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还够机灵,能将话转得过来,要不然的话,被他知道她就是他的新娘,事情就严重了。
“不好意思,”孟经韬对她微微一笑。“要不要把新娘还给我,与你的意愿无关。”
没说出口的是,他感谢她把新娘掳走都来不及,哪还会叫她把那对孪生姊妹还给他?
那对孪生姊妹最好一辈子别出现,那他就既实现了对母亲的承诺,又不用再娶妻了。
“说得也是。”为了防止他向她讨人,她干脆继续编造谎言。“因为那对孪生姊妹现在已经不在我手里了。”
这样,他再向她讨,她交不出人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这样说起来,我们的帐似乎更多还没算了。”孟经韬凝视着她,眼中有着深深的笑意。
很好,眼前是个很有趣的女子,他得想想,要怎么跟她算帐才成……
“随你。”戚水漾才不怕他。
反正只要他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新娘子,那就够了,他要怎么跟她算帐,都随便他。
“这可是你说的。”孟经韬倏地再度一把横抱起她。
这里人太多,不是个算帐的好地方……
“你干嘛啦!”戚水漾被他这个毫无预警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人是在欺负她受伤,没多少反击力量吗?
“跟你算帐。”孟经韬简洁有力地丢下这几个字。
“跟我算帐?”戚水漾重复他的话,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来人哪!去把我的新娘给找出来。”孟经韬吩咐着自己的部下。
“你不领着部下去找吗?”戚水漾纳闷地问他。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要亲自去找新娘子。
“不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孟经韬黑幽幽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里头有着戏谵的笑意。
“什么事?”戚水漾果然中了他的圈套。
“跟你算帐哪,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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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来这什么地方?”戚水漾不悦地皱起眉头。
孟经韬带着戚水漾来到一家药铺。
“药铺。我想你的眼睛应该没有长在受伤的肩头上才是。”
他想要大夫为她做完整的包扎,不愿肩伤使她痛楚。
所以,虽然他对这城市不熟,还是飞快地找到一家药铺,抱着她下马,准备求医。
“就是我的眼睛还好好的长在我的脸上,我才会质疑你究竟带我到什么地方。”戚水漾话语中隐含着不满。
“带你到药铺,不好吗?”在等待大夫诊治的这段时间,能这样与她斗嘴,也是件挺有趣的事。
他发现她是个很坚强的小女子,一点都不像她清丽的外表给人那种文弱的感觉,受了伤还能挺那么久,实在厉害。
“说实话,带我来这里,你是不是要跟我算帐?”戚水漾以质疑的眸光盯着他瞧。
他没有看到大夫诊治病人的模样吗?
喔!不能说是大夫,应该要说是个骗子!那人根本就是在招摇撞骗,哪里称得上是大夫?
他就是知道那大夫是庸医,所以故意要带她来这里,让她伤得更严重,是不是?对,一定是这样。
“我是要跟你算帐没错。”孟经韬点头。
要算帐,也得等她健康了才成哪!
“我就知道。”戚水漾气闷地嘟着嘴。“你真是个大恶人!”
“我?恶人?”孟经韬听到了她这样的控诉,不但没生气,反而有兴趣地扬起眉来。“此话怎讲?”
有意思,他头一次被指称为恶人!
“垣还要问吗?你很恶劣。”戚水漾白了他一眼,不满他的明知故问。
“我究竟哪里恶劣?你没说我怎么知道?”孟经韬耸了耸肩。
她不说,他根本无从反驳。
“好。”戚水漾决定将事情一件一件摊开来说。“第一,无论是哪一个医馆药铺,你带我去都是不对的。”
她可是城里出名的“午夜神医”呢!
因为在王府内要装乖巧,所以她只能在半夜的时候出门看诊,也因此,得到了这样的称号!
若不是受限于她的身分,无法在半夜里到太远的地方帮人看病,她恐怕早就扬名全国了。
要人死、要人活的功夫,她跟师父学得可彻底了!
“有什么不对?”孟经韬才不以为自己带她来就医有什么错。
“因为这代表你看不起我的医术。”戚水漾一言指出他的错误所在。
“那你倒说说看,你的医术如何高明?”孟经韬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凿着她。
“我……”戚水漾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在他面前展露过医术,但她还是不服输地嚷道:“我帮自己包扎的动作很流利,不是吗?”
孟经韬唇畔扬起戏谑的笑容。“这种动作,很多人都可以做得很流利,只要常常武艺不精被人砍伤。”
这男人!居然话中带刺地损她!
愤怒化为浅笑浮跃在戚水漾唇边。“以小窥大这道理你不懂吗?有的时候,从一些小动作,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否医术精良。有的时候,肱就算折断再多次,也成不了良医的。”
“看来你对自己的医术挺有自信的。”孟经韬虽然不信她会有什么医术,却也洞悉了她在医药这方面的自恃和骄傲。
也许,她真的没有骗人。
那双澄澈的水眸,看起来是不会骗人的。
“废话。”戚水漾轻啐一口。
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午夜神医”耶!只是现在不想透露自己的身分而已。
但她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她的专业能力,除非对方比她更强,只是,自从师父失去踪影之后,似乎就没有比她更强的人物了。
“我是想提醒你,没有真材实抖的话,对自己太有自信不是件好事。”孟经韬笑道。
他愈来愈想见见她究竟是多厉害了!
“谢谢你的提醒。”戚水漾佯装一副感激莫名的模样。“我也要忠告你,就是没有见到人家的真功夫时,别把别人贬得太低,否则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看来我也得感谢你的忠告,才算有风度是不是?”孟经韬笑道。
“你不想感谢也没关系。”戚水漾对那张笑脸底下的不赞同可看得一清二楚。“现在我们来说第二件事。”
“愿闻其详。”孟经韬洗耳恭听。
“你真的是不想要我活命了对不对?所以坏心地采取带我来这里医治伤口的方法来跟我算帐。”戚水漾一想到他把她拖来这种庸医的药铺子,内心就有气。
看里面那个病人,已经快要被那个蒙古大夫医得死去活来了。
“我可没恶劣到那种程度。”孟经韬为自己辩驳。“我得先把你的肩伤医好,才能跟你好好地算帐。”
“你确定你是要把我医好,不是要把我医死?”戚水漾莹亮的瞳眸对他露出质疑的光芒。
基本上,里头那个骗子有着让活人死人都一样活不成的功夫。
“把你医死?”孟经韬伸手轻轻抚触她水嫩的芙颊。“我还舍不得你死呢!小偷……”
她细嫩的肌肤触感真是绝佳,害他的手不太想放开。
“你……”戚水漾想要挥手拍掉他邪恶的魔掌,却忘了自己肩上还有伤。“喔——”
差点牵动到伤口!还好轻微地动了一下,她就发觉自己差点又做了一件蠢事。
“有没有怎么样?”孟经韬听她轻呼了一声,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痛吗?”
很奇怪,他就是没有办法见她为伤痛凝眉。这种感觉很特殊,是一种他未曾尝过的滋味。
戚水漾摇了摇头,以没有受伤的左手指着那里头的庸医。“你如果让我去给那个庸医治,我才真的会痛死。”
“你怎么能说他是庸医?”孟经韬不解。
她是故意要和他作对,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一般人怎么可能在还没有被大夫诊断过后就知道对方是庸医?
戚水漾不屑地哼了一声。“随便看也知道。”
“怎么说?”孟经韬看着她的神情,突然间有种想相信她的感觉。
这世界没有什么才华却又会欺骗别人自己有多厉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问题是,他怎么看她,也不觉得她那股自信是装出来的。
虽然他们算是初识,他却觉得自己似乎能够轻易地就触碰到她的本质……
“你不相信的话,我试给你看好了。”戚水漾取出因为自己爱吃,所以随身携带的酸梅,塞到口中。
“你要做什么?”孟经韬好奇。
“他大概快看完那个病人了。”戚水漾对那个病人是满心愧疚,没空去医治对方,真是不好意思。
算他不幸吧!
“然后?”孟经韬还是不懂她要玩什么把戏。
“反正你等一下保持安静就好。”戚水漾交代他。
孟经韬保持沉默,决定看她究竟要怎么证明那位大夫是庸医。
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似乎真的有一套。
这个女子对他而言,是个谜哪!
一个从未在他生活中出现的女子,在首次相遇的时候,就吸引了他全副的注意力。
他得好好思考一下,要怎么样跟她算帐了。
他可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
第四章
戚水漾故意将梅子挤到左颊,让左颊肿得很大,并且不断呻吟。
“喔……我……好……痛……”戚水漾故意哀哀叫,而且将字说得含糊不清。
“这位姑娘,你怎么啦?”大夫一副关心的模样。
戚水漾在心里咒骂这位大夫。
她不是已经说了她好痛了吗?他干嘛还明知故问?
而且真正高明的大夫,要能从病人细微的举动就能够知道病人究竟哪里不舒服才是!
“我……”戚水漾懒得跟这个庸医多说话,只用左手比比自己的左颊,又哀号一声,“痛……”
孟经韬在一旁看着戚水漾演戏,唇边扬起一道明了的笑容。
他明白戚水漾要怎么测试这位大夫是不是庸医了。
“让我看看。”大夫对戚水漾说道。
“好……”戚水漾点了点头。
只见大夫摇头晃脑的看着戚水漾的面颊,就是没有要她张开嘴让他看一下。
“她究竟是怎么了?”孟经韬心中对戚水漾的说辞已信了七分,干脆陪着她一块儿演戏。
大夫装出一副很懂的模样,虽然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么美丽的姑娘的脸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戚水漾几乎快要得意地笑了出来,抛了个眼神给孟经韬——瞧我说得没错吧!
“那要怎么治才好?”•孟经韬回她一个佩服的眼神,而后继续问着眼前的庸医。
“只要吃我开的几帖药就会好。”大夫说道,随手开药方。
“若是不吃你开的药会怎样?”孟经韬看着戚水漾的水眸,笑问着庸医。
他知道她想要揭眼前庸医的底了。
“疔疮会导致她的脸部溃烂,所以不能不吃。”大夫语重心长地说,“这位姑娘,你可一定要吃药哪!”
说得还真的好像有那么一回事!戚水漾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她本来是想直接将梅核吐出来,吐在庸医的脸上的,可是——
见围观的人似乎有愈来愈多的趋势,她还是为自己保留一些形象好了。
将梅核吐在手掌心,戚水漾笑道:“这就是疔疮?”
“这……”大夫诧异地望着戚水漾。
这姑娘是来砸他的招牌的?
“我第一次听到梅核是疔疮这样的笑话呢!”戚水漾笑着摇了摇头。“还有,原来吃梅子也会导致脸部溃烂哪!这事我怎么都不晓得?”
“这……我……”大夫支支吾吾的。
糟糕,他被识破了,得赶快跑才行!
“今天算你倒楣,刚好遇到我,又刚好遇到我想拆人招牌,现在你要怎么做,你自己知道吧?”戚水漾笑咪眯地说道。
识相的话,这人最好赶快道歉,然后迅速离去,一辈子也不要再进城,否则的话
嘿嘿!现在在外头围观的人总会把消息传出去,然后,这个庸医大概连踏出城的机会也没有了。
“对不起。”庸医深深一鞠躬,而后从后门抱头鼠窜了。
“这下你相信我了吗?”戚水漾满脸都是笑意。
“看来你真的有几分能耐。”孟经韬不得不承认。
“嗯……他跑了也是件好事,正巧让我用他这儿的药材治我的伤。”说到药材时,戚水漾的双瞳闪着晶亮。
孟经韬凝视着她的翦水双眸,发现自己深深被那双眼眸给吸引。
他喜欢这样灵动的人儿!
“喂,你发什么呆?”戚水漾挑好了药材,指着一边大夫诊病的密房。“我进去帮自己敷药。”
要敷得完全,她势必得脱下上衣,而外头一大堆人在围观,她说什么也不要在外头处理伤口。
要拆招牌的时候,人愈多愈好;要解衣物的时候,没有人在一旁最好。
“等等。”见她就要步入密房,孟经韬邪气地笑了。“我跟你进去。”
“不行。”戚水漾想也没想就拒绝他。
拜托,她的身子只有她的丈夫能看!啊!这样说也不对,因为他好像就是她的丈夫耶!
管他的,反正她逃婚了,他还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进去。
“为什么不行?”孟经韬眉一扬,邪霸地问道。
“当然不行。”戚水漾果决地说道。“不然你倒说说看,为什么要跟我进去?”
不想回答问题时的最好作法,就是将问题丢回给发问的人。
“你是个犯人,我总得提防你逃跑吧?”孟经韬轻轻松松地就编了个让她无法反驳的答案。
“我……”戚水漾没有理由拒绝他,只好气短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迳自进入密房。
孟经韬唇畔扬起笑容,随后而入。
“你……”开始要解开上半身衣物的戚水漾望着大剌剌地站在她前方,盯着她看的孟经韬问道:“你这样盯着我,教我怎么解衣上药包扎?”
被他这样一盯,压迫感好重哪!
“为什么不行?”孟经韬反问她。“听你说你的医术精湛,不是吗?既然你医术甚佳,那让我看一下有何不妥?”
戚水漾扁扁嘴。“我现下就是不想让你看,不行吗?”
“我看你是怕娇躯被我看到了吧?”孟经韬邪坏地望着她,故意以这理由激她。“不过既然你懂医术,对男女的身子应该看多了才是,怎么会介意此事?”
戚水漾光听也知道他一边在讽刺她,一边在设陷阱让她跳下去,不过她说什么也不上当。
“随你怎么说,请你闭起眼或转过身去。”戚水漾觉得自己真是有礼貌。
还懂得跟他这种人说请字,她果然学乖巧学得太久了,一时改不了在王府的习惯。
孟经韬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我偏不。”
“你这人很过分耶,为什么故意要跟我作对?”戚水漾怒气冲冲地瞪他。
才觉得自己很有礼貌,她这下子又觉得自己的好脾气都快被他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