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穿久了就觉得还不错,挺透气的。"对于这件黛芬买给他的衬衫,他可是十分爱惜。
一个礼拜穿一次,就是和她去夜市摆摊子的那一天!穿过他就请佣人拿去送洗,再将它当成宝似的挂在衣橱里。
原本钟点女佣觉得将这种质料的衣服拿去送洗十分浪费,因为送洗一件衣服就要七十块钱,非常不符合成本,于是便建议段狄君丢进洗衣机里洗就行了,不过却被他拒绝了。
对他来说,这件衣服的意义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是喔!不过,我每次看到你穿这件衣服,我都会觉得很好笑。"说着,她又笑了。
"谢谢你,如果这样能取悦你的话,我感到很光荣。"他谦虚的回道。
"呃……"他的话让黛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将话题带回扑克牌上。"该谁了?"
"换你了,我放了三张K。"
"K三条?"黛芬的眉头皱得死紧。
该死的,再这么下去,她的赌本就要全输给段狄君了。
"怎么了?"
"我快没钱了。"
他们玩一把二十元,她的赌本是三百元,现在只剩二十元。
"那似乎不是重点,你现在应该想想要出什么牌才对,你手中还剩十几张牌不是吗?"
"可是……你……"黛芬咬牙切齿的看着段狄君,"你只剩下两张牌而已。"
"最多也只输二十元,别太在意。"他提醒她,他们的赌注很小,就算输也顶多输二十元而已。
"那是我最后的财产了。"她嚷着,"而且,我几乎快输掉三天的餐费了。"为了存钱,她可是省得很。
"你的牌技不好,得好好磨练。"
"你不是告诉我,你没有玩过'大老二'吗?"她的语气有些指责。
"没错。"他点头。
"你是不是骗我?其实你真正的身份是台湾赌王,你现在是在扮猪吃老虎,对不对?"她气呼呼的说。
段狄君觉得好笑极了,"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为什么我运气就那么背?从今天一大早起床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出过门,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踩到狗屎……"
黛芬心里十分不平,但是,她又不能没几度的说不玩了。
"PASS……PASS。"
"两张二,没了。"
段狄君再度成功的将手中的扑克牌全部脱手。自小不管是在功课还是运动方面,他从来没有得过第二,因为他对第一名有种莫名的喜好,就算现在只是玩扑克牌,他也不想输。
"厉害、厉害,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没了,她没钱了。
看来过几天有空的话,她再去超市多搬几箱泡面回来好了,反正她注定得和泡面相依为命一段日子了,黛芬的心正在淌血。
"谢谢夸奖。"
"我不是在夸奖你,"她凶巴巴的说道。"你听不出来我在讽刺你吗?"
"你为什么要讽刺我?是因为你输得太惨了吗?"他一点都不生气。
"没错,我就是输得太惨了,才会讽刺你,我可是将接下来几天的饭钱都输掉了。"
"听起来很可怜。"他的语气饱含同情。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段狄君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个笑容温和无害,但是看在惨败的黛芬眼中可真的是刺眼极了,她认为他是在向她炫耀自己的胜利。
"我再给你一次翻身的机会,你赢的话,这里的钱你都可以拿回去。"
哼!世上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一定有什么企图。黛芬在心理想着。
"如果我输了呢?"
"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吗?"
"一件事?"
这听起来十分诡异,可认识段狄君这么久他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从不会乘机占她以便宜。
不过男人哪……最好不要太过于相信他们不然君子都可能会变成狼!
"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再考虑看看。"
如果太吃亏的话,那她宁可连吃几天的他面。
"我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黛芬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这么有钱,要什么东西没有,有必要向她要吗?
嗯……这是不是说明了那样东西只有她有,而他没有?这真的是太诡异了……
"你确定我有你要的东西吗?"
"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有而已,这一点我非常肯定。"他直直的看着她。
"什么?"她好奇极了。
"等我赢了之后再告诉你。怎么样?要不要再玩一把?"
"玩就玩,怕你哟!"她最禁不起人家激了。"我一定会赢的。"
"我等着你将桌上的钱全都赢走。"
难道她真的是带衰又带屎吗?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倒霉过!
望着手中烂到了极点的牌……这要赢段狄君真的是很困难。
"你……"不然就耍点小计谋好了。"你看!蟑螂在天空飞。"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一定会左右张望,黛芬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将手中的烂牌跟段狄君交换。
这是个贱招没错,黛芬也对想出这种方法的自己感到十分不耻!不过,现在可是非常时刻,只要能赢牌,叫她学猪叫她都认了。
"嗯。"段狄君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反应。
咦……他、他、他……他怎么和一般人不一样呢?
他怎么没有做出她预期的举动呢?
"怎么了?你不是说蟑螂在天空飞吗?那你是要我去打蟑螂还是怎么样?"他不解的看向她。
"没事、没事。"黛芬摇了摇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现在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要出牌了吗?"
"等等!你的牌会不会很好?"
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在玩,牌还是分成四份,两人各挑一份来玩。
"还好。"他淡淡的回道。
"什么叫还好,你说清楚!"
她得知道他说的"还好"是好到什么地步,不然他要是有四张老二,却对她说他的牌SOSO的话,那她岂不成了阿呆,傻傻的被他给骗了?
不过……她望了眼自己手中的牌。该死的!竟然连半张二都没有,难不成老天真的要亡她吗?
"你的意思是叫我告诉你,我有什么牌是吗?"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来这个小妮子真的是火大了。
"是的。"她脸不红、气不喘的点头。"因为我的牌真的是世界宇宙无敌烂,所以我要知道你有什么牌。"
"这对我不公平。"
"没什么不公平的,你只要告诉我重点就行了。"
"好吧,"知道黛芬存心要占他的便宜,段狄君也无所谓。"三张三。"
"真的还好。"嗯!她很满意,人家她最起码还有三张七咧!
"三张K。"
"差不多。"
哈哈哈……原以为自己的牌很烂,看来也没烂到什么地步嘛!她可是得自夸一下,她有三张A呢!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这一把她的胜算增加了。
"还有……"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其他牌告诉黛芬。
"还有什么?"
不怕、不怕,伊虾米拢阮惊,有胆就放马过来吧!
"你听了之后会不会把牌丢到一旁不玩了?"他得先确认。
"不会,本小姐看起来像是这么没品的人吗?"她挑眉,"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虽然段狄君很不相信黛芬所说的话,不过,如果她真的耍赖皮的话,他也拿她莫可奈何。
"四张二。"
咦……虾米、虾米……他在说什么?
顿时,黛芬觉得有一道雷狠狠的劈向自己,还挂满笑容的脸一下子全都变了,她的眼张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两颗卤蛋。
"你……你……你再说一次好吗?"黛芬没啥气质的挖了挖耳朵。她刚才一定是听错了,哪有人运气这么好,玩"大老二"竟然能拿到四张老二!
"你刚才没听到吗?"
"刚才我的耳朵被耳屎塞住了,所以没听到。"
"这样啊!那我再说一次好了,我有四张二。"他重复一次。
果然!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黛芬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捏了捏大腿,确定会痛之后,她终于相信了。
"出牌吧!"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讲起话来要死不活的。
"我要出牌了。"
"请--"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别再挣扎了。
如她所料,这局她输得掺兮兮的。
"说吧!你要什么?要钱没有,要房子也没有,因为这房子是租来的,我的机车还在付贷款,反正说到底,我什么都没有。"
她将手中的扑克牌丢到桌上。哼!什么烂牌嘛!一定是这副牌跟她犯冲,下一次换一副牌来玩,她绝对会赢!
"我要的很简单,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房子。"
钱他多得是,房子有得住就行了。
"不然呢?"她软绵绵的问道,心情真的很不好。
"我要你亲我一下。"他终于说出他的要求。
"亲你?"她的双眼眨呀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竟然要她亲他一下?
亲?那不就是KISS……打啵、接吻……
"你不愿意吗?没关系,我不勉强你。"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是,他的眼中却写满了对黛芬的不认同。
"喂,我没有说不愿意啊!收起你那种鄙视的眼光!"愿赌眼输,这个道理她还懂。
"你不愿意没关系!我不想勉强你。"段狄君将扑克牌收起来。
"没有!我没有不愿意,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勉强。"她才不想让段狄君看扁哩!
"这么说,你是非常乐意了?"他扬眉。
"啊?"这、这……她也没有非常乐意啦!只是心里头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期待而已。"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非常乐意,我只是不想让人家说我输不起。"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将你不守承诺的事告诉别人,你大可以放心。"
"哎呀!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啊?"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嘛!"我要亲了哟!"她的话才说完,手便勾住了段狄君的颈项,在他的唇上飞快的轻点了一下。
那个吻就像是精蜒点水一般,既轻又柔,没有什么感觉。
"好了!"她放开了他。
"就这样?"
"是啊!"她点头,"你不是叫我亲你吗?我已经亲了啊!"
"不是那样的。"他摇头。"不是?"难不成他要的是那种"法式亲吻"?
就是两个人互相吃对方的口水,然后再吸吮对方的舌头……那……坦白说,她觉得那有一点脏耶!黛芬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只会这个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反正都是KISS嘛!他将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我教你。"
"你教我?"她睁大眼。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他的学生?
段狄君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他捧住她的脸,然后低下头在她如樱桃般甜美的唇瓣上亲吻着。
他的吻绵绵密密的,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浪,只是激起了一点点的小浪花,就像将石头投入海里一般。
他轻咬她的唇,让她紧闭的唇瓣微微开启,再将舌头探人她的口中,与她的小舌相互交缠……
"嗯嗯……"
黛芬呆掉了,呆呆的看着段狄君。
在一番吸吮后,他才放开了她。"这样才叫亲吻,你刚才的那个吻是小朋友才会有的举动。"他笑道,心情很好。
她的唇就如同他所想象的那么甜……甜得醉人呵!
发现黛芬没有回他的话,表情也怪怪的,他有些紧张。
"你怎么了?"
"我……"她仍是呆呆的看着他。
"不舒服吗?"他关心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而已。"在他放开她的同时,她的脑袋也恢复了正常运作。
"我原本以为接吻很脏……因为那得吃对方的口水,不过,刚才我吃了你的口水,却一点也不觉得脏……"
而且那种感觉很特别,至于特别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她为何会觉得接吻很脏呢?这是因为她国中时的健康教育老师曾说过,人体的口腔里含有许多细菌,法国人喜爱的法式接吻是很脏的。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他好奇的问。
"以前健教老师说的。"黛芬老实回答。
"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你问这个做什么?"她不解的看向他。
"可见她是个没什么情调的女人。"
他笑着摇头。幸亏那个健教老师没有在校园外公开演讲,否则可能会被一些人给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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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晚到你家,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啊?"黛芬有些担心。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而已。"他回道,随手将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
"只有你一个人住?"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呢?他的家人不是都在北部吗?如果距离不是很远的话,住在一起也无所谓啊!还是他希望能保有一点隐私啊?
像她也是一个人住……不、不,正确的说法是和室友同住,不过,那可是有正当理由的。
她和筱蝶的老家在屏东的乡下,那里几乎都是种田、种菜的,工作机会真的很少,所以,她和筱蝶才会北上来找工作。
"嗯。"他点点头,"我和我家里的人感情很淡。"
"感情很淡?"咦……这是什么说法啊?像她和她家里的人感情都很好啊!"难不成你是受虐儿?"
好可怜哟……原来段狄君自小是个受虐儿,真可怜!她在心里胡思乱想。
同时,她看段狄君的眼光也有些变了,多了些同情。
"受虐儿?"
"对啊!其实,你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早点忘掉心里的阴影,才能重拾欢笑的生活。"她主动抱住段狄君,希望将自己温热的体温传达给他。
对于她的想法,坦白说,段狄君只觉得有趣极了,他只说他与他家里的人感情很淡,并没有说他是个受虐儿啊!她的联想力之丰富,真的是令人佩服。
不过……被她这么紧拥住的感觉真好,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她让他觉得很平静,仿佛所有的一切全都可以忘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