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刚刚?」张若麟一脸错愕。「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某个女人一见钟情?」不可能吧?他刚才离开不到半个小时耶,未免太劲爆了吧。
「也不算啦,」还不想让他知道前因后果,辛可钰笑了笑,催道:「不是要去你家吃饭吗?时间不早了,快点走吧。」
虽然仍有满肚子疑窦,不过算了,还是先说公事。张若麟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他,发动车子上路。
「这是老贺刚才拿给我的。」
他接过卷宗,认真翻看着。
「可钰,我从没拜托过你什么事,对吧?」
辛可钰大约明白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个案子我向法院声请过羁押很多次,可是都以证据不足为由被驳回,我希望你能想办法裁准这次的羁押禁见。」理着平头的张若麟脸上有一股凛然正气,他一向自谢为现代神捕。
只是很遗憾,他老在羁押人犯时受制于法院,让他觉得绑手绑脚。若不是因为这样,他相信他可以把更多的歹徒给扫进监牢里。
辛可钰盯着卷宗沉思着,「这份资料虽然可以证明他有嫌疑,不过仍无法证明他涉嫌重大,有逃亡串供的可能,要裁准收押禁见,恐怕有点困难。」
「我敢保证这个人渣绝对是幕后主使者,」张若麟说得义愤填膺,睇向他的左脚,「可钰,当年你也是受害者,我相信你一定更不愿意看到这种人逍遥法外吧?」
「法院是看证据办事的,罪证不足,什么事都不用谈。」辛可钰很冷静的回答,脸上波纹不兴。
他不死心的再力劝,「再不收押他,我担心罪证都被人给湮灭了,以后要查就更难。只要给我两个月就好,两个月内我一定能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定那家伙的罪。」
凝思片刻,辛可钰慎重的开口,「若麟,你真的有把握找到足够的罪证吗?」
他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脯。「当然,我已经派了调查员和警探布下了天罗地网,还派了一个可靠的人去卧底,你看到的资料就是他搜集回来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到关键证据,将那票人渣一网打尽。」
「好吧,我想办法帮你。」
「有我们两人携手合作,这次一定能让这混蛋伏法的。」张若麟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
「若麟,即使是自由心证,法官仍然必须依证据断案,不能凭好恶为所欲为。」他提醒好友这一点。
「我知道,只要能先羁押这个人,届时,你想要的证据我会全部找来给你。」张若麟意气风发,信誓旦旦的道。
见好友自信满满,辛可钰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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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联达公司的企划部陷入一团风暴里。
陈辉和他老婆在办公室内吵得惊天动地、不可开交,砸碎东西的声音和尖锐的叫骂声下时传来,可以想见里头的战况有多激烈。
企划部里泰半的人均闪出去避风头,以免被扫到台风尾,唯独阎罗祯好整以暇的径自做着自己的事。
随着办公室内争吵的分贝愈来愈高,她脸上的笑容也更为甜美。
看到进来的男人,她赶紧钦起那过分愉悦的笑脸,一脸忧色的望向经理办公室。
「对不起,还要麻烦总经理过来,我真的没办法劝解经理和蔡小姐,我很担心再闹下去会出什么事。」
「我进去看看。」蔡义庆走进办公室,没多久,他便领着怒火冲天的姊姊和姊夫离开。
不到两个小时,陈辉火着一张脸进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
「要是给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我绝不会放过他的!」从明天开始他被调离了这个部门,外放到南部的分公司,因为他和情妇偷情的照片不知被哪个多管闲事的卑鄙小人,寄到他老婆手上。
他老婆还扬言要对他和情妇提出通奸和妨害家庭的告诉,甚至可能和他离婚。
他妈的,他怎么会这么倒霉,跟情妇都已经来往了两年多,一直隐瞒得很好,怎么会突然东窗事发?
「可恶,妈的,究竟是哪个人搞的鬼,老子要是查到,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他的咒骂声不停的从办公室内传出。
「经理,」阎罗祯走进来,一脸遗憾的开口,「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妳能帮我什么忙?说服总经理不调我的职?说服我老婆不要跟我离婚?还是帮我逮到那个寄照片给我老婆的王八蛋?」
她默然的垂下螓首。
「算了算了,妳有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不枉我平常那么器重妳,现在外面那些家伙全都在看我笑话,只有妳非但没嘲笑我,还肯来说这些话,妳比那些人有人性多了。」将自己的东西都扫进箱子里,他良心发现的再说:「离开之前我会在总经理面前替妳美言几句,说不定可以把妳推上这个位子。」
她用柔柔的嗓音说着,「谢谢经理的好意,不过应该不用了,方才总经理已经当面告诉我,要我接任这个职位。」
陈辉错愕的抬头。「什么……既然这样,那妳就好好干吧,不要把工作搞砸了,毕竟妳年轻又没什么历练,这个位子对妳来说太难了一点,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打电话来问我。」妈的,看来他这小舅子是没打算让他调回来了,居然这么快就发布新的人事命令。
「谢谢经理。」阎罗祯笑得格外灿烂,轻摸着口袋里新买的手机,十分满意它的照相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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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并不表示没有能力,聪明的人一年的历练便足以抵上寻常人的三、五年。坐在经理专属的办公室内,阎罗祯娴熟的批阅着下属呈上来的企划案。
在联达公司的企划部任职三年,她很清楚企划部里每一个人的优缺点,连他们可能会犯下什么样的错,她都一清二楚。
毋需花费太多的时间详看,她便很精确的抓到手上这份洗面奶行销企划的缺失,做了几点批示后阖上。
放下笔,悠闲的端起一杯咖啡品尝着,环视着五坪大的办公室,她很满意这样的上班环境。
无可否认的,有自己专属办公室的感觉真是好到没话说,在这样私密的空间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罗祯,哦噢,不好意思,恕小的僭越了,妳现在已经是经理大人了。」收发部的张若珍笑嘻嘻的拿着几封文件走了进来。
「若珍,别亏我了,这个工作不轻松,我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上这个位子。」
其实早在去年原来的经理因故辞职后,这个职缺空了出来,她以为凭自己的表现,理应可以获得拔擢,毕竟她的才华是大家有目共睹,人缘也好到没话说。
岂知居然空降来了一个老爱剽窃属下创意的猪头经理,打破了她升迁的美梦。不过到头来,这个职位还是落到她手中了。
「妳也别谦虚了,这是妳应得的,去年这办公室门口的名牌就该挂上妳的名字了。」张若珍中肯的说,把手中的几封信件交给她。「妳对人温柔又有能力,来担任这个职位,大家都举双手赞成呢,妳不知道去年陈辉调来的时候,有多少人为妳叫屈哩。」
「是大家太爱护我了。」拿过信件,阎罗祯随手翻看着,有一封特别的醒目,信封是粉色的,但她翻来覆去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张若珍早就注意到那封信了,她调侃的笑道:「是哪个爱慕者寄来的情书吧。」罗祯人长得美,性情温柔娴雅又不失俏皮,是不少男人的梦中情人,从求学起就有一票的追求者。
但她并不随便,直到一年多前遇上了沉俊青后,才开始谈恋爱。
她笑着将那封信随手搁下。
「若珍,中午要不要一起午餐?」她俩是大学时代同寝室的室友,算得上是多年的老友了。
「好呀。」张若珍指着那封粉红色的信,「欸,妳也知道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还没有收过任何一封情书,那封信可不可以借看一下,过过干瘾也好。」可怜的她最近还失恋了……呃,能算失恋啦,是她自己一相情愿的喜欢别人,人家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见她一脸渴望,阎罗祯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妳拿去看吧。」
「我就知道罗祯最好了。」她将其余的信件夹在腋下,兴匆匆的拿过那封信,撕开信封。
「若珍在这里吗?财务部的人打电话过来找妳哦。」一位同事走进来道。
张若珍跳了起来。「啊,糟了,他们在等着我送这些文件过去说,我差点忘了。」丢下手上那封信,她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还是这么迷糊。」轻笑着,阎罗祯拿起被她拆开来的信,从求学时代起到现在,她已经不知收过了几百封的情书,对这种东西她早就没多大的兴趣了,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她随意的抽出信来,哪知,一看之下脸色遽变。
这根本不是情书,而是一封恐吓信。
若是方才让若珍看了这封信,她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饮起神色再细看一遍内容,她的眉心锁紧。
亲爱的阎小姐:
自那天无意间目睹了妳的芳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能或忘,尤其是妳爬上木梯,偷窥一栋洋房二楼的那一幕情景,更是时时萦绕在我脑海里。
在此我要赞美妳爬上木梯的俐落身子,还有妳拿出手机,朝室内悄悄拍下几张照片时的英姿,因为太美了,所以当时我忍不住的也拿出了我的手机,将妳的倚影留了下来。
如果妳肯拨冗予我,请在收到信后的第二天晚上,到以下的地点聊聊。
阎罗祯默记下地点后,将那张纸撕成碎片。
她一向温柔的脸庞多了一丝的怒容。该死的,这是她活了二十六年,第二次收到恐吓信。
第二章
做事缜密,不留把柄,一向是她的习惯,阎罗祯难以置信有人会见到当时的情景,而且还被拍了下来留做证据,以此威胁她赴约。
这该死的混蛋究竟是谁?!
该不会是当时载她过去的出租车司机吧?寻思半晌后,她益发觉得他的嫌疑是最大。
这个司机莫非是想藉此向她敲诈?忖思一会儿,她心中已有定见,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她绝不会答应。
这种事情一旦答应,有一就有二,接下来会没完没了。
只是聪明的她也不会笨笨的立刻拒绝他的要求,她会暂时虚与委蛇,另外设想办法反制这个贪心的司机。
敢恐吓她,罩子也不放亮一点,她阎罗祯是何许人也,能那么容易就让人给胁迫的吗?
隔天,她来到信上指定的一家咖啡馆里,梭巡了下店内的客人,见到有人向她挥了挥手,她微瞇了下眼,不是那名司机,是一名戴着眼镜的陌生男子。
狐疑的走过去后,男子比了比身旁一张椅子。
「阎小姐,请坐。」
落坐后,阎罗祯问:「是你约我出来见面的?」
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有着一张俊秀的娃娃脸,让人一时无法揣测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脸上还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容易会让人松懈心防,但她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因为她自己就不是如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娴雅,所以她非但不敢看轻他,反而暗暗警戒在心。
「没错,想喝什么?」他将桌上的Menu推到她面前。
「曼特宁咖啡。」她向走过来的侍者说。
「两杯。」他补上这句话。
「我们见过吗?」不知为什么,她愈看他愈觉得有点眼熟。
「妳说呢?」他不答反问。
看他的神态,阎罗祯更确信他们一定曾见过面,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见过这个人。
「请问我曾经得罪过你吗?」她刻意放柔嗓音,这种时刻,咄咄逼人只会让人心生反感,她一向很懂得善用温柔这项武器。
辛可钰笑了笑。「没有。」
她蹙起秀眉打量着一派悠然自若的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窥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意图。
侍者送上两杯曼特宁咖啡,她优雅的举杯,轻呷一口,品尝它原来的味道,再撕开奶球倒入,搅拌均匀再轻饮一口,然后开门见山的问。
「那么你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妳不加糖?」留意到她的举动,他笑问。
「我喝咖啡一向不加糖,如果咖啡的味道够醇,我连奶球都不加。」
「这表示这杯咖啡的味道不够好是吗?」他笑着学她一样先品尝一口原味,咖啡一入口,他忍不住吐了吐舌,显然是嫌咖啡的苦味太重。「我还是没办法习惯黑咖啡的味道。」他将奶球和糖包一起加入咖啡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提醒他。瞥见他刚才稚气的吐舌举动,她研判他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吧?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写恐吓信,真是欠扁。
「我只是想见见妳,顺道有一个请求。」他说得很诚恳。
「什么请求?」
「我想请妳跟我交往,当我的女朋友。」这一句话他迟了十年才说出口。
他话一出,阎罗祯差点把刚喝进口中的咖啡给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不会吧,这个可爱的男生是在向她示爱?
他重复了一次。「我想请妳和我约会。」
她敬谢不敏的摇头。「对不起,我对姊弟恋没有兴趣,我认为你应该找年龄跟你相当的人当女朋友比较好。」
「我今年二十八,妳应该是二十六,我们的年龄算得上是接近吧?」
「你有二十八?!」她难以置信的瞪住他。
对她的惊讶,他笑道:「需要我拿出证件来证明自己的年龄吗?」
「好,拿身分证出来。」
他听话的从皮夹中取出身分证给她。
接过手,根据证件上出生年月日的记载,他确实已经二十八岁,但那上头的名字--辛可钰,却令她倏然间沉了脸,她想起这个混蛋是谁了。之前之所以没有立刻记起来,是因为已经事隔了十年,而且现今他的脸上还多了副眼镜。
「如何?妳愿意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没打算做劈腿族。」她冷冷摇头。
「那就甩了他吧。」
「这太强人所难了。」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呀?他会不会脑袋有问题?
他微笑着,笑得很亲切。
「妳只能二选一,若妳选择我,照片就不会被公布,反之,妳当时在二楼偷窥的画面会寄到那个男人的手上,届时他就会知道是谁出卖了他,同时,你们公司的人也会知道妳做的好事,往后妳恐怕很难再在这家公司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