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假日,吴宁宁就会安排节目,不知不觉中,他开始会期待这一天的来到。
约会!徐子珩的嘴角扬起了连他都不自觉的笑,有一种不能言的喜悦涌上心头。
虽然,身边有一个比麻雀还要聒噪的吴宁宁。
徐子珩班上一个女生匆匆忙忙地跑来,一看见徐子珩,快步走到他桌前。
“徐子珩!”
“有事吗?”徐子珩察觉她沉凝的神色,放下筷子。
“严曼歌有麻烦了,几个女生把她叫到厕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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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严曼歌被提到墙壁,四名女生,在她面前一字排开。
看到这番阵式,严曼歌简直傻跟。
“对不起,我认识你们吗?”
严曼歌揉着撞疼的手肘,她自问没有得罪过眼前这四位。
“我们是徐子珩后援会的成员。”
为首的那位,双手握在胸前,横着眉,拿一对小细眼睨她。
“后援会?”要不是情况特别,严曼歌还差点笑出来。
所谓后援会就是由仰慕徐子珩的女生所组成的。因为大家对徐子珩的仰慕有如滔滔江水,但又不希望他被其他女生拥有,于是,她们有了一个共识,就是大家都可以喜欢徐子珩,但是谁都不许跟他表白与交往。
“我们代表后援会来证实一件事,”她又问。“你是不是在和徐子珩交往?”
“我?”严曼歌愣住,怎么也想不通她们会把她跟徐子珩摆在一起。徐子珩嫌她丑,他根本不会喜欢她的。“没有,我跟徐子珩只是同学。”
“喔,原来好学生也会骗人耶。”那女生回头对她的同伴说,然后又转回来,一脸疾言厉色:“好,我们也不随便冤枉人。请问,上个礼拜日,你人在哪里?”
“我……”
不等严曼歌说,那人迳自接下去:
“上礼拜,我们有人看到你跟徐子珩去派拉蒙影城看电影,散场后,你们还很甜蜜蜜的去逛忠孝夜市!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承认,我有跟徐子珩出去。”天,为什么地要被这样质问?“但是,我跟他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严曼歌急急否认。
天,她们如果有看到她,怎么就没有看到站在旁边的宁宁呢?但——她不能把宁宁的名字供出来,免得她们去找地麻烦。
“还不老实!”
另外一个女生走上前,严曼歌忍不住往后退,一直到整个人贴到墙壁。“我早听你们班说你跟徐子珩在搞暖昧,同进又同出。”她的脸逼到严曼歌面前,严曼歌都可以清楚地看见地鼻头上的粉刺。“你敢对天发誓说你不喜欢徐子珩?”
“我、我……”严曼歌大可以回她一句“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徐子珩”,但,那启口的一瞬间,她竟迟疑了。“我不……”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适时地打断了严曼歌的迟疑。
“你们找错对象了!”
吴宁宁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的一切。“喜欢子珩学长的是我,想跟他交往的也是我!”
“你说什么?”四女一致转头,并向吴宁宁走去。
“宁宁……”严曼歌追出门口,伸手拉吴宁宁,要她别跟这些人起冲突。一转头,她怔了一下。邻厕所的那面墙,徐子珩背靠在墙,对她挑眉微笑。
还笑!这个祸水!她横了他一眼。
“你敢!”四女怒目看吴宁宁,她们并没有看见墙的那边隔岸观火的徐子珩。“有什么不敢!”吴宁宁倔强地仰头。“子珩学长就在这,我现在就跟他告白!”
说着,她转过身,正好与徐子珩面对面。一看到徐子珩,四女都倒吸一口气,刚才的恶形恶状全人了他的眼了。
“子珩学长,我喜欢你!”深吸一口气,吴宁宁终于说出口。
徐子珩沉默。严曼歌屏息以待。
其他四个女生则不断在胸口划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仔细听,会听见她们说:“呼伊死!呼伊死!”女人的怨念真是不可小觑。沉寂中,徐子珩的嘴唇掀了掀,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严曼歌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她担心的事终于成真了!
第十章
再怎么坚强的女生,当众被拒绝,任谁也无法接受,尽管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被拒绝的那—刹那,吴宁宁的眼泪登地掉了下来。
她转身往楼梯跑去。
“宁宁……”严曼歌追下楼去,在转弯处拉住她的手。“宁宁……”人是追着了,可一向口拙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没关系的,学姐。”
吴宁宁反而安抚她,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令人看了更为她心疼。
“我想,我最近可能不会去找学姐了。”
说完,她微微挣开严曼歌的手,继续往楼下跑去。
严曼歌站在楼梯口,心里很内疚很内疚,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她拼死也要阻止宁宁去飞蛾扑火!
转身,她落寞地往楼上走,然后,她看见站在几层阶梯高的徐子珩。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手像以往—样插在裤袋,那云淡风清的姿态,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一时间,她的气全提上来了,两步并作一步的爬上最后几阶,与他面对面,眼对眼。
“你对宁宁太过份了,你不知道那样说是很伤人吗?”
“我说的全是实话。”
徐子珩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今天要不是看在吴宁宁是严曼歌最疼爱的学抹的份上,他的话会更不留情。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从不给人错误的期待。
严曼歌快气死了!
“有必要这么直接。这么不留余地吗?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拒绝她!”胸口一股激愤在翻涌、翻涌。“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说出那句话?而你……”眼眶忍不住一热,眼泪威胁着要掉下。“而你,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打发了她对你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徐子珩的眼睛深处燃起了两个小小的火簇。“即使我不喜欢她,也要顾及她的面子、昧着我的良心,回应她的感情,然后,事后再对她说:‘对不起,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刚刚不过是在同情你!”’他的眸子沉沉如乌云压顶,“你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吗?”
“我……”
“不要把感情说得像吃饭和睡觉那样理直气壮!”徐子珩打断她的话,怒气如排山倒海,奔腾而来,又如长江泛滥,滔滔不绝。“不要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又一句。“我受够了!她们总是这么对我说:‘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我喜欢你,即使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喜欢我,只要我还喜欢你的一天!’‘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那么喜欢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他一口气说了一串出来,严曼歌整个人怔住。
“你刚刚问我,知不知道你们女孩子花了多大的勇气才向对方告白,”徐子珩问严曼歌:“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又需要花多大的勇气来拒绝她们?”他利亮的黑眸直直地持住严曼歌。
他的一番陈述,严曼歌虽然有所触动,但她仍忍不住想辩护:“我们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就是这么单纯……”不知不觉,她把自己喜欢陈思远的感情加了进来。
“你知不知道,”徐子珩打断她。“当你们的‘喜欢’对对方造成压迫性的困搂时,那已经不是一种‘喜欢’,而是错‘喜欢’之词,行‘暴力’之实!精神上的暴力!”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她从没有想过要造成他的困扰,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曲解这样的心情呢?“你好无情,好冷酷,这样说太武断了!你根本不曾喜欢过人,才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又来了,又是这么误解他,原来她一直都是用这种眼光看他。
“我有厂徐子珩大吼一声。“我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太瞧不起人了!徐子珩无法控制地抓住她的肩,既想狠狠地将她摇醒,又想紧紧抱住她。“我喜欢的人是——”
“早知道我就不该鼓励宁宁喜欢你……”
“你说什么?”徐子珩的神经为之绷断,手不禁使力地握紧她。
“痛!”严曼歌闷哼—声。
“你说你鼓励吴宁宁?”他的声音闷闷的、紧紧的,是山雨欲来的前兆。“你竟然鼓励她,你知不知道我——”
我喜欢你呀!
这句话徐子珩始终没说出口,只是注视着严曼歌写着惊惶惶的眼睛。
他闭上眼睛,咒骂一声:“Shit!”
说完,甩头转身走开,走到一半,他似有不甘心,又转身急急走向严曼歌,严曼歌被他眼里狂掠的风暴愕住,突然有一股冲动想逃走。
徐子珩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开,来去像一阵风。
轰!严曼歌脑中一阵空白。
呆了,傻了,愣了,连徐子珩走远了都不知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伸手去摸嘴唇,她还感觉得到那上头的温热。
他他他……亲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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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珩又再一次爬上了顶楼,抽了他的第十一根烟。
那次,被严曼歌看见他在抽烟,他就戒烟了。他本来就抽得不多。
但,今晚,他又破戒了。
天。他不由闭上眼睛。他吻了她!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又猛吸了两口烟,来平静胸口翻腾的情绪。
如今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色胆包天,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她会生气吗?噢,肯定会的,那个老古板!
他其实并不像严曼歌口中所说的“冷酷”、“无情”,他只是不会表达感情,这使他在人前看起来很冷漠。
“拜托,喜欢她就告诉她呀!”属于疯狂的徐子珩,不止一次对他说。
“还不到时候。”但,属于理性的徐子珩,却这么警惕自己。
他压根儿没想过要告诉她,因为他知道她还在想念陈思远。
天知道他有多嫉妒陈思远,但,他不想趁虚而入,去打扰她的想念,硬生生地介入她脆弱的感情世界,却又不着痕迹地让自己走人她的生活。
“徐子珩,你无可救药喽!”他在风中苦笑。
而她竟然鼓励吴宁宁追求他!
他好生气、好生气,一把火在胸口处燃烧,当下真差点冲口而出。但——那个冷静的徐子珩适时地跳了出来,他告诉他那不是一个表白的很好时机,而且,他也无法接受被拒绝,否则,现在在这里抽烟的他,可能只剩下一颗破碎的心。
他非常清楚她的个性,她肯定会为了那只小麻雀,连考虑也不就拒绝他。
于是,他选择沉默,可又不甘愿让她好过。他的心好混乱,因为她。
于是,他做了一件事,他吻了她。
她是个容易想东想西的人,他留下这个吻,存心让她去烦恼。
就让他的吻去折磨她,就像她折磨他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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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会,在礼堂举行。
徐子珩缺席,所以,严曼歌身旁的位置是空的。
同班一年多来,今天,是严曼歌头一次没叫醒他起来升旗。
在他那样亲吻她后,他怎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照样睡他的觉?而他显然不想解释!
但她却无法假装没发生,她的黑眼圈可以作证,从礼拜五到今天,一连三夜,她无法好好人眠,辗转反侧的揣测他的想法!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总是冷淡、都不跟女生亲近的徐子珩会吻她。
老实说,那个吻她并不觉得恶心,但那确实吓坏了她。
她觉得隔在他们之间那面玻璃墙,正在崩裂当中……
不知为什么,从一年级到现在,她总是摆脱不了徐子珩。
徐子珩是班上男生里最高的,他有一百八十七公分,光是一年级的暑假,他就一口气窜高了十公分;而她则是班上女生中最高的,谢天谢地,她还是维持在一百七十六公分。
她和徐子珩总是比邻而居——她的座号在前,他的座号在后,两个人有时会一起当值日生;她的座位在左,他的座位在右;升旗时,他就站在她旁边;社团活动时,她是篮球社的副社长,他是社长;上完社团活动与他一起搭公车回家时,她总是坐右边第三个位置,而他总是坐在她后面。
也许是同班一年多来,他们一直都维持着这样的距离,他的缺席,她竟然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不只她不习惯,连班上的同学也不习惯。
“咦,曼歌,徐子珩今天怎么没来?”坐在前头的同学转过头问。
记不起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每个人看见她身旁的空位,几乎都会问上这一句。
这好像成为他们班上的一种共识,徐子珩就应该在她旁边,从来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反而他人不在,大家都会跑来跟她问人。奇怪,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严曼歌愣厂一下,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儿?
“徐子珩呢?怎么没来?请假吗?”这回换娃娃脸问。
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来问她呢?这应该是班长的责任吧。
倒是旁边的人替她回答了:“徐子珩在教室睡死啦!”
“喔,”娃娃脸又转过头看严曼歌,又是一句:“你怎么没把他叫醒?”
“为什么是我?”严曼歌有些不服气。
“这不是你的工作吗?”
这似乎也是班上的另一个共识,叫醒徐子珩起来升旗,是她的工作与责任。
“对呀,只有你叫徐子珩,他才会心甘情愿地起来,不会摆芭乐脸给我们看。”
是这样吗?严曼歌低头不语。
好不容易,冗长的周会终于结束,大家搬着椅子,缓缓走回教室。
经过乐群楼一年级的教室,她看见吴宁宁走在前面。
“宁宁!”她高兴地喊她的名字。
吴宁宁的背僵了一下,然后低头快速地闪进另一栋大楼。
“宁宁……”她是在躲她吗?严曼歌心里胀满失落。
篮球社的一年级社员迎面走来:
“咦,学姐,周会没见到徐学长,他今天没来吗?”
够了,够了,真是够了!
“不要再问我徐子珩的事!”
严曼歌从未这么无理的发脾气,学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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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一班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大家都在传着一句话:
“徐子珩和严曼歌吵架了!”
是的,这两个人正在冷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