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引子,是她让我深思,让我真正面对自己。”
严老听了竟摇起头来,他反常的表现让霁柏开始起了戒心。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为了一时的激情,什么都可以不顾。”
“我跟她不是激情,我们是……”霁柏知道多说无益,只想尽快了结之后走人。“算了,我也不求你谅解,总之我决定这么做了。”
语毕,霁柏从容的起身,对严老深深的鞠躬,然后转身。
当他走到门前,严老突然叫住他。
“霁柏,你真的都想明白了?这样做值得?”他低沉的声音隐隐透着一股杀戮之气,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霁柏深呼吸一口气,胸口充满了勇气说:“我爱她,所以不但会用尽全力保护她,更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抛开那些风花雪月的儿女私情,你知道一旦走出祁威的大门,我们就是敌人了。对于消灭敌人 我可是从不手软的。”严老的话语明白的充斥着警告。
但霁柏却毫不在意的微笑着,眼中洋溢着沉醉爱河的喜悦。
“我相信有实力的人不会走投无路的。您也别忘了,我到现在还没输过一场官司喔。”
严老被堵的无话可说。
离开前,霁柏再次对严老行了鞠躬礼,算是为合作正式划下句点。
听到霁柏义无反顾的关门声,严老顺手拿起电话,拨了内线。
“培元,你听好,从今天起你接手霁柏手下所有的案子,还有……立刻联络开发案的股东,开一个紧急会议,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交代完之后挂上电话,严老完全不担心工作上的任何状况,心里只惦着宝贝女儿彤云,真到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开口。
※※ ※※ ※※ ※※ ※※
离开了祁威,霁柏如释重负的回到家中,开始整理行李准备南下。 自从前天筑月突然出现,他的心就没有一刻冷静下来过。
让她那样怀着误会和恨意离开,不是他的本意,她那噙着泪的眸子、打在脸上的巴掌,两天来无时无刻都出现在眼前,好几次,他几乎忍不住丢下一切,朝她飞奔而去。
现在,事情总算解决了。
他就像是肩臂上长了翅膀,随时都可以远走高飞,爱飞到哪就飞到哪。 即使身体是如此自由,但那颗炽热的心却只停留在筑月的身边。
拎起行李,霁柏抓起钥匙正准备出门时,门铃刚好响了。
“彤云,你怎么……哎哟!”
彤云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抱住他,重心不稳的霁柏赶忙伸手扶住墙壁,这才避免跌倒。
“不是真的!爸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彤云又哭又叫,歇斯底里的质问着:“你说过不会离开,你说过的……”
“彤云,我是不会离开,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啊。”霁柏试着推开她,却被抱得更紧。
“我们不是朋友,我爱你、我爱你啊……”
“彤云,你听我说。”他使出力气硬是推开她,不再有任何的顾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是那个女人吗?那天在事务所骂你的那个女人?”彤云一双红肿的眼怔怔地望着他。
“没错,我爱她。”
“可是……”
彤云本来有好多好多疑问,但在看到他深邃双眸中流露的深情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来……你一直不肯订婚就是因为她?”
霁柏点点头。虽然他认识筑月不过几个月,但是他始终不肯将就于眼前的爱情,不就是因为等着它的到来吗?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你说,我都愿意改。但……我就是不要离开你。”她抓着他的手臂,这才发现他已经收拾好行丰,准备;离开。“你要上哪去!你要去找她吗?”
“我要陪在她身边,这是我目前惟一想做的事。”
“不!你不能走,不能丢下我……”
彤云抓着行李,说什么也不放手。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松手,霁柏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彤云,你别这样。”他试着劝她放手却又害怕弄伤她,最后干脆放弃。
他抓着车钥匙,拿了机票,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彤云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干脆,一下子愣在那里。
“霁柏,霁柏……”
回神的她急忙追上去,在电梯前勉强拦下了他。
“如果你走了,我会死的。”她威胁的说。
霁柏站在电梯里,深不见底的眸子透着一种坦然的潇洒。他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沉默的按下关门钮。
第九章
当霁柏到达山下的小镇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他特地花了两倍的车钱包了一辆计程车,直驱山顶。
沁凉的夜风从窗的隙缝间钻进来,浑沌的思路也慢慢沉淀下来。愈接近木屋,他身体就像是被唤醒,所有感觉都敏感起来。
他用食指轻触嘴唇,残留在上头的是筑月柔软的肤触,他这才知道自己压抑了多久,任凭疯狂的想念侵蚀,到头来还是只能朝她飞奔而来。
他要她,不顾一切的要和她紧紧相守。他既要她心灵的慰藉,更要独占她的肉体。
车子无声的行驶在灯光微弱的山径上,白天的美景现在全盖上了夜的黑纱,和无垠的星空连成一片。他想在这片苍郁的山林间拥抱筑月,不再让任何俗世的纷争来扰乱他们。
“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付了车钱,下车时才发现木屋一片漆黑。在门口叫了几声,一直得不到回应。
莫非她又去温室了?
霁柏不多加思索,将脱下的外套绑在腰际上,朝着看似没有尽头的山路走去。
平常几十分钟的车程,用两只脚走起来,却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
当温室的灯光出现在眼前,霁柏仿佛找到绿洲似的,突然体力十足的迈开大步跑过去。
透过温室的玻璃墙,他看见筑月的身影忙碌的在花架间穿梭、于是他放轻了脚步,缓缓朝她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筑月没有回头,很自然的背对着问:
“风生,我不是说了……你不用陪我,我可以……”
筑月一转身看到霁柏,吓得手里的花铲应声落地。
“不是风生。”霁柏笑着,脚步不停的向前:“是我。”
“你还来干什么?你竟然……还敢来?”她咬着唇,胃部因突然的惊慑而翻搅,让她好想吐。“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但是霁柏不管,他仍然一意孤行的走近她,甚至放肆的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放开我。”筑月挣扎起来。
“不!惟有这样你才会好好的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天在事务所你已经把立场都表明了,不是吗?现在……你竟然还敢到我面前来编造另一套说辞。你真当我是傻瓜吗?”
“嗯。”他应和的笑了出来。“你的确是个小傻瓜。”
“够了! 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放开我。”
因为筑月使出全力抵抗,霁柏怕伤了她。手下的力气也不再强硬。但是为了能让她安静且冷静地听他说完事情始末,他还是紧紧钳着她的手腕。
“我求你,筑月,给我几分钟,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筑月看着他,才两天不见,他的脸更形消瘦了,微乱的发也还有赶路的匆忙,但是那英俊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却还是令她心动不已。
她知道自己不争气。即使拆穿了骗局、揭开了谎言,她的心还是深系着他,甚至只想依恋在他的怀里。
但是现实的残酷却让她不得不清醒。
于是她只能轻咬着下唇,借着疼痛做最后的抵抗。
“我离开那件案子,也离开了祁威。”
“什么?”筑月的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半天回不了神。
“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全都做到了。”霁柏无所谓的笑笑,但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那天在事务所我没解释,是因为事情还没有明朗。在知道他们不可能撤销开发案之后,我只好离开,正式跟他们宣战。”
“可是……你怎么可以?那你的工作……还有一切不都没有了?”筑月着急地喘着气,尽最大努力将话说清楚。
霁柏看了,心疼的用手抚摸她的脸。“我还有你啊。”
“可是……可是……”她喉咙一紧加上泪水突然决堤,话根本说不下去。
“你担心彤云?”他绝不让他们之间有任何怀疑存在。“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我一直当她是妹妹,要不然早就跟她订婚了。”
筑月摇摇头。
“那是什么?天哪,求你别再这么折磨我了,好吗?”
霁柏又是哀求又是气自已对她的渴盼。
他捧起她的脸,用后吻去了泪珠。他想温柔点,也想给她时间化解心中的死结,但是当他触碰到她的唇,一切的矜持都只是笑话。
他的舌尖探入时,那宽大手掌也几乎同时捧握住她丰润的乳房,筑月轻轻呻吟,用挺起的身子表示她的奉献。
霁柏将她抱放在自己腿上,好让唇能毫无阻碍的直击她粉嫩的酥胸。当他的脸埋进那揭开的衣衫中,她淡淡的体香已经让他忘了所有。当最后一件衣服被褪下时,筑月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多么渴求着他的爱。
※※ ※※ ※※ ※※ ※※
初次交合的高潮还未完全褪去,一走进屋,霁柏又贪恋的狂吻着她。
这次,筑月也热情的回应,甚至主动攀附在他身上,再次坠入甜蜜美妙的深渊中。
经过连续几次的高潮后,两人终于相互摊软在对方赤裸的身躯上。
虽然累,但筑月却舍不得闭上眼小睡片刻。她看着霁柏浅眠的脸,好几次都情不自禁的俯身亲吻,最后终于把他给弄醒了。
“你这个小坏蛋,就是不让我睡,对不对?”他突然睁开眼,翻身压上她,筑月立刻用手紧紧抱住他。“怎么啦?”
筑月很想告诉他,此时的她有多满足、多快乐。她渴望他在她身体里的感觉,贪求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但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还在担心什么?”霁柏不解地看着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霁柏亲吻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将他离开山上之后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一一道来。
回到台北的他先着手游说各个股东,提出可变更的替代方案。另方面也同时搜集对开发案不利的证据,好做为将来谈判的筹码。
“你来事务所那天,刚好是最后一次会议。他们一看到你出现,立刻否决了所有的提议,坚持执行开发案。”
“那是我害了你。”她自责的说。
“不,这提议的胜算本来就不大,要让那些人损失几亿的投资,你想他们会甘心吗?”
“那你搜集资料未雨绸缪是准备……”
“必要时,我会帮你上法庭,跟那些人打官司。”
“这……你这么做有考虑过后果吗?他们会不会让你不能在法界立足,到时候……”
“那到时候再说吧。”
筑月突然看见窗外泛着红光,恍惚的问:
“天亮了吗?”
“不,才三点而已。”霁柏回答时,眼角也瞥见愈来愈亮的光线。于是他立即起身,站到窗户前查看。
“怎么啦?”筑月随手抓了件衬衫被在身上,也跟着下床。
但是当她站到窗边时,整个人睁大眼睛呆立在那,完全不会反应。
“是温室,温室起火了!”
话一说完,筑月飞快的奔出房间。
霁柏反应不及,没及时抓住她,只好赶紧在床边抓了衣服,边跑边穿的追了上去。
“筑月,等我!”
霁柏拼了命的追赶上去,终于在筑月正要冲进温室前及时抓住了她。
“你干什么,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你放开我,后面还没烧到,我还来得及救它们。”
筑月先是哀求,发觉霁柏根本不松手,她就使出蛮力奋勇挣脱。
“别傻了,这时候进去还出得来吗?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放手。”
“不!你放开我……求你……”
筑月的声声哀求,听得霁柏柔肠寸断,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软,因为一旦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来,穿好衣服,我们得赶快下山打电话。”
霁柏先带她回到屋里,两人穿好衣服后,立刻坐上车,加速朝山下驶去。
※※ ※※ ※※ ※※ ※※
经过一夜折腾,温室的火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完全熄灭。
闻讯赶来的风生一看见霁柏,二话不说的上来先揍了他一拳。
“你子什么打人?”筑月上前来质问。
“我这一拳是帮彤云打的。”
昨晚他已经接到电话,知道霁柏为筑月所做的一切了。虽然他心里佩服.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他又握起拳头,准备挥下第二拳。这时霁柏主动推开筑月,无惧的站在他面前。
“不管这一拳是为谁,我都欣然接受。”
一听霁柏这么说,风生无奈一笑,甘拜下风的收回手。
“你别以为受一拳就可以把你做的缺德事一笔勾销,我等着看,只要你敢对不起筑月,我不会放过你的。”
“风生……”筑月看着他,眼里盈满感激的泪水。
“喂,这么幸福的你,是最没资格掉眼泪的。”风生感慨地说。
“可是……”一想到付之一炬的温室,她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警察怎么说?”风生转而问霁柏。
“初步调查是人为纵火。”霁柏说着,心里也不免欣慰起来。“还好那人挑的是昨天晚上,要是提早一天只有筑月一个人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来你真是她的幸运之星。”
霁柏紧握筑月的手,心里正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时,村长和村里关心的人都陆续赶到。
“筑月没事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筑月,但是霁柏的目光却落在村长身后,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王松林身上。
“好久不见了。”霁柏主动上前打招呼。
王松林眼神闪烁,神情略显紧张的应着:“听说……冷律师离开事务所了,真是可惜啊。”
“这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我昨天才走,你今天就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霁柏锐利的目光让人心生畏惧。
“嗯……我……”
霁柏不管他回答,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说:
“我不管是谁指使你这么做,你回去转告他们,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你这是威胁啊?”他怯怯的问,眼光却不敢直视他。
“你还是为自己多操点心吧。”他凑近他的耳旁说:“站在律师的立场我要劝你一句,自首是可以减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霁柏只是笑笑,不再多说的转身走回筑月的身边。
“怎么啦?”筑月抬起眼看着他。
“没什么。”他握握她的手,瞥见已是断垣残壁的温室中有个熟悉的东西。于是拉着筑月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