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妳别怪罗祥啦,他可能一时对我有所误解,加上觉得自己受了不白之冤,所以才会这么说。」阎罗祯温柔的安抚母亲。
「看到没有,即使你这样污蔑你大姊,你大姊还是一点都不怪你,你已经大学二年级了,可不可以成熟一点,有你大姊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他不平的指控回去,「爸、妈,你们都被大姊骗了,就像那个鬼面具一样,她脸上也戴了一个面具,在你们面前是个善体人意、照顾弟妹的好姊姊,私底下,根本不是那回事,我和二姊从小就受尽她的欺负,不信你们问二姊呀。」
阎平和罗晶一起看向二女儿。
阎罗琪觑一眼阎罗祯,看在存款多了十万的份上,她耸了耸肩。「不会呀,我觉得大姊还满照顾我的啦。」面具的事她和大姊变成了共犯,抖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二姊,事到如今妳干么还不敢说,趁今天把大姊以前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事告诉爸妈。」
阎平一脸忧心的瞅住儿子。「罗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该不是在外面交了什么坏朋友吧?」
阎罗祥忿懑的指住阎罗祯,以前受的鸟气都在此时爆发出来。
「爸,我没骗你们,大姊她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好,我和二姊自幼就备受她欺凌,她抢我们的玩具,还把自己做错的事、摔坏的东西全都推在我们身上,然后在你和妈面前装出一副好姊姊的模样,讨你们欢心。」
罗晶正要开口教训儿子时,阎罗祯抢先一步开口。
「爸、妈,罗祥没说错,我确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懂事,我不是一个好姊姊,我没有教导好弟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再怪罗祥了,都是我不好。」她一脸愧色,眉眼紧锁,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万分心疼。
罗晶心痛的睨住儿子,「你看到没有罗祥,即便你这么说你大姊,她还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你,你惭不惭愧呀。」
阎平也跟着摇头叹气。「就是说呀,罗祥,你自己好好的反省反省,你大姊这么照顾你,你怎么忍心这么诬指她。」
「爸、妈,这真的都是我的错,不干罗祥的事,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阎罗祯一副难过模样的维护弟弟。
听女儿这么说,罗晶更加谴责的瞅住儿子。「看你大姊多善良,到这个时候还在为你说话。」
「我……」阎罗祥气爆了,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好好好,是我坏,是我诬陷大姊,总之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坏孩子,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忿忿撂下话,他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大门。
「反了反了,阎平,你看到没有,你儿子居然这种态度!」罗晶将怒气转移到丈夫身上。
阎平安抚着亲爱的老婆,「改天我再找他好好谈谈,妳别气了,生气容易有皱纹的。」
「你在嫌我老了?」高亢的嗓音里溢满火药味。
「绝没这回事,」他赶紧澄清,表露忠贞不二的心迹,「在我眼中,全世界的女人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妳,生气对肝脏不好,我是担心影响到妳的身体健康。」
弭平妈妈怒气的工作就交给爸了,两姊妹各自回房,阎罗祯坐在梳妆台前,支着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轻锁秀眉。
罗祥没说错,她确实戴了一个面具,不同于那只被她卖掉的狰狞可怖的面具,她戴着的是一副温柔善良的面具。
大部分的世人都被她脸上的那副面具给欺骗了,但这次,她真的不是有意想恶整小弟,谁叫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那个鬼面具。
每回一看到它,就彷佛有一个巨大的鬼影朝她罩下来,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战栗的尖叫。
就像她这几夜常作的恶梦,她被扯入一个栖息着怪兽的漆黑深渊里,她惊惶无助的想逃,却发觉她的脚被绑住了,根本逃不开,她凄厉的一直哭喊着,可始终没人来救她,最后只能让那可怖的鬼怪将她活生生的给吞噬……
第六章
阎罗祯将收到的花束丢进垃圾桶里。
「哇,罗祯,妳这样会不会太暴殄天物呀,这么美的一束玫瑰,妳居然忍心将它丢弃在垃圾桶里!」张若珍拿着几封文件进来办公室给她,看见垃圾桶里的花,拾了起来,瞟见上头还附了一张卡片,她径自打开来看。
「咦,这是沉俊青送的,」她讶异的抬头望住阎罗祯,「怎么了,妳和他吵架了呀?」
她淡淡开口,「我们分手了。」
他今天送来一束花,还附上一张道歉的卡片,请求她的谅解,她真不知都已经事隔月余,他干么还多此一举的送花和卡片过来。
还是,他以为她会因为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悲伤痛哭吗,未免太抬举自己了。此刻,他在她的心里早已无足轻重,就像蒸发的朝露一样,了无痕迹,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只有两个字--不屑。
「为什么?!」张若珍惊问。
「他脚踏两条船。」阎罗祯温柔的神情在说到那天亲眼目睹的事情时,没起任何波澜,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似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讶然的道,她见过沉俊青几次,对他的印象好到不行,还一度以为他是世上硕果仅存的好男人哩。
「所以我跟他分手了。」
「想不到他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搞劈腿,天下的男人果然都会犯上同样的错。」张若珍望住她,见她一脸的平静,以为她刻意的在抑制心底的伤心,安慰着她。
「幸好让妳及早发现,要不然等到以后你们结婚,那就麻烦了,这样的男人早甩早好。」说着,她毫不怜惜的将手里的花束再拋进垃圾桶。
阎罗祯看着那东花,突然觉得它很无辜,上前将它捡了起来,找来一只花瓶插上。
「怎么,妳还对沉俊青余情未了哦?」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束花很可怜,人类感情的事根本与它无关,却莫名的被我们嫌恶,似乎不太公平。」若是今日送花的人换成别人,它恐怕就不会遭受到这样对待了。
她脑海莫名的飘过一个人影,忆起了与辛可钰在樱花树下共舞的情景,她唇瓣不由得浮起柔笑。
「说得也是,我们不该无端迁怒到花上面。」张若珍狐疑的端详着她,迟疑的开口,「罗祯,妳一点都不生气沉俊青的事吗?」她察觉到她语气里一丝怒意都没有,美丽的脸上也找不到什么伤心的痕迹,太奇怪了,她和沉俊青交往一年多,发生这种事,她不该这么无动于衷呀。
「刚开始是有点,不过那是被欺骗的不快,现在,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阎罗祯很老实的回答。「我想我可能真的没有爱过他吧。」
「妳没爱过他?」张若珍略想一下,点了点头,「看来似乎真是这样,因为妳完全不像一般失恋的女人,情绪低落沮丧,反而气色更好,眉眼间还透着一抹喜色,好象在谈恋爱似的。」
「谈恋爱?」她诧讶的抬眸。「这话怎么说?」
张若珍搔了搔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耶,那是一种感觉,恋爱中的女人脸上会透出一种甜蜜的表情,我觉得这一阵子妳就有这样的神情,而且妳好象比以前更漂亮了,人家不是说恋爱能让女人变美吗?不过之前妳跟沉俊青交往时,我就没这样的感觉。」
顿了下,瞄瞄她,张若珍扬起手指住她。
「还是妳另有新欢了?老实招来。」
「哪有,妳别瞎猜。」她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张若珍有几分不信。
「真的。」她肯定的点头,不认为自己和辛可钰算是在谈恋爱,她是被威胁的,不能算数。
待张若珍离开,阎罗祯从抽屉里取出镜子看着镜里的人,她真的有变得比较美;吗?她才没在和辛可钰谈恋爱,哪可能……
八成是若珍随便说说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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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记得有多久没来海边看日落了,看着橙红的夕阳缓缓地隐没在海平面下,美得让她心头悸动。
「辛可钰,你很会找约会的地点。」不是带她去赏樱花,要不就是来观日落,这家伙似乎满会营造浪漫的氛围。
辛可钰毫无顾忌的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漫步在沙滩上。
「再好的约会地点,也要跟对的人来才会有意义。」左脚虽微跛,但他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很沉稳。
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阎罗祯看着他反问:「你是那个对的人?」不知为何,她很喜欢他厚实大掌里传来的温暖。
为她将被风拂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他俊秀的娃娃脸上有着笃定的笑容。「没错,对妳而言我是那个对的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谁给你的。」她轻笑着,皱了皱鼻子,这是她在其它人面前不会做的举动,但在他面前她很自然的就会表露自己真实的本性。
「当然是妳给的。」他拉住她停下脚步,从自己的颈上取下一条项链,为她戴上。
「这是干么?」她看向胸前的坠子,那是一枚花瓣形状的玉石,颜色是一种很特别的紫色。
「送妳,它是我的幸运物,在我当年重伤昏迷时,我阿姨去看我时送我的,没多久,我就清醒过来了,所以我爸妈都说,是这条项链为我带来好运。」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敢收,想取下来还他。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妳收下吧,希望它也能为我心爱的女友带来好运。」他摇头,大手包住她要取下项链的手。
阎罗祯微震,感到一股电流透过他的手心传到她的手上。
「你是玩真的吗?不是寻求刺激,一时兴起而已?」
辛可钰诚恳的望着她,「罗祯,我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把妳当成我的女朋友。」
她半信半疑,「是呀,用威胁恐吓来让我变成你的女朋友,你的追求手法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他轻叹一口气,「如果我说我很早的时候就喜欢妳,妳信吗?」
「多早?高中你威胁我的那时候开始吗?」她话里有消遣的意味。
不过辛可钰却点头了。
「差不多那时候。」
她有点意外,无法分辨他话里的真实度有几分。
「如果你都是用威胁的手段表示喜欢,那我还真是无福消受,希望你少喜欢我一点。」
「我并不是真的想威胁妳,只是追求妳的人太多,如果我也只是送送情书、邀约妳出去,妳大概不会给我什么机会吧。」
她不可思议的问:「所以你就别出心裁,用这种方法约我?」
他老实的点头,「不这样出奇致胜,我恐怕到现在连顿饭都没办法和妳一起吃吧。」
阎罗祯难以置信的瞪住他,这个男人脑袋的构造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呀?太扯了吧!
一念闪过,她质疑的问:「你该不会找了人跟踪我吧?」否则他怎会知道她偷拍下猪头经理偷情的照片?
他否认,「没有,那纯是巧合。」
「也未免太巧了吧?」她不信。
「真的是偶然的巧合,高中那次,是因为我帮一位老师到他的车上拿忘了带下来的作业,所以才意外撞见妳破坏老师的车子。」
「那这次呢?」
「我跟一个朋友刚好在那附近,不知道妳还有没有印象,当时附近停了一辆黑色车子,我就坐在车里。」
没错,当时确实有一辆车子停在那里,她还以为车里没人。
「你就坐在车里?!」眼睁睁的目睹她偷拍的过程?「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偷拍的那个人是我们经理?」
「我本来并不知道,后来拜托人调查了下。」他找了好友开的征信社,轻易的就查出她工作的公司,以及她公司里发生的事。令他讶异的是,她竟然和若麟的妹妹若珍同一家公司。
对他的「厚爱」,阎罗祯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懂,你明知道我是个戴着温柔面具,在人前装模作样的女人,为什么还会喜欢我这么虚伪的人?」
夕阳的余晖跃动在辛可钰的眼眸里,他轻笑着,「我知道其实妳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我想可能有什么因素,让妳必须把自己伪装起来,隐藏起真实的自己。」
她怔住了,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哪有什么因素,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嗓音略哑,心弦彷佛被什么给撩拨了一下,微微的骚动着。
「一定有的,也许是很早很早以前的某件事,让妳学会这样的伪装自己。」将她拥进怀里,低沉的音调带着疼宠。
「你不要说得好象你什么都知道。」脸埋在他宽敞的胸怀,他温热清爽的气味令她瞇起了眸,宛如被温柔安抚的小猫,安详的窝在主人怀里。
模模糊糊的,遥远的记忆彷佛被召唤了回来,那时候她似乎还好小好小,被带到一个很凶很凶的阿姨那里,她一直哭一直哭,耳边不断的传来斥骂声。
然后冷不防的她被一个可怖的鬼脸骇住,哭声顿止,她差点岔了气,接着响起更凄厉的哭叫声。
「妳还哭,再哭就叫厉鬼来把妳抓走,以后妳就再也见不到妳爸妈了。」一个森冷的嗓音这么在她耳边说。
她锁紧秀眉,驱走这莫名浮上脑海的画面。
辛可钰无语的揉着她的发丝,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相依偎着。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过,夕阳已经完全没人海平面,没多久,黑夜迅速的降临,海风变得冷冽,两人才准备离开。
「欸,这个还是先还给你。」阎罗祯取下颈上的紫色玉石项链,见他想说些什么,她抢先一步的说:「等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你的时候,再送我吧。」她倾过身去为他重新戴妥。「我饿得全身没力了,我们去找些好吃的东西来祭五脏庙吧。」
他温言笑道:「好,附近有一个夜市,我们到那里去吃吧。」冷不防的,他拦腰抱起了她。
「啊--你要干么?快点把我放下来啦!」她吓了一跳,捶打他的胸口。
「妳不是说妳饿得全身没力,所以我好心的抱着妳走去坐车呀。」他无意放开她,悠然自若的稳稳抱着她,一步步的朝停在两百公尺外的座车走去。
「喂,不要闹了啦,快点放我下来,我很重的。」他看来虽然并不是属于弱不禁风的那种瘦削男人,可是她担心他的脚会承受不了,届时两人一起跌倒,不只要受一场皮肉痛,还很难看好不好。
这家伙想逞英雄气概,也要斟酌自己的情况呀,真是的。
明白她的顾虑,辛可钰笑着说:「还好,才六十公斤,我还负荷得了。」