,由嫉妒衍生出愤怒、憎恨之类一堆有的没的赌烂情绪。
毕竟,要在世上看见另一个自己,遇上一个个性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又时时刻刻都能遇上的事情……慢着!
灵光一闪的颜瀚君缓下怒容。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让他改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又怎么了?」对方先软化了态度,牧之芹也没理由再怒目相向,只觉得颜瀚君这人阴阳怪气,简直有毛病。
颜瀚君闷声不吭的想了半天,最终像是做下了一件什么重大的决定,沉重道:「我把我哥交给妳了。」
「啥?」有人吃惊到反应不过来。
「就是这样。」想通了,既然自己无法一辈子保护这个哥哥,那么,就由世上的另一个「他」──也就是她来好了。
因为这决定,他慎重无比的看着她,说道:「我把他交给妳了。」
「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啊?」
「蔡秘书我会再为他另外安排别的工作,我哥那边的助理工作就交给妳……」
「慢着、慢着!」牧之芹大叫,完全无法相信他的安排,「我看你有点理智,还算是会说话的样子,才会要你出面说服你哥打消这个烂主意,怎么反过头是你被他说服啦?」
「烂主意?」方才书房内的谈话内容,已被勒令不准先行泄漏任何口风,颜瀚君无法多言,只觉得她的问题也很怪,「跟着我哥工作,到底是哪里让妳不满了?」
他的问题换来她狐疑的目光。
「我以为……你不会想让一个女孩子跟在你哥身边的。」她没瞎,当然知道他这个做弟弟的,对那个人型玫瑰花丛的哥哥有着一份异常的独占兼保护欲。
「那不干妳的事!」没料到被她看穿那份教人难堪的心思,他火气又大了起来。
「喂,我好歹是顾着你的立场,是尊重你才会通知你一声,让你去劝退你哥,你口气能不能好一点啊?」牧之芹没好气的说,不知他竟是如此不知好歹。
「妳别乱说话,我哪有什么立场?」颜瀚君狼狈的否认,重申他的重点,「总之我把我哥交给妳,妳好好的看着他就是。」
「喂喂,我没答应你。」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他的。
无关嫌不嫌弃的问题,实际上大大的相反,是为了过度优秀的问题。
如果家变没发生,她现在仍是无忧无虑,可以心无旁骛的按照她人生A计划的进度在走的话,面对如此优秀出众的电力男,面对因他而起的异样心思,她了不起只是缓下求学,分一点课业的时间来面对她的想法,处理这份让她陌生得姑且称之为少女悸动的情绪波动。
并不是说一定手到擒来……她虽然对自己一直都很有信心,但在这陌生领域当中,也没敢厚脸皮的高估自己的实力。
会那么想,无关成功或是失败,而是即使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但至少家变事件前的她,才有那个精神去想这方面纯然风花雪月的问题,也才有那个自信与心力,用来争取他的注意力,或是实行更多其它的尚未具体的想法。
对她来说,即便是感情,也是一件很现实的问题。
所以,在她的双亲下落不明,她的家庭不知会破裂成怎样的前提之下,守护好她所有的家人是她当下最优先考量的事情,她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她有心情跟余裕去理会那些不切实际的少女情怀。
可以说她理智过了头,总之,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专心一致的问题,不想受颜瀚雅太多影响的她,很合情合理的想避免不必要的交集,那对她来说,压根就是自找苦吃的事情,她可没傻到自己拿石头来砸自个儿的脚。
所以反对!反对!坚决的反对!
「你跟颜大哥怎么说的是你的事,别把我扯下水。」她断然宣布。
颜瀚君就像没听见,「我也没指望妳懂什么跆拳道、空手道这些,反正我哥他做事一向低调,也不爱在外面走动,来来去去就家里跟公司那边的教室,其它地方,妳尽量别让他去就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火大,没想到他竟然开始讲起了她的「工作内容」!
「就说我没答应你。」有点小嚷嚷了。
「不过也别太限制他,要给他绝对的自由……」有人听而不闻,兀自盘算着,「总之妳只要跟着他,若是到了什么危险的场所,再联络我,我另外想办法。」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没答应你!」
「其它的妳只要负责记录他行事的时间,时间到了提醒他该做什么事就好,工作内容大致就这样。」
神经病!
牧之芹已经恼到不想再听下去,决定把舞台留给他,让他自己一个人说个痛快。
她转身就要走……
「妳先试做看看,休假的问题,我们另外择日再谈……」
伊人已经走到门边,完全当作没听见。
「如果妳接下这份工作,妳姊姊的事我就不跟妳计较,我会再留着她,直到她达到妳想要的那种样子。」适时的提出交换条件。
哼!
威胁她是吗?
那也要看她牧之芹买不买帐!
这事她只是没主动提起,不然她早在考虑,是不是要帮柔柔换个工作了。
他这个当人家上司的人,平常也不知是怎么苦毒他们家的柔柔,柔柔跟着颜瀚君工作到现在,都还常常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会儿还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弄什么鬼报表的,小媳妇的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真会放着完全不管。
颜瀚君想用这个来威胁她是吗?
别说是门都没有,她连个窗户也不会给一扇!
小姐自己想得火大,更没想要给他一点机会,素手摸上门把……
「忘了说一件事。」颜瀚君眼见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关于薪水……」
一个很奇异的数字让已经大开的门扉突然顿住不动。
「什么?」她顿住,以为听错了。
微笑,不似兄长那种敦厚温雅,像是团团玫瑰花盛开的笑容,而是带着点冷冷的、酷酷的,类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就是俗称奸商的笑容。
当着她的面,他如她所愿,吐出一个让她张大眼睛的数目字。
然后,她沉默,陷入了天人交战。
第七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俗话说的还真是好,至少这句话对牧之芹来说,她正深刻感受中。
她明明觉得不妥的,理智喧嚣着:不行!不行!不行!
可是没办法,颜瀚君那个恶魔抓蛇抓七寸,用高薪引她上勾,让她为了赚那几个钱,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贴身管家似的工作。
然后,让她一个人深深、深深的懊悔着……
那种懊悔感是从蔡秘书离去前,承受他投来的愤恨一瞥就开始的。
她懂了,总算明白颜瀚君找上她的用意,只怕他是发现了原来他哥哥这株人型玫瑰花丛的放电范围并不局限于女性同胞。
蔡秘书是一例,眼前这些人更是……
「颜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颜老师、颜老师,请问一下,上次您说的那种按摩手法……」
「我想问的是今天说的新配方,我刚才来不及抄,颜老师您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面对蜂拥而来的诸多实例,当中有男有女,各个的眼中都可见到爱慕之意,眼看着这些人即将形成小小包围,牧之芹只能挺身而出。
「不好意思,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颜老师需要休息了。」类似的话说了三天,她已说得很顺口。
收人钱财、与人消财,别看她小小个儿的一个女生就看轻她,以为她做不来赶走狂蜂浪蝶的工作。
要扮冷血、要装不通情理,长年被天兵姊姊的训练下,这些事可难不了她──
「有问题的人,麻烦利用下节课时,在课堂时间统一发问,好让其它同学一起切磋研究。」
她专断,努力营造出女暴君的形象,但很可惜,如同前两天那样,今天的学员同样没人甩她。
然后同样的问题,也再一次发生,「颜老师,她是谁?」
简直是跳针回放,接下来也完全没变的,所有人的目光最后的焦距是定焦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牧之芹心中诅咒连连。
自从得知她接下蔡秘书的工作后,她心理建设少说做上了一百遍,很努力的要节制她的少女情怀,不想要那些异样的感觉来干扰她的情绪。
但是!他、不、合、作!
不止是不合作,他是很不合作,打从得知她要接下工作后,每每见着了她,他好看的脸上总是噙着一种让人心慌意乱,只能称之为神秘的微笑,扰得她心烦意乱,完全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他扰人的行为并不仅止于让人心慌意乱的笑,在相处的时候,不是揉揉她的头发、摸摸她的面颊,就是拉拉她的小手,像个迫不及待要表现友好的小朋友一样,不时的拉着她的手不放。
对此,她很困扰,也早叫他不要这样动手动脚,因为这些行为不但会扰乱她的心,也会增加她建立形象的难度。
可他就像是聋了一样,在这件事上,始终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只要是走在路上,就像怕她走失了一样,一定要拉着她。
就像现在,即使出门前她已叮咛再三,他还是牵着她走路。
来上课时如此,一下课见了她,又是如此,完全不考虑他这样做会造成她的困扰,让她很难建立她想要的那种形象。
偏生,那个处在状况外的男主角不但不觉得他造成的问题,看起来心情还好得很,开口说道:「小芹是我……」
「我是颜老师的新助理。」速速打断他极有可能造成危机的话语。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他一定会说出造成混乱的话语,因而果断又利落的打断他,只好径自介入说明。
难为她竟然还能一脸的冷静,继续板着脸说道:「蔡秘书调职了,他的工作由我接手……不好意思,颜老师还有其它的事,我们先走一步。」
完全是专业级的冷漠与从容,拉着手里的人想快速的离去……离去……
呜呜,离不动。
身旁的人不动如山,她拖不动他呀!
「别这么急,先跟妳介绍一下。」颜瀚雅心情似乎很好,「这边几位不止是同业的身分,他们都是伊诗荷园的干部,像这位新竹的驻柜店长,那边那位是……」
原来今日的学生并不像前几日那样,是那种为了考取专业执照,或是为了研习芳疗课程的单纯学员,还多了一层身分,是自家公司的干部呢!
牧之芹听他如数家珍般的介绍,只能陪着笑,佯装耐心的听他一一点名,实则很怕他少根筋,为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是小芹。」介绍完干部们,反过头要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她虽然接手蔡秘书的工作,却不仅仅是秘书或助理,她是我很喜欢的……」
「停!」牧之芹大喝一声,已然不管什么专业的形不形象的问题。
恼怒,她想打人,隐隐有种要抓狂的感觉。
果然!他还是在没神经的状态中扯了她的后腿,说出让人尴尬的话来,这并不是她神经质的多心,他真的就这样没神没经的乱说一通。
是怎样?这对兄弟到底是想怎样啊?
就算想用她当挡箭牌,也没人用到这么过分的吧!
她没有计较,并不表示她真的不计较,再怎么说,她的修养有限,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好吗?
单最基本的,他们两兄弟到底有没有人先问过她的意思,这让她很有意见。
虽然她是接下了所谓的「助理」的工作,可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她一声,打个招呼,理所当然的就把挡箭牌跟造烟幕的工作丢给了她,往往兴致一来,想要要挡箭牌,或是需要制造烟幕弹时,就拿着她来说嘴,想用就用,用得还挺得心应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