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怎会爱上她?他爱的人是子柔!
爱子柔,感觉是甜的、蜜的,淡淡的幸福、淡淡的快乐,他因有她的存在而满足,这才是爱,这样的爱才能组织起家庭。
而童昕带给他并不是这种感觉,她让他心疼、心痛、心悸,他会因她而嫉妒,会为她的淡漠自持而愤怒,会因她的不在乎而痛苦,会因她的伤心而不舍。
当然他们也有快乐的时候,虽然不多但是总让他回味再三,比如在那丛竹子下的交心时刻,比如在把盏畅谈的夜色中……
童昕给他的是最强烈的知觉刺激,她像烈酒,一寸寸腐化了他的心志,然后在一个措手不及中,她走了,留下他这个瘾君子在孤独中啃蚀沉痛。
这是爱吗?阿翱告诉他这就是爱,但是他嗤之以鼻,固守着他这一生只爱子柔的巩墙。阿翱说过,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
他现在这样就叫作后悔了吗?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心被掏空,整个人失去目标.工作再无法带给他成就、快乐,或者说,她不在,工作也跟着失去乐趣。
好想念他们的无间合作,一个企划案推展成功、一张合约成功到手.他们为共同的成就喜悦;好想念她除去眼镜、发夹,转起圈圈轻松大笑;好想念她细致柔软的身体……
这么多这么多的想念就架构起爱了,是不是?
童昕要的就是他的爱吗?还是一个总裁夫人的位置?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她回来、想要她留下,不管她爱不爱他,他都不要她走。
没了童昕,他度日如年,连多捱一分钟都是艰苦,假如留下她的条件就是拿婚姻来换,那么……就换了吧!
子柔……对不起,我必须为自己自私一次……闭上眼,鲜活的童昕又在他脑海中展颜……那就是爱吗?一次次的自问中,他承认了自己的爱。
“你来做什么?”
一个粗嘎的声音扰了他的想念。张眼,他看到一个和他同样憔悴疲惫的男人。
“你是……”皇甫虎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苹果女孩,叫……叫……对了,叫作辛穗,他是她的上司。
“谷绍钟。”他接下皇甫虎的话。
“你也来找辛穗,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我已经来这里等十天了。”十天,他越等心越慌,没有半点消息,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只有一个含糊答案,说她们还会再回来。
“我不知道,妈的,要乱跑也要留下消息。”
他说脏话?出生在上流社会的皇甫虎很难想像。难怪辛穗要躲他,要是换成他,他也不会留下半点消息给他。
“我想,她们是在一起的,童昕、辛穗、于优和……听说后来有一个新加人的……”
“陆小语。”扯扯嘴角,假斯文!谷绍钟讨厌这个男人的程度并不比五年前低。
“对,假设能找到其中一个,其他的就不会是问题。”皇甫虎说。找到盟友,他心中透出一线光明。
谷绍钟拿出笔,抓起皇甫虎的手,在他手背上。下一串数字。“我的电话。”
皇甫虎也从口袋掏出名片递给他,“有辛穗的消息,请你一定要和我联络。”
“知道!”说完,他头不回的走了。
会找到她们的,一定会!如果谷绍钟帮他找到童昕,他会努力和他结成好朋友,虽然他是那么粗鄙鲁莽,为了童昕,他愿意!
***
谷绍钟在办公室里已经极端不耐烦,这个笨笨为什么还不回来,想玩也要有个基本限度,有人连玩两个月都不回家的吗?
好啊,就说爱玩,她可以先回来,他再陪她去玩啊!几个女人兜在一起会有什么好玩的,笨哪笨!
她一定是让他喊笨笨,才真会越变越笨。不管,再去那个公寓走一趟,她们要是再没回来,他就找个锁匠把门撬开,看看这四个女人在玩啥把戏。
长脚跨出医院门口,一辆急驶而来的救护车差点儿撞上他。
白痴!连车都开不好,Eire、Fire,全Fire掉算了,留着这堆笨蛋做什么?
车门打开,从车厢被抬出来的女人挺眼熟的,他走过去,扫一眼。
这不是那个喜欢上有妇之夫的童昕吗?笨!一群笨女人窝在一起还能学到什么好本事。
抓住随车护士,他问:“那女的怎么了?”
“报告院长,她跌一跤,有流产现象。”
流产?她要帮那个有老婆的男人生小孩?白痴!就说那群女人笨,要帮男人生小孩,也要挑挑男人嘛,生个私生子很了不起吗?智障!等她看完妇产科,他要马上帮她挂挂脑神经科,看能不能把她的头脑弄清楚。
管他,别人家的事他管那么多干什么,重点是童昕出现,他的笨笨也要准备现身了吧!只是童昕人还昏迷着,不能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打出笨笨下落,不如……做做好事吧!
抓起手机,按下一堆号码。妈的,人别扭连手机号码也别扭的不得了,害他连连按错几次。
手机接上线,没等人喊喂,他自说自话。“我是谷绍钟,童昕在品诚医院急救室。”
勉强算是做件好事,他的心情开朗了些,想起马上就能找到他的笨笨,笑在嘴边浮起。童昕、童昕,你最好快一点给我醒来,要是动作太慢让他的笨笨跑了,不K死她,他就……啊……不用了……
他看到笨笨正朝六点钟方向奔驰。
笑起眉,张开手臂迎面拦下辛穗,他要好好揍她一顿屁股。
咦……不对,他的笨笨在哭,是哪个死人把她惹哭?啥?不是死人?没关系,惹哭了他的笨笨,不死,他也要弄掉那个人半条命。
“不哭了。”一只大手掌在她脸上抹几把,粗粗的掌心抹得辛穗的脸好痛。
“好痛……”
“谁弄痛你?”话还没说完,他就抱起辛穗。“走,我们去挂外科,忍忍,马上就到了。”
“为什么要挂外科?我不去啦!”推开他,她从他的手臂上跳下来。
“你不是哪里痛?乖,我叫陈医生帮你看。不要哭了哦!”他难得温柔,撩开她的头发,审视她的眼睛,他的心抽了一抽,很陌生的感觉。
“我不是因为痛才哭.我是……呜……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好好好,别怕,有事告诉我,我来办。”
“于优生病了,童昕又……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是邻居告诉我……”
“好,我懂,她有流产迹象,王医生在帮她看,没事的,王医生是妇产科权威,你还不放心吗?至于于优,把她带过来,我们家开医院的,什么都不怕就怕人不生病,于优的病包在我身上。没事了……乖……不哭。”安慰人他是生手,做得好不好不知道,他只想用最快方式把她脸上的水龙头关掉。
“童昕会没事吗?”
“我保证,好不好?如果她有事,我就把妇产科拆了,行不行?”
“说话要算话。”辛穗被他揉得红扑扑的脸像擦了两抹腮红,可爱极了。
“好了,笨笨,跟我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不要,我要去看童昕。”
“你有比看那个大肚婆更重要的事要做。”强拉住她,不管她的意愿,谷绍钟拉起她往顶楼跑。
“可是童昕怎么办?”
“有人会去办她,你不用鸡婆。”他们的声音越行越远,然后消失在楼端……
***
她苍白的睑在白色床单的衬托下,更显娇柔软弱,握住她的手,皇甫虎空虚的心被填得满满,原来,这就是握住幸福的感觉。
碰碰童昕的睑,又瘦了,她不会把柠檬汁当饭吞吧?不知道有没有柠檬勒戒所,要是有,他一定要把她拖进去,直到戒掉这个拿柠檬当芭乐啃的坏习惯,才把她放出来。
“童昕……我好想你……”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额,他的思念成灾。
“对不起,是我太鲁钝,不知道这就是爱,欺了你,还沾沾自喜,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骂我、捶我,我保证不还手不还口,你也可以学那个野蛮人,喊我笨笨,我绝不生气。”
“童昕,对不起,对不起……我要说几次对不起你才肯醒过来?我已经把绊倒你的那个门槛给铲平了,我也把伤害你五年的那个笨蛋给狠狠地打了一顿,那个笨蛋不敢跟施雨菱结婚,他只想娶你,可是前提是……你要先醒过来啊!”
“你说你要婚姻、要家庭、还要一份完整,没问题,我统统给你,你还想要什么?当田侨仔吗?没问题,这回我们一起南下,挑一座山给你阿爸当聘礼。”
“童昕,我真的好爱你,以前我不懂爱,你教了我五年我还学不会,实在笨得可以,不过你可不可以有点耐心,再教我一回?”俯下身,他吻住她的唇,她的唇还是一样柔软甜美,带着淡淡馨香……
身在太虚中游移,童昕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是真是幻,她不清楚,这些年她期待的话全在梦境中出现,感动让她的泪泛滥成灾。
他说爱她,爱啊!她爱他,却从不敢想过他爱她,只求能在他心中占一个小小位置,小小的,小的让她在他身边,他不觉碍眼。这些话她不曾说过,骄傲让低头变得困难。她一直知道,这种愿望太奢侈……
努力睁眼,童昕看见他握住自己的手,一遍遍低诉着爱……
是真的,不是幻不是假,是美梦成真?不计较了,他说爱她啊!就这一句,够了……
“吃睡美人的豆腐是不道德的。”她轻言。
有很多生气和不甘,实在不应该那么草率就原谅他,按照正常程序,她必须大哭大吵,流满一盆子眼泪,然后在泪水和欢笑中,主题曲音乐响起,才喊结束。可是,万一他嫌烦了,一回头,又变成那个无心无情的男人,让她好不容易
找到的爱又失了着落怎么办?
还是先原谅他,有帐,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至少她还可以抽抽那本“商场常胜军——皇甫虎淫乱下流的一生’”的版税。
“你……醒了。”用力一拉扯,他把她装进自己怀抱中、真真实实困住她,他才有了幸福重回的快乐。
“有话要告诉我吗?”尚未全然恢复,她的声音仍然虚弱。
“我……没有。”直起身,他又恢复一贯冷然。
他还不习惯对女人说那些恶心话,那……刚刚的情形……呆啊!人昏迷着当然和清醒时的情况有分别。
“哦,没有……”眼神黯了黯,闭起眼睛听见那么多话,她还以为醒来后世界就会变样,幸福就会围绕……原来全都只是她的幻觉,他还是皇甫虎,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你有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冷冷的声音代表他在兴师问罪。
“孩子是我自己的,没人要你对号。”
“是吗?等孩子一生下来我们马上验DNA。”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你敢说我们没有关系!?”眼一瞠,满目怒涛。
“我已经让亚亚帮我递上辞呈,少了上司下属,我们还有什么理不清的关系?我早说过,我不是你的情妇,从来都不是!”
“我们是夫妻关系。”
“别妄想了,我不是你的……什么!?你说什么?”她还在作梦吗?那些幻听怎还存在?
“我说我们是夫妻关系,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宝宝,不是很圆满的家庭成员吗?”难怪谷绍钟要说女人是最愚笨的动物,他都讲那么多了,她还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不对,你不是要和施小姐……”
“没有,你猪脑袋啊!”学起那个粗鲁男,皇甫虎发觉骂人要这样才会痛快。“我都要和你结成夫妻了,再娶施雨菱,不就犯重婚罪,我的事业重心在台湾,没有移民阿拉伯的打算。”揉揉她的头发,他才想起来这是谷绍钟老对辛穗做的动作,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说……”精明脑袋打了结,她有半晌混饨。
“我说,你快给我好起来,不要拖拖拉拉,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办,要看礼服、订婚宴、拍婚纱照……不行、不行,排行事历你比较在行,一切都交给你去办;还有,我不希望婚礼和满月酒距离太近,人家会猜出来我们是先上车后补票;还有,喜宴要分六个国家同步办理,我要我的员工全都来喝喜酒;还有……”
“总裁,可不可以给我一只笔和纸,那么多事我记不住。”捂住他的嘴,她要再温习他这刻温柔。
“你看才几天没工作,头脑就变傻了。以后不可以借口懒惰,知不知道?不可以没经过同意,就一个人跑掉,知不知道?你晓不晓得你不在我有多痛苦,往后,想玩告诉我一声,我陪你,千万别单独行动,我会心酸、会思念、会难过……”恍然大悟,原来对心爱女人说些恶心话,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
抱起童昕,他在她颈间汲取温暖,热泪悄悄滑下……她是他的了,在经过漫长的试炼后。
“我知道了,以后去哪里会带着你的。”不过要是早知道,她的离开会唤醒他的心,说不定她会早几年行动。偷偷笑开,藏起自己的坏心眼。
霍地,门被推开,阿翱、皇甫政和他的妻子走进来。
“爸妈,我就说大哥监守自盗,你们还不相信,难怪我怎么都追不到童昕!”
童昕倏地推开皇甫虎,坐直身子,但她不管怎么撇清都没用,因为她正坐在人家的大腿上,再开都是暧昧。
“没关系、没关系,年轻人热情的好,热情的好。”皇甫政的说辞让童昕的脸一路红到耳根上。
“对啊!不管是嫁大哥还是小弟,都没关系,的我不敢说,我们家的基因是一等一的好,光看他们兄弟那一百八的好身材,就知道遗传一定是好的。”未来婆婆的保证更是让童昕无地自容。
凑近她,她又补了句。“不过你眼光还真是不错,我生老大时很顺利,所以阿虎长得可好了,生老二拖很久,你看阿翱就是一脸缺氧,才会头壳不好,专挑那些肤浅女人爱。”
“老妈,你不要在未来大嫂面前说我坏话,想当年她被老哥欺负时,还是我挺身英雄救美,要不然,我着你到哪里去找媳妇?”
“说到这儿,好媳妇!你一定要原谅我教子无方,小时候我请家教教他国语、数学、英文……什么都学,就是少修了恋爱学,才会弄不懂爱人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这回苦头吃得大罗!他想你、念你,什么都不吃.弄得整个人都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