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者笑道:“这是我们应该的。”
“就查到这里为止。”任飞扬打开抽屉,把准备好的钱交给征信业者。
“啊?!”征信业者一愣。“请问,是我们的服务……”
“没有,没有。”任飞扬笑着安抚他。“就是因为你们收集的资料已经够齐全了,所以我才不需要再麻烦你们了。”
任飞扬既然这么说,对方只好接受。“好。”对方一笑。“以后有需要的话,我们再为您服务。”对方拿了钱离开。
等对方走了后,任飞扬把资料放回抽屉,顺手将抽屉关上,人坐了下来。这个易小奴啊……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可是她真的让他乱了。她乱了他的生活、他的思维,还有他的感受。
有时候,她让他气到不行;有时候,她又会让他莫名地想要疼惜地,她甚至是第一个让他佩服和……
电话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喂。”他回神,接起电话。
“飞扬啊。”电话是任尚志打来的,难得他声音里充满慈爱。“你今天还要不要再去找小奴?”
一听到那个“再”字,任飞扬的眉头马上扬起,看来父亲在监看着他和易小奴的进度。
“爸。”他不高兴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这半年,你就让我们交往,你不要这样紧迫盯人。”
“我关心啊!”任尚志的语气马上变得不好。
“关心不是这个样子。”那种让人随时监看的感觉,很不愉快,任飞扬突然间明白了易小奴昨天的感受。
他顿了一下。“小奴也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没有丝毫困难,他很自然就讲出“小奴”这两个字。
“好啦,好啦,我不管了。”任尚志怏怏不快地挂上电话。
“真是的。”任飞扬也挂上电话。
虽然说任尚志说了不管,不过依据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并不会真的撤销侦察。
真受不了!任飞扬不悦地皱眉。
任尚志的监控,反而激起他的反抗。
他不要由着任尚志摆布,他要照他本来的方式过日子。
任飞扬下了决心,再度拿起话筒,拨打了一支电话号码。“喂。”
“喂。”电话那头,传来娇媚的女音。
“Lisa。”任飞扬叫出对方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 Lisa的声音转得更哆。“怎么了?想我了?”
“是啊。”任飞扬脸不红、气不端地说。
Lisa和他认识也有一阵子了,他们之间不谈感情,只在床上交流。
— — —
台北市内,一间以豪华和隐密著称的六星级宾馆里。
“啊!啊!我要……”两个赤裸的人影在床上纠缠,在情欲的浪潮中,Lisa声嘶力竭地释放对任飞扬的渴望。
“呼!”冲刺完之后,任飞扬在丰满的身躯旁躺下。
Lisa侧转过身子,轻抚着任飞扬。“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噘嘴抱怨。
“没有啊。”任飞扬避开她,坐了起来。
Lisa一笑,跟着起来,趴在他的背上,迷恋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她爱极了这种掺着汗水与沐浴乳的味道。
女人是很敏感的,她可以感觉到任飞扬和以往不大一样。她猜,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了。
这一点,让她很不能忍受。
任飞扬移动身子,拿起丢在床头柜的外套,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个蓝色绒布盒子。“这是给你的。”
Lisa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条碎钻项炼。她看了看,摇摇头,把项炼退还给他。“我不要。”
“怎么了?”任飞扬疑惑地看着她。“这一条不好看吗?”
“不是。”Lisa一笑。“你的品味向来都很高,这一条不会不好看,只是我不喜欢我们每次办完事,你就送我东西,这样感觉上好像我是妓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任飞扬把项炼挂在她的脖子上。“我习惯送你东西,那是因为我不希望欠你什么;你知道,我想要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他怕Lisa对他动了感情。
“我知道。”Lisa扯开项炼。“就这一次吧,这一次我不要收你的东西。”她把项炼往旁边放,换了个姿势,往他腿上坐去。
她媚眼勾看着他。“我要好好享受你一次,把你给吃了。”
她不知道让任飞扬记在心中的女人是谁,不过,她要给他一次最销魂的性爱,让他忘了那个女人。
她把任飞扬压回床上,雪白的胴体没入他精壮赤裸的身躯中。“我要你闭上眼睛。”她在他耳边说着。
任飞扬可以感觉到她的丰满和软柔,让他年轻而有活力的身体,逐渐又有了感觉。
她细致光滑的大腿轻轻抵蹭着他,不急着攻城略地,她缠烈地吮吻着他,一路点燃他身上的燥动,最后,灵巧的舌头舔逗着他胸前最敏感的地方。
酥麻的快感引动他的抽气。
受到他无言的鼓励,Lisa满意地一笑。“告诉你,你要我。”她的手撩触着地的欲望。
他的血液奔流,重新感觉到欲望的炽热与膨胀。“Lisa。”他的声音低嘎,喉咙绷得很紧。
她勾诱着他起身。“看着我。”她让他在床边坐着,而她则跪在他的欲望面前。她抬头,轻甩过发发,媚视着他,对他一笑。
她卖弄着风情,手指勾引着他的视线,从她浑圆的胸脯,下到平坦的小腹,以及幽深的神秘地带。
他的目光跟着她移动,欲望如火般熊熊点燃。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我。”她得意地笑,轻声开口,温湿灵巧的舌头,舔着红润半噘的唇瓣。
他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也知道她将会让他享受到几近晕眩的快感。
“……”他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房子猛烈地摇晃,他愣了下,这不像是销魂蚀骨,神魂腾飞的状态。
“啊——”Lisa跟着尖叫。这一声,在原来的步骤中,应该是催情呢喃,不过现在已经变成惊恐的叫声。
房子震得太过厉害,花瓶倾斜倒下,好在离两人都远,没人受伤。
惊恐过度的Lisa,抱着任飞扬双腿尖叫。“啊!”
“不怕,不怕。”任飞扬安抚着她。一把抱起她,让她安稳地靠在他身边。
地震终于停了,Lisa瘫在他的身边。“好恐怖。”
“现在没事了。”任飞扬安慰着她,第一个想法是打开电视,看现在的灾情如何。
他转着电视,竟然有一个频道已经挂掉。
好在其他频道还有画面出现。“各位观众您好,相信刚刚在十二点三十九分的时候,您都可以感受到强烈的震动。本台的摄影棚里,现在也是……”电视新闻中的记者开始报导自家电视台受灾的情况。
Lisa瑟缩地挨在任飞扬的身边。“好恐怖喔。”
“没事了。”任飞扬一边安慰她,一边拿起旁边的电话拨打出去,不知道他老爸还好吗?“喂。”电话打通的那一刻,任飞扬的心头才放下。
听到任飞扬的声音,任尚志马上就问:“飞扬,你那边有事吗?”他的声音充满紧张与关爱。
任飞扬心头一暖。“没事。”
“还好。”任尚志一笑。“你这死小子,要是跟女人死在宾馆里,我就难看了。”他的语气不是凶恶的叱喝,而是大难不死之后的轻松。
任飞扬也笑了。这时候,他突然很希望自己是在父亲身边。
“你没事就好。”任尚志喃喃地念。“小奴不知道有没有事?”
一听她的名字,任飞扬又紧张了。“爸,你有她的电话号码吗?”
“她只有手机而已。”
“Shit!”任飞扬脱口喊道。“这时间手机怎么可能打得通,你还是把号码给我,我打打看好了。”
“好。”任尚志找出易小奴的手机号码给任飞扬,任飞扬记在脑中,挂上电话,另外拨打给易小奴。
Lisa看他紧张的样子,勉强一笑。“你要打给谁啊?”
“朋友。”电话果然一直打不通,任飞扬变得不耐烦了。
任飞扬一直试、一直试,怎么样都打不通,他索性起身,打算把衣服穿上。
“飞扬。”Lisa赶紧攀住他。“我现在腿还软着,你先不要走,陪我一下啦!”她软声央求。
“好吧。”任飞扬扒过头发,跟她一同窝在床上,先看一下电视新闻。电视台已经收集比较多的讯息,关于地震的灾情已经陆续传出。
Lisa拉着他的手,巴巴地看着他。“还好你在我的身边,不然我一定怕死了。”她的眼里真的泛了水光,好像刚刚与他历经一番生死一样。
任飞扬笑笑。“在你身边是刚好而已,你可不要因为这样爱上我。”他半开玩笑地说。
Lisa不说话,只是靠着他。
他的目光移向电视新闻,静静地看着报导。
Lisa并不关心那些报导,她的视线不时地瞄着任飞扬。虽然两人之间赤身露体,身上连半片布料都没隔着,可是她却觉得他是逐渐在远离她的。
她知道,他又开始心不在焉了。
任飞扬心里挂着易小奴。她应该不会有事吧?祸害这千年,这女人这么顽强,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怎么会有事呢?
任飞扬强迫自己把神思拉回电视机上。
记者播报着:“台北市目前已有一栋危楼出现,位在万华……”
任飞扬听着报导的地址,脸色唰地一变。那是易小奴居住的地方。他霍地起身,穿起衣裤。
“怎么了?” Lisa皱眉。
“我有事。”任飞扬急匆匆地丢下一句话,抓起外套,头也没回地冲了出去。
— — —
任飞扬一出宾馆,就招了一辆计程车,飞快地赶到易小奴的住处。还没下计程车,他就看到不少人围在易小奴住的那栋搂房前。
任飞扬赶紧下计程车,突破来往的SNG车,以及指指点点的行人所围成的人墙,他终于挤到前面。
老旧的楼房梁柱外露,还有人种的盆栽,摔翻在地上,现场一团混乱,看得任飞扬胸口一悸。“请问现在情况怎么了?”任飞扬连忙抓着旁边的人问。
那个人耸肩。“不知道。”
任飞扬急死了,想冲进楼房中却被那人拉住。“你要做什么?里面很危险。”
“可是我朋友在里面……”
一个小男孩突然窜了出来。“你是老师的男朋友?”
任飞扬看到他,马上抓住他的肩膀。“你们老师呢?”
一提到易小奴,小男孩突然哭了。“……”
任飞扬脑筋一团混乱,心脏急遽收缩。“她在哪里?她怎么了?”他拔高了声音,用力钳住小男孩的肩膀。
“喂。”突然一个人拍开他的手。“你对我的学生凶什么凶啊?”那个人说话老大不客气的。
很熟悉的语气!任飞扬猛地回头。“小奴?!”
易小奴没事!任飞扬想也没想一把抱住了她。
易小奴一怔,就这么没入他温暖厚实的怀抱里。露出来的头,愣愣地吹着冷风,她一双眼睛眨啊眨地。
“我好担心,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话,然后旁边吵吵杂杂的声音都被抽卷得远远地。
他紧抱的手臂这样有力,他熨贴的胸膛这样暖热,他流露出来的担心这样真诚,教她的眼眶来势汹汹地酸热。
这一夜的地震,天昏地暗,震得她胆战心惊,震得她孤寂冷清。
不到一分钟的震撼,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有多害怕;不到一分钟的震撼,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别人有多害怕。
她落荒而逃,看到惊悸犹存的邻居,看到慌乱无措的小孩,她的害怕忘了哭出来,直到他说的那一句话,她眼眶的湿热这才被叫了出来。
她圈紧了他,想抓紧有人在身边的感觉。
她的眼睛不断地眨闪,有人在身边……好温暖呵!
“老师哭了。”小男孩叫着。
她的脸红了,身子却还舍不得离开他。
蓦地,一道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她反射性地避开强光,脸贴近他的颈窝。
“这场地震,让很多人经历生离死别。”有个人往他们两个这里走过来。“甲频道记者甄多桦,为您捕捉到情人相拥而泣的感人画面。”
情人相拥?!“啊?!”任飞扬和易小奴同时惊讶地把头转过来。
甄多桦对他们两个一笑,把麦克风递向两人。“可以请两位为我们分享一下,你们现在的心情吗?”
事情太突然了,两人愣傻在镜头前。
场面突然冷掉,甄多桦只好干笑两声,自己找话说。“刚刚看你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的那一幕,真是让人感动,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不!”两人同声否认,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有点责怪的意思,都觉得自己可以说“不”,但是对方不能把那个“不”字讲得那么大声。
甄多桦很惊讶地问:“你们不是情侣?”
“当然不是。”两人别开头,不看着对方,脸却同时泛红。
甄多桦皱眉。“可是我刚刚看你们两位抱在一起,一个笑,一个哭,感觉上应该就是男女朋友啊。”
不只是镜头对着他们,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向这里射来。易小奴顿时涌上一股含冤而死、百口莫辩的感觉。
不行啊,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了他的女朋友啊。
易小奴擦着汗,急中生智地说:“记者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他是我的债主。”
“债主?!”不只甄多桦错愕,任飞扬也满脸的诧异。这女人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啊?
“因为我欠他钱,所以他看我没死,很高兴。我一想到,今天没死,明天还要还他钱,就哭了。”易小奴满嘴胡说八道。
快哭了,她真的又快哭了。她扯了这么多,那个记者怎么还没把镜头转走呢?
任飞扬忍不住笑出来,她怎么会想到这种说法啊?!
过了三秒钟,甄多桦才回过神来。“是这样啊。”她尴尬地扯了一抹笑,转头对向镜头。“一场地震,真可以让我们看到人生百态啊。”她以没有逻辑的方式,下了结论。
最后,她露出身为记者制式的笑容。“这是记者甄多桦在万华做的连线报导,现在我们将镜头交还给棚内主播布付泽。”
结束了一场荒谬剧,镜头移转走,易小奴盗出了一身的汗。
任飞扬突然出声。“你……刚刚哭了?”发现她的双颊,为了这么一句话火红了起来,他好看的黑眸中,扬开笑意。
易小奴背脊一绷,将眼镜推好,瞅对上他。“我……我哪有……你乱说……”
逮到了!她结结巴巴、红着脸的样子,好可爱。“那个记者说,她看到了。”他的笑意更浓了。
易小奴皱紧眉头,那个记者果然是甄多桦(真多话)!“我……”不对!她下巴一抬,手指着他。“你刚刚为什么抱我?”换她逼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