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想再犯啊!
她再不敢直视他凌厉的眼光，将长长的眼睫垂下。
哼!终于知道心虚了吗?终于无法再在他面前说谎了吗?寇梓量这才打开门。“进去，我们得好好谈谈。”
覃爱莲一心以为他想跟她谈有关昨晚的事，以致脸急得红成一片。“谈……我、我们要谈什么?”
“你应该心知肚明。”他言简意赅的说。
真的东窗事发了吗?覃爱莲忧心的想著，现在该怎么办?她该现在就自首，还是该矢口否认呢?
“我……我不知道……”来个抵死不承认好了。
覃爱莲以为他是发现她昨晚对他“下毒手”，打算跟她断绝友谊。“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什么错事都没做!”
她甚至端坐在昨晚他俩“偷情”的长沙发上，还偷偷以眼角余光瞄著被自己弄脏的几处血痕，试图以自己的长裙不著痕迹的遮掩住。
她还没打算跟他分道扬镳，她不要被他发现啊!
寇梓量本来想，只要她肯承认，那他绝对会从轻发落，毕竟他是真的喜欢她的一切，虽然她违反了他做人处事的原则，但只要她肯认错，并承诺未来再不犯同样的错，他会用他的方式原谅她的。
他原本甚至已做好决定，明天就打电话给素素，告诉她，他俩是没有明天的。
可没想到覃爱莲却一味的睁眼说瞎话，这让他心底忍不住堆起莫名的怒气。
“我都发现了，你还想狡辩?”他真快被她给气死了，明明人证都已经跑来跟他告状，她却还想装成没事人一样?
他过去真是看错她了。
以做他好哥儿们、知心好友的身分，她根本不及格嘛!
什么?!他……他都发现了!
不～～老天!祢会不会太残忍了?才刚抱过他，感受到他亲密的接触，却在第二次相见就斩断她的美梦?
她不要啊!
泪倏地满盈她的眼眶，她逞强的再说一句：“我真的没错。”
就算有错，也只能说错在她实在太爱他，而他实在太迟钝；错在她实在太鸵鸟，而他实在太墨守成规，说什么只要她做他一辈子的朋友……
“你还不承认!”寇梓量是真生气了，他提高音量，除了国中时曾对她发过火外，在这近十来年的相处里，他从不曾对她大小声过。
“我全都知道了!”气死他了，她承认是会死吗?
还是她真以为，她一承认自己喜欢他、爱他，她就再不能跟他做朋友?
怎么可能!
他或许得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但让她离开他的生活圈……他可从没这么想过。
毕竟山不转路转，他只期望她能先对他诚实，剩下的他自然会解套——不过，当然得依他的行事作风。
“不……不可能!”他昨晚明明醉得连做爱时都没睁过眼，怎么可能发现?所以，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她只要熬过他现在的严刑逼供，等下相信就没事了。
覃爱莲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而且……他怎能用这么凶的态度对她?他俩昨晚才恩爱过啊!覃爱莲也觉得自己的心很受伤。
“怎么不可能!”寇梓量气急败坏的扯住她的手，想将她从沙发上拉起，让她站著跟他说话。不然这算什么?他站著质问她，她却坐著回答!
却没想到她一迳执意坐著，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那张长沙发，好像那椅子上有什么秘密似的。“你……”
覃爱莲以为的是，他想将她拉开，让沙发上的证据展露在两人眼前，让她的罪行无所遁形，她当然抵死不肯。
“我……”但她心知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好、好吧!就算你说得对……”
看他现在是打算怎样?直接跟她提分手吗?
终于知道该说实话了吧!寇梓量勉强将脸上的神色转得和缓些。“那你从头说起。”
听素素的说法，好像是打一开始，凡是他介绍给她的每个男朋友，她都没认真的交往过：而她介绍给他的每个女朋友，她好像都会事先加油添醋一番，让她们对他都不会有太好的印象，这就是覃爱莲背叛他的杰作。
是以，当两对情侣开始双双约会一阵子后，通常会是他的女伴开始有了微词……
但他倒是从没懊悔自己的失恋过。
只是一直很认真的想持续像这样两对情侣一起约会，而他也能同时满足于跟覃爱莲增添更深厚的友谊。
所以，算起来也不能全怪覃爱莲吧!
当然，她骗他在先，这点他绝对会追究，也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至于其他，他只想听她细说从头。
什、什么?!要从头说起?
不好吧～～她怎么好意思钜细靡遗的将两人恩爱的过程倒带、从头转述一遍?
不行!她做不到啦!
看她一直摇头，寇梓量原本已想宽恕她的心又开始激昂起来了。现在是怎样?她又不打算坦白了吗?可恶!
“坦白从宽，”寇梓量恨恨的警告。“再说谎，就休怪我无情!”
无情?!他现在对她就已经够无情了，他还想怎样啊?覃爱莲愈想愈伤心、愈想愈难受，泪早已止不住的掉落。
“不准哭!”寇梓量被她伤心的模样弄得心神好不宁，现在是她做错事耶!怎么她还先摆出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样啊?
“呜呜……”亏她是这么的想跟他在一起，而他却在将她吃干抹净后，对她这么残忍!“呜呜呜……”
她哭得更大声，也终于和盘托出。
“呜呜……我、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喝醉来勾引你的——”
什么?居然想使出这种低下的手段?但寇梓量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原本气怒的嘴角竟莫名的往上扬。
“可你却自己醉得不、不省人事……”
咦?那不是昨晚的事吗?她干嘛说?
难不成是想转移话题?一这么想，寇梓量已转好的心情又倏地转坏，他大声且态度恶劣的怒暍。“说重点!”
“呜呜……”她已经在说了啊!“我后来就……就脱了你我的衣服……”丢脸死了啦!
而他也在她说话的同时，以很大的嗓门怒道：“还不说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们两个之间哥儿们的感情……”
咦?等等!她刚才是在说什么?
咦?等等!他刚刚是说了什么?
两人倏地抬眼惊诧的凝望著对方，久久只是相互张大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久……几乎有一世纪那么久，寇梓量的思绪才转回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逼?”
但覃爱莲却像是比他更惊讶百倍之多，她伸出颤抖的手，指著寇梓量的脸，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刚才说什、什么?我、我……不、不懂……”
基于尊重女性，寇梓量决定先把自己的疑问放两旁，先回答她的问题。“我说，你不必再说谎了，我都听自强与素素说了，你从来就没想只做我的朋友!”
天!谁来捏她一把，让她确认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只是在作梦!
而且还是个噩梦!
“不～～”她拼命的摇头，边摇、泪边随著头的转动而激飞出去，连寇梓量都被她的热泪烫到。“我……不信!自强不会说……”
过去二十五任男友都没说出这个秘密，不可能在第二十六任时破功的!
她明明在初识那些男朋友时，就以最诚恳的态度恳求过他们，要他们即使在分手后，都不得外泄她苦藏在心底的秘密的!
怎么会……被他发现了!
那她……还能再待在他身边吗?
一想到自己真的有可能就此跟他道别离，覃爱莲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似的，痛得难以忍受，所以她止不住泪的哭诉著。“你……别信!别信啊～～”
寇梓量没想到她竟会因这个秘密而难过成这副德行，让他一时都忘了自己还有尚未问出口的问题，他只认真的责怪她。“既然敢做，就要有敢当的勇气。”
他这么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是怪责她不该骗他。
可覃爱莲却误会了!
“我……”她继续摇头。“我不敢……不，是我没胆子让你知道……”
因为他一知道……她就再不能三不五时跟他碰面，她承受不起啊!
“所以你就处心积虑的骗我?”他的嗓音听在覃爱莲的耳里感觉好冷。“你明知道我生平最恨有人欺骗我!”
是啊!就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被骗，所以，她才会低声下气的去恳求那些他介绍给她的男友们的体谅啊!
可没想到……还是有穿帮的一天啊!
“我没办法……”她真的受不了离开他的痛苦啊!
“什么叫做没办法?”寇梓量不悦的指责。“你大可老实的跟我实话实说。”
怎么可能?覃爱莲透过雾湿的泪眼看著模糊的他。他难道忘了当年她曾告白过一次的惨痛经验吗?“我不敢……”
“所以你敢骗我跟那些人交往，骗我跟那些人分手?”
他愈说愈觉得……她这么做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只不过他是不会让她知道他已有原谅她的打算，他多少得给她个教训，让她以后别再骗他才行。
“我没办法……”她再次嗫嚅的说。
“那好，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朋友就做到这里。”以后他跟她再不会是哥儿们了——但却会是男女朋友，这应该就是她想要的吧?
可寇梓量却忘了在说这句绝断话语时，应该将脸上冷凝的表情放和缓些，不然，覃爱莲可能会产生误会的!
而她，果然误会了!
“做……做到这里?!”她果然呆愣在当下。
霎时间连呜咽声都停住了，只是怔傻的以泪眼凝望著他。
他……会不会让她会错意了?寇梓量被她凄苦的惊诧嗓音给骇了一下，是有那么一点小疑惑。但不管，谁教她胆敢骗他?既然她做错了，当然该有受惩罚的心理准备，所以，他没打算立刻告诉她，他真正的想法。
不但如此，他还坏心的误导她。“没错。”
他决定明天……不，他才没这么宽大的心胸呢!他非等自己的旺季忙完、正式升为业务经理后，才要跟她重新开始、正式追求她。
至于这剩下好几周的时间，嘿嘿……就让她受点苦吧!
寇梓量第一次觉得，原来骗人的感觉是这么好，看来以后他得多骗骗她、让她知晓他的厉害。
可覃爱莲哪知他心底的转折，她只知道自己的暗恋在这一瞬间已正式画下了句点。
“呜呜……”她强忍著泪。“那、那……”她一次又一次抹掉挥不去的泪海，一次再一次哽咽的想将自己的道别说得潇洒，可她做不到……
心太痛——
泪流得连眼睛都痛得无法睁开……
声音因太过悲伤，以致哽咽得连她原本想衷心祝福他……可却发不了声!
“我、我……”虽然冥冥中她隐约有这样的认知，总有一天她势必会得跟他道别离，可她却压根儿没想到时间来得这么突然。“呜呜呜……”
想告诉他，她好抱歉、想乘机向他倾诉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想干脆对他掏心剖肺一番……可那梗在胸腔的痛楚让她久久语不成句。
她的心好痛，她觉得自己好委屈，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事实——
抹去一把泪，她勉强撑著最后一丝力道站起身，朝他行了个一百九十度的大礼。“对、对不起……”
转身便火速冲出他的家门，泪随著她的飞奔而扬洒到寇梓量的肌肤上，让他忍不住追在她的身后，关心的问：“爱莲——你还没跟我说昨晚……”
而且他会不会做得过火了点?她怎么伤心成那样?他从没看她这样过!
可她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寇梓量硬是狠下心。“不行!我才不去追你，短期也不能去找你，我得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再不敢随便欺骗我!”
既然有了要她做他女友的想法，他当然希望她未来还能做他的妻、他孩子的妈，所以，他当然得在婚前将她调教好。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好好一件事情竟让他给搞砸了!
第七章
寇梓量在覃爱莲走后，便抽出从公司取回的档案开始研究。
“so——”他边翻阅每份档案，边忍不住数了起来。“原来她还真交了这么多的男朋友呢!”还都是他介绍的。
翻到其中一个与覃爱莲交往纪录最短暂的一位，寇梓量忍不住拿起电话。
“喂，阿秦，是我寇子。”寇梓量一方面是为了联络一下感情，另一方面则是想探问当时的好友与覃爱莲为何谈不成恋爱。
“对啦!最近忙得很……没错，就是因为快要升官，所以才得卖命——”先是哈啦了许多五四三不打紧的事，最后才转回他最介意的事。“阿秦，问你一件私事，你一定得告诉我实话。”
“说。”秦方——覃爱莲交往最短，才不过三周就分手的男友，一副很阿沙力的态度。“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寇梓量当然不婉转，直截了当的问：“记得以前我介绍给你一个女孩，叫覃爱莲的?”
话筒那端突然静了一会儿，好久才问：“她怎样?”
寇梓量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最近才听说，她在跟你交往前曾要求你别爱她，因为她心中早已有人，这是真的吗?”
秦方又是一阵默然，久久才说：“我无可奉告。”
“可刚才你不是说知无不言吗?”
“呃～～”秦方语塞了，久久才直说：“我承诺过她一辈子不能说。”
果然!
“其实你不必替她隐瞒了，”寇梓量说出自己的打算。“是她交往的其中一个男朋友告诉我事实，还说她和之前的每个男朋友都有约定。”
秦方有点诧异。“所以……你知道你就是她心仪的对象了?”
“我知道了。”寇梓量满开心的承认。“虽然直到现在才知道，我确实有点小震惊，可是……”
“她对你是一往情深，”秦方很自然的替覃爱莲说著好话。“我从没见过这么执著的女孩。不，该说她够笨，你有什么好?我应该比你棒吧?”
或许是说开了，两人不再介意这个话题——
“之后，你不是又介绍小郭给她，小郭当时只想去替她将你一棒打醒，可她却哭得跟泪人儿般，抵死不准我们破坏她在你心目中哥儿们的地位。”秦方忍不住问：“怎么?现在说开了，你该接受她做你女朋友了吧?”
像是担心寇梓量会欺负覃爱莲，秦方还加上一句：“我们这几个可是都自动承诺当她的干哥哥，如果你再欺负她，我们可不饶你!”
“安啦!”得知覃爱莲真那么爱他，寇梓量心底那份大男人思想早跑出来作怪了。“我绝对会好好待她。”
只是得等他处罚过她，让她懂得再不能欺骗他后，他才会好好的追求她。
但这个打算，他可没打算告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